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他进府的人没有再往前,只微微欠身说道:“霍公子请,小侯爷等着您呢。”
霍成羽嗯嗯两声,负手迈开步子,一个人踏上了小道。岛上松树下,一人一身黑色劲装,手握长剑,正在那儿利落地挥舞着。霍成羽走到松树旁,伸手啪啪几声,“小侯爷好身手啊!”
白忆之并未停下,疾风暴雨般扫落几簇松针,将剑一挺便架在了霍成羽脖子旁,“解释。”
霍成羽面不改色,伸出食指轻轻一推,一脸无辜地望着他,“小侯爷要成羽解释什么呢?”
白忆之凤眼一眯,这家伙居然还水仙不开花?狠狠咬牙,“坊间的传言怎么回事?”
他只叫他将媛媛接进城来,可没让他自作主张地让他们师兄妹相聚,若不是今日府里几位下人唠嗑,他至今还蒙在鼓里。他们不知道,可他却是清楚其中缘由的,不该向他要个解释吗?
霍成羽呵呵一笑,神情松散,伸手又将脖子上那剑微微推了分毫,应道:“不过是些传言,小侯爷何必当真。”
白忆之手上一紧,霍成羽这才露出几分惧色,解释道:“成羽不过是照小侯爷的意思办事,可人家碰巧遇上了,能有什么办法?”繁城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啊,他霍家的马车绕城一日也就走完了,要遇上个什么人还不容易啊?
白忆之握剑的手微微一松,瞬间长剑入鞘,随手丢在一旁,走到不远处的茶台边坐下,“现在人呢?”
“在成羽别院里住着。”
“就她一人?”
“自然是不可能的。”
“什么?”白忆之端起茶杯的手握得颇紧,似乎在压抑着胸中的怒火。
霍成羽不紧不慢地走到他身旁,为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地放到嘴边抿着,良久才道:“偌大的别院,她一个人住着,成羽怕她晚上会害怕。”
白忆之稍缓,将手里的茶一饮而尽,点点头,“都是你的仆人?”
霍成羽笑了笑,“小侯爷果然英明。”
白忆之没有理会他这句看似奉承的话,沉思片刻问道:“他们之后再没联系过?”
霍成羽放下手里茶盏,往旁边的椅子上一靠,又是一副懒散的模样,“这个成羽可不便干涉了。”
白忆之伸手揉揉眉心,闭目思量一阵道:“有什么法子先让那些人住口?”
“小侯爷,嘴可是长在别人身上啊!”
“总之我不要听到那丫头和方池这两个字有任何关系。”
“小侯爷这是为何?”
白忆之沉声说道:“我喜欢她。”
“哈?”霍成羽佯作惊讶,一张嘴开得挺大。
白忆之冷冷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夸张的神态不过是在掩饰他的早已知情,没有揭穿他,“我要的人,不能与别人有任何瓜葛。明白了?”
霍成羽一副为难地样子,纠结万分地说道:“小侯爷怎么不早点告诉成羽呢?这可如何是好?指不定过几日繁城内外就会将媛媛姑娘与那方池联想到一起了。”
“所以我才叫你过来。”以为他是闹着玩的吗?在这事情尚未被人知晓前将其扼杀,这是最有效的解决方法。
霍成羽托着自己的腮帮子,一副沉思状,仿佛自己也没什么良策了,有些事可不是钱能解决的。他霍家除了钱多,没有别的长处,总不能用钱去塞那帮人的嘴吧?即使塞住了,哪能保证会有不漏风的。
“日前听人提起,你与方池可是同窗。”
霍成羽立马严肃了几分,叹道:“小侯爷莫要误会啊!成羽已经想到了,想要坊间那些人不要再为此事嚼舌根,唯一的办法便是让他们觉得有件事情更能成为饭后的谈资。”
白忆之很满意,眼前这人每次与他商谈事宜都是诸多推搪,唯有重压之下,他才会替他办事,他早已习惯了。看来之前探来的消息倒是帮了几分忙。方池性情孤傲,身边无一良朋,就眼前这人那奢华的性子,恐怕与他也扯不上关系,用同窗二字来压他不过是想逼他为自己出谋划策。行兵打仗自己倒是在行,这些坊间杂事,他却是一筹莫展的。
不过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倒和兵书上的煽谣没什么两样,白忆之想了想,问:“你好似有个妹妹吧?”
说了这么多话,霍成羽有些口干舌燥,正想解渴,听到这话手一松,一只精美的瓷杯便掉在了脚下的草地上,茶水缓缓流进脚边的土壤里,瞬间便销声匿迹了,“小侯爷您这是……”怎么这火又烧到自己身上来了?
白忆之拍拍他的肩,安抚道:“放心。就方池那性子,应该成不了事的。过了这档口,我自会向我父王美言几句,霍氏钱庄不是一直想在京城也独占鳌头吗?”
