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上同意者也,故可与之死,可与之生,而不畏危也;天者,阴阳、寒暑、时制也;地者,远近、险易、广狭、死生也……”牛弼将孙子兵法一字不漏的背诵一遍。
徐简听了面露惊奇之色。等他背完了,徐简问道:“其中的意思可都懂得?”
牛弼挠头,道:“很多地方还不是很明白。”
徐简捋须微笑,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就冲你这实在性子,这学生,我收下了。”
李潜递给牛弼一个眼色,牛弼立刻跪倒,大声说:“学生拜见恩师。”说着磕了三个响头。
徐简扶起牛弼道:“想不到你外观粗豪,却也文武双全,难得,难得。日后,为师会好好教导你,定然不负你这三个响头。”
李潜听着话有些怪异,但也未多想,与徐简商议了一番,便留下牛弼告辞了。
李潜先去了兴化坊,等到了刘韶所说的店铺,看到店铺乃是一间绸缎铺,店铺外站着个掌柜打扮的中年男人。几个店伙正忙忙碌碌的将里面的货物搬到马车上。他下马走上前,道:“掌柜的,这里是不是被人盘下了?”
掌柜的一看李潜,立刻露出职业化地笑容道:“正是。小人正叫伙计们清理货物呢。盘下店面的刘先生明日才搬过来。”
李潜点点头,道:“这店面有多大?”
“三间门脸,后面三进院子,一进是店伙的住处,也可放下货物,二进是仓库,三进是内宅,能住十多人。”
李潜点点头,正要转身离开,忽听那掌柜的低声问道:“公子可姓李?”
李潜立刻警觉地望着掌柜的。
掌柜的连忙解释道:“公子莫要误会。这里有一封信还有些东西,是二公子府上的何先生让我转交给您的。”
李潜暗暗惊讶,“何先生怎知我今日要来?”
“何先生说您这两日会来看看店,特地交待小的在此等候。”
李潜点点头。任何人新买了店铺,肯定会来看看,这样想也是人之常情,倒也不是何岳能掐会算。于是便放下心来,问道:“信和东西呢?”
“公子稍等。”掌柜的跑到店里面,很快又跑出来,手里拿着个信封和一个小袋子。掌柜的将东西交给李潜。李潜打开一看,信上就几个字,“二公子一点心意,请笑纳。何岳顿首。”打开袋子一看,里面正是自己交给刘韶买店面的一百六十贯飞钱。李潜在才明白,原来这店面是公孙恒的。怪不得昨晚他将开店的事对何岳说了,何岳并不感到惊讶,原来他早知道了。
李潜收了飞钱,对掌柜的拱手道:“有劳掌柜了。”
掌柜还礼,连称不敢。
李潜离开店面,便向望月楼驰去。到了望月楼,正是吃午饭的时辰。碧姬丝见李潜来到,连忙吩咐侍女准备午餐。两人上楼,李潜将事情说与她听后,碧姬丝立刻激动地抱住李潜奉上甜蜜的深吻,吻的李潜火起,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将碧姬丝剥成小白羊,提枪上马,奋勇征伐。一番征伐,直把碧姬丝征伐的绵软成泥,几度告饶才算罢休。
两人这边刚刚收拾停当,叫人将热了几次的午饭送上来。两人一边吃着午饭,李潜一边将开办商号要注意地事仔细交待给碧姬丝。
“商号在兰州可设一个店面,负责发送货物接待客商,而生产货物则要在城外找个偏僻的地方,一则可保密,防止被其他商号窃去了墨水生产的机密工艺,二则也方便训练护卫。”李潜边说,碧姬丝便点头。
“用于制作鹅毛笔的原料只是鹅翎,如果单独买鹅翎,固然价格便宜,但数量并不多,如果购买整只鹅,可以对鹅进行全面利用。”李潜说着看到碧姬丝望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困惑,便解释道:“厄,全面利用就是把整个鹅都用上。鹅翎可以做鹅毛笔,这就不用说了。其他的东西,比如,鹅绒毛可以制作鹅绒被、鹅绒衣服,鹅毛也可以铰碎当鹅绒使用,鹅肉可以风干做成肉脯,加上西域来的孜然等调味品,味道肯定不错。这样一来,你这商号可以做成酒店,经营餐饮,主要卖特色烤羊、烤鹅,再加上葡萄酒之类的,西域的葡萄酒虽然少,不过价格也高啊。还可以开服装店,卖鹅绒服装、被褥。这些东西现在天热没人要,到天冷了可就成好东西了。再加上鹅毛笔、墨水等等,还怕财源不滚滚而来?”
碧姬丝听了,惊讶地问:“李郎,你说的这些都是你想到的?”
