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他就看见了捧书在看的弗兰克斯。视线下移,就看到了那条跌伤的腿,被密密麻麻的白纱布裹成鸡腿状,幸好他的精神看起来还不错。
见到是他来了,弗兰克斯放下书,冲着萨尔笑嚷:“伙计,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学会魔法就忘记梅林了,那可太不够意思了。”
“你小声点,想惊动你们院长么?”打断弗兰克斯话的,不是站在门旁的萨尔,而是坐在他床边的漂亮少年。
玻璃窗上倒映出一泓铂金色的流光,少年缓缓地转过脸,灰蓝色的眼睛望过来,是那种蓝中泛着淡然的青灰,这也让他的眼神有点忧郁。
“你是,院长大人的儿子?”和他相貌一样出众的嗓音,回荡在空旷的屋子里,有些缥缈。
萨尔不自觉地颔首,完全不像往日的暴躁,这倒让躺在床上的弗兰克斯哈哈一笑:“到底是尼尔,真是无论谁都会看了心动的,啧啧。”
两个少年不约而同地剜了他一眼,尼尔。马尔福又狠狠地拧了一把伤腿,疼得弗兰克斯哇哇直跳:“叫你再口无遮拦。小心我圣诞节的时候,回去告诉米凯阿姨。”
“千万别,”一听见自家亲娘的教名,弗兰克斯的小嘴立马跟抹了蜜糖似的,“我知道尼尔对我最好了,一定不会出卖我的,是吧是吧?”
听到这里,萨尔好像有点明白了:眼前的漂亮男孩,想必就是弗兰克斯的青梅竹马,怪不得两人的感情这么要好。
美目刚瞪完狗腿的好友,尼尔将手搭在床架上,分不清皮肤与被子哪个更白:“我是尼尔。马尔福,很高兴见到您,小斯莱特林先生。”
完美的仪容,矜贵中颇有倨傲的意味。但说实话,他和自己的感觉并不相同,这男孩更能让人产生某种怜惜,好比是个憔悴美人。
伸出手,嘴角向上微勾起无可挑剔的笑容,萨尔可不愿输给任何人:“也是我的荣幸,马尔福先生。”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关于所罗门魔戒的事情。”看着这对灿若明珠的眸子,萨尔就知道,铂金男孩的话与其说是对两个人说的,不如说是冲着他一个人来的。
只不过,所罗门的魔戒是什么?他似乎从未听说过。
“你是说,传说中可以驾驭七十二柱魔神的所罗门王之戒?”弗兰克斯来了兴致,赶忙用枕头垫着自己的腰,好让身体更凑近一些,生怕漏掉一点细节。
粉嫩的小包子脸上,现出了一抹与年龄不符的玩味,再配上那缥缈的声音:“不错。传闻中魔戒上印刻的穹之六芒星符号,可以让拥有者获得召唤魔神的力量。”
六芒星符号……恩,他记得小时候,好像……
“但是,这枚魔戒不是血族历代相传的宝物吗?”弗兰克斯皱了皱眉头,心里也清楚,尼尔挑选这个时间说出来,肯定是有什么深意的。
果然,诡异的笑意跃上眉梢,尼尔。马尔福双眼炯炯地盯着萨尔,说道:“确实,所罗门魔戒一直由血族的历任族长保管。直到四年前,有个黑巫师单枪匹马深入雷蒙盖顿,不但杀死了当时的族长,也抢走了那枚魔戒,从此以后更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个黑巫师,难道是……”弗兰克斯惊恐地瞪大眼睛,转头撇向萨尔的方向,而他已经低下了头,好像是在脑海中极力搜索些什么。
弗兰克斯挪开了视线,和尼尔交换了下目光以后,两个人一起看着沉思的萨尔。
“啊,我想起来了。”一拍脑袋,斯莱特林少爷突然大喜过望地嚷道,吓了其他两人一跳,“你们说的那个所罗门魔戒,不就是小时候被我丢着玩的铁指环嘛。”
丢着玩的铁指环——对面两人都默默地囧了一下,内心鄙视着斯莱特林家的奢侈。
“不过,那玩意有这么神吗?”脑袋歪歪,萨尔摆出不信任的表情,“以前玩了很久也没发现能召唤什么,连只家养小精灵也招不来。”
竖起一根白乎乎的手指,弗兰克斯的神情很严肃,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样:“看来传言是真的了,所罗门之戒真的在斯莱特林教授的手中,那就难怪了。”
“难怪什么?”萨尔和尼尔不约而同地问着,四只小眼睛里冒出了大大的问号。
如果说,一秒钟前布莱克的形象还是严肃端正的,那么下一秒就土崩瓦解了。
当然也可以说,这才是本性毕露。
只见他左眼冒着金币,右眼冒着桃心,热切的语气流露出神魂颠倒的情绪:“难怪他会成为四巨头之一啊。你想,单枪匹马冲进血族的领地,不但宰了人家的族长还抢了宝物,多帅啊,简直是魔法界里最帅之一的人了呐。
“还有一个最帅的是校长。”尼尔十分淡定地向萨尔补充。
小少爷则默默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继续滴汗。
“不过话说回来,斯莱特林教授长得这么……咳咳,我是说英俊,倒是挺出人意料。据说好几个学院的女生,都是为了一睹魔法界第一美男子的‘芳容’,只是大家没想到,这个人是斯莱特林教授么。”
弗兰克斯无奈的耸肩膀,却让萨尔觉得他是在幸灾乐祸:“你说的什么魔法界第一美男子?”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萨尔心里在偷偷地骄傲。毕竟,他跟老头子还是长得挺像的,他要是魔法界第一美男子的话,自己不就是第一美少年了?嘿嘿。
“原来你不知道?”弗兰克斯挠了挠头发,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瞧着他,“就是进校的那张宣传单,上面不是写着‘你想有个英俊的黑魔法老师吗?你想亲眼见证魔法界第一美男子的一颦一笑吗?那就请来霍格华兹吧,这里才是梦想开始的地方。’?”
