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感动得热泪盈眶,他原想著,遭受这麽大的冤屈,勒满兄弟二人就是再好说话,最多也就说几句看在他面子上的场面话而已,没想到勒满这麽宽容和善,他都主动不追究了,这就相当於免了秀珠的刑罚,这样的胸襟气度,上哪儿找去?
可村长越感动,就越觉得惭愧,这事不管於公於私,他都应该对勒满二人,以及全村人有个交待。
“各位乡亲,大家听我说。这件事,是我老糊涂,一心偏帮著自己的外甥女,差点冤枉了好人。现在要说什麽也都晚了,我也不敢求大家的体谅。这个村长我是没脸再当下去了,请大夥儿重新再选一个吧。至於秀珠,她犯了错,本应该是割了舌头赶出村子去的。难得勒满家的不计较,我在这儿谢谢他的大恩大德,但我不能昧著良心领人家那麽大的一份情。现在就请大夥儿作个证,我把家里东边最好的两亩田地赔给他们家。至於秀珠要怎麽处置,还请全村老小们发个话,作个公断。”
村长这番话一说出来,还是很让人敬佩的。
他并没有一味的恳求大家的谅解,反而依旧把处置权交到村民手里,足以说明他的确是个很公道明理的人。
勒满知道,田地是农人赖以生存的根本。他们在这儿呆不上几年,何必要人家的地?於是便以不会耕种为由,不肯接受村长家的地。
最後经协商,村长把地契还是给了他,那地仍由他们家耕种,只不过每年把那块地上打的粮食分一半给勒满,相当於当他的佃农了。为了让村长安心,勒满这才暂且接受了下来。
但秀珠到底要怎麽处置,却在村民中形成两种意见。
一是把她割了舌头留在村里,二是不割舌头,但把她人赶出去。但不论是前者还是後者,赵家都不同意。
前者会让秀珠身体受损,乡村条件差,没那麽容易恢复,就等於丧失一个劳动力。後者更不现实,要是把秀珠赶出去,赵二嘎怎麽办?那他们家宁肯不要这个媳妇了,但赵二嘎又舍不得。
可要是什麽都不处置,就这麽平白放过秀珠,村民们又觉得太过便宜她了。万一往後村里又有人挑拔离间,搬弄是非,那可怎麽办?
长贵是真心觉得憋屈,原本满腔正义要为表妹打抱不平,没想到竟是一个撒谎骗人的小妖精!不仅连累得自家赔了两块地,更加让全家颜面尽失,连爹的村长也当不下去了。
这会子听到大夥儿争执不下,他是越听越难受,霍地一下站起来,“哪里有卖哑药的,我去买一包回来给她灌下,让她一辈子开不了口,这总行了吧?”
嗳,你别说,这倒是个好主意。
有人就想起来了,“勒大哥,你不是懂医术麽?要不你给开个方子吧!”
勒满摇了摇头,“我那些都是治病的,这个我还真不会。”
江陵坐在椅上,正在大叔的拿捏下,舒缓著全身麻木的血脉,听了这话斜觑了他一眼,你不懂?蒙谁呢!
南疆用毒第一高手,难道连个哑药也整不出来?不过他心里明白,大叔不肯出手,是怕往後有个好歹,别人记恨著他。这种事,还是让他们自家人干比较好。
於是长贵把满腔的忿恨发泄到了山路上,连夜赶了个来回,买来了市井兜售的哑药。无论秀珠怎麽哭闹,下跪求情,全家没一人帮她的。
连平素最疼她的老外婆都给气病了躺在炕上,出来看都不看她一眼。
强摁著把药给她灌了下去,等到药力发作,确认她说不出话来後,就给秀珠随随便便换了身红衣裳,将她的行李卷了个小包袱卷,连日子也不挑,直接就拖到赵二嘎家里去。
村长媳妇看著赵二嘎那个破家,有些於心不忍,偷偷问村长,“要不,咱还是把给她从前置办的嫁妆送来吧?”
可村长却道,“这会子全村人都看著在,咱们做得越绝情越好。等往後他们日子慢慢过起来了,大夥儿不那麽计较的时候再一点点的送,对大家都好。”
村长媳妇点头,再看一眼蜷缩在屋角,泪流满面的秀珠,叹息一声,说不清应该是可怜多一些,还是觉得她活该更多一些。
整件事里,可能最占便宜的就是赵二嘎了,平白捡了个媳妇,还是平时想都不敢想的秀珠。
秀珠原以为到他这个穷家,再怎麽样,自己也能制服这个欲望强烈的男人。
没想到等人一走,赵二嘎就把她的衣服扒光,先拿麻绳结结实实的抽了她一顿。那玩意儿打在身上,不会破皮,却一下去就是一条红道道,极疼。
秀珠给打得满地翻滚,鬼哭狼嚎,不一时,雪白的皮肤上全是纵横交错的红痕。等打到她再也不躲,只是跪地求饶後,兴奋之极的赵二嘎才收了手,却又提枪上马,骑在她身上尽情发泄了一通。
等完事後,他才望著身下早已不作半点反抗的秀珠,憨憨一笑,“我嫂子说,你不是真心跟我过日子的。得治到你怕了,你才会老实。你放心,只要你好好干活,我就不打你。但你要是不听话,我天天抽你!起来,快去烧饭,再把屋子收拾整齐,哥嫂明天要来看的。往後他们天天会来监督你,要你干什麽,你就得好好干!”
