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传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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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传天下-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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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啪”两人,两人的胳膊撞在一起,同时对了一掌,两人同时跳开,眼神中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第八十五章 马三奎

李潜对自己的功夫颇为自负。自出谷以来,他鲜逢敌手。无论是山崖上伏击紫澜的那些人还是田究的护卫,他都切瓜剁菜般轻松解决。至于刺杀他的美人蜂和在驿站刺杀他的黑衣人,他也觉得他们功夫不怎样,若正面交手,肯定不是他的对手。这一路上,李潜只在凉州春风楼上吃了五皇子的侍卫统领方铨一小亏。不过,能做五皇子的侍卫统领,功夫自然不弱,能让他吃一小亏也是正常的。再者,刚才他与牛弼交谈时,得知牛弼也与马三奎交过手,看牛弼的神情,应该是赢了。他自忖既然牛弼能胜得过马三奎,他也应该可以。可他没想到,马三奎竟然是个高手,而且拳法凌厉,经验老到,刚才一时大意,差点出丑。他立刻收起自负,全力迎战马三奎。

这次,李潜没等马三奎而是主动进攻。在山谷中李潜与牛弼切磋过多次,牛弼力大无穷,行动也算迅速,但与李潜相比,速度处于劣势。马三奎身材与牛弼相仿,但力量比牛弼稍弱些,与李潜相近,不然刚才交锋两人也不会同时退却。不过马三奎的速度比牛弼快一筹,与李潜不相上下。若李潜等他出招,将处于劣势,所以李潜改变策略,主动出击。

李潜左手横在胸腹,右拳直击马三奎心窝,右脚跟翘起,准备来个鞭腿。这招是他从前世格斗中学来的功夫。李潜与牛弼切磋时发现,此时的格斗不象他前世那般流行“手是两扇门,全靠腿打人”的理念,格斗用拳多一些,用腿脚的招式不多。他的腿法曾在牛弼身上试过,屡试不爽。

果然如李潜预料中的那样,马三奎侧身让过他的右拳,一拳反击他胸口。马三奎身高臂长,拳头如出膛的炮弹打向李潜的胸口。李潜左手掌心向前挡在胸前,右脚猛然踹出。“砰”一声。这次李潜的右脚先踹在马三奎右大腿上,将他的身体踹的向后退了两步,解了胸口之围。李潜得势不饶人,欺近两步贴近马三奎怀中,趁着他双臂护在胸前的机会,两手下压,将马三奎双臂压住,右腿别住马三奎的左腿,骤然发力,将马三奎猛的推出去。

马三奎常年骑马,下盘功夫了得,虽然被李潜踹退两步,身形不稳之际又被他贴近身边推出去,但他退了一步,右腿猛蹬地,生生停住颓势。他再次用力一蹬,“嗤”一声,马三奎右脚上那只崭新的布鞋自鞋帮和鞋底的连接处被生生蹬开,地上被蹬出一个海碗大的坑。马三奎甩掉了烂成两片的布鞋,身纵前扑,双拳齐出直奔李潜胸口而来。

李潜不敢硬接马三奎的双拳,后退一步,避开拳锋,突然踢出右脚,直取马三奎小腹。马三奎拳势已老,见李潜再次出腿,立刻收了双拳隔挡。“砰”一声,马三奎的双拳挡住李潜的右脚,立刻借力跳开。李潜岂容他如此轻易脱身,立刻疾进两步,一式鞭腿向马三奎腰侧踢去。在小山谷,李潜曾经试过,他全力踢出的一腿能将碗口粗的杨树生生踢断。这次虽然没用全力,但腰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如果被他踢中了,马三奎虽不至于被踢成残废,但足以让他在炕上躺上一个月。马三奎闪避不及,只得用左臂隔挡。“啪”一声,马三奎的左前臂被踢中,半截胳膊酸麻无比。

马三奎借势推开,诧道:“这是什么功夫?”

