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要吃六月出的笋,果然是娇养的金枝玉叶。
怀庆又将手中的袖炉摔到地上,叫道:“还有这手炉,没有雕纹,没有刻花,明显不是宫中造办处所制。”怀庆边说边砸着屋内的东西,几乎已是歇斯底里,吓得一干丫鬟婆子急忙避出屋去。
“嗬,还以为自己是金枝玉叶呢?不过是个戴罪的庶人。”
“谁知道呢?毕竟是皇上的亲骨肉,没准什么时候又恢复公主身份了。”
“这倒也是,皇上连安庆公主驸马都杀了,却留了她的命,唉,毕竟是亲骨肉。”
几人正低声议论时,从院外进来一行人,中间簇拥着一十三四岁的少年公子,身披猞猁狲大裘,宗人府看守的小吏亲自陪着进来。那小吏进来后,见到外面站着的丫鬟婆子,又听到屋内怀庆歇斯底里扔东西的声音,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这……殿下……”
朱允炆嘴角一弯,露出个嘲讽的笑容,挥手摇头道:“无妨,我这姑姑脾气向来都是这般大。”他看了看院子里站着的丫鬟婆子们,眉头微蹙,秦全儿将那小吏叫到一边低语了几句,那小吏频频点头,带着一众从人离开了院子。
秦全儿上前,开了屋门,只见一个茶杯飞了出来,却是险些砸着。怀庆见着站在面前的朱允炆,愣在了那里。允炆走进屋子,环视了一周,又看了看地上的碎片,笑道:“多日未见,怀庆姑姑还是这幅老模样。”
怀庆看着允炆,心底又惊又怒,却是丝毫不愿露怯,脸上勉强扯出个笑容:“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你别忘了,你还没当上皇帝。”朱允炆静静的看了看怀庆,突然笑道:“怀庆姑姑,我真不愿意承认你是我的血亲,蠢到你这个份上真是玷污了朱家的血统。”
“你……”怀庆怒火中烧,让她悔之终生的话已是脱口而出:“朱允炆,连自己心爱的女子都保护不了,你也比我好不了哪去。”
怀庆看着朱允炆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心中升起股快意,大笑道:“那打行的青手可是还没找到?啧啧,都说马婉儿皮肤白如凝脂,滑若丝绸,我的乖侄儿,你还未曾上过手吧?太可惜了,我只恨没有见到她被无数卑贱的男人压在身下的样子。朱允炆,我发誓,只要我能出去,我定会让你眼睁睁看着视若珍宝的人残破不堪。”说到后面已是仰天长笑。
朱允炆双眼变得通红,像那荒原中嗜血的野狼,面部狰狞,犹如地狱中的恶魔。他突然用手掐住怀庆的脖子,抵到墙上恶狠狠道:“我本想放过你的,可惜你太不识抬举。我不会让你死,只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你欲加诸于婉婉的,我会加倍偿还。”
朱允炆突然放开怀庆的脖子,眼中闪过丝狠戾,“秦全儿,带人进来。”秦全儿进到屋里,身后竟然跟着几个乞丐。那几个乞丐虽是衣衫褴褛,却是身强力壮,竟是那等好吃懒做以乞为生的花子。
那几个花子进到屋里,鹑衣和头发俱是打成了结,浑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气,露在外面的身体到处都是冻疮,流着又脏又臭的脓血。朱允炆冷眼看了看那几个花子,眉梢微挑问秦全儿道:“可是带他们吃饱了饭?”秦全儿忙点头称是。