秀珠含恨抹一把眼泪,忍痛从炕上爬起,穿好衣裳就下地干活了。她的眼泪再多情,也软化不了鞭子的心,除了老实听话,她还能有什麽办法?
就在秀珠过著咎由自取的苦难生活时,某人却幸福得快要爽上天了。
“阿满,我脸还痛,这肿也没消,你帮我揉揉。”
“阿满,我胳膊还酸啊,你喂我吃饭吧。”
“阿满,我屁股痒,你帮我……”
勒满怒了,一脚踹在某个借著受了委屈,化身缠人精男人撅起的屁股上,“江陵你够了啊!家里一堆的事还没干呢,谁有空陪你唧歪?”
被踹飞的江陵忧伤了,大叔刚回来时,心疼他受了委屈,对他是多麽的温柔啊,任他想怎样就怎样。可好日子怎麽这麽快就结束了呢?不甘心啊不甘心!
正在江陵沈浸在那美好的回忆里时,旁边传来咯咯的笑声,是阿昙阿泰,看见老爹挨踢,很是开心。还努力的向他爬来,准备也有样学样的踢两脚。
没良心的小东西!江陵愤而起身,扛著俩娃干活去。别想在家缠著你们阿爹,那是我的!
可两个小家夥更兴奋了,一个骑在他肩头,一个挂在他脖子上,出发!出发!俩孩子在家闷一天了,正好奔向广阔的美好天地。
江陵更加忧伤了,臭小子们还太小,等你们再大点,非抓你们来当小童工不可!
作家的话:
小阿泰严肃的说:使用童工是不道德滴!
小阿昙笑眯眯的说:小盆友就是要玩啦。
小江坏笑著说:今天是教师节,小盆友也是要上学滴哟。
小包子们吓哭了的说:偶们不要上学,不要不要不要!
大叔淡定的说:教师节,老师是要放假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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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鲜币)随风续(包子甜文)31
时已入夏,在田地里干活就显得越来越辛苦了。
火辣辣的太阳一大早就挂在天边,晒得人汗往下直淌。出门的时候在家里磨蹭了一会儿,江陵挑著俩儿到药田的时候,前胸背心都已经汗湿了。
两个小东西倒是浑然不惧高温,依旧在树荫下异常活泼的打闹戏耍。虽然他们也爱阿爹,但无疑也很爱玩儿,尤其是出门玩,简直跟过年似的。
正好勒满要准备下一次赶集的药材,嫌他俩在跟前闹心,就给江陵带了出来。不过为了他们的出行,还特意准备了两根绳索。将这两个爬行范围越来越广的家夥拴在江陵能看到的树下,免得又闹出走失事件。
而阿泰阿昙自然不满足於被束缚在这麽小的活动范围内,但怎麽办?他们还小,对俩爹的强权还无力反抗,只能努力在有限的范围内,玩出无限的精彩。
就好比爬得不过瘾了,便开始往直立行走发展。
扶著树,阿泰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陡然增高的视线让他激动不已,嗷嗷的冲他爹鬼叫。
江陵在家已经看了好几回了,回头笑笑,来一句,“干得好!”就算把儿子打发了。
阿泰不满意了,摇摇晃晃的想往前走两步,赢得更多奖赏,可是软软的小身子还控制不好平衡,小脚丫刚迈出去,就跟踩进棉花堆里似的,扑通,坐了个屁墩。
幸灾乐祸的阿昙在一旁看得咯咯直笑,阿泰生气了,扑过去揍他,很快树下又开始上演手足相残的一幕,两个小东西扭打成一堆,嗷嗷直叫。
江陵直起身看了一眼,然後,蹲下继续淡定的干他的活。当爹当久了,看俩儿子打闹也打多了,他都审美疲劳了。只要不发生严重的斗殴事件,他可不象大叔,那麽积极的给他们调停。
再说,勒满隔三岔五便很勤快的给他们修理指甲,灭绝了他们唯一有杀伤力的小武器,所以只要没有大的哭闹,江陵就由著他们俩去了。
其实两个小家夥打归打,闹归闹,下手还是有分寸的。知道对面那个是自家的亲兄弟,不会真的下重手。偶尔谁要是真的不小心把谁打重了,家长一定会严厉的批评教育,再奉送几巴掌让那个打人的长长记性。
果然,等江陵收拾一圈过来,两个小家夥又好得恨不得穿一条裤子,头挨头抵成一堆在那儿咯咯直笑。
这干嘛呢?江陵凑过去一看,哈!伏神回来了。
这家夥也不知道上哪儿去蹓躂了好些天,弄得灰头土脸的,这会子好不容易爬回来,正想喘口气,却被阿昙阿泰一人抓手,一人抓尾巴的揪著当玩具呢。
看它蔫头蔫脑的样儿,江陵笑了,“你该不会遇到同类,打不过人家,给赶回来吧?”
