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传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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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传天下- 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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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罗点点头,道:“大王子所言极是。肃州的确有不下于甘州的粮草。不知大王子计划如何打下肃州?”

屈力颉继续装腔作势道:“仆骨加德命丧肃州城下,仆骨部上下都憋着火准备为小俟斤报仇。而且老俟斤将带着下一批援兵敢来,在他来之前,本王必须得有个交待。”

摩罗早探知了他在金山关做出的安排,暗忖道,小样,不就是想让我交出手中的一万多名仆骨部精兵吗?行,我交给你。我倒要看看三万骑兵如何攻城。于是,摩罗道:“既然大王子已有计划,本特勤一切听从大王子的安排。”

屈力颉暗自惊讶,怎么这摩罗竟然一点争权的意思都没有?那他在来得路上费劲演练的各种应对措施岂不白练了?不过,他即便不悦,总不能对摩罗说,不行,你不能这么配合我,你要和我争,这样我赢得才有成就感?

屈力颉见摩罗如此配合,便也不再兜圈子,直入主题道:“本王计划让仆骨拖洛统领仆骨部兵马,另外,本王再派一万人协助,攻打肃州。一来可消除心头之患,二来可向老俟斤有个交待,三来也能筹集粮食补充所需。特勤以为如何?”

摩罗点点头,道:“大王子说的极是。”

屈力颉点点头,道:“那就请特勤将仆骨部的兵马交割给仆骨拖洛,如何?”

摩罗道:“摩罗领命。明日便去肃州交割。”

事情的进展出乎意料的顺利。这让屈力颉有些纳闷。若摩罗真想掌兵,趁机东山再起,为何不力争呢?难道他怕了,根本不敢和自己争?屈力颉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

第二日(八月十七日)一早,摩罗便带着一万多名仆骨部的精兵回肃州了。一路走,摩罗一路琢磨。事实上,当得知屈力颉在金山关所做的部署后,摩罗就知道自己手中的兵马保不住了。但他此时不能争,因为他没有根基,在突厥人中的声望也不足,盲目去争只能让屈力颉抓住把柄。屈力颉定然会乐意地将自己除之而后快。若是再给他一段时间,哪怕两三个月,他也有办法将这一万多名精锐骑兵牢牢掌握在手里。但时间太短了,他还没来得及在这些人中竖立自己的威信,更没来得及收服各级头领。思来想去,摩罗只能放弃了到嘴的肥肉。不过,摩罗没有死心。他计划先到肃州观察一段时间,如果真如自己所推测的那般,攻城不顺利,那么自己也不是没有机会。

三日后,摩罗到达肃州城外的突厥人大营。将兵马交割给了仆骨拖洛。但由于感染风寒,摩罗病倒了。只能留在大营养病无法返回甘州。

屈力颉得知此事,立刻在诸葛先生的指点下派人到肃州大营去探视,看看他是不是装病。探视的人回报说,摩罗真的病了,而且病的很厉害。仆骨拖洛觉得大营条件太差,在征求了摩罗的意见后,将他送到了金山关养病。

得知摩罗是真病,屈力颉这才完全放心。着手整顿各部族,计划强攻大斗拔谷。

屈力颉此次带来八万人,加上充当先锋的仆骨部的两万人,突厥人总结出动大军十万人。这十万人其实并非全是屈力颉的嫡系。其中,仆骨部原本是投靠突图的,突图死后投靠了屈力颉。为了表示忠诚,特地派出两万精锐充当先锋。同罗部原本是中立部族,不久前也投靠了屈力颉,他们派出了精兵一万。其中五千目前驻扎在金山关。思结部与同罗部的情况差不多,也派出了一万精兵,目前正与仆骨部配合攻打肃州。另外还有契苾部、浑部、蒙陈部等也各自派出了数千精兵。真正属于屈力颉嫡系的军队不过三万人。

