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渐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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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渐青-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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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有一天一定要揭穿那家伙的把戏。这时台上跳舞的姑娘下去后,只见又上来一对姐妹花,手里拿着快板,后面还跟着一个背着腰鼓的老头儿,先是老头儿把腰鼓敲了一串儿,然后停下来,接着姐妹花手中的快板一甩,好听的‘嗒嗒嗒’声传了下来,快板稍停一下,姐妹花张口便道:“大宋银行,百姓家门口的银行,百姓放心的银行,各位大叔大婶大娘,家里留银千百贯,又怕贼偷又怕抢,有钱不如存银行,快捷方便又安全,还有利息可分享,出门不用背钱袋,一纸存单走四方,走四方。”

晏大小姐听完姐妹花的表演后直翻白眼,不用想,这些歪调儿一定那个家伙编出来的,果然是说的比唱的好听。晏大小姐正在心里给许清编织着各项罪名,突然听到身后一个清脆的声音喊道:“晏公子,那不是晏公子吗?晏公子,我家少爷在这!”

晏楠回头一看,就看到许清牵着小颜的手站在不远处微笑着地看着她。小颜看到晏楠这个‘患难之交’似乎很高兴,拉着许清就往这边来,许清自从上次为她作画后一直没见过她,后来还是在欧阳修的家宴上,得知她是晏相国府的千金的。许清走近后,看到晏楠绷着俏脸不说话,他倒先乐了,对着秋月一眨眼睛说道:“不用担心,我今天不会找你们讨债的,晏小姐,好久不见,殊相国还好?”

“哦,原来她是个女的。”这时小颜突然在旁边喃喃地说道。

“我说小颜啊,你也太没眼色了,你见有男人长得这么国色天香,艳绝凡尘吗?”许清不管晏楠的脸色,还在打趣道。

小颜对许清的说法深表同意,如梦初醒在一边连连点头,她单纯可爱的小模样倒把晏楠逗得笑了起来,一时东京阳光明媚、百花齐放。连小颜也被晏楠的美丽所吸引,乌溜溜的眼睛眨也忘了眨说道:“晏姐姐,你好漂亮哦,比我家少爷还漂亮呢!”

许清听了很无语,这两者之间有可比性吗?

晏楠倒是很喜欢小颜这个单纯的小姑娘,她上前捏着小颜的脸蛋说道:“你也很漂亮啊,姐姐还没谢过你上次的救命之恩呢。你上次的伤都好了?”

这下子许清倒被有意无意地撂在了一边,小颜牵着晏楠的手说道:“我早没事了,晏姐姐你不用谢我啊,要谢你还是谢我家少爷,他才是救你的人。”

晏楠美目瞄了许清两眼,没说话,秋月在一旁好奇地打量着几人,什么救命之恩的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可是重大发现,她故意装着无意状,也上前与小颜搭讪,然后找个借口把小颜拉到一边去‘录口供’去了。场面又只剩下许清和晏楠两人,许清无所谓,晏楠想起自己爹爹要向这个家伙提亲的话,心里觉得有些别扭,许清今天穿着一身漂洗得有些发白的儒装,却丝毫不减他俊朗的风神之态,反而给人一种清逸的感觉,眼神中也流露出比以前更沉稳的神态,连晏大小姐也不得不在心里承认,这家伙长得了付好皮囊,许清不管她在想什么,随意地说道:“得知晏小姐竟是晏相的千金,在下也很惊讶,要不是晏相与令兄说起,在下还不知道这些呢。”

晏楠突然有点紧张地打断他道:“我爹爹他们跟你说了什么?”

“那倒没有,只是问了我们是怎么认识的而已,放心,我没把你被人绑架的事说出来,只是说无意中帮了你一个小忙才认识的,好了,晏小姐逛久了累不累,要不咱们到那边吃点东西顺便歇息一下?”许清指着不远处的小吃摊提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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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金玉良言

()晏楠看着对小桌对面正在殷勤为她摆着碗筷的许清,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些伤感,或许是因为他谈谈的不经意,或许是因为想起他与红菱在小船上亲密的样子,或许是觉得自己在他面前被忽视,或许什么也不为。许清在她面前虽然总是嘻嘻哈哈,笑脸相迎,却带着淡淡的疏离,自从许清送她那幅画后,心里也常想起这个人,论才学,论相貌,许清都有足够吸引女孩子的条件,她不清楚自己对许清是什么感觉,在许清面前她就莫名其妙地生出争强好胜的念头,就是不想让这家伙太得意,以为满世界就他一个人最了不起似的。但她的争强好胜换来的却是许清淡淡的疏离,那种不经意的态度仿佛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也许这就是她此刻心里难受的一个原因。

许清把摊主端上来的汤圆轻轻放到她面前,还抽出手帕来帮她擦拭着筷子,一边擦一边自顾地说道:‘晏小姐请放心,手帕是干净的,小颜新洗过,我还没用呢,来来来,汤圆是糯米做的,要趁热吃,冷吃对身体不好,不易消化。”

