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关这话是说给阿九听的,明显也是在说我。我明知道自己错了,听了这话,却不想着认错,只是把脑袋扭到一边去,不往二叔那边看。
“哈哈……也罢!阿九,谁让人家是大功臣,把我们给救出来了。”萧关又加了柴火,说道,“对付古家,与对付曾家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阿九问。
萧关道:“与曾家的仇怨无法调解,只能用猛力将他打服气。但是古家不一样,萧家与古家算起来还有些交情。如果能找到相识的旧友,或许可以从中调和!”
“要救他的白师父,不要非要靠猛力冲杀。万一人家府上还有一个像老古那样的人,我看他也未必对付得了。”萧关说道。口中得“他”当然是我了。
阿九夹在中间,有些难为情,说道:“虫王大人,你心中可有好的计划了吗?”
听到这里,我心头一颤,忙转过头,问道:“二叔,你已经想好办法了是不是?快告诉我,我……”
萧关笑了起来,阿九也笑了起来。
“萧宁,看吧,说到白师父,你连生气闹别扭都忘记了。”阿九插了一句科。
我知道自己错了,不过既然已扭过头说话,倒也没必要再忸怩下去,坦荡地说道:“二叔,我听你的安排,绝对不冲动,绝对冷冷静静。”
萧关目光看过来,没有回答我,反而问道:“萧宁,萧家与古家素来有些交情。你爷爷与古秀连,我与老古都是有着过命的交情。可这次他们竟然偷袭我们,你觉得这是因为什么?”
第五十五章、血眼
二叔这么一问,我倒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只是想着对付古大同,倒没有想过这背后转变的原因。
“是因为去年的事情,古大同怀恨在心。这次知道我们要来,所以才设伏对付我们。”我想了一会。说道。
萧关摇摇头说道:“古大同并非是古家的家主,在三清观观内,也不是地位最高的一个,是没有力量指挥这么多人的。他与我们有些怨结,只是让他来执行。”
我默默不语,心中却很受震惊!
一是因为我想问题的层次还是太低,并没有站在一个足够高的高度看待这个问题;二是古大同并不是古家真正有分量的人,他竟然只是个执行者。
那么古家真正有实力的人,又会是什么人呢?
我问道:“如果不是因为古大同小肚鸡肠。脑子一根筋的原因,那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吗?”
萧关说道:“这原因与你爷爷有关系。自从风水师萧大人离世后,虫门就开始乱了。那日在故乡小镇。我说过要对付孟家人,也加速了乱局的形成!”
我心脏猛烈跳动,问道:“这……,为何还与我爷爷有关系?古家今日的作为。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更加不理解,只觉得身在云雾之中,看不清楚眼前的局面。
“风水师萧大人离世,古家觉得自己有了机会,他们想在虫门中展露头角。萧大人活在世上,整个虫门都处于一个相对平静的姿态。每一方势力都会给萧大人一个面子,但是这个平衡,在前不久打破了。”萧关道。
萧大人正是爷爷萧棋,他除了本领出众之外。他的品德也是令人信服的,整个虫门虽然没有名义上的领头人,但萧棋可以看成大家约定俗成的领头人,起到一个制约作用。
不管是东北沈谢二家,还是陕西虫郭二家,江西张古二家,其他的虫门势力,都对萧棋十分珍重。
可萧棋离世后,这种局面不服存在,乱局开始出现。
我沉思了片刻,道:“也就是说。之前被爷爷压着不安分之人,都慢慢地开始冒头了。古家内部就有这样不安分的人!”