为了有效指挥这些兵马,更为了防止那些刚刚投靠过来的部族出工不出力,诸葛先生为屈力颉想了一个办法。以五千人为单位,将大军分成十三个营,每营五千人。然后各部族以千人为一队,进行混编。以屈力颉的两个千人队,配其他部族三个千人队组成的营,任命一名屈力颉的亲信统领。以屈力颉的三个千人队配其他部族两个千人队组成的营,任命其他部族的人统领。这样一来,由其他部族的头领任统领的营,手底下的亲信少于屈力颉的兵马,自然不敢妄动。而其他部族兵马比屈力颉多的营,统领的头领却是屈力颉的亲信。蛇无头不行,想搞小动作也难。

一番整合下来,屈力颉指挥六万五千兵马倒也能够如臂使指,不虞有消极怠工或不从军令之辈。

整合、修整了十多天。八月二十七日,在一个秋风怒吼的清晨,踌躇满志的屈力颉手指凉州方向,发布了攻占大斗拔谷,屯兵凉州城下的军令。除去驻扎甘州的五千人,剩下的六万铁骑踏着滚滚烟尘,杀气腾腾地奔向大斗拔谷,大战一触即发。

第一六一章 首攻肃州

第一六一章首攻肃州

八月二十日,刚刚接收了摩罗交割过来的一万二千多名仆骨部精锐(此前战斗中战死、负伤、失踪了近两千)的仆骨拖洛就想迫不及待的发动对肃州的进攻。但被当时病倒却还没去金山关的摩罗给劝阻了。摩罗劝他说:“这两万精锐自八月初就一刻不停连日奔波,现在还没完全修整过来。此时发动进攻,无异于自讨苦吃。再者,如何进攻?总不能让骑兵冒着敌人的箭雨,骑着马去撞墙吧?总得给他们准备些盾牌以遮挡箭雨,准备些木板搭建浮桥让他们能渡过护城河,准备些梯子让他们能登上城楼,准备撞城木让他们好防备撞开城门吧?”

仆骨拖洛虽因急于为仆骨加德报仇而心急如焚,但还没失去理智。那日晚上那些昏了头的骑兵盲目冲城的结果他也看的一清二楚。所以,对摩罗的建议他表示的诚挚的感谢,并恳请他指点如何来做这些准备工作。摩罗拿出事先画好的图样,向他一一讲解。一番准备工作做下来,就用了十天时间。等到八月三十日,木盾、浮桥、梯子、撞城木都按摩罗事先设计好的图样制作完毕。虽然粗糙了点(没办法,突厥人没有好木匠),但总比没有强。

九月初一,就在屈力颉率领的大军攻打大斗拨谷时,仆骨拖洛也开始了对肃州城的攻击。

突厥大军在肃州西门外集结完毕。三千仆骨拖洛的亲信负责首批攻城。最前面的是三百人,他们每十人一组,一手挽着还散发着木头清香味宽足有三尺的大盾,肩膀上抗着长达十二丈的浮桥。他们的任务是冒着箭雨搭设浮桥。在他们身后的三百人,每六人一组,同样一手挽着大盾,一手抬着高达六丈的梯子。在此之后,是一千四百名一手持宽两尺的盾牌,一手握着兵器的敢死队。除此之外,另有五千骑兵携带了充足的箭支,准备在攻城开始时用箭雨压制肃州的守城士卒。

城楼上,谢慎思看到突厥人摆出的这阵式吓了一跳。暗忖,突厥人什么时候学会攻城了?一旁的赵校尉脸色苍白,低声道:“谢校尉,这,这是怎么回事?”

谢慎思为安慰他,同时也为安慰那些同样面色苍白,两股战战的府兵道:“不用担心。突厥人这阵式只不过是花架子,吓唬人还可以,真要攻城就一点用都没有。大家不用怕。弓箭手就位,枪矛手、刀斧手准备,滚石檑木备齐了没有?”

