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渐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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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渐青- 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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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楠的声音虽然含羞带怯,甚为动听,但许清最怕人家把孔老头搬出来砸人,只得举手投降,诚恳地承认自己的错误:“喃喃,是我错了,你别往心里去,我以后守礼就是!好了,天色不早,我该走了,秋意寒凉,你自己注意添些衣裳。”

“你不是和爹爹还有事要谈吗?”

转身出去的许清没有注意到晏楠脸上的惊惶,摆摆手说道:“没了!你来的时候,正好谈完了。”

看着他转过花丛的背影,晏楠欲言又止,最后怔怔地站着,心里涌上一股酸酸楚楚的感觉。

许清一个人骑着马,闲散地走在黄昏的街道上,心里还在思量着晏殊的话,看来在边贸上不对党项人稍作些让步是不行了,西北不靖,恐怕赵祯未必放心让范仲淹、韩琦回朝,没了这些撑旗的人,许清自己也玩不转啊,怎样削弱党项人看来只能另想办法了,从晏殊的话中可看出,他支持革新,但力度有限。

许清不知道历史上晏殊到底有没有支持新政,但他依稀记得至少晏殊没有象范仲淹他们那样,因新政失败而受连累。就私心而论,晏殊现在不参与革新,但只要不反对阻挠,对自己反而有好处,晏殊不倒,嘿嘿,咱个这做女婿的就多一棵大树靠着。就让老丈人在后面悠着,自己来打冲锋吧!

许清一直努力回想着历史上有关庆历新政的一切,范仲淹写下《岳阳楼记》时被贬官没多久,而庆历新政实行未满一年便告失败,从这两点推断历史上庆历新政,应该是到庆历三年才开始的,如今却有提前几个月的趋势,是否可以认为,因为自己小小的推动,许多事情已经不同或提前发生,而历史已经出现了不同的走向呢?但愿吧,但愿‘崖山之后无中国’这样的结局不会再出现。

不觉回到太平桥,桥边垂柳叶已落尽,只剩下低垂的枝条,桥下船行不绝,秋风里的船夫敞着领子,努力地撑着船,船上贷物满满,这种情景日夜不绝,东京公私供给大都仰仗汴河,可以说这条河就是东京城的大动脉。

过了太平桥便到家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当汉奸需要理由吗

作为谈判副使,这两天许清可以从枢密院、礼部、鸿胪寺等部门中,得到更多关于西夏的资料,这才得知,早在渭州大战过后不久,李元昊就派使者贺从勖带国书到延州求和,延州新任长官庞籍接到国书,看过之后,认为国书开头“男邦泥定国兀卒曩霄上书父大宋皇帝”这样表述有问题。

这句话中的‘男’字即儿子的意思,‘邦泥定国’就是西夏国之意,‘兀卒’在党项语中为青天子之意,‘曩霄’是李元昊给自己新起的名字。

庞籍认为李元昊的国书只称儿,不称臣,这与体统不合,二是大宋从未正式承认过西夏建国称帝,李元昊如今上的是国书,而不是臣子向皇帝上表,这等于是与大宋平起平坐,庞籍认为名不正、言不顺,没敢将这样的国书递上朝廷来。自己上一份奏章把此事经过向朝廷并报。

贺从勖倒也硬气,认为他们的名体很正,儿子侍奉父亲,就像臣子侍奉皇帝。这有什么不对?然后带着国书回去了。

庞籍这样做并没有错,其实无论什么时代,名分在国家邦交之间都极其重要,君不见到了二十一世纪,有些国家为了得到别国承认,还不得不耻辱地接受许多强加的无理条件。别的不说,咱们国家有个岛,就在名分一事上引发长达几十年不断的纠纷。

在许清想来,李元昊之所以这么快又派使者进京议和,而且这次还派出了张元这样的‘第一谋士’。估计一是国内撑不下去了,二是听到了辽国已经退兵,宋辽签了和约,这才不得不再度遣使进京。

李元昊这个人是玩弄政治、军事的高手,辽国骑兵同样强大,对上辽国西夏在机动力上占不到便宜,而且和辽国之间国境线漫长,除了黄河,无险可守,他便先向辽国称臣,联合辽国一起攻宋,宋朝缺少骑兵,李元昊打输了大不了就跑路,有横山险隘在,退回去一守,宋军也奈何不了他。

从三川口、好水川到葛怀敏兵败长城壕可以看出,李元昊是个打机动战、伏击战的高手,三场大胜可以说都是典型的围点打援战术,把他骑兵的机动性发挥得淋漓尽致。

三川口之战是突然兵围延州,然后在三川口伏击泾原方向的援军;长城壕之战是兵围镇戎军,然后将渭州方向的援军从瓦亭寨一路诱到长城壕,加以伏击。

好水川之战更别出心裁,兵围怀远寨后,利用骑兵快速机动迂回到好水川设伏援军,宋军当时进入他的伏击圈后,发现地上放着许多小盒子,里面有扑腾的声音,于是打开来看,盒子一打开,许多鸽子之类的鸟雀扑腾着飞上天空,在远处的夏军见了鸽子飞起,便一齐杀出。

