阆嗖校
“清儿,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惦记着其他男人,为其他男人流眼泪?”慕容君墨痛心地吼道,大手覆上她的脸颊,粗蛮地擦拭她的泪水。
楚娰清拼命地摇头,泣不成声,“君墨,对不起,人的心很小,只能分给一个人,怪只怪我们相遇太晚,我爱他,即便他死了,也不会改变分毫。嫘”
那一刻,她总算清楚明白自己的心意,纵然她再如何逼迫自己接受君墨,内心最深处,依旧藏有他的位置,任何人都代替不了的位置。
那里,只为他而欣喜,悲痛。
“清儿,你非得如此残忍,伤我至此吗”慕容君墨黝黑的瞳孔是前所未有的晦暗,绝望,无奈污。
掏心掏肺,护在手心里,哪怕是磐石也能感化吧,可她对他终究没有丁点情意,有的只是算计,或者少许的怜悯。
“君墨,君墨求你告诉我,他还活着对不对?”楚娰清双腿虚软无力,苦苦哀求着,此时此刻,深深伤害了另一个男人的心,她却置若罔闻。
“他死了!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只说这一次。”慕容君墨被逼到濒临崩溃,憎恶地推开女子,戾气横生地离去。
无人知晓,他面对这样的她,有多痛心绝望,皇帝说的没错,楚娰清终将会给他带来灭顶之灾,她的心永远向着慕容熠尘。
大风吹进屋里,夹杂着漫天雪花。
楚娰清瘫软地坐在地上,明眸里泪花点点,死?不会的,他那么强大,精明,不可能轻易死去,君墨的一席话更像是置气,报复的意味。
慕容熠尘,你没有死,对不对?她不断地喃喃自问,可依旧放心不下,非得确定他是否健在才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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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四王府被冠上谋反的大罪。
皇帝圣旨一下,端亲王亲自缉拿主犯,他从马背上跳下,雷厉风行地闯进府中。
侍女,家丁,暗卫尽数被禁卫军缉拿,往日平静的院子闹的鸡飞狗跳。
舞倾城正在院子里抚琴,心绪不宁,几日没见到花无邪,而慕容熠尘也没了踪影,她早该猜到,一场浩劫即将到来。
舞倾城被扣上铁链那一刻,摇头叹息地看了一眼偏院,那个男人给了她几年平静的生活,可如今下落不明,好人,难道不该平安常在吗?
“贴上封条,自此昭国没有四王府。”慕容君墨冷声命令道,四哥,哪怕你逃到天涯海角,也只是徒劳。
你欠我的,欠清儿的,我定要你一一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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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一声,四王府大门关上,自此宣告大昭国诸君之位再无任何悬念。
彼时,王府密道里,周遭黑漆漆一片,微弱的烛火映衬着男人俊美无双,亦是虚弱至极的脸容。
慕容熠尘裹着厚厚的棉被,薄唇泛紫,浑身不可抑止地哆嗦着。
杨广守在一旁,拿了娟帕上前服侍,“四爷,您这是何苦?要不属下去找楚姑娘,将解药求过来?”
“你知道些什么?”慕容熠尘皱眉,推开他的触碰,一副自身自灭的颓丧样子。
“属下不懂,明明相爱的两个人,何故闹到今日的局面?她也真狠得下心,一面给四爷下毒,一面让自己的丈夫围剿暗夜门。”
“……”慕容熠尘疲累地倚在墙角,不置一词。
“四爷,她这样的女人,根本不值得如此付出,女人的心怎么变得那么快?”杨广无奈地叹息,为主子打抱不平。
“好了,她的事,本王自由分寸,你休要多说一句。”
“属下逾越了。”杨广垂首认罪。
慕容熠尘缓缓睁开深邃的黑眸,“我交代你的事,可有办妥?”
“回四爷,太后娘娘传来口讯,后宫的风口有她把持,您可以高枕无忧,至于夏馨梅,正如四爷所料,暗中跟天狼组织发出讯号,哥哥杨霄和花公子守株待兔,不出意外,能一网打尽。”杨广一一将几日以来的布局结果道来。
“恩。”慕容熠尘听完,再次阖上双眸,倒在床上深深喘息。
“四爷,鬼先生正在赶回来的途中,你务必要撑住。”杨广恳求道。
慕容熠尘轻嗯了声,已经是耗费全身的精力,“杨广,去上面将天露丸找出来。”
“四爷,万万不可。”杨广惊恐地跪下身,天露丸如同丹石一般,能让人一时精神,但给身体带来的损耗不可估测。
先皇曾经因服食天露丸,最后落得暴毙生亡的凄惨下场。
“少废话,不出所料,她今晚就会来,而他也会尾随而来,本王还有时间去承受病痛吗?”慕容熠尘扬声,气若游丝地说道。
杨广拗不过,只得说道,“四爷,那属下就陪你赌一把。您若出了事,属下也不会苟活。”
“杨广,没想到,最后能留在我身边的人只有你了。”慕容熠尘说这话时,心中的滋味无人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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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楚娰清换了身便装,用迷香弄晕邻屋的慕容君墨后,在风雪里匆匆消失。
一路上,她隐隐地感受到不安,回头看去,并未有人跟踪。
她要去四王府一探究竟,看看他是否安好,顺带将解药给他,若完成一切,她也就功德圆满,问心无愧地回到慕容君墨身边。
前思后想了一个白日,直至此时,她脑中精光一闪,以慕容熠尘精明的性子,藏身之处,或许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密道!对,他曾经带她去过,说是以防某天性命受到威胁所建造的密道,而密道亦是直通将军府,处处显露生机。一直以来,她猜不透父亲楚怀遇所归附的人究竟是谁?明眼人看着是慕容子喧,但如今子喧去了异地为王…。。
一路胡思乱想,来到四王府大门口,撞见那萧索的一幕,她心中甚不是滋味。
那样一个意气风发的男人,一夕之间,变得一无所有,又剧毒缠身,此刻的他能否承受这样的打击?
