车昊,他仍然没有离开康都。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我已经明白了他的真正用意,他要用同样残酷的手段来报复我。
“小心!”我大吼一声,全力扑倒在林楚儿的身上,我的身体竭力做出一个侧旋的动作,羽箭的镞尖,顿时偏离出我的要害,但仍然从我的右肩贯入,痛彻骨髓的疼痛让我用力咬紧了牙关。
我的左手迅速从腰间抽出长刀,出于本能地向后挡去。
车昊在射出那一箭的同时,身躯已经如大鸟般从屋檐上飞身而下,长剑斜行向下,试图一剑洞穿我的后心。
我在东胡长期艰苦的磨砺在这时起到了关键的作用,我对危险的嗅觉和应变能力都已进入了一流的境界。
右肩的伤势严重影响到了我的动作,左手刀并非我的擅长,,无论是力量和技巧都明显地打了一个折扣。
车昊全力击出的一剑震的我手臂微麻,我连退了三步,方才卸去他这一剑的力量。
我的护卫慌忙冲了上来,他们显然不会是车昊的对手,我冷静道:“保护好王妃,这里我来应付!”
车昊的唇角浮起一丝残酷的笑容:“死到临头,还要冒充英雄!”
我猛然将长刀深深插入青石地面之中,咬住下唇,猛然折断了仍然插在右肩的羽箭。 第七十二章【倾心】
车昊阴冷的眼眸中,不由得流露出几分钦佩之色,他并没有趁机发动对我的进攻。
我冷冷道:“皇城护卫军马上就会到来,你现在走还来得及。”我志在分散他的心神。
车昊冷笑道:“我此次回来,便没有打算活着离开。”他的瞳孔骤然收缩,逼人的杀气从他的身上瞬时弥散到方圆两丈的地方。
鲜血仍然从我的伤口处不断向外渗出,我的目光坚毅而铎定,双手牢牢握住鳄鱼皮包裹的刀柄,全身的内力一触即发。
伴随着我和车昊的同时一声大吼,刀剑再度相交,我脚下的青石因为承受巨大的压力,从中裂开。车昊的攻击有如疾风骤雨,不给我任何喘息之机。
我艰难地格开他手中长剑,低声道:“慧乔仍然活在这个世上!”
车昊的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你骗我!”他出手不见任何的留情,一个弧形的旋劈斩向我的左腿,我反挑起他的这一剑,刀剑相交他突然乏力,一股潜力沿着 我的刀身传了过来,我只有用后退来化解他的力量。
车昊冷哼了一声,再次挥出长剑。
我只需再撑个片刻,皇城护卫军就会赶来。
长剑在我的眼前幻化出数十点凄迷的光圈,着数十点光圈骤然向正中收缩压榨而来,来到我面前的时候,已经织成一面寒光凛冽的剑网。
我瞅准他的左肩所在,一刀猛劈了过去,试图逼他回剑招架,车昊竟然不闪不避,唇角泛起极其残酷的冷笑,我忽然明白,他此击分明是抱定同归于尽之心,只可惜我明白的时候已经晚了。
刀剑错身而过,我长刀若是劈中他的的肩头,他的剑锋势必插入我的心脏,一个不怕死的对手才是真正可怕的,车昊早已对生命没有任何的留恋,而我却对生命充满了期望,两种不同的心思,注定我的失败。
我放弃了这一刀,连续向后退去,着恰恰是我最大的失误,车昊又岂会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长剑瞬息之间只距离我的前胸不过两寸的距离。
我内心中感到一阵绝望,对生存的渴望让我丧失了昂扬的斗志,我已经不再是东胡那个冷酷无情的冰豹。
千钧一发的时候,一道剑光阻隔在剑锋的前方,一个巧妙地横拨将车昊手中的长剑带离了原来的方向。
林楚儿手握利剑,静静出现在我的身边,美目之中露出平静的光芒,是她在生死存亡之时,挽救了我的性命。
车昊的表情显得错愕之至,他也没有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平王妃居然还有一身高深莫测的武功。
获得喘息之机的我重新擎起了长刀,林楚儿的及时出手,让力量的对比顿时改变。
我手下的护卫,掏出弩箭对准了车昊。
数百名皇城护卫军从街道两侧涌向了我们的方向。
车昊已经失去了刺杀我最佳的时机,这时街道屋顶的上方也出现了数百名黑甲武士,齐齐用弩箭对准了车昊。
几十名护卫军冲上前来将我和林楚儿护在核心。
危险终于过去,我冷冷向车昊道:“你不会再有机会。“
我在林楚儿的搀扶下转过身去,冷冷道:“格杀勿论!”
