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支在床上,叶恕行似乎还未从刚才的激|情中恢复,茫然地伸出手抹了一下脸,指尖沾上了白色的液体,口腔里--都是浓重的腥气。
抬起头,看着冷冽。十分认真地、眼也不眨地看着冷冽。
冷冽把他拉进怀里,把他的头按到自己颈间,轻叹了一声,“叶子,我要怎么办才好--”
叶恕行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
两人在沉默中分享彼此的吻,感受着对方的温度,直到精疲力竭地合上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朦胧之间感觉到自己背后的床弹了起来,叶恕行皱了皱眉,慢慢眼开眼,突然听到浴室方向传来的开门的声音,紧接一声开灯的声音之后光亮很快又被门挡住。
重新回到黑暗中,他抿了抿嘴,极度疲惫地翻了个身,手一伸,没有碰到冷冽。
“妈的--又去--止鼻血了--呼~~~”下一秒,完完全全进入了梦乡。
纵欲过度的男人,往往都是“没心没肺”的!
41
天也昏啊~地也暗!叶恕行有意识的第一个瞬间,就只有这个感觉。
感觉到阳光的照射,他皱了皱眉,缓缓伸手挡了一下,眼睛睁开一条缝,从指缝中穿过的阳光让他选择再次闭上眼。
嗯~~~~痛苦地无声呻吟一声。
床很软,可是他的身体更软。眼睛酸得几乎睁不开,腰部以下好像游移在二次元空间一样,甚至曾经有一瞬间,叶恕行觉得自己要升天了!地狱和天堂,不过一线之隔啊!好久没这么激烈了,腰疼屁股疼!难道他真的老了?
通过昨天晚上的“惨痛”经历,叶恕行想起了犯人之间流传的一句话:“坦白众宽,把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快回家过年。”虽然身为一个警察是绝对应该抵制这种说法的,但有时候,叶恕行觉得“善意的诺言”还是必要的。
像烙饼一样轻轻翻了个身,看了一眼睡在自己旁边的家伙,靠!面色红润眼角含笑,皮肤光滑连女人都要羡慕了!反观自己面色枯黄双腿虚浮,好像被妖精吸干了精气,叶恕行气得牙痒痒的!
冷冽啊冷冽!你他妈的就是个妖精!日日夜夜压榨着自己,可他--他就是没办法反抗!因为反抗的下场会更惨!
一个晚上在地狱和天堂里徘徊的叶恕行几乎一分钟都没睡好,而看冷冽那脸就知道他正在做什么好梦。
睡!我叫你睡!
“怒从心边起,恶向胆边生”,正想着是要用脚踹醒冷冽还是踢醒冷冽,罪恶之“脚”已经抬起,此时却突然响起两声敲门声吓得叶恕行差点脚抽筋。
急忙收回脚,猛地从床上窜起来,腰一软腿也跟着抖了一下,不过还是在第一时间整理好表情和动作,抓起地上的一条裤子套上之后,咬着牙,挺直腰板大步流星地向门口走去。
门开了三分之一,叶恕行伸出头探出半边身体,笑得阳光灿烂。
门外,何叔看着笑得比外面的太阳还亮的人,露出了一抹似惊讶又非惊讶的表情,稍纵即逝,随后礼貌地冲叶恕行点了一下头。
“叶先生早!”
叶恕行嘿嘿一笑,跟只偷腥的猫一样,好像就怕别人不知道他现在心情好!
“早呀!何叔叔!”最后两字近似于第三声。
何叔的表情出现一丝动摇,却仍然维持着一位管家应该有的礼仪和风度。
“请问少爷醒了吗?”
“没呢!”叶恕行摇了一下头,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说了一句:“我昨天晚上累着他了。”表情像个做了坏事的小孩一样。
“累着他了”四个字像个锥子一样,在何叔的表情凿出了一丝裂缝。看着何叔明显睁大了一点的眼睛,叶恕行心里乐开了花,再接再厉!
“我现在去叫他起来,不过他可能会腰疼,麻烦何叔去拿块膏药来,行吗?”叶恕行继续笑眯眯地说,藏在门后面的那只手捏着自己的腰。腰疼是真的,膏药是要拿来给他自己用的。
“嘎吧!”裂缝又裂开了,何叔冷漠的表情终于被另一种表情所替代,而这种表情可以称之为“惊恐”。
欣赏了几秒这种表情,叶恕行心满意足地关上了门,把“幻想”的空间留给了何叔,他不介意他再去跟冷老爹一起分享,如果再去让肯德基爷爷一块儿高兴高兴是最好的了!
哇哈哈!叶恕行,你终于“翻身”了!有时间真相并不重要,假的东西说的人多了也就变成真的了!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连身上的不适几乎也要感觉不到了,叶恕行贼笑着转过身,下巴还没来得及合上就撞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哎哟!”惊叫一声,腰就给人抱住了,叶恕行一手捂着自己的后腰,“轻点轻点!你他妈的轻点儿!”