李潜收了腿,道:“这是腿法。怎么样?还继续打吗?”

马三奎脸色赤红,咬牙道:“当然要打。”

说着,马三奎力运双臂,道:“小心了,我用的这拳法太过狠辣,我可留不住手,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可别怪我。”

李潜见他动了压箱底的功夫,不敢大意,立刻真气运转全身,道:“倒要见识一些什么功夫如此厉害。”

“呀嘿!”马三奎双臂肌肉鼓起,足足大了一圈,上面青筋突兀如老树盘根,一张脸殷红如血,额角青筋突突直跳。马三奎突然电闪般向李潜冲来,双拳如流星般冲着李潜劈头盖脸打过来。李潜感觉拳风如刀,吹的脸生疼。他来不及闪避,只得将马三奎打来的拳头一一招架,同时脚下连连后退,试图脱离马三奎的追击。然而李潜退的快,马三奎进的也不慢。李潜退了三四步,始终被马三奎追着打。眼看后面就是墙壁,他马上就要退无可退。李潜再退半步,感觉后背已经贴在墙壁上,无法后退,马三奎一拳已经只奔面门而来。李潜急忙矮身,避开马三奎一拳。“砰”一声,一尺多厚的夯土墙被马三奎一拳打出个大窟窿,土块、尘土娑娑直落。马三奎一拳落空,见李潜矮身,立刻屈肘锤向李潜的后背。李潜顾不得被掉落的尘土搞的灰头土脸,侧身钻到马三奎肋下,使出一个“铁肩靠”将马三奎撞开。

虽然李潜将马三奎撞开,但马三奎的肘锤已经落下,正中李潜的肩膀。李潜右肩感到又疼又麻,他立刻运转内力,疏通肩部经脉,消除肩膀的疼麻。马三奎被李潜的“铁肩靠”撞退三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觉被李潜撞到到右胸疼痛无比,每次呼吸,肺里仿佛针扎一般。

马三奎深呼吸几次,感觉肺里的针刺感减轻许多,便强自站起来,叹道:“没想到李兄弟年纪轻轻,一身功夫如此了得。我马三奎自认不如你。我输了。”

李潜运气几周,感觉肩膀疼麻感大减,便停止运气,道:“马三哥拿得起放得下果然豪爽。小弟佩服。”

一声三哥让马三奎心里感觉好多了。他苦笑道:“什么拿得起放得下,不如你就是不如你,拳头不硬,嘴再硬有什么用?”

李潜笑道:“小弟不过是用了些取巧的功夫,若说拳法,自然比不过三哥拳法精湛。”

马三奎摆摆手,殷红地面色渐渐消退,道:“不论什么功夫,能赢就是好功夫。若论拳法刚猛,我马三奎自认不如牛兄弟。”

李潜见他面色有些苍白,连忙上前道:“马三哥别动。小弟略通医术,若三哥信得过小弟,小弟愿为三哥疗伤。”

马三奎迟疑片刻,道:“怎敢麻烦李兄弟。”

李潜站在马三奎身侧,伸出双手贴在马三奎右肺前后,默运内力在他右胸和右背按摩。约摸一炷香功夫,李潜用力拍在马三奎背后,马三奎突然张口,吐出一口暗红色的血,再呼吸时感觉顺畅了许多。

马三奎向李潜拱手道:“多谢李兄弟。”

李潜道:“三哥折煞小弟。小弟刚才不知轻重,打伤了三哥,小弟心中甚是不安。”

马三奎坦然道:“比武切磋,受伤在所难免。刚才我不是也打伤了兄弟你吗?”