羽箭如飞蝗般向车昊射去,与此同时他的身躯猛然向街边的民居冲去,那堵围墙竟然在他的冲击下顿时倒塌,整个人消失在那所民居之中。
看来他事先便在这民房的围墙之上做过手脚。早就将可能出现的恶劣形势估计在内,我不由得苦笑了一声,低声向易安道:“通知皇城护卫军,决不可让车昊从康都逃走。”
知道我在途中被人暗算,歆德皇特地让周渡寒过来看我,因为羽箭被我折断,费了好半天才将镞尖从左肩的肌肉中取出。
周渡寒确信这羽箭上没有喂毒,方才放下心来。
车昊虽然恨我,但他却不是一个卑鄙小人,这种下三滥的行径他还不屑为之。
侍女打来热水,林楚儿亲自为我擦去身上的血迹,她显然也没有想到,我的身上竟会有这么多的伤痕,美目中流露出惊奇的神情。
为我擦拭胸前血迹的时候,林楚儿却突然发出‘啊’的一声娇呼。我微感诧异地看了看她,却没有想到她一双美目紧紧盯住我的胸口,许久都未曾离开。
我心中大感好奇,难道我的胸脯就这么好看?连冷若冰霜的林楚儿也禁不住我的诱惑?随之我马上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我发现林楚儿的目光是盯在我胸口悬挂的护身符上面。
这护身符是我母亲给我的,应该是手工雕制,手工并不精美,从我出生起我便将它始终戴在身上,由于年月久远,木质已经显得陈旧。
林楚儿轻声道:“你……你是……”她显得异常激动,诱人的胸膛不住起伏。
我笑道:“我是谁你都不知道了,是不是今日受了惊吓的缘故?”
她忽然道:“你小的时候是不是救过一个小女孩的性命?”
我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
林楚儿又道:“你这尊护身符的后面最早的时候是不是有一个浮萍的萍字?”
我不由得惊诧莫名,要知道这个秘密只有我和母亲知道,那个萍字早就已经被我抹去,重新在上面刻上了一个平,她又怎会知道?
“你还记不记得当时磨去这个萍字的时候,有没有人在你的身边?”林楚儿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
我脑海中霍然浮现出一幅画面:一个梳着小辫的女孩问我:“小哥哥,你明明是个男孩子,为什么要叫一个女孩的名字?”
另一幅画面再次浮现而出,一个红衣服的女孩从莲花池裂开的冰面上掉了下去,那个男孩不顾寒冷,跃入水中将她救起……
那男孩将手中的面人递到了那个哭哭啼啼的女孩手中……
静德妃拿起竹杖狠狠抽打在男孩的后背:“说!是谁将小叮当推倒了水中?”
这些支离破碎的片断我终于联系在了一起,难怪我对林楚儿总有一些模糊的印象,却总是想不出究竟发生过什么,因为我从小便尝试着忘记身边的不快,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自己救起的小女孩就是林楚儿。
我呆呆地望着林楚儿,我万万没有想到那件事她会记得如此深刻,经过了这么多年,她仍旧牵挂着那个将她从莲花池中救起的男孩,而那个男孩就是我。
“小叮当……”
“萍哥哥……”林楚儿的美眸中闪烁着激动的泪光。
这件事还有追溯到十多年前的时候,我在皇宫中遇到了一个小女孩,她在永寿宫外莲花池的冰面上玩耍的时候,冰面突然崩裂,她从上面掉了下去,周围又无其他人在场,正好经过的我不顾一切地跳下去救起了她。
我还记得当时带着她躲在御花园的假山中升起火堆烤火,烘烤衣物,就在那个时候她看到了我胸前的护身符,看到了后面的萍字,还称呼我叫萍哥哥。
当静德妃找到我们的时候,狠狠打了我一顿,我为了避免母亲担心,自己尝试着忘记这件事,而这件事在我记忆中也越来越淡,甚至于若干年后在皇宫中再次见到林楚儿的时候我已经记不起她便是那个落水的女孩。
我微笑道:“我现在方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都很不开心,原来在你心中只有那个萍哥哥的位置。”
林楚儿俏脸绯红地垂下头去,原本冷漠的美眸中充满了羞涩和柔情,她也没想到自己芳心中的那个萍哥哥会是我,先前的隔阂与冷淡在顷刻间已经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幸福与甜蜜。
林楚儿起身来到梳妆台前,打开自己的首饰盒,从中取出一个早已风干退色的面人,来到我的身前道:“你当年送给我的面人儿,我一直留在身边。”
我内心中一阵难以描摹的感动,我从未想到幼年时的那件事会一直影响林楚儿到现在。
我微笑道:“我真的没有想到,当年掉入莲花池的那个小女孩儿竟会是你,我几乎已经忘了这件事……”
“我不会!”林楚儿轻声道。
我轻轻握住了她的柔荑,林楚儿美丽的俏脸上浮现出一抹动人心扉的嫣红,她缓缓坐在我的身边,鼓足勇气,终于将螓首主动靠在我的肩头。
门外响起易安的声音:“小主人,雍王千岁来了。”
我这才依依不舍的和林楚儿分开,起身道:“我出去一下。”
林楚儿担心道:“可是你的伤……”
我微笑道:“不妨事,皇叔找我恐怕还有其他的事情,在这里见他有些不敬。”
林楚儿小心地为我披上外袍。自从得知了我便是她心中的萍哥哥,立刻表现出伊人所有的柔情,我不禁暗自庆幸,幸亏当年救她的那个男孩是我,如果不幸是我的某位皇兄,我岂不是要终生生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中,多日以来胸中的郁闷一扫而光。
来到一旁的客厅,雍王早已在那里等了半天,看到我过来,慌忙起身道:“皇侄,你感觉怎样?”
