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渐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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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渐青-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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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水车,你想啊,这样一来,既可免去的挑水之苦,而且还很好看,嗯,这样一来,水车漉漉地转着,不是更有诗意吗?”

红菱嫣然一笑,扑到他怀里依偎了一阵,突然张嘴在许清手臂上咬了一口道:“你真懒!”

东京城里。

自新宋门而来的信使不顾街上人仰马翻,一路急冲到刑部大门前才停了下来。

“淮南东路急报!”

现在是朝会时间,刑部只有一个郎中负责留守,他接过信使的急报,看完后惊出一身汗。赶紧往正在招开朝会的文德殿跑去。

文德殿内。

“陛下,臣要弹劾宰相晏殊,晏殊身为一国之相,批复地方上奏之事只凭一时意气,未能谨慎思虑周详,同意龙门船厂招收流民,埋下隐患,致使润州惨案发生。晏殊如此轻慢处事,臣以为,晏殊不应再居相位!”

“臣等附议!”

朝堂之上,御使萧怀仁刚弹劾完晏殊,竟然马上有七八个官员出班附议,看得赵祯坐在御座上直皱眉头。

这时欧阳修出班辩解道:“萧御吏此议臣以为是妄加其罪,陛下,当初润州知州王聪上奏要招收流民,确是一项良策,若能安置流民,也有安定地方之功,晏相批准此议本身无错,至于后来流民叛乱,完全是有人故意煽动,罪责不应由晏相来承担。”

吕夷简立于班前不言不动,心里却在冷冷地笑着。

第九十三章朝中群臣弹劾忙

一见有人出言反驳,萧怀仁不但没退却,反而显得更加兴奋,他一抖大袖,侃侃而谈说道:“欧阳编修此言差矣!若晏殊只是一部副官或小吏,自然不用承担任何责任,但作为一国宰相,便应料事长远,充分预想到招收流民聚于一处,此等作为易于引发民乱。即使同意招收流民,也应事先作些防范措施,但晏相在此事上无所作为,如今引发此等严重后果,晏相岂能说毫无责任?”

兵部员外郎王素身上还兼着谏官之职,这时他也出班奏道:“陛下,议收流民确实是一项安定地方之良策,晏相作为一国之宰相,臣以为只要考虑策略的好坏,至于地方地施行不当,引发不良后果,臣以为把罪责归于晏想身上有些牵强。”

王素风说完,工部郎中就出来反驳道:“王员外郎此言大谬,身为执宰,不管地方施政方式好坏,任由地方作为,将如何调节国之大政。臣以为,晏殊在润州民乱一事上,确负有不可推卸之责任。”

虽然有欧阳修与王素出来辩解,但萧怀仁一方人多势众,你一言我一语,风向对晏殊越来越不利。

赵祯听到殿中吵成一片,心里很是烦恼,这个结果他原先就曾预料到,这些弹劾晏殊之人中,至少有半过是吕夷简提拔任用之人。

吕夷简拜相二十年,提拔的门生不知凡几,但他一向极少以结党形式攻伐他人,这也是赵祯一直容忍他的一个原因。

但今天看来,以前吕夷简对结党攻伐看来只是不肖为之而已,多年来吕夷简权柄一直甚重,基本上一般的对手跟本用不着他结党攻击。

而现在,不知是出于吕夷简受意,还是这些人出于别的原因,竟纷纷针对起晏殊来。

赵祯摆摆手制止了殿中的唇枪舌剑,目光沉沉地投到吕夷简身上说道:“吕相国对此事有何看法?”

吕夷简刚想出班作答,忽闻殿外传来急报,得到赵祯示意后,值殿司礼官很快把殿外的刑部郎中带了进来,刑训郎中急行到班前奏道:“陛下,淮南东路提刑司有重要急报。”

“念!”

坏消息听多了,凡是急报赵祯有本能地有些反感,这次又不知道来了什么坏消息。

刑部郎中朗声念道:“臣淮南东路提司使于子曾急奏,刑部日前曾行文淮南东路提刑司,彻查漕帮不法事,臣接令即查,恰逢殿前班值王守毅,于海岛擒回漕帮五十余帮众,经审讯,此五十余人对煽动润州民乱一事供认不讳,并供出转运使伍志高实为煽动民乱主谋,伍志高许下漕帮转运六成漕粮,并及私下分销十万石漕粮为代价,事关重大,臣恐伍志高闻讯销毁罪证,与经略使苏言道共议之,调高邮、涟水两军对漕帮匪众围剿,并同时控制运转使伍志高,搜集罪证,臣等自伍志高处搜出账册两本,明确记载伍志高行贿受贿细节,其中最大行贿对象为吕相国府管家梁可方,贿钱总计多达十七万六千贯……”

刑部郎中念到这里,已经汗如雨下。殿中此时也早已回响着嗡嗡的议论声,吕夷简虽然还强作镇定,但有心人仔细就能看出,他长长的须子在微微地颤抖。

而就在此刻,文德殿中一片暗流汹涌之时,一匹快马飞驰而来,马上信使高喊着‘八百里加急’,风一般地冲进了京城西面的万胜门。

刑部郎中刚念完,御使萧怀仁就出班高声奏道“陛下,臣要弹劾提刑使于子曾,越权扣押转运使,请陛下治于子曾狂妄不法之罪!”

