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这些不入流的手段,看来也是强弩之末了。大家打起精神来,一会子就等着出去领赏吧!”张大心中激荡不已,高呼一声。
老天爷总算对他不薄!
只是,他的话音刚落不久,就听见身后不断有人惊呼起来。接着,只听见一阵阵令人心惊胆战的窸窸窣窣的声响由远及近而来,不一会儿,火把照应的地方,不断地涌现出一片片黑色的带翅膀的虫子来。
“是飞蚁。”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顿时那些听到这个名词的人,全都白了脸色。
飞蚁喜欢潮湿的地方,又喜欢成群结队的行动。尤其是在这春夏交替的季节,更是繁殖旺盛的时节。能够直接危害房屋建筑,水库堤坝,农林庄稼,布匹药材等,更有不小的毒性。尤其是长期在阴暗潮湿的环境下长大的飞蚁,毒性更强。被蛰上一口,又痛又痒,若是不及时医治,还会导致皮肤溃烂。
而且,这成片成片的飞蚁是被药物吸引过来的,自然是哪里有这种味道,就往哪里钻。刚才那些烟雾已经弥散开来,不少的人身上都沾染了这种味道。那些飞蚂蚁就如蜜蜂见到花朵一般,不客气的往这些人身上扑。
“啊…”一时之间,地道中不少的人都被虫子咬得嗷嗷直叫,连手里的兵器都顾不得了,只顾着抓虫子了。
张大一边挥舞着衣袖驱赶着那些犯人的虫子,一边大喊着。“大家莫要惊慌,这虫子没有剧毒,等出去之后敷上药就没事了。当务之急,就是要离开这里。大家跟着我,冲啊!”
张大这么一声喊,倒也号召了不少人。他们忙又重新整装,拿起武器,叫嚣着一定要让侯府的人好看!只不过,经过了种种考验之后,还剩下的已经不到三分之一了。连敌人的面儿都还没碰见,就已经损兵折将。
张大这一辈子,还没这么狼狈过。
“真是大言不惭!箭羽都准备好了没?”听到底下传来的叫嚣声,邵帧端坐在太师椅上,一边悠闲地喝着茶,一边问道。
御林军身上的武器自然是不会少的,而且都随身携带。“统领大人,五百支箭羽全都拿来了。”
“这回该是考验你们箭法的时候了。记住,若是跑掉了任何一个,就提头来见!”邵帧语气虽然平淡无奇,但是话里头的威仪却是一星半点儿不少。
御林军个个武功高强,骁勇善战,对付几个狼狈的叛贼简直就是绰绰有余。不管地道里涌出多少人,人还未探出半个身子来,就已经被贯穿了咽喉。这场战役,侯府和御林军没有任何损失就轻松地获胜。
德顺帝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龙颜大悦,又赏赐了侯府不少的东西。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当然,这些叛军之中也有不少贪生怕死之辈。看见同伴都惨死在利箭之下,吓得都丢了兵器,不住的跪地求饶。
邵帧倒也没赶尽杀绝,将那些投降之人全都关押起来,准备交给皇帝陛下亲自处置。但是这一部分人大都是面目全非,估计连自己的亲妈都认不出来了。
“啧啧啧…真是凄惨啊…被咬成这样…”先前还有所怀疑的御林军侍卫在见到那些浑身浮肿的残兵败将之后,不由得咋舌。
那些东西还真管用!
等到一切平静下来,裴瑾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好在,她提前发现了异样,保住了侯府,保住了想要护的人。否则,她还真无颜面对即将归来的卢少棠了。
“少夫人坐下来歇息一下吧,累了一天了。”侍画体贴的端来参茶,放到了她的手头边。
经过了这么惊心动魄的一日,裴瑾的确也累了。“夫人和大少奶奶她们今儿个受了惊,可都安歇了?”
“情绪已经稳住了,少夫人就放心吧。”
裴瑾点了点头,这才允许自己窝进椅子里,舒服的叹慰了一声。就在她准备询问卢少棠的归期时,就见侍书一脸笑意的奔了进来。
“少夫人,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裴瑾有些不解。
“在那些残兵败将中,我们抓住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侍书说起这事儿的时候,双眼还放着光,就好像捡到了金元宝似的。
“哦?”裴瑾直起身子来。
侍画不赞同的瞪了侍书一眼,这都月上中天了,少夫人好不容易坐下来喘口气,她不该拿这些事情来打扰裴瑾的清静的。
侍书扁了扁嘴,却还是抑制不住兴奋,急切的说道:“少主前些时候发了追捕令,却一直没有找到这人。没想到,他竟是躲在侯府的地道里。刚才看到他那灰头土脸的模样,当真是十分解气啊!”