闻言,嘴角莫名地抽搐了一下,萨尔真觉得这人太有才了:“这到底是谁写的宣传词?我父亲竟然没有索命咒了他?奇迹啊。”
“据说是赫奇帕奇院长。不过也有人说,赫奇帕奇院长失踪,就有可能是院长大人干的。”尼尔镇定地提供消息来源,同时又强调自己的立场,“但是我不太相信。那么不华丽的方法,应该不会是院长大人的手笔。”
原本微翘的勾魂眼梢向下一垮,萨尔颇为无奈道:“相信我,他做事也不是次次都那么华丽的……话说回来,你怎么会突然提到魔戒的事情?”
一来二去,两个小孩的戒备神经慢慢地松弛下来,再加上弗兰克斯的关系,尼尔也不像进门时那样的高傲,漆亮的眼眸狡猾地一眨:“虽然赫奇帕奇院长失踪应该不是院长大人干的。但是大家都很清楚,这件事绝对和那只魔戒有关——因为寄来的信笺上,有两颗尖牙的纹章,是血族的标志。”
“你是说,”萨尔惊讶地张大了嘴,可弗兰克斯的吃惊不是源自这里,而是半虚掩的门边立着一条人影,待他看清楚来者是何人后,这种吃惊直接化为惊悚了。
“萨尔。”清清淡淡的音色,不似马尔福的空灵,却有蛊惑人心的力量。
被唤的人应声转过脸,映入眼帘的就是俊美的少年慵懒地正倚在门框上,眼睛一瞬不动地凝视着他,还带着一份叫人面红耳赤的专注。
呆了几秒钟,萨尔马上扭头,双颊不觉间在发烫,暗骂自己真是没出息。
“你是什么人?”尼尔起身,掂量优劣般审视着阿加雷斯,不客气地问。
视线移到尼尔的这边,阿加雷斯的脸永远像是被涂了层蜡:“我是来找萨尔的。”见对方的眼神还是怀疑,才指了指自己的衣服,“獾院。”
“萨尔,杜克斯先生大概有话对你说吧。”弗兰克斯一个劲地怂恿道,灰眼睛里含着深深的笑意,“你不去,我也不能好好休息了。”
考虑到弗兰克斯的建议,萨尔只好向两人告辞,跟着这位不速之客走了。
但就在关门的一刹那,萨尔趁其不备地用手肘将他压在墙壁上,血红的眸子里火光骤燃:“弗兰克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不知为何,萨尔就是有第六感,觉得弗兰克受伤的事情和他脱不了干系。
没有躲闪,阿加雷斯毫不挣扎地靠在墙上,不置可否地回答:“你觉得是,那就是好了,我没意见。”
“你别老是装出这副无所谓的样子!”——简直是看着就讨厌。
蓦地,只见琥珀色的双瞳一变,他慢悠悠地继续,“不过,有些话可能你比较感兴趣。你父亲的办公室丢东西了,可能就是那枚你们刚才讨论的所罗门之戒。”
“什么!”萨尔惊讶的不是魔戒掉了,而是竟然能在自家老头子的眼皮底下偷走,这个小贼的本事挺大的嘛。
看穿他并没有当一回事,阿加雷斯干脆将盛传学校的流言一并告诉他:“很多人都怀疑,学校有内奸潜入,假设真的是这样,吸血鬼的事情会造成很大的恐慌,你懂了吗?”
“所以说,那天你跟蓝头发的小姑娘在一起,是怀疑她就是内奸?”