萧怀仁的声音很大,但招来的却是一片鄙视的目光。连刚才与之一同弹劾晏殊的工部郎中都为之尴尬不已。

这次是集贤院校理余靖先站了出来。

“陛下,有刑部行文彻查漕帮事在先,加上为防伍志高销毁证据,提刑使于子曾如此作为情有可原,臣要弹劾宰相吕夷简,任人唯亲,结党营私,受意管家收受贿赂,请陛下严惩,以正朝纲。”

这一回文德殿中更加热闹,你弹劾我,我弹劾他,真正乱成了一锅粥,刚才还暗暗冷笑的吕夷简,顿时被抛到风口浪尖上。

萧怀仁凭着声音够大,辩解道:“陛下,集贤院校理余靖有意歪曲事实,即使是吕府管家梁可方真收受了伍志高贿赂,也不能代表就是吕相国受意。至于说吕相国任人唯亲,结党营私更是恶意攻击,并无真凭实据,臣要弹劾余靖恶意中伤之罪……”

赵祯头痛得快要炸开了,木然地坐在御座上默然不语,于子曾的急报既是他愿意听到的,至少这样许清可以脱罪了。

而同时又让他措手不及,事涉吕夷简,虽是吕府管家收受贿赂,但吕夷简本身绝不能摆脱嫌疑,这已经足够他罢相了。

但这却不是赵祯现在想看到的,吕夷简罢相赵祯一直在考虑,但绝不希望是现在。

吕夷简拜相二十年,门生故旧满朝野,赵祯知道现在朝中已经不起吕夷简罢相引发的动荡,只能等内外局势稍微稳定之后,吕夷简罢相才是最好的时机。

经次一事,先期冷处理一下吕夷简最符合赵祯的想法,这样局势一但稳定下来,吕夷简罢也就水到渠成了。

但看着殿中汹涌的弹劾浪潮,吕夷简还能幸免吗?事态已经由不得赵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当然,事实这朝堂之中,大多数时候,都是由不得他这个皇帝的。

皇帝名义上是国家的主宰,但事实上,对朝中大事,皇帝极少能做到一言而决的时候。

就在赵祯暗里叹息之时,文德殿外突然再次传来‘八百里加急’的通报声。殿中原本沸腾的场面仿佛被人淋进了一瓢冷水。一时间殿连呼吸声都变得若有若无。

众人面面相窥,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一种荒谬的眼神,今天的朝会,实在太让人跟不上节奏,一波三折的变故还没让大众消化完,这又突然来了一道八百里加急,天知道这又是什么大事发生,而哪位大员又会因此遭殃。

由不得殿中众人思索,值殿太监已经摊开八百里加急念了起来。

一听之下,殿中大臣连赵祯这个皇帝在内,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西夏李元昊于天都山集兵十万,意图马踏关中,宋夏再次拉开大战,宋泾原路副都部署葛怀敏兵败长城壕,损兵折将近万。

最让殿中君臣难以置信的是:

渭州陷落!

听完这个消息,殿中无论是弹劾晏殊,还是弹劾吕夷简的声音全部消失。

和渭州陷落,李元昊长驱直入相比,伍志高的贪赃枉法不算什么了,吕府管家收受贿赂不算什么了,晏相的失察更是不值一提了。

众臣今天经受了太多的精神摧残,神经已经脆弱得不堪重负了。此时殿中再无一人出来建言,赵祯目光扫过下面黑压压的群臣,众人竟不敢与之对视。

赵祯艰涩地说道:“渭州陷落,西北危急,其它诸事今日罢议,众卿此时应群策群力,一起商议出应对西夏入寇之策来,西北之事刻不容缓,诸卿有何建议速速道来。”

众人能有什么建议,许多人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呢。

渭州陷落,西夏人长驱直入,现在要做的无非是调兵遣将,抵制西夏入侵,但如今大宋还能从何处调兵。

北边辽国集结在真定防线外的十万大军,还在虎视眈眈呢,内地是还有一些步军,但如今地方也是处处不稳,再把这些步军调往西北的话,天知道国内会出现什么乱象。

靠那些厢兵?大宋那些厢兵与其说是兵,还不如说是杂役来得更确切一些,这些厢兵基本没什么训练,长期从事一些砌城铺路的杂役之事,本身就多是由一些囚犯充军而成。

稍为好一点的,早以被抽入禁军之中,剩下的全是些歪瓜劣枣。望这些人上阵杀敌那是妄想,把地方全交给这些人更让人担忧。

殿中大臣们还是面面相窥,纳纳不能言。

赵祯就算脾气好,此时也有些恼怒,刚才还吵成一团,你弹劾我,我弹劾你的群臣,一遇到这种需要出谋划策之事,便哑口无言。

赵祯心里恼怒忧虑的同时,更深深地感觉到大宋不革新是不行了,然而革新也需要一个相对稳定的内外环境,如今……

赵祯真有些无所适从的感觉,他突然站了起来大袖一挥说道:“三省六部主官到天章阁议事,其它官员各归本位司职,退朝!”