党项人实行的是一夫多妻制,并不同于宋朝,只准娶一个正妻;李元昊到目前为止,前后共有过七个妻子,许清之所以查之些,是因为这年头象李元昊这样的人,妻子往往不只是娶来暖床生孩子的,每一庄婚姻往往都牵涉到政治问题,目前李远昊还在世的妻子应该只有两个,一个是野利氏,一个是没藏氏,其它的不是被李元昊给宰了,就是抑郁而终了。

李元昊每一个老婆的死,几乎都牵涉着一场动乱,或外交纠纷,可惜李元昊把事做得很绝,许清目前从中找不到什么可利用的。

根据许清自己前世的一些记忆,李元昊在历史上后来还会再娶一个妻子,而这个妻子没移(左边有口旁)氏,正是导致李元昊翘辫子的诱因。没移(左边有口旁)氏本是许给他儿子宁令哥做老婆的,李元昊一见没移(左边有口旁)氏,就被她的美色给迷得神魂颠倒,做了一件跟当年的楚平王如出一辙的事情来,把儿子的老婆给没收了,宁令哥啊,你先一边凉快凉快,等爹先来,于是乎,没移(左边有口旁)氏被李元昊先抱上了床,宁令哥只能在一旁帮着打扇,要是爹累了还得在背后帮推一把。

许清那叫一个感叹,自己没收曹佾一把扇子便自觉得意了,人家李元昊这才叫绝,没收儿媳妇!这才叫大人物干的事,强悍啊!惊天地而泣鬼神啊!

不过嘛,许清觉得这事还真做不得,楚平王没收儿媳引发了伍子胥和孙武伐楚,给楚平王来了个鞭尸;唐玄宗没收了儿媳杨玉环,呃,这个暂且不提,大伙都知道;李元昊没收儿媳,引来了宁令哥的惊魂一刀,鼻子被削掉了,不久就翘了。

综合上述,奉劝各位想夺儿媳的趁早,别帮儿子把聘礼下了,才半道劫人。黎叔会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另一方面,李元昊效仿宋朝,设立了中书省、枢密院、三司、御史台、翊卫司、官计司、受纳司、农田司、群牧司、飞龙院、磨勘司、文思院等一大批中央行政和军事机构,加强了西夏的中央集权。

在军制上元昊将十二个部落武装改变为十二个军事行政区,分别在各驻地置十二监军司,诸军兵总计三十万。每一监军司设都统军、副统军和监军使各一员,由贵戚豪右充任;下设指挥使、教练使、左右伺禁官等数十员,党项人,汉人都可以充任。

除步兵外,常备军性质的还有骑兵、炮兵、“擒生军”、侍卫军等。

“擒生军”是担任后勤或警卫部队的总称,由十万人组成。又有二万五千精兵驻扎在首都近畿担任卫戍,给他们配备服役的副兵达七万人。

还有从出身豪族而擅长弓马技术的士兵中挑选出来的五千侍卫亲军,由元昊亲自掌握。近畿卫戍或宫廷值宿一般都佩戴由国家保卫部门颁发的“防守侍命”或“内宿侍命”西夏文铜牌作为标志。

最值得重视的是西夏骑兵中的精锐“铁鹞子”。

“铁鹞子”战马选择很强壮的战马,人也身披重甲,属于典型的重骑兵,冲锋时如泰山压顶,势不可挡,加上强大的防护能力,使得一般的穿刺兵器很难对马上的战士造成致命的伤害,这种骑兵无异于这个时代的坦克。

“铁鹞子”还有一个特点是用钩索把人和马拴在一起,这样即使侥幸能把战马上的士兵砍死,人也不会从马上掉下来,保证了可以继续冲击。

可以说在平地上,要想对付‘铁鹞子’极为困难,除非能事先挖陷阱,但这个在实战中基本不存在操作性,除非能成功诱敌入伏。要对付“铁鹞子”,关键还是直接对付马,把马砍翻,这样“铁鹞子”也就失去了威力。马上的骑士倒地后连动都不能动。

另外西夏还有一种炮兵,是李元昊军队中人数最少的兵种,大概只有几百人,称为“泼喜军”。别看这支部队人数少,却极为难缠。这种炮兵是把旋风炮(一种机械发射装置,围绕炮轴转动,可以任意变换方向,调整射击方位)架在骆驼鞍上,发射拳头大的石头。两军对阵之时,铁鹞子正面猛冲,泼喜军再抽冷子来一阵石弹雨,很容易就能让对方崩溃。

李元昊还特别重视汉族人才,他的得力谋臣嵬名守全、张元、吴昊、张绛、扬廊、徐敏宗、张文显等人,除了嵬名守全是党项人外,其它都是汉人。其中张元做西夏的中书令,曾和元昊一起指挥了好水川战役。

张元、吴昊原为华州(今陕西华县)人,“累举进士不第”,而又自以为有王佐之才,不甘寂寞,便写诗明志:“好著金笼收拾取,莫教飞去别人家”。明白表示宋朝庭弃人才而不用,他们将为异国效力。

