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午八点三十分,本市最大的五星级酒店正式对外营业。酒店的开发商高层成员都出席了剪彩仪式,还有众多明星到场,规模宏大--’
“先生,你的肉包。”路边摊上,卖包子的大叔把两个用油纸包着的热腾腾的包子递给面前的年青人。
“嗯!”把视线从对面高楼上的液晶屏幕上移开,男人转过身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十元纸币递了过去。
“啊~~真好哪!这么漂亮的酒店,一定可以成为市里的标志建筑之一吧?”大叔一边从边上的铁皮盒子里找钱,一边看着电视里放着新酒店的情况,由衷地赞叹着,“不过咱们是住不起了,那么高级,一晚上的价钱可以够我一家老小生活一年的了--唉!”
男人一直沉默着,一只手拿着包子咬了一口,接过找的零钱放到口袋里,拉了一起外套的领子转身离开。身后,电视里还在放着跟酒店华丽盛大的开业酒会,各种笑声和酒杯碰撞的声音接连不断,镜头前,冷冽的笑容显得非常漠然--
“少爷!少爷!”身穿正规西装礼服的中年男人一路小跑,追上了正要走出酒店大门的冷冽。
冷冽没有回头,脚步也没停下,只是稍稍放慢了些,让身后的人得以赶上他。
“少爷,酒会还没有结束,您不可以就这么走了啊!”男人跑到冷冽身边,焦急地劝着。
“何叔,很无聊。”冷冽侧过头看了他一眼。无聊的酒会,无聊的人,无聊,他就要离开,这就是他冷冽的做事方法。
“少爷~”何叔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可你就这么走了,老爷和先生会很生气的!”
冷冽笑了笑,“你就说没看到我不就好了嘛!”
“可是--”明明看到了啊!
“呐!”冷冽停下来双手握住何叔的肩膀,把他向后转,“你,何叔,现在顺着这条直线向前走,走到尽头往左转,然后到第五个门口,把门推开进去--”
“那里是哪--”
“你去了就知道了!”冷冽推了他一把,“快去!”
看着有点摸不着头脑的人按照他的路线慢慢向前走着,冷冽恶劣一笑,转身加快脚步出了酒店大门。
外面太阳正当头,冷冽下意识用手在眼前挡了一下,短暂的眩晕让他闭了闭眼,恢复了之后,再睁开眼,楼梯台阶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人,冷冽皱了皱眉,对方抬起头,两个视线在空中相遇,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叶恕行:我吐! 昕:我要让冷冽一辈子恢复不了记忆!==+)
“你怎么又来了?”冷冽慢慢走下楼梯,眼前这个男人已经第三次出现在他面前了,每次都一副要杀了他的表情,只因为他不认识他?可他的确不认识他啊!一点印象也没有,虽然有张不错的脸--
“我--来见你。”叶恕行看了冷冽一眼,然后又撇过头,双手背在身后,好像一副很害羞的样子。
冷冽觉得有些起鸡皮疙瘩,他忘了,这个男人是秦朗的病人,可能脑子有点不太正常,还是不要深交的好,虽然那张脸的确有点可惜--
“见我干什么?我说过我不认识你,而且我--”
“我是叶恕行,叶子的叶,饶恕的恕,前行的行!不记得吗?”一副期望加失望的神情,眼神里仿佛有点点泪光在闪砾,好像一只被人抛弃的宠物,叶恕行“悲痛”地看着冷冽。
冷冽觉得鸡皮疙瘩起得更多了,已经快掉下来了。虽然眼前的男人他并不认识,但他直觉觉得,现在的表情好像不应该是男人本来的样子,总觉得别扭!
“名字不错,但我没兴趣知道。”对倒贴上来的人只要他心情好的话一般不太会拒绝,何况是个美人,不过“死缠烂打”却是他不能接受的,而且,他就是有一种不想跟眼前的男人多接触的感觉!总觉得--与其说排斥,不如说很难形容。
“是吗--”叶恕行慢慢低下头,语气低落,像一个被告知无法得到期盼已久的礼物的孩子,失落感降到最低,冷冽看到他咬着淡淡色泽的嘴唇,背在身后的手臂轻轻扭了两下,他怀疑下一秒他是不是就是哭出来了!不是吧?他把他弄哭了?
“你--”也许是发善心,也许是照顾到对方是个“病人”,也许是--总之什么都好,冷冽叹了口气,走到叶恕行面前,问:“你到底有什么事?”
叶恕行抬起头“羞涩”地看了他一眼,又咬了咬已经被咬出淡红的嘴唇,“我只是想让你想起我,只要给我一点时间,一定可以的--”
他的话就像女主角对男人说:我只要你爱我,给我一点时间,你一定会发现你爱的是我的--
冷冽叹了口气,觉得很无聊,想发火却又没来由地发不出火。
“我想你是不是搞错了?你有什么目的直接说吧,别再跟我玩这种把戏,很讨厌!”这已经是他最耐心的一次了,天知道是怎么回事!