李潜点点头道:“三哥说的是。只是三哥伤在内腑,还需调养些时日,这段时间不要与别人动手。一会我写个方子,请进城的兄弟按方子把药抓来。”

马三奎毫不在乎的摆摆手,“些许小伤,没什么大碍,还抓什么药,休息几日就没事了。”

李潜拉住他的胳膊正色道:“三哥此言差矣。小弟刚才就看出三哥练的乃是强横的外门功夫。这种功夫虽威力很大,但对内腑损伤也大。现在三哥正值壮年,身体强健,内腑的损伤难以察觉,加上受了伤也不治疗,总是硬抗的过去。积年累月之下内腑伤害越来越大,到三哥年老时,血气不足,身体便会急剧衰弱,百病丛生,苦不堪言。”

马三奎惊讶地望着他,道:“有这么严重。”

李潜郑重地点点头,道:“小弟绝非危言耸听。”

马三奎思忖片刻,道:“不知兄弟有什么好办法?”

李潜道:“请三哥坐下。小弟给你把把脉。”

马三奎依言坐到炕上,伸出手来。李潜仔细为他把了脉,沉吟许久,道:“哪位兄弟辛苦一下,去取纸笔来。”

早有驿丁快步跑出去,不多时带来了纸笔。

李潜写了一个调理内腑的方子,递给马三奎道:“按照此方连服一个月。然后每半年服一次,每次服十天,大约三年即可无恙。”

马三奎接过方子,连连道谢。

李潜客气两句,起身正要走,却被马三奎叫住。

李潜见马三奎面色微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刚才那个……打赌的事……我手头紧……没那么多……”

李潜恍然,笑道:“刚才不过小弟与三哥是开个玩笑,三哥何必当真?”

马三奎正色道:“岂能是玩笑。输了就是输了,我马三奎愿赌服输,从不赖账。只是我一时没钱,还请兄弟宽限些时日。”

李潜望着他,见他满脸真诚,道:“就冲三哥言出必行这一点,小弟就愿交三哥这个朋友。不知三哥可愿意?”

马三奎点点头,“那三哥就高攀了。”

“好。痛快。”李潜握着马三奎的手笑道:“本来今日定要与三哥痛饮一场,只是三哥有伤在身,不便饮酒。改日,等三哥恢复了,小弟做东,与三哥还有诸位兄弟好好喝几杯。”

众人听了无比欢喜,连声称赞。

李潜道:“三哥,既然你我是朋友,朋友有通财之义,先前的事,就此作罢如何?”

马三奎知道这是李潜给他台阶下,心中感动,道:“兄弟如此仗义,让我说什么好?以后兄弟若有差遣,我马三奎在所不辞。”

“那小弟就先谢过三哥了。三哥你且休息,小弟告辞了。”

李潜辞别了马三奎等人,继续到其他地方转转。牛弼将飞钱还给李潜,李潜收了放入怀中,问道:“辅国,你可清楚马三奎的底细?”

第八十六章 谢志成

牛弼道:“知道一点。听说他是附近的马家村人。少年时曾拜一位高手为师,学了一身横练功夫,在这一带颇有名气。后来当了府兵,受到当时凉州折冲府马校尉的赏识。只是,他性格直爽,脾气火爆,因在军营与他人斗殴,失手将人打死。马校尉替他走了很多门路才保住他的性命,判了个流放之刑。六年前大赦天下时才回来。他回来后,本来有很多商队都请他当护卫,只是他家中还有母亲妻儿,他不愿远行,才在马校尉的安排下到驿站当了驿卒。”

李潜听了眉头微皱,问道:“你可知那马校尉叫什么名字?现任何职?”

牛弼摇头。

李潜继续问道:“你当时与他怎么比的?”