朝廷没人理他们,于是他们进入西夏。为了引起李元昊的注意,他们到酒楼里狂喝豪饮,又在墙壁上书写“张元、吴昊饮此”。

张、吴二人的所作所为被西夏巡逻兵发现,遂将二人带入宫中。李元昊问他们为什么不避讳自己的名讳时,他们毅然答道:“姓都不管了,谁还理会名呢?”,明目张胆地对李元昊接受赵宋赐姓进行讽刺。李元昊听后,不但不生气,反而认为他们有胆识,有奇才。立即予以重用,并改回李姓。

并在数月之内派人潜入宋境将二人的家眷接来,使之团聚,从而安心为西夏服务。

许清看了那叫一个感慨啊,这汉奸队伍可真够强大的,咱胡汉三单枪匹马的,跟人家比起来那叫一个汗颜,简直是给汉奸队伍丢脸嘛!

当然嘛,另一方面可以证明咱们汉人人才鼎盛,自家这边都挤不下了,于是乎,跑到外族那里去,领着别人来打自家,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没冤没仇的也不知图个啥。

张元、吴昊二人是其中的典型,做了汉奸还振振有词哦,咱们就不信了,考不上进士,做不了官咱还做不了汉奸?无语啊!

从张元、吴昊的经历上,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做汉奸也是需要理由的,至少张元是这么认为的,为了做一个付有正义性的汉奸(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总之张元给自己找了个很好的理由,那就是你不让我做官,我才做汉奸,嗯,这个理由足够充分了,

其实宋朝进士的录取律是最高的,有时一次录取近千人,比起唐朝一次录取几十人来,文人中进士的机会那是增大了十来倍,而且现在录取进士考试还是比较正规的,很少有那种营私舞弊的情形,张元两人考不上,不从自身找原因,却把这当成做汉奸的理由,让人……

第一百七十九章要战便战

庆历二年九月十二日早晨,鸿胪寺。

“夏宁侯请!”

“王大人是正使,自然是您先请!”

很好,许清和王拱辰虽然相互看不顺看,但今天要与夏使谈判,俩人表面上都保持着一团和气。来到鸿胪寺门口,彼此谦让了一下。

今日许清头戴贤冠,身穿绛紫圆领朝服,腰缠玉带,挂着金鱼袋,一身侯爷的正式着装,大袖飘然,自有一翻洒脱不羁之态。

和夏使的和谈地点选在了鸿胪寺,鸿胪寺本是接待外国番邦来使的地方,但如今鸿胪的职权被严重的削弱,大宋的外交职责更多的被划给了枢密院和礼部。

诸如这种谈判之事,一般都是由枢密院来负责,这次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却安排鸿胪寺来接待。虽然具体谈判事宜不关鸿胪寺的事,但前面引路的鸿胪寺少卿吴江似乎已经很满足了。

吴江引着许清和王拱辰进厅时,夏使张元、贺从勖和几个随员已在厅中等着。有意思的是,厅中的摆置并不象后世那样,双方坐在长桌两边,可以站起来向对方喷口水,而是摆成和一般衙门大堂差不多的样子,许清他们的桌子在大堂正方,夏使的桌案则置于下方左则。

吴江给双方介绍时更绝,介绍许清和王拱辰时,把什么爵位官职全报了出来,连许清自己都差点忘记了的那个将作监中校丞都没漏掉,就差没把十八代祖宗的履历都报出来了。而介绍张元他们时,只说这是党项正使张元,这是党项副使贺从勖,不但所有官职什么的一字不提,连‘夏国’二字都免谈。

吴江的做法让许清觉得好笑,但这也是事实,大宋从未承认过西夏建国,何来夏国、何来官职之说?

许清坐在正堂之上,感觉自己不是在谈判,倒象是在审案一般,就差一块惊堂木了,他侥有兴趣地打量了一下张元这位‘正义性’十足的汉奸,看上去大概四五十岁的样子,只是几乎看不出他是汉人了,和其他党项人一样,也剃了秃发,戴上了大耳环,去汉化十分彻底!

张元他们也没在这些问题上过多纠缠,人家那是!看重实惠而已。

等大家坐定,贺从勖郑重的将国书递给了王拱辰,说道:“这是我大夏皇帝致大宋皇帝之国书!”

王拱辰听到这样的称呼,眉头一皱,但还是接了过来,王拱辰看完后又递给了许清。

许清打开来一看,只见顶行写着‘臣邦泥定国吾祖曩霄上书大宋皇帝’的字样,这回李元昊倒是称臣了,下面还罗列着西夏议和的几项条件:

一、大宋册封李元昊为西夏国主,西夏向大宋称臣。

二、允许西夏自置机构,自任官员,宋夏之间使节往来礼仪与宋辽礼仪相同。

三、岁赐西夏银二十万两、绢二十万匹、茶叶十五万斤,每年逢李元昊生日和十月一日赐给

四、允许双方在边境开设十个榷场,允许两国百姓自由交易,大宋每年最少向西夏收购十万斤青盐。

五、两国在沿边修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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