霍成羽掩住眼底那抹怒火,知道眼前这主不是那么好惹的,他平日看起来一副亲民的和善姿态,但遇到他真正上心的事,只怕就没那么好说话了。他如今不过是想借他妹妹一用,若自己不肯,恐怕只会激怒他。
方池啊!方池,你说你都给我惹了些什么事啊?
霍成羽隐忍告辞,心里一直忿忿的,刚走到侯府门口,便见到自己的马车旁停了一辆十分眼熟的车驾。霍成羽一抹冷笑即闪而过,走到那辆马车前,微微欠身,“郡主安好。”
车里传来冷冷的娇柔女声,几分不悦似的应道:“霍公子又来与我大哥商议正事了?”
霍成羽呵呵一笑,“正是。”说完便准备退下离开。
车里的人掀开纱帘,厉声叫道:“霍成羽,你给我站住。”
霍成羽懒洋洋地转身问道:“郡主有什么吩咐吗?”MD,不是给你爹和你哥几分面子,才懒得理你呢。这会心情正不爽,居然还来招惹,且看看她有什么话说吧。
“方池和你什么关系?”车里的人并未露脸,但霍成羽已经感觉到她的焦躁了。
忽然眼前一亮,小侯爷这可不是我不义了,是你不仁在先的。
霍成羽微微回头应道:“他不过是在下同窗。”这事你哥不也知道吗?
“你……知道他在哪儿?”
霍成羽浓眉微扬,嘴角一挑,“成羽家里来了个美女做客,方池与她倒是有点渊源的,可能这几日他会时常去别院拜访,就不知能不能有幸遇上。”
呵呵!这下可有好戏看了,这谣言似乎不日可破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母亲节快乐。
愿天下所有的妈妈永远健康,快乐。
不知什么时候,香香才可以做妈妈呢?
☆、蜚短流长(二)
媛媛与大神师兄在霍成羽的别院里谈论自己的小食庐,方池离开的这些日子,她的确独自搞出了不少新花样。大神师兄自然是听霍成羽说起过了,但详细的烹饪细节他还不很明朗。为接下来的盛宴比试选择菜品,两人正在梳理之前媛媛烹制的那些特色菜式,方便取舍。
西厢是个比较宁静的地方,空间不大,却已有媛媛祖屋的两倍宽敞了。之前媛媛来到别院时,见到外面都是一片奢侈的点缀,倒是这里挺素雅清幽的,或许是因为大神师兄时常来住的缘故吧!
园子里种了不少翠竹,正值春日,竹叶都绿油油地透出了新芽。小小的池塘旁立着几座假山,上面的苔藓为单调的池水增添了几分翠色。就仿佛身边的人儿一样,青釉釉的,很绿色、很环保。
二人泡了两杯桂花茶,一边品着馨香一边讨论,手边还有媛媛精心烹制的几味小点,仿佛又回到了祖屋那段惬意的时光。媛媛很享受这样和大神师兄分享美食,自己的“奇思妙想”加上师兄的经验老到,总能擦出不少意想不到的火花。
一人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两人间的和谐,春桃匆匆地跑了进来,见到二人立马说道:“霍少爷回来了。不过……”
方池长眉微蹙,媛媛对他笑了笑,问:“不过什么?”这丫头平时就是一副慌慌张张的模样,一点小事就象天崩地裂一样,猜想应该没多大事吧。霍成羽出去时不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吗?
春桃看了看方少爷,放低了声线回道:“不过别院外面围了不少人,他还带着个气势汹汹的女子进来。”她本来是要出去替小姐买东西,见到这情景就立马折回头了,此时二人正朝西厢来呢。
媛媛思量着应该是霍成羽的朋友吧,也没在意,却不知道霍成羽怎么就招惹到那女子了。
方池起身,抖了抖长袍,“我回屋歇会儿。”
可步子还没迈开,霍成羽已经进来了,“哎呀!方池,你果然在啊!还真是巧了。”
媛媛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师兄不是一直都在的吗?
方池凝住脚下步子,冷眼一扫,杵在原地。
“方池!真的是你?”一名女子瞬间推开了挡在她身前的霍成羽,往前踏了两步就不敢走了,可眼里目光炙热。
霍成羽看了看一脸茫然的媛媛,窃笑一瞬,对着方池说道:“怎么郡主来了,你也不打声招呼啊?”
