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雅间寂静无声,临窗的黄金位置,芙蓉屏风后,一身材伟岸的黑衣男子负手而立,远眺着窗外热闹非凡的街市。
他眸光幽深,气势迫人,鬼面遮颜,不是赫连懿又是谁?
☆、096 护在怀里(3000字)
店小二领着楚姒清进了一处雅间,好茶好点心奉上后,她静坐下来,等候天字二号房门开启。
醉仙楼茶水间的设计是开放式的,几个茶座之间仅仅用芙蓉屏风阻挡,邻座那一抹挺拔的黑影吸引了楚姒清的注意力,他静静地伫立在窗边,浑身散发着一种说不尽的孤寂,萧索,仿若能感染人,楚姒清也莫名难过起来。
她捂住微疼的心口,正欲上前一探究竟,寂静的楼道里传来几人的厉声怒骂。
“没长眼的狗东西,这清汤寡水的东西是给人吃的吗?”天字二号房开启,住客甲劈头盖脸地数落。
“客官,我们昭国早膳都是吃这个!您尝尝,兴许喜欢呢??”那店小二佝偻着身子,好言好语相劝灞。
“洗脸水是凉的,还有股***。味,你他。妈故意的是不是?”住客乙似是不解气,将一盆污水直接泼到店小二头上。
店小二打了个寒噤,抹干脸上的水,恨恨地瞪着那吹毛求疵的二人,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看什么?你小子不服气?不会服侍人还敢有怨言?”住客甲圆鼓鼓的眼睛一瞪,长腿一伸踩上店小二的膝盖潸。
“啊!”一声骨头断裂的脆响伴随着店小二痛苦的哀嚎,只见他痛的面容扭曲,额上冷汗直冒,“你们还有没有王法?”
“哼!昭国的狗,还跟我们谈王法?”住客甲讥讽一笑,粗犷的脸容异常狰狞,他将手缓缓朝怀里放,似是在掏什么东西。
店小二见状,登时吓得肝胆俱裂,那东西,他昨日亲眼目睹过,冷不防地能将人射出一个大窟窿,鲜血如泉涌,他眼睁睁看着伙计李三子气绝身亡。
后来,掌柜的报了官,官府里的几个衙役到来后,亦是个个身负重伤,灰溜溜跑回去了。
这两名异地来的客人,气焰嚣张,目无王法,他们一口一句昭国狗,粗言相向,将原本醉仙楼里的客人赶走一大半。
店小二濒临绝望,惊恐地瞪大眼珠子,“客官饶命,饶命啊!小的不敢有怨言,您老喜欢吃什么,小的马上让厨房去做!”
“晚了!你扫了本大爷一天的兴致,就用你的狗命作为赔偿。”那住客甲居高临下地踩着店小二,不紧不慢地继续从怀里掏家伙。
店小二犹如砧板上的鱼肉,反抗不得,只能任人宰割,“救命……”可官府都救不了他,还有谁有这本事?
楚姒清紧了紧手中的青峰剑,再也听不下去了,而邻座的黑衣男子亦是来了不小的兴致,姿态慵懒地倚在窗边,观望这暗潮涌动的局面。
楚姒清刚起身,脚还未踏出茶水间,楼梯处陡然传来咚咚急促的脚步声,那整齐有列,步履沉稳的数十人,不难听出是皇家训练有素的禁卫军。
住客甲眼中闪过摄人的杀意,怀里的家伙亮出,只听闻“砰”的一声巨响,震得人耳膜生疼。
楚姒清心中一惊,脸容泛白,怔在原地许久回不过神。
那一声巨响,她曾亲身经历过无数次的,是枪声,怎么会?她恍惚以为听错了,千百年前的昭国,怎么会出现21世纪才有的枪支。
“你们究竟是哪里来的狂傲之徒?”慕容子喧怒气冲冲地踏上二楼,见到的是店小二的尸体和一滩猩红的血。
“哼!”住客甲摸了摸脸上的大胡子,踏着店小二的尸体走到厅中,“又来几个送死的?怎么昨日还没见识到大爷的威力?”
“放肆!见到六爷还不跪下!”禁卫军首领拔出大刀,愤然怒斥。
“疯狗,吵死了!”那大胡子鄙夷地呸了口唾沫星子,黑亮亮的家伙在手中娴熟地转了一圈,而后眯起细长的眼睛,做了个瞄准姿势。
砰,又是一声巨响,一枚不明物体以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穿入禁卫军首领的左腿上,登时显现一个血窟窿,他高大的身躯轰地倒在地上,哀嚎连连。
“啊!呃……”他翻滚着,惊恐不已,只得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身侧的六王爷。
慕容子喧白璧的脸容甚是难看,对那武器的未知,心生一抹惧意,即便游历过整个风云大陆,他也未曾见过这样骇人的武器,那么远的距离,能将人打成重伤,甚至是死亡。
他手中皇帝赐予的尚方宝剑,分量显得那般轻,但即便如此,他也绝不允许有人在帝都造次,“拿下他们!”
