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渐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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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渐青-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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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儿,不得胡闹!”风刀子一边为李三白默哀,一边叱起风灵儿来。

“爹!咱们围是围,但最重要的还是先控制住他们的船,这样他们除非长着翅膀,否则别想跑掉一个。”风灵儿对风刀子的喝叱听而不闻,自顾说着自己的观点。

“黄蟹带二十个兄弟负责把他们的船驶出来,其它的人跟我摸上去。”

第八十二章螃蟹岛VS乌龟岛

夜色深沉,四周回荡着海浪拍打着礁石的声音。

黄蟹带着二十个手下,拿着大刀、渔叉等武器,乘着三条小船首先向乌龟岛悄悄地驶去,乌龟岛不象螃蟹岛经营了二十多年,有自己的码头。乌龟岛的三艘船,就停靠在岛南侧一个小海湾的礁石下。

黄蟹等人伏身在小船中,等靠近那三艘大船后,兵分三路,每条小船向一艘大船贴上去。此时已经接近子时,除了永不知停歇的海浪声,四周已经一片静寂。

黄蟹的小船刚贴上一艘大船,正想带人爬上去,大船上突然传来“嗒嗒”的脚步声。惊得黄蟹等赶紧伏身在大船的暗影下。

刚伏好,一股水箭就洒落在小船上,水箭由远而近,从伏着身的几人头上淋过,黄蟹还来不及躲,最后的那几滴已经淋在他脸上,一股难闻的骚味瞬间窜入黄蟹的鼻中,大船上的家伙这时长长出了口气。

出师不利啊,还没摸上人家的船,就被人家淋了一身尿,黄蟹被这一幕气爆了头,抄起渔叉对准船上的人影当胸一刺,“噗!”鱼叉穿胸而过。船上的人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呼,然后嗬嗬几声就软了下来。

黄蟹对众人一挥手,纷纷开始爬上大船,这时船舱里传来一声迷糊的询问:“贾七郎,你他娘的大半夜鬼叫什么?”

大概因为听不到贾七郎的回答,这时船舱里又传来了脚步声,黄蟹带着几个手下也迅速向船舱扑去。

一个高大的人影刚走出舱门,黄蟹的渔叉‘呼’的一声便迎面刺去,没想到对方也挺警醒,向右边一旋身,堪堪躲过黄蟹的一刺,人也大声叫喊了起来。

黄蟹一边用渔叉再度逼向对方,一边对身后的手下喝道:“冲进去!一个不留。”

身后的六七个手下多年合作,配合默契,除了最后一个留下来帮助黄蟹外,其他人风一般卷进了船舱,里面的几个人听到喊声,刚在床上挣扎起来,就被螃蟹岛冲进来的人挥刀一阵乱砍。

里面一声声的闷哼把舱门外的大汉惊得肝胆欲裂。狠劲上来后,他嘴上不停地呼喝着,提刀反而向黄蟹猛扑上来,一副拼命的架势。

黄蟹被他的大刀砍得连连后退,连渔叉也被砍断了一边。留下来帮黄蟹的同伙这时抓起了甲板上的一根绳索,迅速打了一个圈后向大汉套去。

大汉被套住的绳索拉了一个赳列,放过黄蟹后反刀砍向绳索,只可惜这是船上用的缆绳,哪里这么容易砍断。

黄蟹抓住这个机会,半边渔叉毫不留情地刺入大汉腹中,大汉身形一顿,然后猛然一挣,反把拉着绳索的小娄娄拉得跌倒在甲板上。

大汉不顾腹中的剧痛,拼着同归于尽再度向黄蟹扑去,渔叉穿过身体,而大汉的长刀也刚好够得着黄蟹,左臂飞起的血箭把黄蟹喷了一脸。

幸好黄蟹的手下跌倒后还死命拉着绳索,否则黄蟹可能当场被一刀斩成两段,便是现在,黄蟹的左手怕是也废了。

看着倒地的大汉被手下象死狗般拉得老远,黄蟹还心有余悸,他也没想到这伙人竟这么般凶狠,便是他这种刀头舔血二十来年的人,也不禁暗暗胆寒。

经过一翻紧张的包扎,黄蟹忍着令人眩晕的疼痛,对从船舱里掠出来的手下道:“留三个人彻底搜一下船,看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其他人去帮助另外两条船上的兄弟。”