我笑着携着他的手坐下:“皇叔放心,只不过是一些皮肉之伤,没什么事情。”
雍王这次放下心来,他压低声音道:“陛下听说你被暗算的消息,颇为震怒,刚才将你的那些皇兄召了过去,狠狠骂了一顿。”
我倒没有想到歆德皇的反应会如此激烈,有些诧异地问道:“怎么?父皇怀疑我的这次被刺与诸位皇兄有关?”
雍王道:“皇城护卫军没有抓到行刺你的杀手,却抓到了几名不相干的人,将他们交到了左相国的手中,严刑逼供之下,听说已经有人承认是自己刺杀了你。”
我眉头紧皱,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会落在左逐流的手中。
雍王道:“左逐流向来都是力挺勤王胤礼,我担心他会不会借机将矛头指向兴王。”
我点了点头道:“胤空,你父皇一生之中最为仇视的便是兄弟之间的相互仇杀,这件事恐怕没有这么容易结束。”
“我马上入宫,向父皇当面禀明此事。”
雍王道:“我先去相国府探听一下消息,搞清楚左逐流这次真正的矛头指向。”
雍王刚刚离开,我将陈子苏叫来,把现在的情形向他讲了一遍,陈子苏也大感不妙,叹道:“公子,这左逐流八成是想趁机大做文章,无论这次他的矛头是不是指向兴王,宫廷内必然会掀起一场风浪。”
我点了点头道:“我也有这种预感,所以要马上面见父皇,尽量将此事化解。”
陈子苏摇了摇头道:“按照你刚才所说,左逐流势必要将这场大火点燃,究竟要烧到怎样的程度,恐怕很难控制。”
回到房间,林楚儿看到我神情凝重,担心地迎了上来:“殿下,有什么事情吗?”
我笑道:“没什么事情,父皇担心我的伤情,我还是亲自入宫去一趟,面见父皇省得他为我担心。”
林楚儿美眸中闪过一丝怀疑之色,我的这个理由太过牵强,她轻声道:“我陪你去。”
我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我们父子之间还有一些私事要谈,你还是安心在家中等我。”
一个‘家’字将我们彼此的那颗心又拉近了许多。
林楚儿亲手帮我换上朝服,一直将我送至王府的大门之外。
看到林楚儿难舍难分的模样,我内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阵激荡,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苦恋了我十年之久,冥冥中仿若一切注定,看来她注定要成为我的新娘。
来到皇宫我才知道所有的皇子皇孙都被召集到‘崇德殿’训话。我和易安来到的时候,歆德皇正在殿内怒吼着,我并没有惊动他人,悄然在‘崇德殿’的一角站定。
歆德皇怒吼道;“朕生平最恨的就是同室操戈,手足相残,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居然会发生在你们这帮不孝子的身上。”
他激愤之下重重一拳捶打在面前的龙案上,发出‘咣’的一声巨响,在场大部分人都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冷战。
我心中暗自不屑,歆德皇当年为了坐上这个皇位,何尝不是同室操戈手足相残,身为三皇子的他残杀了自己的十余名兄弟方才成为了大康的皇帝,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我们?
歆德皇道:“此事我已经查出眉目,究竟是何人主使那杀手早已招认。”他目光冷冷向人群中扫去,目光所到之处,众皇子一个个垂下头去,每个人都生恐他的眼神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我站在角落,歆德皇并没有留意到我已经来到这里,可是我却感到一阵不舒服的感觉,抬起头来正迎上一双阴冷而深邃的眼眸,左逐流静静站在歆德皇的右首,目光专注地盯在我的身上。
我平静地和他对视着,过了许久,我们的唇角同时露出一丝微笑。
歆德皇道:“我希望主使这次刺杀的人给我站出来,如果继续隐瞒下去,休要怪我不给你机会。”
我微笑着向左逐流点了点头,然后大踏步走了出去,恭敬道:“父皇!孩儿有几句话想说。”
所有人这才留意到我的出现,众皇子的脸上有人欣慰,有人紧张,所有人都不知道我此时出现的目的。
我正要行跪拜之礼,歆德皇摆了摆手道:“你身上有伤,今日便免了,赐座!”看得出他对我还是颇为关怀。
我却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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