“你们爷要追捕的人是何方神圣?”裴瑾一听这话,顿时就来了兴趣。
“说起来,这事儿还跟十几年前先侯爷的事有关。总之,这个人就不是个好东西,不知道帮二老爷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儿。少主已经查明了当年的真相,正等着从他身上找出证据,替先侯爷洗刷冤屈呢。”侍书一本正经的说道。
关于公公战死沙场的过往,裴瑾也是知道一些的。只听侍书稍稍的提了几句,她便心中了然了。
“果然,最沉重的伤痛并非剜肉割骨,而是亲人的背叛。”她轻叹一声,便没再开口。
56 良人归来
更新时间:2014…6…9 9:18:43 本章字数:9504
“侯爷,大事不妙了…”青龙营帐中忽然响起一声惊雷,让正在举杯换盏的众人全都愣在了当场。更有甚者,吓得摔了手里的杯盏。
卢镇涯须臾之间便恢复了冷静,沉着脸问道:“何事如此惊慌?若是故意扰乱军心,小心尔的狗命!”
那前来禀报的小将单膝跪在地上,额头上因为奔跑而冒出了无数的汗珠,可见是一路跑过来的。“启禀侯爷,京城那边出事了。”
提到京城二字,不少的人都有些懵。为了不走漏风声,卢镇涯秘密派人从地道潜入侯府的事儿,就只有极少几个心腹知道。故而,许多还是被蒙在鼓里的。
“侯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其中一个微胖的汉子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大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镇北侯面色一僵,想要寻个由头遮掩过去。“啊…没什么…可能是府里出了点儿事。你们继续喝,我先处理一下家务事。”
说着,就要离席而去。
微胖男子给其他几人使了个眼色,同时站了起来,追问道:“侯爷莫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等?”
“廉将军你多虑了…不过是家宅里头的糟心事…”镇北侯脸色有些不好看,但还是极力的隐忍着,没有翻脸。
毕竟,好不容易拉拢了这么几个可用之人,若是得罪了,怕是要坏事。
卢少庭也上前来帮腔,道:“兴许是母亲捎了什么话儿过来,大家稍安勿躁,我们去去就来?”
“公子爷说的是侯夫人么?她不是早就被你活活勒死了么,怎么还能捎信儿过来?”被众人唤作廉将军的微胖男子似乎并没那么容易打发,爆出这么一个惊人的消息。
“公子爷勒死了自己的母亲?这也太耸人听闻了吧…”
“侯爷莫非是信不过我等?”
“侯爷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若是信不过我等,又何必假惺惺的留我们在此?”
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粗鲁汉子,虽说平日里只知道舞刀弄枪,可也没几个是真的傻。既然不是侯夫人的事儿,那想必里头另有蹊跷。侯爷故意瞒着他们不说,莫非是信不过他们?亦或是想要独吞功劳?想到这些,他们全都站起身来,想要讨个说法。
镇北侯狠狠地瞪着那个挑起事端的微胖男子,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你根本就不是廉将军,你到底是谁?”
微胖男子忽然仰天大笑,一把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大喝一声道:“你这个狼子野心的狗贼!别说你不认识我!”
“你…你是御前带刀侍卫?”看到他身上那身特色鲜明的衣饰,镇北侯就算再笨这会儿也该明白了。“你把廉将军怎么了?”
“谋逆罪臣,自然是去了地府向先皇请罪了!”解除了易容的男子,露出白皙如玉的脸庞和冷凝的五官,也恢复了原本的嗓音。
镇北侯倒退两步,才稳住心神,冷厉的呵斥道:“原来,你就是昏君派来青龙营的爪牙!来人,速速将他拿下!”
邵枫冷笑一声,道:“众贼子听好了!皇上有令,若是能及时醒悟,弃械投降的,可以免去一死。能生擒镇北侯父子的,重重有赏。可若是不长眼,负隅顽抗的,一律诛灭九族,不得善终!”
“你们别听他的!太子殿下才是众望所归的真龙天子,赵永岑不过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他与裴相狼狈为奸,私自篡改了圣上遗诏谋夺了皇位。这样的奸邪之人,人人得而诛之。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带刀侍卫就如此的蛮横跋扈,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将他拿下!”
镇北侯不愧是只老狐狸,脸皮又足够的厚。被邵枫大骂一顿,还能趾高气扬的说出这么一番假仁假义的话出来。
“镇北侯,你还是乖乖的束手就擒吧。皇上早已将你的罪状昭告天下,你不过为了一己私欲,才起兵造反,何必说的那么冠冕堂皇。本就不是个多么高尚的人,何必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难道也不嫌累么?”邵枫与他的兄长邵帧的性子完全不同,他可是个毒舌,什么话难听就说什么。
那些追随的武将,一时之间都有些茫然。双方各执一词,他们都不知道该信谁的了。
在百姓心中,皇位的传承本就该是立嫡立长。硕王继位,虽有诏书,但却不大符合这个祖宗定下来的规矩,觉得有失伦常。更何况,镇北侯还一力的鼓吹硕王是伙同先皇宠臣篡改了遗诏,这才登基的。所以,在他们看来,太子继承大统才是民心所向,这才跟着镇北侯一同起事的。
镇北侯脸色一沉,道:“你休得胡言乱语!我对先皇忠心耿耿,还曾有过护驾之功,岂能容你这个昏君的走狗污蔑!”