另外两条船的同伙倒比黄蟹他们顺利得多,他们比黄蟹这边先摸上船,基本没遇什么抵抗就偷袭得手。

黄蟹只得自认倒霉,被人淋了一身骚尿不说,还废了一只左手,众人合力把三只大船驶离岸边后,他还不停地骂骂咧咧!

乌龟岛临时搭建起来的茅棚里,这时正传出一阵阵急促的喘息声,还有女人哀哀的呻吟声,突然一个男声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后,茅棚里才总算平静了下来。

一个声音这时懒洋洋地说道:“黑子,你他娘的终于完事了,七娘不被你这斯折腾死,我都快被你吵死了。”

另一边传来一阵得意的淫笑声。

风刀子他们从乌龟岛四面摸上来后,顺利地放倒了四五个昏昏欲睡的岗哨,连这几个岗哨身上都有浓浓的酒味,可见李三白他们说的没错,今天看来这帮人确实是在拼酒。

众人刚摸近茅棚,就听到竟然还有人在说话淫笑,风刀子就着淡淡的月光,止住了众人的脚步,指了指白虾几个得力手下,让他们先慢慢向发出声音的茅棚靠上过去,守住茅棚的门窗后,这时才让其它人跟上。

“有人摸上岛来了,兄弟们快起来!”

在众人纷纷靠近的时候,风刀子正想松一口气,突然一声尖厉的嚎叫,打破了整个小岛的宁静。

随着茅棚里嚎叫声连成一片,风刀子也大声喊道:“冲!”然后提着大刀一马当先冲了上去。

风灵儿也抽出东洋刀一边往冲一边叫道:“点火!点火!烧茅棚!”

风灵儿现在可是王守毅能否回去的关键,哪里敢让她有所闪失,他也抽刀越过风灵儿,如豹子般扑了上去。

随着风灵儿的叫喊声,一些人很快点燃了火把,准备去引燃茅棚,这时茅棚也冲出来了二三十个大汉,大多数衣衫不整,有些人走路还有些歪歪斜斜。

一副宿醉未醒的样子。其中一个黑面大汉光着上身,右手提着鬼头大刀,左手还提着裤腰带,他一边嚎叫着一边冲向正在大声指挥的风刀子。

螃蟹岛上的人这几年虽然收手了许多,但谁手上没有过几条人命。随着茅棚里不时有人跌跌撞撞地冲出来,双方顿时刀光霍霍地战在一起,血腥的砍杀开始了。

黑面大汉虽然一手提着裤腰带,风刀子猝不及防之下还是被逼得后退了五六步,双方大喝着,刀口碰撞出的火花闪得人眼生痛。

风灵儿刚砍翻一个对手,就看到不远风刀子被逼得落了下风,她对前面正以一战二的王守毅喊道:“旱鸭子,快,快去帮帮我爹,这两个我来对付。”

王守毅突然猛扫几刀,把其中一个大汉砍倒后,才向风刀子冲过去,刚冲到一半,他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瘦猴!”

王守毅厉喝一声,须发具张地掉头向一个瘦子冲了过去。大刀带着逼人的劲风向瘦猴砍落,瘦猴被一声狮子般的怒吼震着忘了反应,待到刀光临体时才吓得一哆嗦,但已经来不及躲闪了。

正在闭目等死的瘦猴突然脖子一痛,大刀入肉半分后竟停住了,他刚本能地睁开眼想看看是怎么回事,后脑接着被人用刀背拍了一下,身子摇晃两下便昏了过去。

“岛主,副岛主!尽量抓活的!尽量抓活的!”

