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古代的石磨还挺重的,不过弄着弄着也就习惯了。幽香捣弄了一个早上,终是把豆浆给磨了出来。
回到屋中,把豆浆煮熟,又把豆渣炒了就着豆浆吃。这样搭配也还行。不过磨豆浆这活真是累,这个小身板有些承受不住。
但是豆浆味鲜,幽香还是忍不住连磨了二天。
这天是高老头回来的日子,幽香用瓶装满豆浆,早早的站在码头上等候。
码头上人来人往,大部分人都是莫家村的,因为莫家村挨着码头,找活计的人比别的村多些。此时他们看到幽香安安静静的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里等候,都朝她点了点头,其中有一位青年小哥是刘氏家的邻居,平时她去刘氏家时都会打声招呼。他正好做完活计结了工钱,便来到她身旁。
小伙子莫来福一身麦色的肌肤,笑起来,眉眼弯成月牙,他关切的问道:“妹子是在等高老头么?出去有一个月了,也该回来了吧!”
幽香点点头。
莫来福缅典的摸了摸头,他只要站在年青的异性面前,就会些窘迫,似乎说完这话就不知还可以说别的什么话,陪着幽香站了一会,便告辞走了。
从早上一直等到下午,没有见到高老头的身影,幽香开始有些着急,各种不好的猜测接踵而来,弄得心中七上八下的。直到天黑透了,码头上没人了,幽香才郁郁的走回了家。一夜无眠,第二天继续来到码头上等候。
这样接连守了七日,幽香开始绝望,原来不知不觉间高老头已住进了她的心头,成了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莫来福干完活依旧来到她的身旁,摸了摸后脑勺,看到她面色忧虑重重,安慰道:“这跑航线最是说不准,跟陆地不同,若是遇上天气不好,总要耽搁几天的,你莫着急,高老头福大命大,定会平安归来的。”终于挤出几个安慰的字眼,眉眼收紧,尴尬的一笑。
幽香没有应他,立在当地默了许久,莫来福以为她不会搭话了,正准备离去,忽然听到幽香语气落泊的问道:“天气不好的时候,船支可安全?”
莫来福一愣,想了一会道:“他跟的是胡家的船队,胡家是世族大家,各地的船队不知有多少,而且胡家世代跑船,所以他们家的船比别人家的要坚实,一般暴风雨没有什么问题的,再说这船只跑的是河道,不比海上,风浪不大,妹子你就安心吧。”
幽香抬眸看着对面面色红润的年青男子,显然说了这么多话已是极根,此时连脖子都透着红色,眼神不知往哪儿放。她勉强的露出笑容,感激的点了点头,继续望着那河道的尽头,静静地等待着。
一直等到黄昏,幽香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今天又是无望了。忽然听到几声惊呼声,莫来福老远的向她挥手,她循声看去,只见河道的尽来,晃晃悠悠的露出一艘船来,半个落日照射在船支的锦旗上,鲜明暗红的旗帜上绣着一个胡字,幽香被那落日的光茫照耀得眼睛发痛,忍不住流下眼泪。
高老头是最后一个下船的,在甲板上望着自己的义女,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想不到晚年还可以享受这种从不曾奢望的天伦之乐。
幽香看到高老头就安心了下来,她并没有急急的迎上去,只是默默的站在角落里看着。
高老头喝着瓶子里的豆浆,虽然已经凉透了,却觉得胸口温暖如春。一下船便急不可耐的把刚得的二两银子全部给了闺女,手中提着半斤肉,还是临下船时,厨房里的老莫硬塞给他的,如今想着一会回去就可以把肉炖给闺女吃了,心中就甜滋滋的。
俩人用了晚餐,聊了一下近况,便默声无语了。幽香用手压了压袖中的银子,看着高老头道:“爹,你一路劳累,今晚就住主屋吧,明天我叫莫家小子帮我们把柴房修整一下,也好过冬,待到赶集日,我去一趟城里,把被子衣服买回来,免得爹爹回来受冻。”
高老头笑眯眯的罢了罢手,他如今面色红润,一双眸子尤其有神,比之前精神了不少,显然在船上的生活过得还不错。他从脚边搬出一个小袋子,叫幽香过来瞧,语气不确定道:“在船上下货时,有一袋种子不小心给刮破了,当时天色不太好,搬得有些急,掉在路上的种子没有人捡,我就仔细的捡了起来,主事的说这个脏了,卖相不好,就送给我了,他告诉我说这是芸薹种子,可以榨油……”
幽香听到可以榨油,便伸手抓了一把看了看,细小的种子呈现暗红褐色,这明显是油菜籽,不过确实可以榨油。
高老头祖上因是外来户,没有什么田地,只是安家之时买的地基,老屋建时只用掉了一小半,如今有大半在屋后空着长杂草,平时他也没有时间处理,再者一个人孤单的过着,也没有这个心思。