冷冽收紧了手臂把叶恕行圈到自己怀里,眯起眼笑着问:“明明是我腰疼你叫什么?嗯?”
叶恕行嘴角抽搐一下,索性破罐子破摔,捶了一下冷冽的胸,愤愤地问:“你觉得这是谁害的?”
冷冽笑得很欠扁,一只手也不规矩地往叶恕行裤子里伸,“那我帮你揉揉,将功赎罪?”
猫哭耗子!“滚!我疼的是腰不是屁股!”你往哪摸?
“屁股不疼?”摸摸!
“我--嗯?”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叶恕行头一低,看着冷冽紧贴着自己的那个部位,虽然看过无数次,昨天晚上甚至亲密接触过,但一大早的就看到这么限制级的画面,叶恕行还是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靠!你怎么不穿裤子?”
冷冽一脸“无辜”地看着叶恕行,用下巴指了指他身上的裤子,“你把我的裤子穿走了我当然只能光着了。”
叶恕行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裤子,心虚了一下,又没好气地说:“那你至少也穿条内裤吧?流氓!”
“行行!我是流氓!”冷冽厚脸皮地笑着,抱着叶恕行不肯松手,在气得鼓鼓的脸上啃了好几口,“现在流氓要耍流氓了!”
叶恕行被他气得笑了,喊了一声:“敢在扫黄组阿sir面前耍流氓,灭了你!”
两人又是一阵嬉闹,在叶恕行骑在冷冽身上“行凶”,冷冽为了配合他喊着“饶命啊!好痛啊!”的时候,再次来叫两人下楼吃饭的何叔已经完全石化在门口了。
吃饭的时候,饭桌上除了冷冽和叶恕行,只有冷毅一个人。
“爸爸呢?”冷冽问。
冷毅笑着让两人坐下,“他有事出去了,今天不会回来了。”
冷老爹不在,宫毒蛇也不在--这两只不会一起出去了吧?叶恕行想了想那个情景,也不知道想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了,自己恶心的自己小腿肚子都快抽筋了!
吃完早饭,冷冽说他们要回去了。
冷毅点了点头,也没有说什么挽留的话,嘱咐了冷冽几句,又转过头对叶恕行说:“小朋友,下次要再来玩哦!”
叶恕行呵呵一笑,点头答应,心想只要下次碰不到宫毒蛇就行。又瞄了一眼旁边的何叔,对方的表情似乎却是不太欢迎他再来啊!嘿嘿!受打击了吧?受刺激了吧?
走的时候,冷毅和何叔外加一干仆人出来送行,叶恕行一看,乖乖!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仆人加起来最少有四、五十个!他昨天连十个都没见着,这一下子怎么冒出来这么多?难道都是幽灵?
跟冷毅道完别之后,叶恕行先进了车里,冷冽在外面和冷毅又说了几句话,爷爷和孙子总要说点悄悄话的,这种点叶恕行还是懂的。安静地在车上坐了一会儿,闭目养神,五分钟之后,驾驶座的车门开了。
叶恕行没睁眼。
直到车开了快有半个多小时,叶恕行慢慢睁开了眼,活动了一下身体,侧过头看了一眼车窗外。
“醒了?”冷冽看了看他,说:“困的话再睡一会儿吧!过一会儿就到家了。”
叶恕行咕哝了一句又闭上眼,说什么也没听清楚。冷冽当他还没睡醒,笑了笑,继续专心地开车。
几分钟之后,闭着眼睛的叶恕行突然问了一句:“你的病是不是只有宫昊雷能治?”
冷冽怔了一下,转过头看着叶恕行。后者仍然闭着双眼。
“为什么--这么问?”
“你只要告诉我是还是不是就行了。”
几秒的沉默,冷冽看着前方,说了一句:“不是。”
叶恕行没说话。
“我现在知道怎么控制了,没问题的!只需要花一点时间慢慢来就可以了--”
“真的?”叶恕行已经睁开眼看着冷冽。
冷冽微微笑了笑,“当然。相信我--”
“我相信你个屁!”叶恕行爆发了,狠狠捶了一下车窗,“嘭”地一声,冷冽转过头,只看到他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冲上来揍他的表情。
他从来没见过叶恕行这么生气的表情!
车急急忙忙地停在了路边。车里,两人对视着,有什么东西一触即发。
“叶子--”
叶恕行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狠狠地瞪着冷冽,“控制?怎么控制?说啊!你怎么控制?”