“真的,那么讨厌我吗?”像指责一个“背信弃义”的负心汉,叶恕行咬着牙,好像在强忍着泪水,一双大眼睛突然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水灵灵的,不似女人所谓的“梨花带雨”,却还是别有一番风情。
周围开始有路过的人对他们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什么,今天又是酒店开业,人又特别多。
冷冽愣了,有种他在欺侮小孩子的感觉。
“我只要几分钟就好--几分钟,不行么?”大眼睛水啊水!眨啊眨!
冷冽别过头,无可奈何地摸了摸头,“好吧!给你十分钟,有什么话--”
“不不不不!”跟刚才可惜兮兮的语气完全不同,一抹有点“诡计得呈”后的狡猾让冷冽愣了一下,“我只要一分钟就够了!”
耳边响起一声阴笑,冷冽飞快抬起头,却只见叶恕行像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拎出一根球棒--
“啊哒~~~!”
叶恕行用自己昨天晚上演练了无数遍的棒法,一棒下去,冷冽也跟着倒下去了!力道、方向、准确度都掌握得洽到好处!失忆是吧?那他现在就用专门对付失忆的办法让冷冽恢复记忆!小菜一碟,中学的时候他可是校棒球队的正选啊!进甲子园都不成问题!
“少爷~~~~~~~!”伴随着四周传来的尖叫声,何叔站在酒店门口,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他刚从厕所出来就看到自己家少爷被人一棒打得倒地不起!上帝!这不是真的!
嘿嘿!叶恕行把球棒扛到肩上,看着半跪在地上捂着头的冷冽。不错啊!按照他的计算应该昏个十几二十秒的,不愧是死嫖客啊!
“抓住他~!”一群黑衣人冲了上来,七手八脚把叶恕行架住了。叶恕行也没反抗,一直盯着正从地上慢慢站起来的冷冽。
“少爷你没事吧?天哪!”
一滴血滴到地面,接着是更多的血,冷冽抬起头,半张脸已经被血盖住了,两只细长的眼睛在血泊中格外惊艳,他慢慢转过头,迎上了叶恕行急切的目光。
“叶、恕、行!”
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叶恕行眼前一亮,比中了六盒彩还兴奋激动,用力准备挣脱架着他的人,“你想起来了?”终于不枉他练习了一个晚上!
“我要杀了你~~~~~!”
呃?
第十五章
“我要杀了你~~~~~~~~~~~~~~~~~~~~~~~~~!”
一声巨吼,整幢楼几乎无人逃过此劫,在走廊上的人以为来了地震,上厕所的坐在马桶上看着旁边的圈筒纸一层层地往下掉,办公室里的人看着自己桌上茶杯里的水晃出一道道水波,墙上挂的“人民公仆”的锦旗也终于经受不住声波的震动,掉了下来。
平息下来之后,整个东署安静的不像话,不知谁最先反应过来,由衷地赞叹道:“狮吼功果然名不虚传!”
署长办公室里,秃头署长所剩无几的头发第一次全部竖了起来,他浑身颤抖着,指着眼前的人,一口牙磨得像是要吃人,虽然他的确是恨不得能吃了眼前的人!
“你!你、你、你到底在干什么?叶恕行,你是不是不气死我就不罢休啊!啊?你翅膀长硬了啊?你厉害了啊?我这个署长管不住你了啊?”
“我--”
“你他妈的给我闭嘴~~~!”
叶恕行乖乖闭上嘴,他身上的衣服皱巴巴地沾着灰,满脸的乌青和擦伤,还贴了两块创可贴,嘴唇上的伤口还能看见血丝,整个人非常狼狈。这都是冷冽那群忠心的保镖们替他们家少爷“报仇”所留下来的。
真他妈的忠心啊!混蛋!
“你说说你这几年都干了什么?啊?从你到我手下开始,大事没干多少,整天给我闯祸!”秃头署长在办公室里来回走着,在叶恕行身边左右晃着,叶恕行感觉像只苍蝇在周围飞来飞去,不过现在他不敢吭声,怕这只苍蝇进化成“怪兽”。
“你知道你这次是什么行为吗?袭警!在社会主义社会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袭警!而且你是身为警察知法犯法,你说你是不是日子吃饱了太好过了想早点死啊?是不是?不对!你是想我早点死是不是?死了你就开心了!就要放鞭炮了是不是~~~?我上辈子是作了什么孽这辈子遇到你这么个活宝?”
“我--”
“闭嘴!”
再次闭上嘴,叶恕行也想通了,秃头心里不痛快,就让他发泄一下吧!