“呸!什么护驾,什么功劳,不过是你与外邦勾结,演的一出好戏罢了。为的就是置你的兄长先镇北侯于死地,好给你腾位子罢了!”邵枫继续开骂。
镇北侯没想到这件旧事能被人翻出来说道,脸色就更加冷了。当年的事情,知情人大都已经作古,他是如何得知的?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像你这样狼心狗肺,连兄弟之情都不顾,假仁假义的伪君子,竟然还口口声声的说着匡扶正义的谎言,当真是可笑之极!”邵枫双手抱臂,眼神满是轻蔑,嘴巴上更是恶毒。
镇北侯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忍无可忍,径直拔出了腰上的佩剑。“你们若是信他,才是毁了自己的前途!如今,昏君已经知道了咱们的事,难道投降就真的能免去一死?自古帝王的心眼儿就小,就算是你们弃械投降,恐怕也只会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闹不好都是个死,还不如揭竿而起,一拼到底来的畅快!”
邵枫暗骂一声老狐狸,心中将他骂了千百遍,但脊背仍旧挺得笔直。“镇北侯,你就别再鼓吹你那套封侯拜相的虚无承诺了!皇上洪福齐天,又岂是你这卑鄙小人能伤及的。我劝你还是乖乖下跪请罪吧,也许还能保住这条小命儿。”
“你…”镇北侯气血翻涌,脸色铁青一片。
卢少庭忙上前将他扶住,正待出口教训邵枫。可嘴巴还未张开呢,就听见外头呐喊声怒吼声刀兵相接的撞击声不断。
“擒下镇北侯父子者,官升三级!”
“杀啊!”
听着那些叫嚣声,卢镇涯父子的脸都要绿了。而营帐里头,那些摇摆不定的人此刻也都做出了明智的选择,乖乖的束手就擒了。
“你们这些叛徒!”
“我杀了你们!”
卢少庭眼睁睁看着憧憬的未来就这样化为泡影,顿时恼羞成怒,举起手里的剑,胡乱刺杀起来。
有些尚抱着侥幸心理的反应不及,就被斩下了头颅,血溅当场。
邵枫见他如此嚣张,便不再继续看戏了。抽出腰间的佩剑,就朝着卢少庭刺去。卢少庭的功夫或许是不错,又打小在军营里长大,实战经验丰富。可邵枫身为御前带刀侍卫,亦是万里挑一选出来的,身手更是了得。
两个人打斗到一处,一时之间竟然不分伯仲。
镇北侯听着外头不断传来的惨叫声,便知道大势已去。他精心谋划的这一切,尚未出手就胎死腹中,心中很是不甘。事到如今,他只能先保下性命再作打算了。“庭儿休得恋战,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卢少庭自然知道镇北侯的意思,尽管他心里也极不甘心,可是父侯说的对。只要留着一条性命,就不愁没有东山再起的一日。可是邵枫哪里是那么好对付的,想要脱身也并非易事。他向左一步,他亦跟着追赶一步,如此纠缠不清,根本无法抽身。
镇北侯那边儿也没闲着,虽说他武功亦是不俗,可到底年纪大了,斩杀了四五人之后,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庭儿,快走!”
“父侯!”
卢少庭心里一着急,剑法就凌乱了起来。邵枫轻松地化解他的招式,故意放了一个虚招,卢少庭一个不察,就陷入了他设的圈套中。一个快速的转身,擒拿住对方的手腕,只需轻轻一用力,卢少庭就痛得丢了手里的宝剑。
“镇北侯,我劝你还是识相一些。”邵枫将手中的剑搁在卢少庭的脖子上,冷冷的说道。
卢镇涯见嫡长子落入敌人之手,心里咯噔一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那些包围上来的将士,便趁机缴了他手里的宝剑,无数支的枪尖对准了他。
“父侯…”卢少庭满是悲戚的望着自己的父亲,心中五味杂陈。
卢镇涯怔怔的呆了好久,放佛一下子老了几十岁。看着周围那些带着鄙夷的目光,还有吓得缩在地上的属下,露出几分沧桑来。“难道,这就是天意么?我筹谋了十几年,最终还是什么都得不到!老天爷,你何等残忍!既生瑜何生亮啊!”
“就凭你,也配与诸葛智者相提并论,简直滑天下之大稽!”邵枫走上前去,一脚踹在他的膝盖处,让他长腿不起。“将他绑起来!”
众将士一拥而上,将这父子二人绑了个结实。
“邵兄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