冷冽皱眉,表情带着几分紧张。
不等他回答,或者说根本不指望他会回答,叶恕行骂了一句:“冷冽,你他妈的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说着探过身体一把抓住冷冽的左手,冷冽没有挣扎,但还是下意识地想要握紧手指,最终却还是放弃了。
掌心中,除了清晰的掌纹,还横着几道长长的伤口,一看就是被锋利的东西割伤的,每一道伤口都几乎穿过整个手掌,有两道伤口很明显是刚留下不久。
冷冽别过头,暗自咬紧了牙关。
“你所谓的控制就是自残么?手上划一刀就能控制了?那你一共要划几刀,是不是只要活着一天就要一直割下去?手上没地方割了要割什么地方?下次直接割大动脉是不是更彻底?啊?你干吗不直接把你的头割下来~~~?”死死地抓住冷冽手腕,叶恕行骂得眼睛都红了,“你是不是真的当我是白痴?”
从那个冷冽说他在止鼻血的晚上,叶恕行就知道他在干什么了。为了防止分裂,用疼痛来抵抗,血流走的时候,叶恕行站在门外,好像听到了自己皮肉割开的声音。有一瞬间,他怀疑里面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冷冽。
那个叫冷冽的男人,不论什么话都会对他说的。
他想忍,他想装作不知道直到冷冽肯亲口告诉他原因,可他忍不下去了!再等下去冷冽他妈的血都放光了!
他答应过冷冽不会离开他,可他发现,走的越来越远的--反而是冷冽。
这是种欺骗,另一种不信任。
叶恕行觉得自己很失败。他很想歇斯底里地发泄,但是不想在冷冽面前。
叶恕行愤怒和悲伤,冷冽清楚地感觉到了,因为是自己带给他的,冷冽心痛的罪恶感加倍在身体里膨胀。他知道,他感觉的到,叶子快哭了--
因为他。
“叶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瞒你--”伸出手想碰叶恕行。
叶恕行别过头躲开了。冷冽的手停在半空中,一种进退两难的尴尬。
“你就那么不相信自己?宁肯放光自己的血也不敢让他治你?还是说你根本就是怕他?”
冷冽无语,手慢慢收了回来。他的表情和动作,叶恕行通过车窗的反射看得一清二楚。狠狠闭了一下眼,叶恕行打开车门下了车,用力甩上了车门把冷冽喊得一声“叶子”也留在了车里。
42
江边,江水拍打着石壁的声音不断响起,冲刷着长满绿色苔藓的海岸线。岸上零星地有人有几个人靠着结实的护杆向远处眺望着,过了没多久便离开,周而复始。
只有一个人,站在护栏后面腰杆挺得比直,像座雕像一样看着前方,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身边的人陆陆续续换了好几批,唯有他仍然坚守“岗位”。
这条江,已经有无数人跳进去过。当然,不是为了去游泳。作为自杀事件发生最多的地点之一,这条江已经成为警察每天必到的巡逻地!
渐渐地,岸边的男人已经成为来往行人注目的对象,人们看着男人小声地议论着,带着好奇的目光打量着男人,有几位好心肠的路人已经做好去劝解他不要轻生的准备了。
男人双眼直直地盯着江面,一脸的悲愤!当然,如果他手里拿着的不是一根甘蔗而是一把刀什么的话,可能会更应景一些。
“王八蛋!”半天没声音的男人突然大声骂了一句,把周围人吓了一大跳。议论声顿时大了起来,有些人开始指指点点。
“看什么看?没见过啊?”猛地转过头冲着人群大吼了一声,龇牙咧嘴的表情吓跑了一干群众。
叶恕行咬着牙,回过头举起手上的甘蔗狠狠咬了一口,一口牙跟铡刀一样,好像咬得不是甘蔗而是某个人的脖子。
臭冷冽!死嫖客!老流氓!在心里把冷冽骂了个遍,叶恕行啃了好几根甘蔗泄愤也没把心里这口气咽下去。
大口大口地嚼着甘蔗,嘴里泛出的却是苦涩的味道,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虽然他知道冷冽不告诉他是不想他担心,但是他气的就是冷冽不告诉他。
那几个夜晚,隔着一面墙,他觉得自己和冷冽在两个世界。一道一道的伤口,好像划在他身上,当冷冽回到他身边的时候,他甚至还能闻到血的味道。
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浓烈。
冷冽也许永远不会知道,那时的他是以一种什么心情躺在他身边的。他不怕冷冽半夜突然变成另一个人掐住他的脖子,他只怕现在的冷冽像一个陌生人一样对他。
“怎么--会变成这样--”喃喃自语着,看着起伏的江面,一颗心空荡荡的,也在摇摆不定着。叶恕行想起了宫昊雷对他说过的话--
‘与其等着永远不可能回来的人--’
每次想到这里,自己的胸口就像压着一块石头一样,他其实很想冲上去掐住宫昊雷的脖子狠狠地给他一拳,但他最终却下不了手--
该死的!
不太文明地吐掉里嘴里的残渣,叶恕行刚想再来一口甘蔗,背后有人碰了碰他的背。恼怒的感觉又涌了上来,这已经是第四个来劝他不要自杀的人了!叶恕行郁闷的想他哪里看上去像是要跳下去的样子?难道有人跳江之前会最后吃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