萧关点点头,说道:“没错,眼下的局面,已经不好操控,要救白师父,需要从长计议,再容我想想。”
萧关并没有再说下去,事情太过复杂,变化来得太突然,要想安然无恙地救出白师父,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看了一眼阿九,阿九点头示意安静,我便没有再聒噪下去。
我出了洞穴,利用积雪将身上与黑伞上的毒药洗掉。夜半的雪越来越大,月亮不知何时没入云中,不见踪影。
寒夜大雪纷飞,三清观了的道士也没有再出来。但小蛊虫噬咬了几人,三清山几个道士受伤,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双眼望去,原本苍白的世界,都蒙上一层血色。我心中想道,这变红的双眼,不知道何时能恢复,我这糟乱不安的心,也不知什么时候可以安定下来。
我回到洞穴,伸手烤烤火,阿九有些倦意,靠在石边,闭目养神。
过了十多分钟,从洞口吹来一股寒风。
金钱豹从外面走了回来,嘴里面叼着两只灰兔,踱着步子,身形十分健美。
金钱豹将兔子放在我们边上,往洞穴里走去,回到巢穴里,趴在地上,眼珠子溜溜转动,看了过来。
“看来我错怪它了。它是告诉我,它不会吃我们。山间的兔子比我们好吃多了。”萧关不由地笑了起来。
山间风雪很大,金钱豹猎回了两只兔子,极大地解决了我们饿肚子体力不济的难题。
阿九将兔子处理一下,放在火上烤了起来,没过一会,洞穴里弥漫着香味。
兔肉肥美,只是少了些佐料,不过总比饿肚子要好。三人分食了一只兔子,另外一只烤熟后,暂时收起来,留着明天填肚子。
吃过兔肉,又到洞外捧了些积雪吃下,身体的热量恢复了不少,睡觉的时候全身也暖融融的。
“先睡觉,等天亮了,咱们再下山去古家镇看看情况,再做计较。”萧关怕我睡得不踏实,便说了这句话。
我心安不少,尝试着均匀地吸气,闭眼之后,总感觉心中一片烦躁,之前那种入睡之后,心境澄明的感觉不见踪影。
整个人十分地不安,总感觉危机四伏,眼皮也跟着跳动,双手不住地发抖,一连换了几个姿势都控制不住。
“萧宁,不要紧张。”阿九睁开眼睛,“我们一定能救出白师父。”
我微笑的点头,示意阿九不用管我,我一会就好了。我悄然将小蛊虫摸出来,它的身上冰凉,腹部位置,有一个伤口,是被大蜈蚣所咬伤。
我心中想道:“白师父之前讲过,三清山道士喜欢养蜈蚣,能偷袭小蛊虫的蜈蚣一定非常不简单。任何虫子养到极致就非常地了不得,我必须小心又小心,不能被古家的蜈蚣暗算了!”
我想了很多,睡眠很浅。
一旁的阿九也没有进入深度睡眠的状态,他身体保持着奇怪的姿势,一旦有人靠近,他可以瞬间就站起来,做好进攻的态势。
阿九就算在睡觉的时候,也保持着极高的警惕性,我察觉到这一点,心中一酸,阿九以前的日子一定很辛苦。
到了后半夜,我才缓缓睡了过去,却做了一个十分奇怪的梦,白师父双手双脚被镣铐锁住,四周都是大火,数不清的黑衣人持着刀剑围在火边,我拼尽了力气想要冲过去,都没有办法到达,最后火势越来越凶猛,白师父完全消失在火光之中……
“啊!”我惊醒过来,额头汗涔涔地出了一头冷汗,梦中那一幕却格外地清晰,烈火、黑衣人如此逼真。
我起身走出了洞穴,金钱豹警觉地跟了上来。洞外早已白雪皑皑,雪却停了。豆宏广号。
附近积雪上并没有脚印,昨晚这里风平浪静,道观里的道士并没有追上来。
迎面吹来的寒风比昨天更冷一些,树上偶尔有雪花簌簌落下,从东边的云层里,太阳露出了出来。下了一夜大雪,迎来了爽朗的晴天。
不过这一切在我眼中却是红色的,积雪是红色,树也是红色,就连白色的太阳,也变得通红,射下来的阳光,也染上了鲜血一样。
怎么会这样?我心中着急,快速跑出洞穴,捧起积雪擦拭着双眼,想把这一层血色擦掉。扬起的积雪纷飞,擦拭了许久,眼前的世界还是一片通红,根本就没有恢复原先的颜色。
“怎么会这样?”我大喊一声,将岩石上的积雪打飞,心中讶异不已。
以前也有过眼睛通红的事情,可一般过一个晚上,就会恢复正常,为何这次如此严重,就连看这个世界,都蒙上一层血色。
我的叫喊惊扰了阿九。
阿九从洞穴里跑出来,也是惊讶地问道:“萧宁,你的眼睛怎么还是红的,有些狰狞!”
“我不知道,当时听到白师父可能遇害,我心里着急,一口怒气冲上脑门,眼睛就一直通红,过了一个晚上都没有好。”我焦虑地说道。
“白师父之前有没有说过,双眼变红有什么坏处,如何恢复原来的颜色呢?”阿九关切地问道。
我想了一会,道:“白师父只说我的眼睛奇怪。至于变红有什么坏处他只字未提,也没有说恢复的办法。”
阿九拍了拍我肩膀,安慰道:“白师父既然没有提,可能并没有什么坏处。这次你太过着急,等事情过去了,双眼就能恢复正常的。”
我点点头。
金钱豹爬上一棵大树,叫了一声。
第五十六章、蜈蚣观
金钱豹发出焦急叫喊声,阿九快跑一步,跃上一块岩石,朝着远方眺望过去,一行人正踏雪而来。
“来了!追来了!”阿九喊道。“大概来了十个人。”
萧关听到动静,也从洞穴里面出来,叫道:“咱们先离开这里!找路去古家镇!”
阿九从岩石上跳下来,三人合成一伙,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金钱豹也从树上跳下来,跟在我身后,追了很远。
我回头看着金钱豹,盯着它的眼睛,喊道:“小豹。你回去吧!多谢你的招待,日后有机会咱们再见面。你若见到小胖子古惊风,替我传达谢意!”