朱允炆看着那几个花子,唇角一勾笑道:“既然吃饱了饭,就有力气了。想你们很长时间也没碰过女人了,这个女子现在就归你们了,只要别弄死了,其他的都请自便。”那几个花子只觉天上掉馅饼,竟有这样的艳遇,看着美艳的怀庆,已是蠢蠢欲动。
怀庆连连后退,身子已是瑟瑟发抖,不可置信的看着朱允炆,大叫道:“朱允炆,你疯了?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姑姑,我是大明王朝的……啊!”话还未说完已被几个身强力壮的花子举了起来。
秦全儿闭上眼睛又睁开,声音微微有些发抖道:“殿下,我们,我们还是出去等吧。”朱允炆点点头,掉头走出了房间。秦全儿关上房门,腿已经有些打颤,费了很大劲才稳住身子。
尖叫声,痛骂声,哭泣声,厮打声,衣衫破碎声,男子粗重的喘息声,低吼声,交织着淫词浪语轮番从屋内传来。秦全儿咽了口唾沫,只听到自己声音干巴巴道:“殿下,我们去,去外面站会儿吧。”
半天没等来朱允炆的回应,秦全儿乍着胆子抬起头来瞅他。只见朱允炆静静的站了会儿,突然弯下腰,哇的一声吐了出来。秦全儿大骇,跳起来冲到他身边,替他轻轻拍着背。允炆吐得撕心裂肺,到最后已是吐无可吐,只觉嘴中微微发苦,方晓不知何时,就连黄胆水都已吐了出来。
秦全儿急得原地团团转,朱允炆脸色白的难看,站起身来,从身上掏出手巾,擦了擦嘴,淡淡道:“无妨,吐完就好了。”两人安静的站在院子里,谁也没说话。直到过了大半个时辰,屋内才没有了响动,秦全儿小心翼翼道:“殿下,我还是去看看吧,别弄出人命来了。”
朱允炆没说话,径直走到屋子前推开了房门。男女交…合特有的淫靡和血腥气、臭气混杂在一起扑面而来,秦全儿不由自主的捂住鼻子,心中暗暗叫苦,只觉五脏六腑都在翻江倒海。朱允炆看了看那几个满脸餍足的花子,微微皱了皱眉,秦全儿连忙带着那几个人出了屋子。
朱允炆蹲下身子,见怀庆赤…裸着身子,浑身上下都是欢爱的痕迹,微微挪开眼睛,顺手将地上已碎成破布的衣衫轻轻搭在她身上。他看了看面无表情如破布娃娃般的怀庆,凑到她耳旁低声耳语道:“如何?到底是谁残破不堪?这世上最低贱的男子的滋味可是还好?你若还想要,就再提婉婉的名字试试。”
见怀庆身子瑟缩不已,允炆继续低语道:“成穆贵妃因九叔之死而被圈禁至死,你一心以为是我皇祖母所为。我真想让你听听惠妃娘娘的供词,好知道你这份处心积虑用错了地方。”说着说着他突然觉得好笑:“所以说你愚蠢呢。”怀庆身子一震,眼睛圆睁,过了片刻已是面若死灰。
朱允炆站起身来,转身离开了房间,对紧随身后的秦全儿道:“找大夫替她瞧瞧,多给些钱封住嘴。还有……”他停住脚步,厌恶的看了看那几个花子,“这几个人……就不用留了。”
朱允炆安静的坐在车里,从里到外的衣衫都换了个遍,鼻尖仍萦绕着那难闻的气味。他双手慢慢的捂住脸,泪水顺着指缝沉默的往外直淌。允炆放开手,低声对外面的秦全儿吩咐道:“掉头,去马府。”
婉婉,婉婉,他唇齿间反复呢喃着这个名字,从未像现在这般渴望见到她。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些暗黑。。。。。。大家都想看到怀庆的下场,本甄给她这样的下场,不知大家会作何感想?
