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人说梦!”指尖绽出一束火焰,灰色的信封即刻化为灰烬。
“但是,”戈德里克停顿了一下,湛蓝色的瞳眸如深海谷底,深邃无际,“我同意。”
蛇祖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久久没有答话。过了很长时间,忽然道:“你不能那么做!”
“我可是校长。”金发青年笑呵呵地扬眉,笑得一脸春光明媚,“要不要问问罗伊娜?看她会不会同意……你应该庆幸赫尔加不在,她一定是最支持我的。”
“所以你们都是一样的不可理喻!”眸光一寒,萨拉查知道他一旦下了决心,任谁也是改变不了,干脆拂袖而去,黑袍卷起的尘土在身后弥散:“反正,我绝不同意。”
又是无奈的叹息,戈德里克转向了始终漠然的阿加雷斯:“你怎么样?”
“我自己去救萨尔。”茶发少年冷定地回答,“你们都靠不住。负担太多,责任太重。不像我,可以自己做主。”
不得不说,这句话尽管无形中鄙视了他们,但想来也是事实。
戈德里克窘了一秒,可马上就点了点头:“你去吧,有消息及时通知我们。”
“恩,我一定会把萨尔毫发无伤的带回来,你们就在学校等着。”
正文 本少爷获救了
阿加雷斯来到禁林的时候,四周还是维持着平静与安宁。
泉水从远处的地方汇集到前面的湖泊里,水流在地势较低的地方和缓而清澈。在阳光的照射下,还能看清游鱼与光滑的细石,偶尔还会响起脆生生的叮咚声。
树荫在微醺的风中晃动,阿加雷斯警惕地环顾四周,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就隐匿在周围,很有可能正藏在某个角落窥伺着他。
突然,一抹暗沉的黑影笼罩下来,阿加雷斯敏捷地侧身闪开,冷然地注视前方:“果然是你,巴罗教授。”
“呵呵。”嘴角浮起儒雅的淡笑,巴罗。格雷背靠着粗壮的树干,“我们又见面了,杜克斯同学。”
“我早该想到的,从那节课上起,”阿加雷斯的目光开始转沉,“萨尔呢?”
又是一声轻笑,但已经不是文质彬彬的感觉,而是阴恻恻的笑:“你果然很关心他呢。不过这样真的没关系吗?对于那群奉你为神的子民来说,阿加雷斯殿下?”
惊疑在眼中转瞬而逝,阿加雷斯的情绪波动极浅,几乎是难以察觉:“看来你并不简单。说吧,是哪一方的人?”
“哎,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巴罗一脸讳莫如深地道:“我本就无意冒犯您,只恳请殿下不要再插手霍格华兹的事情,所罗门之戒殿下也可以带走。”
“我并非为所罗门之戒而来。”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上有种说不尽的孤傲,“我只为了自己想要的而留下。”
静静地看了他一眼,巴罗的笑意变了味道,有些赞赏也有些惋惜:“真是骄傲的人……可是殿下,您或许会后悔的。”
“后悔”两个字尚在舌尖打转,他忽然凌空而起,手持一把银质的匕首向阿加雷斯袭来,撩起一阵极强的劲风,快得让人在霎那间视线不明。
阿加雷斯保持原本的姿势,直到匕首逼近的一刻,身形乍然飘忽不见,瞬间移动到巴罗的身后,琥珀色的瞳孔泛起银白耀眼的光辉:“没有用的,即使现在是白天。”
“速度果真快得惊人。”隔着一层烟雾似的青眸也掩不住吃惊,巴罗转过身由衷地赞叹。
“一般来说,晚上会快上两倍。”阿加雷斯依旧看着他,用淡淡的语气称述事实:“可惜我讨厌在月光下杀人。”
巴罗的脸上有了怒气,他不喜欢被人看轻:“你就如此笃定可以杀了我?”
“不是。”阿加雷斯的视线转向另一侧,波澜不惊道,“而是因为这里还有一个人。”
话音刚落,一道人影已无声无息地落在树丛之间,竟是片叶不沾身的灵巧。
巴罗抬眼看过去,面色开始苍白:“你也来了,萨拉查。斯莱特林。”
“我的儿子。”他只是站在那里伸出手,骨子里却散发出超绝的震慑力,令人心头发慌,“请你完好无缺地交换给我。”
仰头,傲然地哈哈大笑,巴罗回道:“想做个慈父?那就用霍格华兹来换。”
“你不是血族的人。”萨拉查紧紧地盯着他,“你与麻瓜的教会有关。”
麻瓜的教会素来反对巫师,各地都有火刑柱焚烧巫师的案例,教会甚至组织麻瓜集体猎杀巫师,他和戈德里克有一次外出,还差点死在他们的手中。
不是因为麻瓜的无坚不摧,而是他们比任何魔法生物,都来的更加狡诈和阴险。
“用所罗门之戒为诱饵,借血族之名铲除异己,真不愧是麻瓜的手段。”阿加雷斯冷笑,“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正义,简直是一派胡言。”
青色的眸光寒了下来,巴罗不客气地回道:“我们只是为了保全自己。别忘了,巫师有魔法,血族有獠牙,但我们有什么?我们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所以只有正义才能消灭你们这些可怕的物种!”