现在有了这油菜种子,幽香就与高老头花了半天的时间把屋后的空地整理出来,按着前世里模糊的记忆,把油菜籽种了下去。
经过这事,又让幽香的思绪转了几圈,若是能买些地就好了。如今高老头跑船运,接触的范围广了,平时回来时带回些种子,种些丰产的作物,生活就不用愁了。
可是村里的人都靠着这一亩三分地,一般的人怎么可能会卖田地,再说田地卖了世代都没得继承了,那田地的价钱自是高的。只能说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干的,以高老头这赚钱的速度,不知要到几时才能完成地主婆这项事业。
莫来福是个勤快的小伙,听到幽香提出的要求,便爽快的叫来了大哥莫来寿一起帮忙修整柴房。干一天活给五百文,不包伙食。
两个年青人干劲十足,天未黑就把柴房修整好了,白天高老头就上山砍了两棵大树给柴房做房梁,一天下来,他似乎不觉得累。
幽香待莫家兄弟干完活后,把家中里外打扫干净,又把之前晾晒的腊鸡肉加上芋头一起炖了,热气腾腾的呈上。
高老头一脸错愕的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晚饭,虽然没有讲什么话,一双眸子却湿润了。
陵州也算是个大县,人口密集度比别的县高了一倍。幽香第一次进城,坐的是莫家小子莫来福的驴车,逢农历三、八为赶集日,今天正好是初八,路上往来的行人极多,驴车走走停停,也只花了一个多时辰。坐驴车上一次城,给莫家小子五十文,这是村里的规矩,莫来福想着前几天在她家做工已收了五百文,相对于别家已占了不少好处,自是不愿意要的。
大家约好了返程的时间,便各自散了。幽香乘人不注意时二话不说把钱塞进了他的手中,转身便走。
作者有话要说:
☆、幽香怀孕了
集市相当繁华,吃穿用度举不胜数,花花绿绿的,只要你有钱,可以买到你手发软。生于现代人的幽香,见过比这更加繁华的现代商场、商业街,怎会被这些打动,再说她如今囊中羞涩,更加不为之所动。
她径直来到成衣铺,看得有些眼花燎乱,想不到古代也有这么多款式各异的衣裳,而且做工精细,样式好看,可是当看到标价的木牌时,便泄了气,最后粗粗的选了三套粗布裳,结了八百文钱走出了成衣铺。
幽香给高老头买了两套里外都齐全的冬季衣裳,给自己却只选了一套,可就这样也轻轻地花了八百文,一两银子是一千文,这样算下来,跑航线一个月赚下来的二两银子,也只够买几套衣裳的。她开始有些头痛,再这样窘迫下去该如何是好!可是要饿死在古代。
她一路打量着各个店铺,见每家店面都挤满人潮,各行各业非常齐全,看来做生意也不是一天二天的事,再说做生意要成本,而且这开店需要什么手续,要不要收保护费、税费,这些都摸不准,若是在现在,上网一查一目了然,但在这儿全凭关系了。
来到米店称了小袋子米花费了三百文钱,天,再这样花下去,这银子真不够花的。接着她来到家用品的地方,买了一床棉被,居然花了六百文,她紧了紧银袋子,看着两旁的小食店驻足不前。
此时正值午饭时分,先前想着好不容易进一次城,定是要□□的吃一顿的,现在拈了拈钱袋,还真不是乡下人消费得起的,于是买了四个肉包子,吃了两个,留下两个带回去给高老头。
一天游荡下来,到了时辰便与大家坐上驴车赶回莫家村。老远的看到高老头站在枣树下面眺望,见到幽香一伙人回来,便紧走两步,接过幽香手中的衣裳棉被,两人一齐走回老屋。
幽香把肉包子上火蒸热端上桌,又煮了芋头汤,两人热气腾腾的吃了起来。
高老头回来只有三天时间,便又上了船,本来是可以休息五天的,由于上次船运拖了时辰,这次船期就有些紧了,再说年底也就跑这一趟了,乘此机会,早早归来团聚。
幽香目送高老头上了船,看着胡家的旗帜消失在视野中,才踱步回来。由于这段时间多以芋头为食,家中黄豆剩下不少,再说她手中有一千多文钱,随时可以去买,在温饱上都没有后顾之忧。
今天去刘氏家呆了一个下午,回来的路上居然遇到了小忆苏,二十几天未见,小忆苏似乎更加瘦弱了。身上穿的是单薄的秋装,如今天气越来越冷,特别是太阳落山后刮起的寒风,没有一件棉衣披在身上,便很难出门走动。
今天的小忆苏一个人站在田埂上发呆,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极是认真。幽香来到他身旁他居然没有发现。幽香伸出洁白的手抚了抚他的垂髫,温和的问道:“小忆苏这是怎么了?”说着蹲下身来,握住他凉嗖嗖的小手,今日倒比往日白净些,没有灰头土脸。
小家伙抬起圆圆的眼睛,唇色有些泛白,眨巴眨巴的盯着幽香看了一会,忽然往她怀中一扑,小胳膊环住她的脖子,把头抵在她的肩上,语气有些哽咽的道:“娘,你说爹爹会不会像娘一样离开我,永远也不会回来接我了?”