楚娰清轻易避开守卫的禁卫军,从偏院的高墙翻阅过去,再疾走到锦书苑书房门口。
进门后,按下床头机关,一道石门轰然打开。
楚娰清点燃火折子,纵身跳下去,密道里很黑,悄无声息,走了一大段路程,并未看见一丝光亮,她心中越发不安。
“慕容熠尘!你在不在?”
“我知道你在里面,回答我。”她试探着唤了两句,回答她的是自己的回音。
就当她陷入绝望之际,一抹黑影如同鬼魅掠到她跟前,“楚姑娘,你来做什么?”
“杨广?”楚娰清欣喜地转过头,而一柄冷剑直至她的咽喉。
“四爷猜的果然没错。”杨广愤恨地看着她。
“慕容熠尘呢?他是否安好?”杨广的话已经吐露男人安好,可楚娰清非得询问到底才能安心。
“四爷如今是死是活,你还会在意吗?”杨广冷哼一声,满是不屑。
“他人呢?你让我见见他,求你了。”楚娰清恳求道,毫不畏惧对方手里的冷剑。
“杨广,将楚娰清带进来。”隔着石墙,传来慕容熠尘低沉无一丝温度的嗓音。
“是,爷。”杨广迫于无奈,只得伸手扣了扣墙壁,很快一间别有洞天的密室呈现在眼前。
“尘?”楚娰清快步走进去,见男人气色极好,且无一丝伤患,心下微松。
“你来了。”慕容熠尘起身,阔步走进她,墨黑的瞳孔紧紧绞着她,无喜无怒,冰冷地宛如陌生人。
“我…。。对不起。”楚娰清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毫无分量的对不起。一夕之间,失去所有,还得躲在这样的地方保命,倘若她没有给他投毒,暗夜门也不会毁于一旦,他或许有转圜的一线生机。
慕容熠尘双拳紧握,眸低好似蕴藏着各种复杂的情绪,但最终归于沉寂。
他一步步走近她,薄唇抿着不语,伸出双臂,将她亲昵地拥入怀里。
“尘,我把解药带来了,你服下后,再想法子离开,若需要帮忙,尽管提。”他一句责备的话也不说,搅得楚娰清心底万般难受。
慕容熠尘努力平下来的心,只因女子一句想法子离开,瞬时脸色陡沉,“你这是同情,还是可怜,或者是顾念旧情?”
他眼底的阴郁之气愈发浓郁,大手挑起她的下巴逼问。
“我只是希望你平安无事,没有其他想法。”楚娰清坦然回道,蹙眉挣开他的手。
慕容熠尘不给她机会,长臂一圈,将她狠狠揉进怀里,“告诉我,七弟何故知道我是赫连懿?”
“君墨他……”楚娰清虽抵触他的暴虐举动,但根本反抗不得,君墨如何得知,她也不太清楚。
“是你告诉他的对不对?”慕容熠尘冷声逼问,她半晌的犹疑,让他几欲发狂。
“不是!”楚娰清坦诚说道,淡淡的两个字,毫无可信度。
“好,我信。”慕容熠尘松开她,深锁的眉宇舒展看来,两个字足够了,足以让他信服。
“你为什么信?就不怕真是我出卖你?”楚娰清反问,眸光晶亮地看着他,那一刻,她紧绷的心亦是放松下来。
“因为你是清儿,我信。”
“恩?”楚娰清愈发迷茫了。她如此伤他,他不但半分责备都没有,反而全心全意地信她。
“如果你真要出卖我,就不会连夜赶来送解药。”慕容熠尘缓和脸色,下颚抵在她肩头低语。
“尘……”楚娰清正欲说些什么,陡然,密室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七爷,这里不对劲,地板凸起一块。”
“撬开它。”慕容君墨果断的吩咐声。
“楚娰清!你出卖四爷!”杨广脸色骤变,他愤然低吼,拔出长剑守在门口。
“清儿?我对你很失望……”慕容熠尘熠熠黑眸黯然失色,是莫大的痛心。
楚娰清急于解释,可一时间百口莫辩,是她疏忽了,慕容君墨现如今怎么睡得着,怕是无时无刻不想着来抓慕容熠尘。
“砰”的一声巨响,石门大开,慕容君墨一脸阴郁地闯了进来,带看清相依相偎的两人,黑眸中的怒火更甚。
“清儿!我给你机会,而你又做了什么?父皇说的没错,你今晚定会有所行动。”
楚娰清苦涩弯唇,“君墨,你跟踪我,不信任我?”