牛弼笑道:“没你这么精彩。当时只说比谁的拳头硬,他打我三拳,我每次都和他对拳。三拳过后,他承认我的拳头比他硬。”

李潜听了差点吐血。他揉着依然有些酸麻的肩膀道:“他的功夫不比你差,我还正纳闷你是怎么能赢他呢,原来你才是取巧赢的。你这个家伙,拳头硬的跟铁疙瘩似的,他当然比不过你了。”

牛弼咧嘴一笑。他自幼被他老爹泡在药水里,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外门横练功夫已经大成。更加上他老爹又传了他吐纳之法,内功虽比不上李潜,但内外兼修之下,倒不虞会象马三奎那样只练外不练内,到了晚年落个百病缠身苦不堪言的结果。

李潜从小也被“老变态”师父在药水里泡过,不过,他主要还是修内功,外功比牛弼要差的多。所以,马三奎见到牛弼,只对了三拳就知道牛弼的外功比他强,他就没再比下去。而见到李潜后,感觉李潜的外功应该不怎样,加上李潜的表现实在有些嚣张,这才要和李潜大比一场。可他没想到李潜是练内功的。起初李潜与马三奎比试时,始终控制着内力,最后李潜使出那招“铁肩靠”时,没控制住内力,这才一靠之下伤了马三奎的肺。李潜心中不安,才与马三奎讲和,并给他写了方子让他好生调养。

两人走到前院,看到院子西侧的马廊里四五名驿丁正在铡草喂马,院子东侧是一排排供过往旅客住宿的客舍。前面三排都是三幢一排,每幢三间的大通间,供脚夫、马夫住宿。后面两排是一间一间的单间,供有七品以下官员或持有官府颁发的券、箭、牌的驿使或官员亲眷居住。最后几排是供过往中级官员居住的客舍,每套三到五间不等,各自独立成院。在后院还有两栋独立的院子,毗邻小花园,乃是供过往高级官员居住的客舍。

牛弼带着李潜向正在铡草喂马的驿丁打了招呼,便绕过马廊进了西跨院。跨院不大,位于驿站的西南角,里面只有三间房子。一间房子供值守的人休息用,驿站的人称之为值守房。一间房子是个小厨房,里面永远有用温水温着的菜肴,好方便来往有紧急任务的驿卒吃饭。还有一间是茅厕。穿过值守人员休息的房子,外面就是李潜先前在驿站外看到的木棚。

牛弼带着李潜来到值守房,见谢志成正和三名驿卒闲聊。见牛弼和李潜进来,四人连忙站起来。

谢志成满脸堆笑道:“牛兄弟,什么时候回来的?”

“晌午就回来了。正好陪老师和大哥吃了顿晌午饭。这位是我大哥,姓李名潜,也是老师的弟子,以后跟大伙一个锅里吃饭。这不,我特地带他四处转转,认识一下大伙。”

李潜微笑道:“先前已见过谢班头。”

谢志成拱手道:“小的家中排行老四,公子您叫我谢老四就成。先前小的以为李公子是兰州来的驿使,多有怠慢,还望李公子多多包涵。”

李潜也拱手道:“谢班头太客气,以后还请谢班头多多照顾。”

谢志成连连摆手,“不敢,不敢。两位请坐。”早有驿卒搬来胡凳,两人谦让两句便坐下。

谢志成向李潜介绍了其他三个驿卒,分别是谢二狗,谢小山,孙拴柱。众人见过礼后,谢二狗和孙拴柱推说有事,离开了。

谢志成坐在一旁,神色拘谨,许久没说话。谢小山站在他身旁也不开口。

见场面有些尴尬,李潜便找话题道:“谢班头,胜方驿里有几个班头?”

谢志成道:“一共两个,一个是小的,一个是马三奎。”

“平日里大家都忙些什么?”

“现在这时节主要是招呼来往的商旅,事不多,也没什么可忙的。每天要做的就是把信送到下个驿站,两个兄弟去办就行了。再加上其他公文,三五个兄弟就可以忙过来。”谢志成顿了顿,道:“到了秋天就忙了,每天都得出去十多个兄弟送信。有时候公文来往频繁,十多个兄弟都打不开辙。”

李潜点点头,道:“看谢班头身高臂长,功夫应该不错吧?”

谢志成连连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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