幽香全身一怔,心中忽然觉得好沉重,她突然想起在孤儿院时,曾经似乎也这样的问过,那时她刚来孤儿院不久,应该年纪与小忆苏差不多,她赖在院长的身上不愿下来,当问出这句话时,院长大人极嫌恶的把她的手拉开,站起身来,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
如今看到怀中的“小布丁”,鼻子一酸,用手轻轻拍着他的背,语气温柔的说:“不会的,小忆苏多听话、多乖啊!爹爹怎么舍得丢下你呢!爹爹出去赚钱了,因为他要养小忆苏啊!要给小忆苏买许多好吃的好玩的,还要把小忆苏打理的干干净净的,让他们谁也不敢再笑话小忆苏,谁也不敢欺负小忆苏……”
最后小忆苏在幽香的怀中哭了起来,她一直默默地抱着小家伙,心中的某根弦被拉得紧紧的,不愿放开,或许看到冷丁山,一定要给他两拳。
说曹操,曹操就到,在现代常用的口头语,在这古代也莫名的应验了。二天前幽香正磨刀霍霍,待冷丁山回来一定要收拾他一顿,谁知两天后就在一个很尴尬的场景下相遇了……
事情是这样的,幽香正挖了一篮子芋头往回赶,好巧不巧的遇到了那个无赖莫小四,他似乎忘了上次的打架事件,真应了那句好了伤疤忘了痛,那小手指上留有一个永不磨灭的作品也似乎没有影响分毫。
这家伙看到捂得严实的竹篮,脑洞大开,幻想着里面装着一只野鸡、一只野鸭,若是能放下一只野猪的话,他估计也会毫不怀疑。
幽香冷冷的盯着他,面色阴沉,漆黑的眸子黑得能滴出墨汁来。莫小四好似没有看见幽香一样,一双贪婪的眸子只盯着竹篮子不放。
这一场战争,完全可以化解的,只要把竹篮子的一角掀开,就打不起来了。可是幽香是个脾气倔的,硬是死死抱紧篮子不松手,更是给莫小四造成一个幻觉。
这次动起手来,两个都是熟手,双方防备着,莫小四没有急着动手。凡是□□在外的肌肤定是仔细保护着。
幽香是属牛的,牛的脾气倔,而且还没有耐性,二话不说,竹篮子往莫小四一扔,就着势头,弯腰一头顶了过去。其实打架也看姿势,像幽香这看似懵懵撞撞的一顶,被篮子撞得失了先机的莫小四一时之间不好下手了,这弯腰弓背的架势便是一种极自然的自我保护加连带功击。
幽香常说自己非常冷血,所以一但被她抓住机会,就像个牛皮糖,粘糊糊的甩都甩不掉。一头顶上他的胸口,莫小四倒退了几步,接着幽香的双手环住他的腰间,一口咬下,可惜冬天的衣服太厚,咬了一嘴的棉花。她像野兽一样的低吼一声,恼怒的吐了口沫子,抓住近处的手臂一口咬下,这下可不管你怎么打,死命不松手了,没有咬下一块肉那是不甘心的。
莫小四忽然害怕起来,他到这时才想起上次被她疯了一样咬住小指头,如今伤口还痒着呢。他脸色涨得通红,痛疼的抽气声不停的响起,粗糙的右手一掌拍在她的脸上,再停留在她的嘴边,使劲的掰她的嘴。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直到幽香嘴上撕扯下一块肉,由于用力太猛跌坐在地上,满嘴鲜血直流,那莫小四手臂上的小块肉还在她嘴中,一双漆黑的眸子变得通红,此情此景,真似一只发了疯的野兽,她往旁吐了一口血沫子,接着爬在地上恶吐起来。
莫小四痛得惨白着一张脸在原地哇哇直叫,当看到手臂上止也止住的鲜血时,赶紧用手按住。一双浊目阴狠的盯着地上吐得昏天暗地的幽香,满脸肌肉横着跳动,从牙缝间挤出几个字:“给老子等着,待我养好伤,我弄死你。”然后跌跌撞撞的逃离而去。
幽香就这样的伏在地上,动弹不得,恨不能把胃给吐出来,她又发现下腹有一股涨痛感,这感觉比上次更加强烈。一直处在紧张的状态下放松下来,似全身脱了力气,没了支撑点。
她正头晕目眩,全身疼痛无力之时,头顶上忽然有人递上一条白帕子,她仰头看去,像被闪电击过全身,她要立地成佛……
谁能告诉她面前站着的这一只美男子是谁派来的,非得要在她这么狼狈的情况下出现。只见那男子年若二十几岁的样子,身段极高,至少有一米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