“是,六爷。”禁卫军得令,拔出大刀,不顾生死地朝前逼近。
砰砰砰,连着三声刺耳的巨响,三名禁卫军重伤而亡,而他们连着大胡子的身都没靠近。
住客乙是个高瘦子,竟拍起手掌鼓舞,“大哥,打得好,昭国狗,全都是废物!哈哈哈……不知死活!”
“放肆!”慕容子喧怒不可遏,额上青筋乱跳,他猜不透这两人有何居心,竟敢公然挑衅整个昭国。
“啧啧……如果杀他们一个皇子,你说狗皇帝会不会气疯了!”大胡子轻轻抚摸着手里的武器,上下打量着慕容子喧。
“六爷?恩,听说还是狗皇帝最赏识的儿子,不错,就他了!”高瘦子拍手叫好,跃跃欲试。
其余几名禁卫军闻言,尽数折回,用身躯挡住慕容子喧,“六爷,快走,他们都是疯子!”
“让开!本王倒要看看,他们敢翻天不成!”慕容子喧愤怒难平,一把将几人推开,大义凛然地站在大胡子面前。
“哈哈哈……。有种!大爷我喜欢,也让你尝尝它的厉害,不知天高地厚。”大胡子犹如一个极好的猎手,好整以暇地把玩着手中的武器。
他眯起细长的眼睛,瞄准了慕容子喧的胸口处……
楚姒清一颗心几欲跳出胸腔,来不及多想,她飞身掠了过去,“小心……。”
枪声擦过耳畔,射入厚厚的墙壁里。
慕容子喧反应过来时,整个人被楚姒清扑倒,两人紧紧抱在一起滚到墙角停下,“清儿?”他震然,难以置信地凝着她。
“傻瓜,都不知道躲开吗?”楚姒清惊魂未定,小脸涨的通红,心底一阵后怕。她因为护他,肩膀处被子弹擦伤,有殷红的血渗透素色的衣衫,她仿若未闻,迅速爬起身。
慕容子喧亦是跟着站起,挡在楚姒清身前,“快离开,危险,这里不是你一个女孩子该来的地方。”
“慕容子喧,你有把握将他们制服吗?赶紧带着你属下回去治伤,这里交给我!”楚姒清紧了紧手中的青峰剑,目光紧紧绞着大胡子手中的FN57手枪,那熟悉的金属黑,轻捷款式,是她曾惯用的猎杀武器。
大胡子究竟来自何处?那手枪是组织里的人生产的吗?还是远在西方的国家,已经产生了枪支弹药之类的重型武器?
“楚姒清,你受伤了!”慕容子喧这才惊觉她胳膊处的异常,眸光不禁一痛,厉声逼迫她离开,“诛杀乱臣贼子,是本王的职责,你淌什么浑水?”
说罢,长臂一伸,不由分说地将楚姒清拉入怀里,“来人,送楚三小姐回去!”这个傻女人,方才竟然用血肉之躯救下他,一时间,他不知该喜还是该怒!
楚姒清哪里听得见他的话,费力挣开钳制,“子喧……你不是他们的对手!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送死!”
“清儿……”慕容子喧怔住,心底仿若被一层暖阳照进,明净的眼眸漾着太多复杂的情绪。
“好,你且听我说,那东西威力十足,我们不能硬拼,只能智取,夺了他们的武器,他们就什么也不是!”楚姒清靠近男人怀里,低语。
“清儿认识那怪东西?”慕容子喧眸子里满是疑云。
“恩…。。说来话长。”楚姒清淡淡点头。
“喂,我说,你们讲完了没?两个大男人靠的这么近,要一起做亡命鸳鸯吗?”大胡子放肆的笑声传来,已是等的不耐烦。
“嘿嘿,大哥,都说昭国民风开化,他们的四王爷还公然圈样男宠。”高瘦子色迷迷地盯着楚姒清瞧。
此时的她虽一身干练的白袍,但身材较小,脸容白皙,眼眸明澈,怎么看都让人浮想联翩,那暗红色的胎记反而为其平添一分神秘色彩。
☆、097 配合地天衣无缝(5000字)
楚姒清翻了翻白眼,索性赖在慕容子喧怀里不起来,“子喧,你内力怎么样?待会掩护我将大胡子手里的东西夺过来!”
“胡闹!那么危险的事,不是你该做的!听话,回家。”慕容子喧恼怒地沉下脸,将她整个人护在怀里,“夺它并不难!不过是要伤亡一定的禁卫军,你且放心,我能做到。”
“说什么我都不会回去,子喧,你信我就让我帮你一次,好不好?”楚姒清蹙眉,恳求的语气让男人心底一软。
芙蓉屏风后,那抹黑影身形一颤,怒极,他拳头狠狠砸向冷硬的墙壁,好个同生共死的画面!