“你说!冷警官到底哪里惹到你了?你给队添了那么多麻烦人家都没说什么,你怎么,怎么能对他痛下杀手啊?啊?你怎么下得去手?”食指一点,把叶恕行额头戳得生疼。
咬牙切齿!我忍!
“你还拿那么粗一根棒子打他,你当自己‘棒球英豪’还是‘街头霸王’啊?”
这两个扯得到一块儿去么?
“还往头上打?你是不是不致人于死地就不罢休?你打也就打了,还让记者拍到!你是不是不要命了?你小子够嚣张的啊!怕全世界人不知道你英勇无敌是吗?啊?你现在上电视了,出名了?”
“我--”我冤呐!
“闭嘴!要是冷警官有个三长两短你说怎么办?你要怎么跟人家交待?你怎么对得起祖国人民和党对你的栽培?怎么对得起我这么多年帮你擦屁股背黑锅?你说!”
一口气说完,秃头署长大口地喘着气,伸出手解开了警服上的两颗扣子,光秃秃的头顶因为汗水显得“油光可见”。
叶恕行低着头,一言不发。如果要比心情糟,那他现在绝对不会比秃头署长好到哪去,一棒子下去,冷冽的记忆没打回来,倒是把仇恨打出来了。现在想起冷冽满脸是血的样子,那个充满“杀气”的眼神--不用交待了,搞不好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里他就被冷冽家的保镖绑了扔到海里去了!如果运气好点冷冽念“旧情”可能会把他卖到菲律宾做苦力!早知道--当时就打重一点了!说不定是力道不够才没有效果啊!
“好--”深深吸了口气,秃头署长转身坐到椅子上,皮椅发出“噗”一声,下沉了五厘米,“你说,你准备怎么收场?”
叶恕行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还能怎么收场?老规矩呗!拿下了胸前别的警官证,掏出枪放到桌子上。
“你还真是--”署长皱着眉闭上眼,有点筋疲力尽地捏了捏太阳|穴,“我也不愿意这样,可你这次实在太过火了!冷冽那边不告你你就算走运了,不然你可不只故意伤人这一个罪。”
“我知道。”他是警察,法律知识他还是懂的。
“我会帮你求个情,但你也要有点行动--你跟他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非要闹到这个份上?”
到底怎么了?叶恕行扬了扬嘴角,他也很想知道。他的沉默让气氛变得僵硬起来,等不到他的回答,署长又叹了口气。
“你先停职反省一个月!还有检察,快点写好给我,然后回家好好想想到底怎么补救!”
“是。”叶恕行难得的顺从,却让人高兴不起来。转身离开的时候,署长又叫住了他。
“年轻人,总有冲动的时候!有什么大家拿出来好好说,没有什么解不开的结!”
叶恕行愣了愣,点了点头,“抱歉!让您费心了!”这次,他真的没有再给自己找借口的理由了。
署长用力捶了一下桌子,“我他妈的上辈子欠你个小兔崽子的!”
“喂!看到了吗看到了吗?”
“看到了看到了!刚才又重播了一遍呢!还是娱乐新闻呢!”
“真的哪!是扫黄组的叶恕行吧?他真的做了呢?”
“真的真的!他又打了西署的冷警官了呢!”
“我也看到了我也看到了!好家伙!一棒子下去,直打得‘鲜血崩流’啊!”
“哇~~好残忍哦!那么帅的一个帅哥他也下得去手?”
“他扛着球棒的样子好帅!好像《最终幻想》里的Cloud啊!”
“对哦对哦!我也觉得--”
叶恕行一路走来,各种议论声此起彼伏,细细碎碎地钻进他的了耳朵,气得他咬牙切齿、青筋暴起!
这群臭三八!一群长舌妇,活该没男人要!
“哟!这不是叶恕行吗?”杂着笑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好像现在只要“叶恕行”这三个字一出,就是最好的笑话。
叶恕行沉着脸转过头,几个其他部门的男同事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其中一个“语重心长”地朝他点了点头,如果不是他眼角嘴角都含笑,一张脸因为憋笑憋得通红,还真像是来安慰人的。
“你,真是个男人!”
我去你妈的!老子不是男人难道还是女人?
压着怒气,回到了扫黄组,一进门,三个组员排排站,像给“烈士”送别一样,双眼含泪、痛苦万分地看着叶恕行。
嘴角止不住地抽搐两下,“你们干吗?”
“老大,别在意!现在的人就这个德性,日子过太好,一有点风吹草动就跟闻到血的鲨鱼似的!”大胆摇了摇头,颇为无奈地说。
你敢你说你不是?
“老大,袭警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到时候你就咬定自己当时脑子不好使,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反正他们一向认识我们扫黄组的人脑子都不好使!要不就说你有精神分裂!”
“我谢谢你们的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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