“你们现在想要的却不只是自保,”萨拉查的手里多了一根魔杖,直指着对方,“而是□裸的侵犯。”
巴罗不再多说什么,他傲然一笑,身形如电般掠向萨拉查的面前,手中的匕首带起的一片森冷的寒光,侧映出蛇祖那张更为冷峻的面容。
无声无息地瞬移,萨拉查一出手就是不可饶恕咒,漩涡状的黑色旋风缓缓笼罩下来,将巴罗可以逃脱的四个方向统统封死,并且不断缩小包围圈。
不料,对方突然大吼一声,强大的能量从身体爆发出来,一股类似于蒸发出的白烟将他从头到脚包裹住,渐渐将黑旋风隔离在外,仿若是一层天然的盔甲。
抬手又是几道紫电劈过去,尽数都被反弹回来,萨拉查的倒也不着急,颇为漫不经心地站在树枝高端,一道接一道的攻击性咒语叠加上去。
阿加雷斯趁此时机,左手套上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手套,红黑双色的藤蔓花纹,一戴上他的手之后红色的花纹立刻渗出了鲜血,黑色条纹则释放出一束束的黑烟,诡异得很。
“你,这是,”巴罗惊恐地瞠大了双眼,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传说中的十三圣器,原来真的重现人间——那更要彻底铲除你们才行!”
“那就试试看。”阿加雷斯倨傲地看着他,手套才触及这层乳白的薄膜,炙热的气息“滋”地袅绕上升,还伴随着巴罗痛苦的叫声,直到彻底瘫倒在地上,疼得满地打滚。
对着地上的俘虏用了一个束缚咒,阿加雷斯偏头瞟了蛇祖一眼,更像是自言自语道:“看来你很清楚这件圣器的用法,所以才用黑魔法加大效果了,不对么?”
轻巧地从枝干上跳下,萨拉查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转向了地上的巴罗,语调变得森冷:“萨尔在哪里,劝你快点说。”
“白费力气。”因为被捆得很紧,巴罗挣扎着扭动了几下,他笑得却仍旧嚣张,“你们以为擒住了我,就赢得了胜利?不要太天真了,霍格华兹一定会被消灭,一定会,哈哈哈哈……”
“不好!”萨拉查和阿加雷斯同时出手,但还是慢了半拍,巴罗咬碎了藏在智齿下的毒囊,身体迅速发青之后,竟然一倒地就凭空消失了,这很是出乎了两人的意料。
阿加雷斯摘下了手套,微风吹拂起他飘逸的额发:“你觉得怎么样?”
萨拉查将魔杖收回腰间,鲜红的眼眸闪过疑惑的光彩:“顺利得奇怪。”
“所罗门之戒究竟是……?”问这句话的是萨拉查,他多年来一直在追寻这个答案。
“所罗门的宝藏,你没有听说过么?”阿加雷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又别开了目光,“办公室那天根本没丢东西,所以戒指更应该还在你手上。”
萨拉查站在原地,问:“然后呢?”
摊开手,阿加雷斯说得直接:“这本是血族之物,请还给我。”
“你说过并非为所罗门之戒而来。”萨拉查冷笑,反唇相讥。
“随你,不过别怪我事先没说,在我离开霍格华兹之前,你必须将魔戒给我。”
两个人并肩立着沉默了很久,阿加雷斯猛地侧过身,看着他:“你不担心萨尔?”
“你知道他在哪儿。”萨拉查的表情显得慵散,他的目光追逐着一片在眼前坠落的树叶,“否则,你不会还站在这里。”
很浅很浅的笑隐在唇角,阿加雷斯随手向不远处的桦树一指,外层的树皮整张脱落下来,萨尔竖直地躺在其中,看上去像是睡着了,长而翘的睫毛盖住了漂亮的大眼睛。
萨拉查走过去,展臂抱起了熟睡中的儿子,小小的头颅抵在温暖的胸膛上。他承认自己有一霎那的僵硬,但这并不妨碍蛇祖的眼神变得有了一丁点的暖流。
旁边的阿加雷斯忽然很想叫醒萨尔,他肯定他看见这样的父亲,会激动得泪流满面。
回到霍格华兹,戈德里克和罗伊娜正站在门口迎接他们,萨拉查有种不好的感觉。
一见到萨拉查抱着萨尔,戈德里克和罗伊娜对视了一眼,不禁笑意深深。
“你们终于回来了。”狮祖迎上去想给蛇祖一个拥抱,无奈对方直接忽略了他,抬脚就从他身旁走了过去,他只好悻悻地摸了摸鼻子,退回了原地。
罗伊娜看着这两个人的互动,不由幸灾乐祸道:“那个假巴罗怎么样了?”