王守毅一边转身扑向风刀子,一边不停地大喊着。

王守毅不愧是精锐班值出身,兔起鹘落几闪便到了风刀子身边,刀花如疾风中的雪片般,向黑脸大汉全身上下罩去。和风刀子一起,瞬间把黑脸大汉反逼着暴退了七八步,连裤腰带都忘了提了,随着长裤滑落,黑脸大汉‘叭’的一声,被绊了个四脚朝天。

风刀子趁机用刀逼住黑面大汉的脖子,看着黑脸汉子光溜溜的下体。嘿嘿地狂笑道:“都说人死鸟朝天,我瞧着你的怎么朝着下面呢?”

“岛主,岛主,别杀别杀,这些人留着有用。”王守毅眼看风刀子要就势拉刀,急得赶紧阻止道。

“留着有屁用,绑回去还白浪费我的粮食!瞎了眼了你,也不瞧瞧这种人是能收服的吗?”

风刀子说得也是,他自已刚刚还被人家逼得连连后退,这种情况下岂会不一刀砍了完事。

“岛主!岛主!快下令让他们抓活的,这些人我绑回去真有大用,岛主!加一条船,再加一条船,送你们三条大海船,帮我抓活的。快!快!快!”

乌龟岛上的这帮人一半酒还没醒,剩下的一半正被风刀子的两百手下群殴,眼看风刀子的手下接二连三地把人砍翻,急得王守毅七窍生烟似的。

风刀子看着手下基本控制住了场面,而王守毅急成这样,似乎真有内情,也就大喊道:“跪地求饶的免死,再敢顽抗的全给我砍成三段!”

乌龟岛上剩余的人眼见对方以十倍之众紧逼不放,自己这边能提刀的已经不到二十人,火把和点燃的一间茅棚,把四周照得跟白昼一样。许多人已经被这突如其来杀戮弄得绝望了。

除了七八个不顾一切的往人群外冲去,没几下被砍翻外,其余的已经无心再战,纷纷丢刀跪地受绑。

这一战,由于是偷袭,加上对方半数人宿醉未醒,共被砍杀了四十几个,其余的包括十来个女人在内,共有近五十来人被俘。螃蟹岛也不好受,包括黄蟹在内,共伤十七人,死六人。

王守毅除了看到瘦猴这个恨得入骨的家伙外,还看到了几个熟人。

七娘,那夜在船上七娘就被伍志高搂在怀里,其他还有几个那夜在船上跳舞的女子,想来是七娘她们那夜听到了太多不该听到的,被伍志高他们一起打发到这海岛之上,给胡黑子他们消遣来了。

天公开眼,这些人现在是抓住,如何让这些人顺利认罪才是关键,而王守毅流落螃蟹岛已经这么久,即使这些人顺利认罪,还能赶得上润州民乱的定案吗?如果不得,许大人或许只是流放,但那十八个股东很可能是死罪,这对陛下与许大人的船厂计划来说,极有可能就此夭折!