方池微微眯了下眼,霍成羽见他脸色突变,将脊背挺直,仿佛豁出去了似的继续说道:“人家可是专程来碰你的。”
“这就是你想到的方法?”方池牙痒痒的,连带着声线也略显低沉。
霍成羽将头一撇,别开脸望着最顶处的那束竹叶一副我看不见的姿态,以免被某人眼神所伤。
媛媛打量着之前跟在霍成羽身后进来的女子,一身靛青色的华服刺绣精美,头上别着做工细腻的金步摇,黛眉杏眼,五官玲珑,加上纤瘦的身姿,不说有沉鱼落雁之相,也算是花容月貌了。
媛媛打量她的时候,那女子也毫不避讳地在媛媛身上扫荡了一番,双眉越拧越紧,末了朝身边的霍成羽嗔道:“她就是你说的美女?”这身段浑圆的模样也能叫做美女吗?真不知霍成羽这双狗眼是不是瞎了。
霍成羽依旧举目四望,现在他可是谁都不敢对视的,万一不小心被谁融掉可就不好了,“啊!美女嘛,见仁见智的。”他说的可是实话,其实义妹也不错的,虽然胖了点儿,还是挺可爱娇俏的,他一直这样觉着。
方池目光微软,嘴角不着痕迹地一扯,“是挺美的。”
媛媛回过神才想明白这二人是在夸自己吗?还真是谬赞了。
霍成羽终于收回目光,含笑向媛媛介绍:“媛媛,这是小侯爷的同胞妹妹,白灵郡主。”
媛媛报以一笑,学着从前电视里看回来的模样微微福了福,“郡主好。”她不知道应该如何问安,想着白忆之平日一副亲和的模样,应该眼前这主也不会太过刁难吧。
霍成羽见到媛媛施礼的模样扑哧一笑,这是哪门子的问好啊?不过挺有新意的。
白灵对霍成羽那句见仁见智并没太大反应,却清清楚楚听到方池也称赞了他身前这位胖胖的丫头,心里一把无名火起,不知哪来的勇气对着方池质问道:“你也觉得她很美?”
方池轻轻抬手,抚弄了下媛媛身后的青丝,点点头。
“她那么胖,哪里美了?”看着方池的举动,白灵有些气恼,“她究竟是谁?”怎么在方池眼里,自己的美貌居然比不过一个胖丫头了。他们究竟什么关系,居然动作亲昵成这样。
“我未婚妻。”
“哈?”这声疑问是三个女子外加一名不明状况的男子同时发出的。
霍成羽当然是惊讶方池何时与自己义妹订亲了,春桃也是疑惑自己不是一直陪着小姐的吗?白灵固然是不太相信,至于媛媛本人却也是一头雾水的,她不是没答应吗?虽然那日师兄吻她,她没反抗,但她可还没点头说要嫁啊。
“是的!”方池斩钉截铁地说道,“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毋庸置疑。
媛媛一头黑线地扭头看他,方池却不知何时换了一脸委屈的模样,“别不承认,你不是连定情信物都送了给我吗?”
“什么时候?”媛媛自己都不记得了,有吗?有吗?
方池咬咬薄唇,眼里清澈一片,水汪汪地仿似要掉下泪珠来似的,“那日在祖屋,你亲手为我缝制了一条围布,至今还在我随身携带的行礼里呢。”他可是随时拿得出证据来的。
“那也能算?”不是他强迫她做的吗?想起还十指连着心地痛呢。
方池长叹,仿佛满腹惆怅,“难道你忘了繁城民间的俗例了?女子若为男子缝制衣衫,哪怕是一件小小的围布也好,都是两情相悦的证明,许诺今生非他不嫁。”
媛媛茫然地朝春桃的方向望了望,春桃微微颔首,神情纠结,原来小姐那几日专心致志地缝制那条围布是给方少爷的啊?难怪她那么用心了。
“你不会真的忘了吧?”方池神情忧伤,一张忧郁的俊脸看得人心生怜悯,“不过不打紧,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嫁给我的。”
白灵哪里还有心思再看下去,含着泪瞬间转身夺门而出。霍成羽半宿回过神来,立马追了出去,嘴里不停喊着:“郡主,郡主,你这是去哪儿啊?”
春桃呆了一瞬便离开了,还是把这园子留给小姐和方少爷吧。他们似乎有许多话要讲呢!她还是乖乖买该买的东西去吧。
等到四下无人,媛媛微怒嗔道:“把围裙还给我,不算。”他怎么能这样呢?这跟强取豪夺有什么分别,他那日说他不是君子,她还在心里替他辩护过呢。原来还真的不是啊!
“你还想为我再做一条?”方池目光柔柔地望着眼前的丫头,嘴角轻扯,浮出淡淡笑意来。
媛媛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了,转身欲逃开眼前的局促,刚挪动步子便被人拖进了他厚实的胸膛里。眼前的人微微埋首,在她唇上印下一抹温润,轻轻咬了下她的丰唇,呢喃般说道:“不是你说要有举止的亲昵,言语的温情吗?别想跑。”
心噗噗跳着,媛媛动弹不得,连眼都忘了闭上,直直地看着那双深邃而迷幻的眼睛肆意地划过一丝邪气,仿佛自己瞬间沉浸在一股无法自拔的魔咒之中。
师兄的唇与她轻轻贴着,微微含住,一条染满桂花清香的柔润悄然滑进她的嘴里,与自己的舌尖轻触,继而纠缠,吮吸,然后是他彻底释放的翻搅。双手自然地将她禁锢在他怀里,仿佛再也不容许她挣扎一般。
少刻,媛媛闭上了眼,享受着这份炙热的占有,心其实早已在他未有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