其实允炆现在已是身处黑暗之中了,他对婉儿的渴望,有一部分是对光明的渴望。若是婉儿真的不在他身边,他却是有成为暴君的潜质。可怜的娃。。。。。。
下一章老朱要给允炆塞女人了,呜呜。。。。。。
多说几句,今天看新闻,米兰达可儿和精灵王子居然离婚了,这么一对金童玉女,现实实在是。。。。。。还是在文中找慰藉吧。
☆、难两全炆婉情伤
依云端着碗燕窝羹进了屋子,见婉儿仍俯首在案头抄写经书,不由大为吃惊,忙上前夺过婉儿的笔:“姑娘,屋子里暗,小心伤了眼睛。”婉儿无奈,瞅了瞅沙漏,微微有些诧异:“不过刚到申时,为何天色竟是这般昏暗?”
依云将羹碗放下后,边点灯边说道:“许是还要下雪的缘故。看这样子,这场雪定然小不了。我在南京城这么多年,这般连下两天大雪,还是头次见到。”婉儿站起身来,披了件大裘披风,推开窗户,透骨的寒意扑面而来,远处的假山近处的楼阁糊成了一片,只觉天地万物都混沌不堪,她看雪的兴致突然顿失。
朱允炆静静的立在屋角,有些贪婪的看着站在窗边的窈窕身影,只觉满身满心的浊气都一扫而光。秦全儿偷眼瞄了瞄僵立在那里就要化成石头的皇太孙,不由叹了口气道:“殿下,你费尽苦心为姑娘做这些事,为何不让她知晓?”允炆沉默不语,过了半饷方摇了摇头,苦笑道:“将自己的亲姑姑这般凌辱?她不会接受的,我不能冒这个险。”
朱允炆对着婉儿的窗户,足足站了半个时辰,方才转身准备离去,正好撞见进到院里的宋氏。皇太孙与马氏婉儿青梅竹马,两人的亲事全天下都心知肚明,是故他们之间的男女大防并不像外面那般严苛。他出入马府犹如自家后院,大家对此已是习以为常。
宋氏见允炆裤脚已是湿透,竟是过门而不入,颇有些诧异。她看了看婉儿紧闭的房门,心中已是了然,却是故意问道:“殿下,为何不到屋里坐?”允炆微微有些尴尬,沉默半饷笑道:“我就是来看看……她,还有点急事要先走了,师母不必告诉她……我已来过。”
允炆转身就要离去,却突然看见宋氏身后站了名年轻少妇,生得极为貌美,挺着个大肚子,竟是快要足月了,想来这便是师傅的那名侍妾了。允炆微微蹙了蹙眉头,对宋氏道:“师母,婉婉素喜清静,最好莫要让那些不相干的人去打扰她。”说完淡淡的扫了柳玉香一眼,眼中的冷意竟是吓得她直往宋氏身后躲。
宋氏看了看允炆有些阴沉的表情,微微叹了口气,对身后的玉香轻声道:“你还是先回去吧,路上小心。”目送玉香远去后,宋氏回头看向朱允炆,眼神极为复杂,说道:“我送殿下出去吧。”
两人默默的向外走去,宋氏突然道:“今日看来,想必殿下已是知道了婉儿的心思。”宋氏顿住脚步,看了看眼前这个尊贵的少年,见他面无惊色,知他心中已是有数,不由苦笑道:“知道她所思所想后,真是吓煞了她爹爹和我!先不论对错,她这般下去,前方就是万丈悬崖。”
说到这里,宋氏意味深长的看着允炆道:“殿下,情爱变幻如朝露,你现在对她情意深重,可往后呢?再说了,您应该最清楚自己的身份,别说皇上不会同意,满朝文武都不会同意。既然您无法做到,就不要给她不切实际的希冀。”
说到这里,宋氏话语间已是带着深深的无奈:“我日日带着柳姨娘过来,就是要提醒她,莫要强求这些不可能的事情。除非……”宋氏顿住了。
允炆猛地抬起头来,满含希冀的看着宋氏,只听她缓缓道:“除非殿下能放过她,我们定会替她低寻一门亲事。寒门士子也好,商贾也好,以马家如今的权势和她爹爹的能耐,即便是她夫婿一辈子不纳妾,守着她一人,也无人敢说她半分不是。”
“不可能,绝不可能。”想象着婉儿另嫁他人,朱允炆不由打了个寒战,他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宋氏,眼神中闪烁着让人心悸的寒意:“这个世上除了我,谁敢娶她我就杀了谁。”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宋氏心中暗叹,却是面色淡淡道:“不放她走,又不能给她想要的,殿下,你是想将婉儿逼死逼疯吗?”