听不懂,伏神趴在那儿装死,偶尔摆摆尾巴就逗得两个孩子开心得不得了。
行啦,回家。把两个孩子一前一後放进空桶,伏神比较打眼,给另收在筐里,拿草帽一盖,挑著一块回家去。
原本两个小家夥还不太满意,他们想继续跟可怜的伏神玩。好吧,是蹂躏可怜的伏神。但当江陵给他们在林子里找了几颗樱桃後,俩小子满意的啃著酸酸甜甜的小红果,不闹腾了。
江陵自己也往嘴里丢了一颗,那小小嫩嫩的感觉却让他联想到了某样事物,不由得脸上挂起一抹堪称猥琐的笑意,回家了。
正午时分,村中炊烟嫋嫋,家家户户都在忙著做饭。
勒满正在煮盐水五香毛豆,方才饭差不多的时候,他已经放了一碗切得薄薄的腊肉下去焖著,还有给俩儿子准备的鸡蛋羹。再凉拌个黄瓜,炒个青菜,基本上就够了。
山村的生活毕竟还是简朴的,想吃鱼吃肉都很不方便。
上回赶集时他们没经验,买的鱼肉早吃完了。幸好当时有个老乡来看病,提了块去年冬天腌的腊肉,这才让他们不至於成天做和尚。要不几十里的山路,再为了吃口肉就单跑一趟,那也太夸张了。
“好香!”江陵把俩儿子扔屋子里,让伏神跟他们玩一会儿。过来厨房就搂著大叔的腰,往他嘴里塞了一物。
“这什麽呀?”勒满有些窘,皱眉想避开,无奈江陵抱得紧,只好张嘴先把那东西接了。咬一口,尝出来了,是樱桃。
江陵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几颗比较漂亮的大樱桃放灶台上,邀功的道,“我背著那俩小子藏的,要给他们看见,毛都没有了!”
勒满嘴里的甜意更深了,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清咳了两声,“这东西虽好,不能吃多,上火的,最多十颗就够了。你先出去,我炒菜呢!”
江陵松了手,却指指自己的唇。
勒满有些无奈的左右看了一眼,跟做贼似的蜻蜓点水般在他面颊飞快的亲了一下,又飞快的转过身去,揭开锅盖翻菜,假装很忙的样子。
江陵不满意了,却也不勉强,只在他的屁股上狠狠掐了一把,丢下一句,“一会儿跟你算账!”打水去给两个满地爬的狗儿子洗手洗脸了。
等他走了,勒满才敢悄悄抬起头来,心里说不清是什麽滋味。
自从那回和他谈开之後,江陵多了很多类似的小动作。
有时兴致来了,就抱他躲角落里亲两口;有时想偷懒了,就赖上床上不起,等他去叫时,还拖他在床上打几个滚;吃饭的时候会抢他刚挟起来的菜,有时也会很无赖的把他不喜欢吃的硬塞过来。要是勒满因此发了火,那更好了,他就嬉皮笑脸的任他捶打,反正过会子瞅准机会,他还是会这样原形毕露。
勒满拿他没法子了。
有时恨起来,真想把江陵一把掐死,但转念一想,他也会把自己喜欢的菜留给自己,偶尔出门摘几颗樱桃,还不忘偷著给他藏几颗。虽都不是什麽惊天动地的大事,但总让人的生活中充满惊喜。
勒满想,他还是喜欢这种相处模式的。少了许多拘束,他也渐渐的能放得开了。两个人不再象从前那般彬彬有礼,没那麽多顾忌和小心翼翼,更加友好与家常。
有时候,勒满会觉得,他们俩跟俩儿子混得差不多了。打也打,闹也闹,但还是欢欢乐乐的两兄弟。
也许这样,才真正的象个家了吧?
忽地,锅底发出嗤啦嗤啦的声音,勒满吓了一跳,赶紧回过神来,好险好险,差点糊了!专心做菜,要不,吃不饱的男人和男孩儿都很难缠。
一家子终於坐下,跟惯常一样,一个大人带一个孩子,开始吃饭。伏神自己也去勒满的药材屋里寻几味药补补,找个舒服的角落,睡大觉了。
外头厅里,两个孩子咿咿哦哦吵个不停,大人也不能消停,不时的叫嚷,“张嘴!快嚼!也别光嚼啊,要吞!来,吃一口青菜,不行,一定得吃!”
就这样,一顿饭,总是要花去近一个时辰的时间才能消停。然後又要烧水,给俩孩子洗澡。横竖天气热了,洗澡也不怕著凉,就丢他俩到水里扑腾一番,还更干净。
等到把这对活宝收拾停当,弄睡著了,两个大人也觉得全身的骨头架子都要散了,同样把自己洗涮干净,扔到床上,会周公去也!
这个时候,无论江陵有多少账,也是没力气跟大叔算的。不过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