“要我如何信?你倒是说说!只是稍稍一点风声,你就按耐不住,来跟他私会。”慕容君墨步步逼近她,只觉得万般讽刺。
禁卫军面面相觑,竟不想其中有着这样的秘闻,七王妃爱慕着四王爷。
“七弟,休得责怪清儿,一切全都是我的错。”慕容熠尘将女子拥得更紧,愤慨地反驳。
“清儿,过来我身边,他是乱臣贼子,你要想清楚。”慕容君墨敛去怒气,朝女子伸手。
“清儿,你怕吗?”慕容熠尘圈住她的身子,问道。
“我不怕。”楚娰清笃定地回答,亦是知晓若过去君墨身边,慕容熠尘必死无疑。
她凑上男人的耳边低语,“尘,挟持我,逃走吧,快。”
慕容熠尘一怔,断然否定她的抉择,一把将女子推开,“我不稀罕!你若最后执意回到他身边,我无权阻拦。”
“尘!”楚娰清惊恐地瞪大明眸,而此时,慕容君墨眼疾手快,长臂一伸将她紧紧箍入怀里。
“放开我,君墨,君墨不要伤害他。”她拼命地挣扎,奈何男人置若罔闻,铁了心不肯放人。
“四哥,自刎,还是收押刑部,你选一样吧。”慕容君墨深知,他活着,楚娰清的心永远不会向着他。
他更知晓,若杀了这个男人,楚娰清会记恨他一辈子,但恨也好,总比虚情假意来得痛快那一瞬,慕容君墨被蒙蔽了心智,做出了此生最错误的决断,以至于多年以后,他都活在追悔莫及之中。
“七弟,你当着以为你赢了?”慕容熠尘不疾不徐地弯腰,捡起地上的长剑。
“不!尘,不要。”楚娰清绝望地喊道,为什么这么傻,去了刑部说不定能有一线生机,因为本身的傲气,还是因为她?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四哥,若你不想清儿出事的话,得速下决断。”慕容君墨钳制女子,冷声逼迫,抬手掐住女子的脖子。
“君墨?”楚娰清不敢置信地喊道,虽明白他不会伤害她,但已经做了出伤害她的行为。
“慕容君墨,你是不是男人!拿清儿威胁我。”慕容熠尘再无方才的镇定自若,愤然低吼。
“若你真爱她,就一剑了结自己。”慕容君墨步步紧逼。
“尘,不要,不要听他胡说,他不会伤害我。”楚娰清慌乱无措,陷入前所未有的绝望。
眼睁睁看着两个人男人,为了她斗得你死我活,是幸还是不幸?
“可是清儿,我赌不起,他的心思,你又懂几分?”慕容熠尘哑声说道,所有的斗志被击溃。
“尘,别做傻事,求求你。”她苦苦哀求,哭的泪眼婆娑。
“傻瓜,别哭了……好好活着,这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长剑搁上脖子,一席话如同前世一般。
阿洛也说过,“清儿,好好活着,这是我对你唯一要求。”
☆、199 登基为帝(5000字)
“可是,没有你的日子,活着远比死难受百倍。言虺璩丣“楚娰清哽咽的话脱口而出,发自肺腑的话,亦是前世来不及对阿洛说完的话。
慕容熠尘黑眸深深地凝着她,一时间陷入震愕,他没听错吗?他的丫头此刻对他说出如此动听的誓言!
欣喜万分,亦是痛心万分,伴随的还有无尽的负疚感,他暗中算计,根本不值得她如此相待。
但他立下誓言,从今往后,他会用尽毕生的精力,好好爱她,让她成为世间最幸福的女人。
慕容君墨手一颤,只觉得心被撕的四分五裂,好个情真意切的一对璧人,而他无形中做了棒打鸳鸯的恶人嫜。
本着一颗好好爱她的心,历经艰难险阻,将她娶为妻,可到头来闹了个天大的笑话。
那个男人无论怎么伤她,她都是义无反顾地爱着,痴傻地爱着。
“四哥,还不动手!”慕容君墨厉声逼迫,倒是要看看他是否真的愿意为她而死球。
此时,密道口传来微弱的敲击声,连续响了四下。
慕容熠尘决绝地紧了紧手掌,正当所有人认为他会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