晏楠也不作接声,接过筷子对着碗里的汤圆拨弄了起来,许清低着头刚吃两个,就听晏楠说道:“这满东京唱大戏的,弄得跟什么似的,这种歪门邪道的主意是你出的,什么家里藏银千百贯,又怕贼偷又怕抢的,你什么时候听说东京城里有谁在家被抢过了,我看啊,你们偷你们抢才是真的,哼,别人的钱存进了你们银行里,你们就可以拿人家的钱去放高利贷了,别以为都没人看破你这坑蒙拐骗的鬼主意。”

许清差点被呛住,好好的事情到他嘴里就成了坑蒙拐骗了,不过这么说也不是全没道理,拿存款去放贷,这本身还真有点投机取巧的味道在里面,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许清好不容易把喉咙里的汤圆吞下去,对晏楠眨了眨眼笑道:“晏小姐真利害,一眼就识破下在倒转乾坤的妙计,这个嘛,就算是你我之间的一个小秘密好不好,晏小姐你千万别说出去,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怎么样?”

“谁稀罕你欠什么人情,我才懒得去说你这些破事呢,本小姐只是想告诉你别得意洋洋的,以为就你一个聪明人,小心摔个大跟头。”晏楠说完不再理他,又自顾着拨弄起碗中的汤圆来。

没想到许清突然站起来对她揖了一礼,认真地说道:“多谢晏小姐金玉良言,在下这段时间也许一切太顺利了,不免有些骄躁,现在想想,许多事情都有些急进了,多谢晏小姐提醒,良言如醍醐灌顶,谢谢晏小姐。”

晏楠这下反而有些尴尬起来,她只是随意说说,本意是打击一下许清的,她以为许清最多又是呵呵一笑浑不在意呢,却没想到他竟是这个态度,还郑重地行礼道谢,这让她有点不好意思的同时,对许清也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许清自己听了晏楠的话确实有些触动,也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段时间一切太过于顺利了,现在细想来似乎有点不对劲,朝中能人无数,各派势力林立,自己这么大动作,除了田耀文开始说了两句外,竟没有遇到什么阻力,这么大、这么诱人的一块蛋糕竟然没有人来抢?拿破仑有句话说得好:永远不要以为你的敌人是比你蠢笨的。

想到这,许清轻松的心情一去不复返,有点莫名的烦躁,总感觉有什么正向自己压了过来似的,大宋银行对他来说太重要,如果出差错的话,他不知道自己以后还有没有信心再谈其它,他再也坐不住了,掏出钱付了汤圆的账后对晏楠说道:“晏小姐,麻烦你帮照顾一下小颜,这丫头不知道人心险恶,把他一个人丢大街上我不放心,我得马上赶回大宋银行总部一趟,晏小姐今日金玉良言,在下来日必有所报。拜托晏小姐了。”

看着许清沉着脸匆匆而去的身影,有些淡淡的失落,自己只是随意说说,难道真有人要为难他不成,她不禁止为许清担起心来,一下子心里各种念头又纷扰踏来;让这家伙受点挫折不好吗,看他还得意,只是……这家伙毕竟救过自己,要是真跌得太惨的话那怎么办?晏大小姐一个人坐在那里竟呆住了,一时心思复杂得自己也说不清楚,真个是剪不断,理还乱。直到小颜跟秋月回来后,才让她回过神来,小颜听说少爷竟丢下自己一个人走了,小嘴儿噘得老高,一双大眼睛也开始扑闪扑闪起来,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少爷竟然丢下小颜不理了?晏楠看她一付就要哭出来的委屈样儿,连忙搂过小丫头的脑袋安慰说道:“你家少爷他只是突然有急事,很重要很重要的急事,才不得不先走的,他走的时候还一再叮嘱我,要我照顾好你呢,小颜乖,别难过哦,”

听晏楠这么说,小颜终于放下心思来,她反搂着晏楠抬起小脑袋说道:“晏姐姐你真好,和少爷一样好。”

秋月则满眼惊奇地盯着自家小姐看,好象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她从来没见过自家小姐一付大姐姐的样子,这么语重心长地安慰一个人,连对家里人见人爱的七少爷也没这样过,七少爷喜欢跟着小姐玩,在小姐面前只有被欺负的分儿,从来不敢违抗小姐的意思过。今天见到自家小姐这样子让她觉得无比惊讶,太神奇了。

晏楠似乎知道秋月在想什么,俏目一翻说道:“看什么看,不认识我了吗,平时我对你不好吗?瞧你那样。”

凭良心说,平时小姐对自己确实没得说的,秋月找不出什么不好来,小姐有什么也很少瞒着自己,有什么好东西也会分给她,只是……秋月还是觉得有些怪异,小姐对小颜的样子,怎么有点象老夫人对小姐的样子呢?当最后秋月得出‘小姐长大了’这个结论的时候,自己忍不住先莫名其妙地笑了出来,这下换来了晏楠的一招二指禅。