阿加雷斯不说话了,转而慈爱地拍拍萨尔的后脑勺,暗忖这孩子不犯傻的时候,其实还是挺聪明,也是有前途的。
“她不一定是内奸。按照娜塔莉。普林斯的说法,她确实进了你父亲的办公室,但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她是不是也想得到什么。这才是值得思考的。”
脚步猛地停下来,阿加雷斯正在奇怪小家伙怎么如此安静,萨尔忽然抬起了头,露出阴恻恻的笑容:“这么说来,你一直在门外偷听我们讲话咯?”
“……”
“恩?”
“……不、不是的。”
“恩?!”
“我是正巧路过……”
“你给我适可而止吧,阿加雷斯。杜克斯!”
至于所罗门之戒、血族和神秘的小姑娘,谁还会去关心呢?
正文 本少爷伤感了
虽说对于父亲不满,不过萨尔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和阿加雷斯分开后,他就往地窖的方向走去,大脑里还在翻腾怎么开口比较好,用什么语气更恰当一些。
然而,当他路过格兰芬多校长的办公室时,屋内传出的争执声让他改变了主意,决定施个幻身咒,小心地趴在门板上偷听里面的动静——
细碎的踱步声清晰可闻,罗伊娜背着手来回地走,猛地停下来坚定道:“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去雷蒙盖顿,不能不管赫尔加的死活!”
黑发男子只是立于一扇窗口前,双眼随着草坪上玩耍的孩子而移动,一言不发。
倒是他左边的戈德里克,湛蓝的眸子里是矛盾与歉疚:“我们知道你担心赫尔加。但是现在学校的情况,你不是不清楚。赫尔加有能力照顾好自己,目前更重要的是学校,你明白的,对不对,罗伊娜?”
“我当然知道学校很重要。”罗伊娜悲伤地闭上了眼睛,“但是,你们真的还记得那个在瓦纳湖畔等着我们的赫尔加吗?不,你们忘记了,忘记了。所以可以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不闻不问。”
“罗伊娜,”戈德里克轻轻地叹息,他明白她对赫尔加的感情,“我们没有忘记赫尔加做的一切。假设那时不是赫尔加凿开冰湖救了我们,就没有霍格华兹的今天。”
记忆中,刺眼的烈阳几乎让人以手遮目,平静的湖面泛着紫罗兰色的光,棕发褐眼的少女突然从中一跃而出,赤条条地踏水朝他走来,洁白的肌肤散出珍珠的柔光,娉嫣的笑容是真的太漂亮。
萨拉查单手搁在窗台上,阴郁的眼光笔直地投射过来:“如果她连这点能力都没有,也不配与我们一路同行。现在,也是一样。”
空气被生硬的话语割出断层,屋子里静了一刻,正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你说什么?”罗伊娜的脸色一黯,声调渐渐扬高,“我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罗伊娜一直不喜欢萨拉查,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不否认他的强大和博学,但他的个性太独立也太自我,有这样的合作者在,学校的四分五裂几乎可以预见。
哎,要不是戈德里克太坚持……
“我想我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萨拉查整个人转过来,鼻翼以下的部分藏匿在阴影里,唯独一双鲜红的眼睛,空洞得让人害怕,“你既然明白,何必明知故问?”
眼见两人的冲突一触即发,戈德里克巧妙地展臂挡在中间,和善地微笑:“你们这是干什么?”两人各看了他一眼,默默地退到房间的两头,背身而立。
戈德里克只好先走到一边,对鹰祖劝道:“罗伊娜,赫尔加不是十年前渔村的小姑娘了。你不相信我们,也该相信她的能力。何况匿名信,不也正说明她还活着么?”
“血族的标志,你不是没看见。”罗伊娜冷冷地打断,温和的面庞一点点地凝重,“关于所罗门王之戒的传说,现在连学校孩子都知道了。你不要告诉我,你身为校长还一无所知。”
莹莹的水眸斜睨着蛇祖的背影,罗伊娜刻意压低声音的话向来值得回味:“戈德里克,你任何事情偏向他,我都没有意见。唯独这次,我不能漠视一个同伴的性命!”
“罗伊娜……”听着她的话,戈德里克的心在突突直跳,但他确实无言以对。
为了学校,所以不管赫尔加的死活,这算不算一个华丽的借口?
于私,他是在乎萨拉查,因而尽量避免他们之间的矛盾;于公,他是为了学校,毕竟霍格华兹才刚刚建立。就算是这样,他也不可能为了这个,就变成残害同伴的刽子手啊。
狮祖不可避免地有了一种无力感。
“罗伊娜,无论你相信与否,我们都是为了学校好。”方才的悲哀转瞬即逝,戈德里克就是这样的人,即使心头再多的阴霾,也能面朝蓝天,绽开最热烈的笑容。
也许,是被他发自肺腑的话打动了,罗伊娜看了看他,又朝着萨拉查的方向摇摇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开门时还差点撞到萨尔的额头。
本来偷听到这里,萨尔已经打算进去。可是,房间里的谈话还没有结束,他又凝神凑近,仔细地分辨起来。
“萨拉查,你何苦每次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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