“清儿想怎么做?”慕容子喧索性不再阻拦,他深信,他有完全把握护她周全灞。
楚姒清低声凑近慕容子喧,耳语了几句,慕容子喧微点头,答允了,但眉宇之间的忧色依然挥之不去。
“这位贵客,敢问姓什名谁?远道而来,有何目的?不妨坐下来谈谈。”楚姒清挣开慕容子喧的手,姿态从容地上前发问。
“哼!总算来个会说话的!我们千里迢迢来到昭国,当然是有所图!”大胡子抄起一旁的板凳坐下,高瘦子也尾随其后潸。
气氛稍稍缓和,但大胡子手里的枪一直做着扣动扳机的危险姿势。
“贵客请说,我国招待不周,望你见谅!”楚姒清不着边际地朝前挪动几步,清冷的眸光四处流转,将二楼的。地势大抵摸清。
“大爷我要取楚怀遇老贼的狗头!仅此而已。”大胡子缓缓道出,眼中迸出仇恨的凶光。
“你们是君国人?”慕容子喧恍然大悟,能将楚怀遇恨之入骨的人,除了就快灭亡的君国人,再无其他。
“不错!楚老贼兽性昭然,曾一夜之间,屠杀我君国一个城池,连着老弱妇孺都不肯放过!这笔血海深仇,大爷我今日要他血债血偿!”大胡子愤然道,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成王败寇!这道理你们不懂吗?若是早些归降,也不会造成这些悲剧。”楚姒清如此辩解着,虽然心底鄙夷着楚怀遇的铁血政策。
“放屁!你们知道什么!楚老贼是怎么凌辱我们君国人,你们看见了吗?他是魔鬼,是疯子,畜生。”高瘦子亦是义愤填膺地拍桌而起,失控地怒骂。
“来人,还不去请楚将军来当面对峙!”慕容子喧厉声命令,忧心不已地凝着场中的女子。
“快点,我们没时间跟你们耗着!”高瘦子不耐烦的低吼。
两名禁卫军得令,飞快朝将军府方向赶去。
*********************************************************************
大胡子满意地勾起唇角,又摸了摸怀里鼓起的硬物,将手枪。枪口一个逆转,直直对着楚姒清瞄。
楚姒清的心咯噔一跳,不疾不徐,好奇问,“大哥,你那是什么玩意?威力可真大,比之世上任何武器!”
慕容子喧双拳紧握,恨不之将她捞进怀里避开危险。傻丫头,她究竟是从哪里来这么大的勇气?
“哼!没见识的土鳖,这算什么!还有更厉害的!”大胡子不屑地挑眉,将枪口置于嘴边吹了吹,得意洋洋。
“哼哼,小子不知道吧,它来自西域的一个神秘部落,他们个个骁勇善战,杀人不用半分力气,那才是神奇!等他们铁骑入主中原,昭国?连庆国都是个屁。”高瘦子一脸兴奋地讲起所见到的经历,毫不避讳地奚落。
“瘦子,闭嘴!”大胡子惊觉失言,忙不迭厉声呵斥。
“小哥,他们部落是不是以天狼为尊?”楚姒清心急如焚,略显失态地逼问。
“天狼?”高瘦子思忖了半晌,正欲开口,旁侧的大胡子一记凌厉的目光让他噤了声。
楚姒清知道再多问已是无果,只得笑颜相向,“我只是好奇,我曾经也去过西域,但并未见过什么神秘的部落,厉害的武器。”
大胡子和高瘦子相互递了个眼色,不再多说一个字。他们其实也只是偶尔撞见,还悄悄偷了几样武器,等回到君国时,国已快灭,家早已亡。
而一切的罪魁祸首楚怀遇,他们立誓,用尽毕生也要报那血海深仇,他们有怨有恨无处发泄,也深知凭着二人进不了守卫森严的将军府,索性留在酒楼,制造纷乱,引楚怀遇过来同归于尽。
见二人提高警惕,楚姒清犯难了,隔着大胡子他们五十公分的距离,她不敢多上前一步。
“你靠这么近做什么?找死吗?”大胡子精明的眼睛一转,忽的站起身,将手枪直指楚姒清的胸口。
“大哥,这小子挺有意思的,杀了多可惜。”高瘦子色。欲熏心,不怀好意地将楚姒清上下打量。
“瘦子,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大胡子喝道,恨铁不成钢。
“大哥,看到这小子,我只是想起那死去的媳妇了,她脸上也有个红胎记,是城里最丑的姑娘,但是个最好,最善良的姑娘,就死在楚老贼手里!”高瘦子眼中蒙上一层水雾,陷入沉痛的往事。
楚姒清忽然有些不忍了,但多年杀手的冷硬心肠作祟,不是他们死,就是她亡!她必须将二人制服,逼问那部落的所在。
“瘦子,别哭,楚老贼快来了,别让他看笑话。”大胡子心烦意乱,食指扣动扳机,欲杀掉楚姒清解恨。
“清儿!”一低吼自芙蓉屏风后传来,带着浓重的怒气,杀气,仿若要将万物毁于一旦。
楚姒清怔了半晌,很快回过神来,偏头睇了眼慕容子喧。
“清儿小心!”慕容子喧厉声大喝,一颗心几欲跳出胸腔,电光火石间,袍袖中的手抬起,一记浑厚的掌风推了过去。
借着那掌风的力量,楚姒清身子一个敏捷地弹跳,险险避过大胡子发射的子弹,几步上前,欲将其擒住。
然大胡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将瘦子推了过去,“挡住她,快!”说罢,转过身兀自倒腾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