负责的士卒立刻回道:“备齐了。”

随着仆骨拖洛一声令下,沉闷地号角声中,突厥人嗷嗷直叫着冲向了肃州。

看到突厥人冲过来的队形。谢慎思哈哈大笑,道:“我说什么来着,突厥人只会个花架子吧?大家准备。”

赵校尉看到突厥人冲过来的凌乱队形,脸色也好看了许多,道:“大家放心,他们都是些门外汉,要说攻城守城,还得看我们的。大家打起精神,好好给他们个教训。”

待突厥人冲进守城弩的射程,谢慎思挥动令旗,传令兵一声令下,四架守城弩发出一阵巨响,二十四支比长矛稍短稍细的巨箭呼啸而去,直接在密集的突厥人中冲出二十四道血渠。立刻,八十多名突厥人连惨叫都没发出一声,就魂归地府。

其他突厥人虽然吓的心惊胆战,但因仆骨拖洛有严令在先,只得咬牙继续向前冲。

见突厥人进入弓箭射程,谢慎思挥动令旗分散在各处的传令兵看到,立刻大声吼道:“弓箭手放箭。”

弓箭手立刻从箭垛中居高临下放箭。箭雨如飞蝗般呼啸而至。所有突厥人举起木盾护住头身,卖力向前冲。然而,纵然有木盾护身,但城墙上射下的箭雨实在太密集,射在木盾上如雨打芭蕉般,片刻不停息。何况中途行进,盾牌不可能完全遮住身体。不少突厥人被射到大腿、胳膊等地方,惨叫倒地,却不防将后面的人绊倒。紧接着,倒在地上的突厥人被射成刺猬。挡住了更多的同伴,一时间突厥人队形更加混乱。

看到弓箭手的战果,谢慎思满意地点点头。这些日子他奉马真之命对弓箭手狠狠操练了一番,命中率提高了不少。何况现在没有突厥人对射,弓箭手们跟日常练习一样(只不过是活靶子),心态更是平静。

仆骨拖洛气急败坏,怒吼道:“弓箭手呢?弓箭手为什么没上去压制?快,给我将城墙上的人射死。”

待命的五千弓箭手接到命令立刻快步冲过去。只是,突厥人攻城的队形已经非常混乱,此刻又冲过来了五千弓箭手,整个局面更加混乱。

谢慎思见负责架桥的突厥人已经接近护城河,立刻挥动令旗喝道:“注意,弓箭手射架桥者,不能让他们架起浮桥!弩手注意,射后面的弓箭手。”

守城弩发出一阵巨响,立刻许多挤在一起的倒霉弓箭手被串成肉串。惨叫、杀喊声震耳欲聋。

过了几息,城楼上的弓箭手因连续开弓,体力消耗很大,射速慢了下来。有几队突厥人终于冒着箭雨来到护城河边。然而,他们却茫然地停住了脚步。因为他们不知道怎样搭建浮桥。直接扔进水里肯定不行,那么远的距离,浮桥搭不到对岸。如果不是直接推过去,那该怎么搭?

叮叮咚咚射在木盾上的箭仿佛催命符一般。一队承受不了压力的突厥架桥小组(抑或是被后面的突厥人推着),直接跳进了护城河,立刻被埋在护城河底的铁头尖木桩刺死,随着一声声惨叫,河面上泛起一团团红浪。其他架桥小组的突厥人看到同伴的惨状,立刻停住了脚步,不敢上前。

谢慎思望着城下的突厥人冷笑一声,喝道:“刚知道了点皮毛就敢出来现眼!弟兄们,给我狠狠地射!”弓箭手听到命令,纷纷深吸一口气,凝聚全身力气,频频搭箭开弓。一蓬蓬箭雨,肆意收割着突厥人的生命。

突厥人垂死前的凄厉惨叫,令仆骨拖洛心如刀绞,双拳已握的骨节惨白,牙齿更是咬的吱嘎作响。这些可都是他的族人,他的亲信,也是他赖以立身的根本,难道就这样牺牲?可是,若不攻下肃州,他不也是死路一条?