第八十三章破帽遮颜过闹市

赵祯派给许清的四个护卫,王守毅和顾信离奇失踪,赵野留在江南,后来又去益州去了,他去益州做什么许大概也能猜得出来。

由于许清等人未能提供什么确凿的证据,两浙路提刑司根本没有下令拘捕漕帮黄三坡等人。赵野大概是想以自己的方式,找机会对黄三坡进行逼供吧。

在十八家股东追查漕帮时,许清也曾让他们一并查找王守毅和顾信两个人,但同样是一无所获,所以此刻还紧跟许清身边的只有马良春一个人了。

这一路上幸得马良春照顾,许清少受了很多罪,由于汤药不缺,他的伤势还好了很多。

押解许清等人回京的命令来得急,此次与许清一起从润州出发的只有李清阳几个人船厂股东,其他人则是由所在地负责直接押解进京。

许清想起梁玉来,这次船厂股东入股是梁思训签字,否则官府按图索骥的话,收的押的就有可能是梁玉了,一人姑娘家,如果从江南一路押解进京的话,路上不知要受多少罪。

自从上次梁玉离开后,许清一直没见过她,只知道他回苏州去了,大概以后也不用再对她解释什么了吧。

新宋门到了,城墙依旧是那么巍峨,进出的车马依旧是那么喧嚣,许清的情绪却有些复杂。

许清一行十来两囚车到时,引发了一场小小的骚动。

人们对囚车指指点点的同时,下意识地避让出一条道来,仿佛生怕沾上点晦气一样,许清就算脸皮厚,也有些赫然。

“破帽遮颜过闹市,漏船载酒泛中流。”

还好在东京反而没什么人认识他,进城之后他让马良春弄来一顶范阳帽,往头上一盖,然后在车壁上懒洋洋地靠了下来,颇有点自嘲地对车边的马良春侃起鲁迅的大作来。

这一幕落在街边的晏楠眼里,看着他那因失血过多显得有些苍白的脸,还有那一身早已邋遢的囚衣,竟想起端午那日他在船上的青青子衿。

一样带着些特有的慵懒神态,以前每想起他那天在船上和别的女人亲昵,想起那欠揍的慵懒样,晏楠就恨恨不已。

而今天,不知道为何却只剩下了难受,说不出的难受。她突然转身,不忍再看,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家,扑到父亲的怀里痛快地哭一场。

要说这个时候最让许清牵挂的,反而是家里的小颜,小丫头无父无母,纯洁得就象一滴灵芝草上的朝露,所有精神上的依靠全来自于自己。

若是自己真发配海南的话,真不敢想象这丫头会有什么反应。虽然家里还有许安一家,但再要看到小颜的笑脸,想必是不可能的了。

自己不能不明不白地死在狱中,想到这些,他让车边的马良春靠了过来。

“马大哥,你不必再跟着我了,现在就想法去见见陛下,这次有人为我设下这样的死局,在江南没有被收监还好说,现在马上要被关进刑部大牢,我想设局之人未必会轻易放过我,在大牢内会发生些什么就不好说了。”

马良春惊讶异常地问道:“许大人,你是说煽动叛乱的是京里的人?”

“呵呵,马大哥,我第一次去江南,那里也没得罪过什么人,船厂本身也没和什么人有利益冲突,反而是从出京开始,一路被人追杀,你说这设局这人是在京中还是在江南?”

马良春只是一个侍卫,从来没细想过这些,经许清一提醒,再想想牢狱之中的黑暗,许清又有伤在身,设局之人真想在牢里对付许清的话,反而是最容易的。

“大人保重,我这就去求见阎公公,让阎公公把大人的意思转告陛下,若能见到陛下,马良春必求陛下允许卑职入牢中与大人同狱。”

“别!马大哥,你们四人自到江南以来,我许清已经欠下你们还不尽的恩情,如今顾信、王守毅生死未卜,赵大哥远赴益州,我岂能让你再受困牢笼,此议万万不可!”

马良春对许清一抱拳,竟对许清的劝阻充耳不闻,行完礼大步朝皇城去了。

“二柱哥,你说少爷什么时候才回来,这去江南都一年了,怎么还不回来呢?”

小颜坐在门槛上,双手抱膝,噘着小嘴,无精打采地问着正在劈柴的二柱。

二柱左手扶着柴火,右手停下了劈砍,憨厚地笑着对小颜说道:“少爷是去了一个月,不是一年,小颜,你天天在家念叨着,少爷在江南会睡不着觉的。”

小颜拉过自己的辫子,一边玩着上面的白色蝴蝶结,一边答道:“可是人家就是觉得少爷去了一年那久了啊,上次少爷还教我什么一日三秋呢,意思就是一天象三年那么久,哎呀!二柱哥你不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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