“假巴罗?”萨拉查不明白她指的是什么,“哪个假巴罗?”
手捋云鬓,鹰祖笑了个花枝乱颤:“对了,你还不知道。我和戈德里克用水晶球占卜得到,真正的巴罗。格雷其实一直囚禁在天文塔的塔底。”
戈德里克也同时点头,接口继续:“是的,我们刚刚救出他,并且确认了他的身份。他受了很严重的刺激,根本不能再教书了,我已经托人把他送去了圣芒戈修养。”
“怪不得那个巴罗一服毒就消失了,”阿加雷斯若有所思道,“可能是用了复方汤剂的关系。”
“别说这么多了,先带萨尔回去。”
萨拉查低低地说着,大步流星地朝地窖的方向走去,身后的戈德里克却是真的笑在了心里:萨拉,你也发觉亲情是那样的无法割舍了,对不对?
恩……这里是哪里?
萨尔抬了抬胳膊,觉得又酸又疼,脑袋也有些昏昏沉沉的:唔,他依稀记得自己伤心之下跑入了禁林,然后看着湖水发愣的时候,后脑勺一麻就失去了知觉。
“你还想发呆到什么时候?”
高大如山的阴影从头顶笼罩下来,萨尔不可思议地举眸望过去,真的是自己无情的父亲用阴沉的眼光盯着他:“看什么?快点把这个喝了。”
递过来的是一瓶魔药,但青不青紫不紫的颜色还是让萨尔感到恶心:“呃,这个可不可以不喝,看起来有点、有点……”
“不可以。”萨拉查一句话就否定了他,还貌似很哲理地加了一句,“苦口良药。”
任命地低头,萨尔知道抗争也是无济于事的。所以憋了一张苦瓜脸,干脆打开了瓶塞,望着好像还在冒着毒气的瓶子,发了狠心一口喝下去,然后——
不出意外地“噗嗤”一声,全部喷在他爹的长袍前襟上!
“咳咳,咳咳。”被又酸又苦又涩的药水呛得咳嗽连连,萨尔胡乱地抹着嘴角,当他再注意到父亲幽冷的目光时,大脑简直一片空白了,什么恐怖的想法都涌上心头。
接下去他会怎么样?发怒了吼我?关禁闭,不给饭吃?直接抽出鞭子暴打一顿?
看着他的眼中闪过惧意,萨拉查其实也有点哭笑不得:“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干什么?继续给我喝,不喝完不许停。”
“啊?”萨尔怀疑自己是幻听了,他咽了咽口水继续问:“只要喝完就行了?”
萨拉查直接用一种“你是白痴”的眼光瞅着他,不情不愿地回答:“恩,快点。”
把剩余地药水灌进肠子里,迷迷糊糊的萨尔甚至忘记了口腔中恶心的味道,因为父亲在他喝完药水以后,竟然亲自过来为他掖好被角,神情也不那么冷漠了。
“好了,快点睡。”他看着他,就像一个普通麻瓜家庭的慈父一样,这让萨尔几欲哀婉,柔软的心间泛起了安心的感觉,所有的委屈和恼怒统统飞走了。
点点头,萨尔以最快的速度钻进了被窝,故意用翻过身被子遮住了脑袋,只为了不让父亲看见他的脸上,一滴一滴的晶莹真的淌了下来,他在心里用很小很小的声音对他说:
父亲大人,无论如何,我也爱您,永远都是。
正文 本少爷迷茫了
炎炎夏日之后,终于到了较为舒爽的秋季,也意味着萨尔他们的假期结束了。这天,温暖的阳光倾洒在暗沉的外墙上,枝头的喜鹊欢腾地振翅,霍格华兹迎回了自己的最后一位创始人——赫尔加。赫奇帕奇。
整个城堡陡然间跌入了欢庆的气氛中,许多同学皆对这位美名在外、又失踪了一年的院长充满了好奇,各种稀奇古怪的揣测也是不绝于耳。
萨尔见到她的时候,是在第二天隆重的早餐会上,他发誓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长及腰际的褐发蓬松如云,晶透的面庞上挂着活泼美丽的笑容,通身的咖啡色长袍穿在她身上竟也不显得老气。看起来就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但是——
她和自己的母亲长得实在太像了,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啊!
“母亲……”萨尔呆呆地看着他,嘴里不断地在重复这个词,脑袋里乱得像一锅沸腾的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什么。
他的反常立马引起了弗兰克斯的注意,他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了,萨尔?”
茫然地摇摇头,萨尔几乎是失魂落魄地盯着赫尔加如花的笑颜:“太像了,简直是一模一样……母亲,是您吗?”
顺着萨尔的目光望过去,弗兰克斯也看见了赫尔加的笑脸。再一想萨尔那诡异的称呼,布莱克少爷立即惊恐了,紧紧地封住了嘴巴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