一旁思结部领兵的万夫长--思结芒古面带忧色,道:“拖洛万夫长,这样可不行啊。你看看,咱们的人根本无法靠近,白白成了敌人的靶子。还是赶紧撤回来再想办法吧。”

仆骨拖洛看着被肃州弓箭手肆意凌虐的同胞,无比痛苦地下令:“收兵。”

听到收兵的号角。处在弓箭手射程内的突厥人立刻掉头就跑。那些负责架桥的、搭梯子的更是丢下了浮桥、梯子,拼命向来时的方向跑,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然而,肃州守军岂能放过这个机会?箭雨直接向他们的后背招呼过去。又丢下上百条人命后,突厥人才终于撤回了安全地带。

不过能够撤回去的还算幸运。那些被射伤腿脚或被乱兵踩踏致伤的突厥人只能惨叫着、挣扎着向回爬。看到这一幕,城楼上的弓箭手不约而同的停止了放箭。

谢慎思望着停下来的弓箭手,厉喝一声:“为什么停下?看到他们可怜,心中不忍了?可你们想过没有,甘州有多少百姓惨遭他们的屠杀?他们在向我们的同胞时举起屠刀时心中有没有过一丝仁慈?如果他们攻破了肃州,他们会对我们仁慈吗?他们是狼!是一群凶猛的野兽!难道我们对野兽也要讲仁慈?”

谢慎思取出弓箭,拉满弓,将一个正在用胳膊和双手挣扎着向回爬的突厥人一箭钉死在地上,喝道:“全部射杀!”

弓箭手听到命令立刻张弓搭箭,一一点名将那些正在地上挣扎着的突厥人射杀。看到这一幕,仆骨拖洛死死攥住了拳头,咬碎了牙,双目赤红,眼中的怒火似乎想要把整个肃州化为灰烬!最终,仆骨拖洛的怒火化作一句怒吼,“昆仑神在上,我仆骨拖洛发誓要将肃州杀的连个羊羔都剩不下!”

而此时谢慎思也在向突厥人怒吼,“突厥贼子,这就是你们的下场!肃州城下就是你们的坟墓!”

两声怒吼犹如两支巨锤,在空中砰然撞在一起。

第一次攻防战结束。肃州守军完胜。兵卒伤亡只有不足百人。而突厥方面,战后清点,损失一千余人。

肃州百姓听闻府兵打退了突厥人的进攻,立刻自发庆祝,一时间肃州充满了欢声笑语,锣鼓喧天,爆竹齐鸣。马真心情大悦,大宴有功人员。而突厥大营中却沉浸在颓唐之中。

酒宴过后。刻意躲开欢庆的人群,行走在角落的谢慎思却没有任何喜悦的感觉。突厥人竟然开始尝试用步兵攻城了!这信息仿佛是一团乌云笼罩在他的心头。虽然今天以一比十的伤亡比例赢得了首战,但突厥人吃了大亏后会不会学乖,改进攻城方式?原本他想向马真提出警告,但又怕在这个时候提出来会给正在兴头上的诸将校泼冷水,令他们不悦。所以,谢慎思只能将这些憋会自己肚子,独自忍受。

经历了多年军旅磨练的谢慎思知道,城池攻守是个非常复杂的命题。涉及到天文、地理、士卒训练水平、士气状态、攻城器械、双方的辎重储备等各个种因素。但一般来说,守城一方处于被动,而攻城方则可以灵活多变。攻守之间没有绝对的优势,也没有绝对的劣势。

在熟知兵事的谢慎思看来,其实攻城并没有一般人想像的那么困难。特别是在攻城方人数占有绝对优势时,只要攻城方愿意承受较大伤亡,不需要太先进的攻城器械和太复杂的战术配合就可以攻下来。就拿刚才来说,如果突厥方先派出盾牌手逼近,弓箭手隐藏在盾牌手后面,等进入突厥人的弓箭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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