金钱豹叫喊了几声。方才依依不舍地朝着另外一条山谷跑去,时而跳上大树,时而攀上岩石,一路上动静不小。积雪簌簌落下,把追踪而来的古家道士引到另外一边去。
我们一行三人的压力大减,也放缓了速度。萧关在前面带路,走过一条极其险峻的山路,好在我们昨晚补充了食物,又休息了一夜,体力已经基本恢复。
三人又皆是习惯了在崇山峻岭之中行走,这一段险峻的道路,并没有将我们难住。
走了一个多小时。远远看到远处山峰中的三清观,四周弥散着云雾。
俗话说看山跑死马,我们虽然看到三清观,但距离三清观的距离还很长,好在我们今日的目的并不是三清观,而是山下古家镇,不用绕到那边去。
萧关看着三清观,沉思了一会,说道:“走近路去古家镇,可能会被他们半途发现,我们绕远一点。走相对安全一点的路过去。”
我与阿九并无异议,只停留了片刻,又跟着萧关,在山中快速行进,穿过一片茂密的林子,迎接我们的,却是一条极其狭窄的小路,贴着悬崖边,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失足落到崖下面。
“这里难走,观里的道士,绝对不会料到我们走这条路。等下走的时候,手一定要扒住崖壁上的石头。”萧关说道,猿猴一般迈出了步子,轻巧灵活地往前面走去。
阿九问道:“萧宁,你眼睛没问题吧,不会影响你过去吧。”
我挥挥手道:“没事,我跟在你后面。”
阿九的平衡性很好,除了特别狭窄的地方伸手扶着崖壁,其余的地方都是快速走过去。
我深吸一口气,顺着崖壁走去,走到半途的时候。我不由看了一眼崖底,崖底下雾气缭绕,猛地来了一阵疾风,在我看来,那雾气蒙着一层血色,就像一团烧起的烈火。这场景,和我的梦境有几分相似。
“师父……”我心智一乱,不由地大叫一声,双手一松,脚下一滑,幸而及时醒悟过来,用黑铁伞勾在崖边,叫道,“阿九,拉我上去。”
阿九脸色煞白,折身回来将我拉住,拉着黑伞,牵着我过了悬崖边上的小路。
阿九责怪道:“你刚刚在想什么呢?摔下去粉身碎骨你不知道。”
我摇头歉意一笑,说道:“是我大意了,咱们往前面走吧,下面的路不会出问题的。”
阿九狠不下心来责怪我,叹了一口气,将黑伞甩开,追上了萧关。
到了中午时分,我们下到了山腰,山腰的积雪明显要薄一些,太阳光也更加浓烈,气温比山顶要温暖不少。
就在山腰中,一片不太明显竹林里,有一间废弃的道观,大门已经破了,蜘蛛网在风中摇晃。
“我们去观内休息一会,填饱肚子,天黑之前,争取到古家镇。到天黑的时候,咱们也好行动。”萧关做了安排。
三清山方圆极大,除了三清观之外,还有别的道观。这里山路难走,山路复杂,怕是香火不盛,老道士离世之后,年青的道士不愿意留在这里吃苦,便离开这座道观,改投香火好的道观,时间一久,道观无人修葺维护,自然就成为荒山野岭里一座废墟了。
我站在门槛上,抬头看着上面的牌匾,看了好一会,才认出一个“蜈”字,第三个字已经斑驳,想来是个“观”字。
“这道观的名字倒是奇怪,叫做蜈啥子观,奇怪奇怪!”我念叨。
阿九上前一看,凝视了一会,说道:“是蜈蚣观,你看第二个是不是有一撇,应该是个蚣字吗?”
阿九这么一说,我再端详一会,根据字体大小与相距的位置,第二个字应该就是个“蚣”字。
这山间荒废的道观,竟然是一座蜈蚣观。
我心中暗想,出名的道观,像三清观,长春观,老君观这样的名字,从来没有听过叫做蜈蚣观。
“那更奇怪了,这世上怎么有叫蜈蚣观的道观,难不成以前一只蜈蚣在这里修行吗?”我摇摇头,惊讶不已。
“这有什么奇怪的。可能修行的人喜欢养蜈蚣,就取了这么一个名字呗。”萧关道,“咱们抓紧时间休息要紧。”
阿九说道:“萧宁,我看你一天晚上精神高度紧张,神神叨叨的,别乱想了。”阿九拉着我进了观内。
院子杂草丛生,还有几块大碾盘的石头,院内有一棵枝干粗壮的桃树,只是时节未到,除了几片枯黄的叶子之外,看不出任何生命特征。
观内的大殿也称不上大殿,充其量是一个巴掌大的小殿,神龛上神像也被一块黑布罩住。
黑布上面堆满了灰尘,黑布有些地方破了,依稀可以看到里面,像是一条长长的黑色脚丫。我不太确定,毕竟双眼蒙着血色,看什么都不太正常。道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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