李潜纳闷地点点头,难道自己说的这些还有其他人能想的到?那家伙一定也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
碧姬丝听了眉开眼笑,甜甜蜜蜜地在李潜脸上亲了一下,“李郎,你真是个经商的天才。”
李潜得意地笑,用油渍麻花地嘴亲了亲碧姬丝的小嘴,道:“不是天才能怎么能作这么漂亮的公主的情郎?”。
碧姬丝望着李潜,满含深情发出邀请,“李郎,你来帮我吧,我相信这一切能在你手中变成现实。”
第六十六章 心中的秘密
听到碧姬丝真诚的邀请,李潜一愣,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他端起玉碗喝了口葡萄酒,慢慢咽下,道:“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有不得已的原因。我可以指点你,但我不能亲自为你办这些事情。再者,你也需要自己的班底,而我……”李潜真诚地望着碧姬丝,“我不能成为你的助力。否则,对你将是极大的灾难。”在李潜看来,自己的身份,迟早都会曝光,到那时,如果自己与碧姬丝太亲近,李腾必然会通过他来控制碧姬丝,进而控制康居,以李腾之前曾要求碧姬丝嫁给李渊一事来看,这不是可能,而是板上钉钉的事。此为其一。碧姬丝短时间内根基要落在兰州,如果自己身份曝光,而李腾又与公孙阀发生冲突的话,碧姬丝则成为公孙阀要挟自己进而要挟李腾的把柄。到时,即便李腾不为所动,但李潜却不能冷血到对碧姬丝不管不顾的地步。此为其二。李潜深知政治斗争的残酷,他不愿意因为自己而连累了碧姬丝。在自己没有足够的实力前,他不会给碧姬丝任何承诺。
碧姬丝望着李潜的真诚的眼睛,虽然她不知道李潜究竟有什么样的原因不肯帮自己,但她知道,他说的是真话,不是在开玩笑。碧姬丝的原本热血澎湃的心突然冷了下来。她只觉得鼻子酸麻,有种要失声痛哭的冲动。从小,她就被父母悉心呵护,从未受过任何委屈,纵然在她被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逼迫,不得已逃离了康居时,依然被康纳利和那些侍卫、侍女精心呵护。她没想到,自己第一次爱上了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却不能为她做这些在她看来非常简单的事。她很失望,很痛苦,以至于握着银刀的小手骨节苍白微微颤抖。
李潜看到碧姬丝的变化,暗叹了一口气,道:“想哭就哭出来吧。作为一个上位者,有时候必须忍受别人无法体会的痛苦。你未来的路还很长,也更加艰难,如果你连这点挫折都承受不了,我劝你还是不要想着回康居了。”
碧姬丝的眼圈越来越红,晶莹的泪珠在粉红的眼眶中打转。终于,“叮当”一声,手中的银刀跌在桌上,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从眼眶中颗颗滑落。李潜走过去,轻轻搂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哇,”碧姬丝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扬起粉拳捶不停的打着李潜的胸口。
李潜忍着痛,心中直苦笑。这小妮子纵然身体成熟了,可思想未长大,甚至还不如小柔成熟。等碧姬丝打累了,哭声渐低,李潜伸手托起她的俏脸,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样子,心疼地说:“我知道你心里恨我,但我向你保证,我是爱你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等以后,你就会明白的。相信我好吗?”
碧姬丝依旧垂泪,眼睛都有些微微肿了。李潜无奈,只得使出浑身解数,又是讲笑话,又是扮鬼脸,足足哄了一炷香时间,才把碧姬丝哄的破涕为笑。匆匆吃了饭,李潜又为康纳利换了药。
换药时,康纳利趁碧姬丝不在,突然问李潜:“你和公主是不是……?”
李潜望着康纳利,搞不清他的意图,但还是点了点头。
康纳利忽然紧张起来,瞪着李潜道:“你打算怎么办?”那神情象极了抓住和自己女儿私会青年的父亲。
李潜没有回答,手脚麻利地换好了药才道:“我已经有了妻室。我和公主……暂时不会有结果。”
康纳利气极,须发齐张,对李潜怒目以视,看样子,若非他现在动不了,定然会跳起来狠狠教训李潜一顿。
李潜满脸愧色,解释道:“我爱公主,但我不能给她什么承诺。也许几年后你就会明白,我是不得已。”
康纳利脸涨的通红,好半天才怒喝一声:“放屁!”
李潜脸色更加羞惭,“我说的是真话。”
康纳利几乎用全部力气吼道:“你这个小人!休要再我面前花言巧语。给我滚!我不想再见到你。”
李潜狼狈地逃出康纳利的房间,来到走廊就看到碧姬丝梨花带雨般的俏脸。李潜立刻心碎,忍不住想把前因后果和盘托出,但话到嘴边,又忍住了。他走到碧姬丝身边,拉着她的小手,低声道:“三年。最多三年,你就会明白我的苦衷。如果三年后你仍旧未嫁,而且依然爱我,我会娶你。”
碧姬丝抽出被他握着的手,原本悲伤的脸色瞬间变的高傲,她戴上面纱,道:“我虽然落难,但终究是康居的公主。还不会沦落到嫁不出去的地步。你……你别痴心妄想了。”
李潜吃惊地望着高傲公主状的碧姬丝,心沉了下去。他知道,女人爱一个人,可以爱的死去活来,而恨一个人也可以不惜毁灭。他不愿碧姬丝因为对自己的恨而堕落,便上前拉着她的手,用不容拒绝地声音道:“跟我进来。”
碧姬丝想要反抗,却被李潜紧紧拉住,被带的踉踉跄跄地走进康纳利的房间。进了房间,李潜对正在气头上,见他进来正要破口大骂地康纳利低声喝道:“闭嘴。你们不是想知道原因吗?我告诉你们。只是,此事关系重大,希望你们能守口如瓶。康将军,我敬你是条汉子,所以也不想瞒你,你告诉我,你能守口如瓶吗?”