朱允炆愕然的看着宋氏,见其面色端凝,毫无作伪,逃避了多日的问题仍旧摆到了面前,心头已是大乱。
洪武帝听跪在面前的锦衣卫禀告完,眉头皱成了川字,他看了看身旁的赵明,淡淡问道:“皇太孙不到一个月,跑了十几趟马府,身为乾清宫掌印大太监,你为何从未报与过朕?”
赵明暗道不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几个头,方道:“皇上,太孙是前往了马府,可与婉儿姑娘一面也没见过。奴婢以为他是去与马大人、蓝大人商量政事,就未曾向皇上禀报。”
洪武帝目视那锦衣卫,见其点了点头,知晓赵明并无虚言,遂脸色好看了些。他沉吟了片刻,吩咐道:“太孙下月就要启程前往北平军中,你亲自去储秀宫,让惠妃今日就去挑选宫女,明晚送到乾清宫西暖阁侍寝。”洪武帝似笑非笑道:“可以多选几个岁数小,长相干净的宫女,就像马家丫头那样的。”赵明心中一叹,应诺着退了出去。
朱允炆被赵明领着进了一密室,看到那欢喜佛和春宫画,心中已是了然,终究还是到了这一天。他定定的看着那赤…裸着身子,互相抱持着,两根紧紧贴在一处的欢喜佛,神情木然,眼色无波,竟然全无少年应有的好奇与冲动。
赵明与秦全儿两人不由面面相觑,掌管密室的太监诧异非常,进过这屋子的皇子不少,如皇太孙这般表情的却是见所未见,不由向赵明看去。赵明微微有些尴尬,干咳了两声,对那太监道:“还不给殿下演示一番。”
那太监嘴角隐约抽搐了几下,无奈上前,将那欢喜佛交…合在一起的隐处露出来,伸到皇太孙面前:“殿下,您可抚摩此处,领会那交接之法。”朱允炆面无表情的伸出手,走过场般摸了摸。那太监目瞪口呆,不由偷偷瞅了瞅赵明,用眼神示意,我们的太孙殿下,不会是有问题吧?
赵明却似没看见,对着朱允炆干笑了两声:“殿下,这个,这个东西是会动的。”说罢又狠狠瞪了瞪那太监,“机关呢?”太监连忙上前,摸到那欢喜佛身上的机关,那两尊佛就已变化出各种动作,神情逼真,动作自然,就连几个阉人也看得面红耳赤。朱允炆淡淡扫了扫那欢喜佛,就再没其他反应,几个太监顿时傻眼了。
秦全儿悄声对那太监道:“这位公公,不是还有春宫图吗?”那太监连连点头,“对,对。”从屋内又捧出各式各样画工精美的春宫图,递到皇太孙跟前,等了半饷也不见他翻阅。赵明向秦全儿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逐张摊开举到允炆面前,秦全儿低声哀求道:“殿下,您就看看吧。”
朱允炆抬眼扫了扫那春宫图,只见那画面惟妙惟肖,栩栩如生,恍惚间,那上面女子的面容竟全部幻化成婉儿,他身子一震,连忙闭上眼睛挥了挥手,“够了,全部拿下去!”
允炆闭目呆立了半饷,方才恢复了淡然,转头看向赵明道:“就这样吧,我不需要这个。皇祖父怎么吩咐你的,就怎么做吧。”说罢转身走出了密室,赵明和秦全儿对视了一眼,连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