许清很快回到潘街的大宋银行总部,路上他已经想过很多,一时也想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心中的担忧并没有因此减少。他让人把梁玉、方有信等几个股东以及主管总部业务的宁平波都叫了来,把自己的担忧用比较缓和的方式说了出来,又让各人细细地梳理了一遍,各方面业务是否存在什么漏洞。几人觉得许清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这么大的蛋糕确实足够诱人,和自己的顺利反差太大,让这些商场老手也有些疑心起来,几个人凑在一起讨论了一下午,甚至把总行这几天的账册都翻了两遍,也没找出什么明显的问题来,各地分行也只差不多组建完成而已,有朝廷的支持,组建过程也没有遇到太大的难题,这下几人也查不出什么不对来,许清吁了一口气,也许是自己太敏感了,没有就好,最后许清还是吩咐下去,接下来的这段时间要告别注意一点,一发现在什么不对劲要及时报告。等大宋银行度过了最脆弱的新生期后,就不用那么担心了,到那时就算有人想做手脚,只要不是利用国家机器强行打击拆解,用其它的经济手段的话,那也要先惦量惦量他自己再说。

黄昏时许清出潘街总部时,由于今天他是带小颜逛街,临时改道来总部的,所以他的专职司机二柱没有跟来。只得走路回去,潘街总部离他城东南角的家还是有段距离的,他正准备踏着夕阳的余辉独自走回去,身后却驶来一辆华丽的马车,车子到他身边就停了下来,梁玉挑开车帘,露出她那张江南女子柔婉的俏脸,对许清说道:“许大人,如果不嫌弃的话,我送大人一程。”

彼此合作这么长时间,也算相熟了,看看梁玉的车厢够宽敞,就算坐几个人没问题,许清也没客气,一边上车一边说道:“梁小姐还是叫我子澄,叫大人什么的太见外,再说了,我也就是个七品的芝麻散官,我也不觉得我大在哪里。”

这时的梁玉,让人很难相信她竟是一个叱咤商场的女强人,静静婷婷地坐在那里,散发着江南女子那婉丽清扬的特质,水一般的温柔,淡淡的斜阳映在她美丽的脸上,仿佛轩窗前挂着的一幅水墨淡雅的仕女图。

许清上车后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梁玉问明了许清家的方位,吩咐了车夫一声,马车便轻快地沿汴河边向东而去。

这时许清问道:“梁小姐,说真的,到现在我有时还不敢相信,你是一个商场上让其他男子自愧不如的女子。”

梁玉温婉一笑,说道:“其实这也是没办法,家父身体不好,只能退居幕后在家休养,我两个弟弟都还小,大弟今年才十四岁,二弟只有十岁,我不能看着父亲辛苦半生积来的家业就此散掉,只能抛头露面出来打理了,让大人……让子澄见笑了。”

许清看了看她,很真诚地说道:“这有什么见笑的,你一个女孩子,却能挑起这副重担,而且做得比那些几十岁的商场老手丝毫不差,我敬佩还来不及,说真的,如果我处在你的位置,事无巨细都要自己亲自处理的话,我还真做不来。”

汴河余波脉脉,垂柳夕阳,乌蓬船、小弄巷,两人就这样闲聊着,走过东京的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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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剃头担子

()吕夷简回到自己的相府后,看都没看在一旁等候的梁管家,径直进了书房,梁管家发现自家老爷脸色不对,也不敢再出声,小心地在门外等候着。

吕夷简心情确实很不爽利,今天在朝堂之上,王举正这个参知政事(副宰相)竟当堂进谏,说他吕夷简以中书省宰相之职判枢密院权柄太重,应该予以避嫌,赵祯听后竟也同意了,改吕夷简判枢密院为兼枢密使,判枢密院是主官,对枢密院事几乎可以一言而决,而兼枢密使只是次官,只能提建议,没什么决策权,两者之间权力差距不可同日而语,若是别人进谏吕夷简还好受一点,偏偏是王举正这个让他瞧不起的家伙,王举正是前中书省平章事陈尧佐的女婿,靠着陈尧佐的关系一路爬上参知政事的高位,虽少有文才,但为人极度懦弱,在家里被悍妻压得头都不敢抬。跪搓衣板,睡地板,甚至挨大板子,这‘三板’之事没少做。早已传为整个大宋朝野的笑话,平时在朝廷之上也是人云亦云,除了跟风作墙头草之外,从来没有自己的主见。虽说太祖当初设枢密院,就是为了分中书省的军权,也形成是中书省宰相不得过问枢密院事的规矩,但吕夷简这些年权柄极重,以宰相判枢密院也从无人敢说二话,没想到今天竟连这样一个鼠胆之辈也敢跳出来参自己了。这让吕夷简极度的愤慨,同时也有点悲哀,难道自己真的老了吗,真的成了没牙的老虎了吗,不然怎么连这样的跳梁小丑,都敢出来捋自己的虎须了?这些日子吕夷简的身体越来越差,加上晚年丧子的打击,让他一下子垮了下来,精神时常恍惚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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