康纳利看到李潜神色庄严,不容质疑的样子,心中的怒火被强行压下去,他思忖了片刻,道:“我康纳利以祖宗的灵魂发誓,绝不泄漏半个字,如有违背,天地不容!”
李潜点点头,松开碧姬丝,走到房门处小心看了看四周,见四周无人,便掩上门,拉住碧姬丝来到康纳利榻前,低声道:“其实,我的父亲就是武威公。”
“什么!”碧姬丝一声惊呼,李潜立刻捂住了她的小嘴,示意她不要大声说话。康纳利倒没惊呼,只是已经惊呆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期期艾艾地问:“你,你,你说的,是,是真的?”
李潜点点头,示意她们不要说话,继续道:“此事说来话长……”当下李潜便把身世简略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武威公和当今陛下的矛盾冲突,只说因赐婚公主嫉妒,才派人杀害了他的母亲,他师父为了保护他,才带着他隐姓埋名十八年。
碧姬丝听了李潜的叙述,吃惊望着李潜半天没说话。好容易恢复过来,第一句却难以置信地问:“这是真的吗?”
李潜坚定地点点头。
碧姬丝不禁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你父亲?”
李潜道叹息一声道:“唯一能证明我身份的,只有我师父。而我师父因为我母亲被杀,一直不肯原谅我父亲,所以,他坚决不允许我去找我父亲,更不会为我证明。”
碧姬丝想起李腾曾经让人给他传的那句话,“想救你的国家就嫁给我儿子。”她当时因为一时意气,立刻敦煌来到兰州。没想到,还是遇到了李腾的儿子,而且还爱上了他。碧姬丝面色绯红,问道:“你以前说会有危险,究竟是什么危险?”
李潜心里对碧姬丝这个政治小白无奈的苦笑一声,低声道:“如果此事传扬出去,哪怕只是一点风声,所有与我父亲不合的势力都会抓我,到时候,天下虽大,却无我的藏身之地。”接着李潜又恐吓她道:“到时他们不仅会抓我,就连与我接触的人,比如你们,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不能答应你了吧?”
碧姬丝恍然大悟,立刻心生甜蜜,搂着李潜的腰,将俏脸贴在李潜胸前道:“我知道了,原来你都是为我好。”
李潜看了看康纳利,神色有些尴尬。康纳利见状,闭上眼睛。李潜这才轻抚着碧姬丝的金发道:“你能体谅就好,只是以后你要靠自己了。”
碧姬丝抬起头望着他道:“我明白。我会按你说的去做。”
李潜示意她康纳利还在,两人立刻分开,碧姬丝轻咳一声道:“大将军,你好好休息吧。我们走了。”
两人来到碧姬丝房间。李潜与碧姬丝说了几句情话,便要告辞。碧姬丝自然舍不得他走。李潜只得告诉她,公孙恒在这望月楼有眼线,自己不宜久留。碧姬丝才恋恋不舍的送他离开。
出了望月楼,李潜心里一方面因为刚刚说出了压抑在心中许久的秘密,感觉有些轻松,另一方面却有些后怕,有些后悔不该一时冲动将这天大的秘密告诉碧姬丝和康纳利。人都有种毛病,那就是秘密窝在心里时间长了总是忍不住想说出来,否则会憋的发疯。所以,人需要朋友,需要可以倾诉的对象。所以,西方宗教诞生了告罪室,有神甫专门负责听信徒诉说心中的秘密,所以东方有了神(佛)像,可以供人许愿,供人忏悔,这同样也是让人把秘密说出来的渠道。只是,西方是人在听,而东方却自欺欺人的让木偶代替人来完成原本应该是人来做的工作。所以,西方诞生了心理医生,并且成为广为大众所熟悉的职业,而东方,一说心理医生,有很多人至今仍认为他们是治疗神经病的医生。
李潜没有在两种情绪中纠缠太久,便将后怕抛在脑后。一个原因是他信任碧姬丝和康纳利,另一个原因是他们是外国人。试想,一个许多势力想查都查不到线索的秘密,两个外国人怎么可能轻松就知道呢?
第六十七章 公孙策
李潜从望月楼出来直接去了公孙恒的府邸,他去那里一方面是向公孙恒辞行。明天刘韶一家就搬到店里去了,摺扇店的生意也要尽快开张,他要帮忙出些力,住在店里比较方便。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