说完不顾殿众臣反应,指袖而去。一出文德殿,阎文应紧紧跟上来说道:“官家息怒,官家息怒!群臣一时想不出办法,想来也只是暂时的,官家不必动怒伤了身子。”

阎文应说这话的语调,让赵祯莫名就想起了许清来。

他突然很想知道,要是许清在,以他那种常出人意料的奇思妙想,是否又能想出什么办法来吗?

第九十四章信阳路遇活宝

不管朝中大臣如何弹劾不断,许清这一路上过得却很惬意,只在不误了到达期限,四个押解的衙役便不会对许清的行止说什么。

先不说有马良春在,容不得他们嚣张,便是马良春不说话,一个流放的贬官竟得皇帝派个班值护卫,这事真没听说过;

便是傻子也知道,许清别说是流放到广南宜州,恐怕就是流放到波斯去,不久也能回来,总之不是他们几个衙役能得罪的。

这一日他们走到信阳,这个时期的信阳生态还是比较好的,不象后世到处都是裸露的黄土。

路边林木很多,植被也很丰茂,入眼处绿油油的充满了生意,信阳驻有信阳军,可以说是扼守荆湖一带通往汴梁的第一桥头堡。

东京汴梁不象关中或洛阳一样,四面有关隘险阻,所以东京四面需要大量驻军,大宋的马步禁军大部分都是驻守在东京周围。

这一点也给大宋财政等方面带来了极大的负担,每年光东京周围驻军的粮草转运,就是一件极困难的事。

据说太祖皇帝当初曾打算迁都洛阳过,只是迁都内外牵涉过大,一时没能实现,如今过去近百年,想迁都更是不可能的事了。

马车一进信阳城,便见酒旗飘扬,商旅不绝,各种小摊小贩的叫卖声盈耳而来,许清他们在路边找了个干净的酒肆歇脚,酒肆的老板是一对年轻的夫妇,看上去新婚不久,后堂门上还贴着喜庆的红剪纸。

客人一进店,年轻的老板便热情地迎了上来,殷勤地招呼着。

老板长敦厚结实,初一接触就给人一种诚实可信的感觉。那小娘子相貌一般,但身材极为出挑,一动一静间很自然地流露出一份新妇的风情。小酒肆里除了卖一般的洒食之外,手巧的新娘子还做了一些小吃兼卖。

许清看着一种裹着黄色粉末的小吃来了兴趣,对那小娘子招了招手,小娘子款款走过来问道:“客官可是想尝尝本店的小吃‘粉沾春’?”

许清笑笑问道:“看着样子不错,小娘子能不能先说说这‘粉沾春’是用什么做的?”

红菱听到许清问话,也转过头来仔细听着,似乎对这些小吃的做法也感兴趣。

那小娘子很和气地答道:“客官,本店的‘粉沾春’做法也简单,但味道却是极好,先和好粉,然后中间包些芝麻糖馅,下锅煮熟捞起,外面再裹一层炒香的黄豆粉。客官若是喜欢,不妨先来两个尝尝。”

许清还没回答,小颜早自作主张地欢声道:“好啊,好啊,咱们一人吃两个,哦,少爷利害一点,吃三个好了。”

这下连那老板娘都笑了起来,盈盈转身去端‘粉沾春’去了。许清一把搂过小丫头的脑瓜,瞪着她小声警告道:“小颜啊!以后说少爷利害时要想清楚再说,比如吃饭之类的你就不能说少爷利害知道吗?”

小颜顺势倒在许清腿上,皱着小鼻子咭咭地笑道:“可是什么时候才能说少爷利害呢,人家觉得少爷什么利害啊!”

说完还偷偷对红菱扮了个鬼脸,在这方面小芹就拘谨多了,虽然接触许清不少次了,但毕竟不象小颜那样纯真活泼,而又打小跟许清一起长大。

许清轻轻一扭小颜的耳朵,把她扭得呀呀直叫,这才转送对小芹说道:“小芹啊,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象小颜一样就好,我向来没那么大的规矩的,放松一点就好,想做什么,想吃什么,别闷着。”

小芹有点羡慕地看着小颜,对许清乖巧地点了点头,却又很快站起来为许清他们端茶倒水,许清也不再说什么,也不能要求每个人都象小颜这样没心没肺的。

红菱轻轻地为许清拂试上衣袖上的几点尘土,模样怡然安和,就仿佛一个娴慧的妻子,动作是那样的自然而然。

这时酒肆里走进一个六十来岁的老人,身上穿着粗服衣裳,身体看上去还很硬朗,六七十岁的老人还有这个精神头,在时下是比较少的,老人双手上布满了厚厚的老茧。

一进门他就对酒肆里的小娘子说道:“李家娘子,给我切三两熟肉,再来一斤老酒。”

老人带着江淮一带的口音,似乎不是本地人,说话时有些无精打采的。

那店中的小娘子应了一声,一边给老人切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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