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柔弱,什么时候刚强,这不是只有聪明能做到的。
青露在这时进了帐子,对慕倾北点了点头。
慕倾北收回目光,淡声道:“出去吧,你家人也该到了。”
女孩蓦然瞪大眼睛,整个人也适时瑟瑟发抖起来,云澈抬眸看向女孩,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慕倾北不动,嘴角却是慢慢勾起,她在笑,却不知在笑什么。
“谢王妃。”女孩最终还是磕头谢过慕倾北,声音中透着绝望,面上死灰一片。
云澈抬手,青露脸色微变,从袖中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放到慕倾北眼前,出声道:“王妃,你要的匕首。”
青露的话语拉回了云澈的动作,他的目光从女孩身上转到匕首上,眼眸微动,再无其他动作。
女孩的机会被慕倾北恰到好处的破坏,如今就算不走都不行了,咬了咬牙女孩起身离开了帐子,帐子外传来打骂声,却始终没有女孩求饶的声音。
慕倾北看了眼青露,青露点头,退出了帐子,喝了一声:“谁给你们胆子在王爷的帐前大声喧哗的?”
他们原本就理亏,打骂粉衣女孩也是给慕倾北听的,如今青露发了话,他们自然谢罪赶紧离开了。
帐子里,慕倾北也看着匕首,声音没有起伏:“云澈,我想了很多,我以前觉得我活着是为了爱你,但我昨天突然发现,没了我,其实还有别人在爱你,而我爹娘,如果没了我,他们一定会很难过,相比较起来,好像我爹娘更需要我,可是我又没办法不爱你,所以……”
慕倾北浅笑,伸手将匕首推到云澈的手边,声音温柔缱绻:“我们来做个选择,杀了我,从此以后碧落黄泉永不相见,你所有的密码我带入棺材。”
云澈五指微蜷,眼眸垂下。
“第二个,你休了我,我离开京城,日后相遇陌路,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生生世世不再见。”
慕倾北话语温柔,但透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第三个,你会慢慢爱上我,接受我,无论多久我等的起,但一生一世,你只能有我,不能对别的女子有情,即便是怜悯。”
云澈不动,似乎在思考,也似乎听不懂一般,慕倾北又开口:“你可以慢慢想,在帝君南巡之后再答复也不迟,但一旦做了决定便不能更改。”
说完,慕倾北起身,一步一步出了帐子,脚步虚浮,才出帐子便被青露扶住了,“王妃,你要去哪里?”
“去找晨公子。”慕倾北气若游丝道。
青露点头,扶着慕倾北去了晨公子的帐子,两边离得不远,才进帐子,便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帐子里也丢着很多酒坛,青露皱眉,喊了一声:“晨公子?”
晨公子喝了一晚,但也没醉,正在床上休息,听得声音微微皱眉,翻了个身出声道:“何事?”
“是我。”慕倾北开口,示意青露扶着她进帐子,青露会意,一边扶着慕倾北进了帐子,一边用脚踢开酒坛。
晨公子豁然坐起,面容有些颓废和邋遢,白色衣袍上都是褶皱,满身的酒气,他坐着没动,目光落在慕倾北巴掌大的苍白小脸上,只觉得心中揪的疼。
“什么事?”
青露扶着慕倾北坐下后,便去收拾帐子里的酒坛了。
慕倾北靠着椅背,面上显出倦容,微微闭上眼睛,她平静道:“如果云澈休了我,你带我离开京城,如何?”
晨公子一怔,眉头更是紧张了几分,眼底闪过一抹怒意,“不如何!”
慕倾北也不理会晨公子,又道:“如果我死了,你就替我收尸,将我的骨灰带离京城,就算云澈死,都不要告诉他。”
“慕倾北!”晨公子怒,豁然起身,呲目欲裂:“你到底要如何?非要如此作贱自己不可?”
------题外话------
关于虐北北的问题,我只能说我是个充满阴暗的人,所以我从来就没期望有人能理解我的心情,就如云澈,或许会对北北动容,但绝对不到动心或者信任的阶段,爱情原本就是拉锯战,一秒天堂,一秒地狱。所以这个文如果喜欢就看下去,不喜欢那就别看,这本身是一件很自由的事情,我也没有针对任何人,所以不要对号入座。
☆、87 生或者死,都是一样的选择
慕倾北恍惚,攸尔一笑,道:“低贱吗?我也觉得,但这又如何,情之一字,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纵然给自己留了后路,但没有他的后路,又能好到哪里去?对于我来说,生或者死都是一样的选择,若是死了,痛苦是给别人的,若是活着,我会痛,希望我好的人也会痛,我若是自私,绝对不会留给自己一条退路。”
对于没有见过面的父母,慕倾北心中没有多少温情可以给予,但总归是血脉亲情,她知道被爱着,所以留了后路,虽然她痛,但毕竟是活着的,只要她活着,对父母就是一种欣慰。
晨公子盛怒,却因为慕倾北的话而渐渐平息了怒火,他瞪着她,哑声问道:“天下之大,总有齐国触不到的地方,你若是想活的长久一些,便带着云澈离开。”
慕倾北的身子已经不能再受什么刺激或者伤害。
“我知道我活不长久,但人总是贪心的,即便知道活不长久,我也还是想和云澈一起,为他报仇,替曾经掩埋的过去讨一笔血债。”慕倾北笑了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快乐的事情。
晨公子眉毛隐隐跳动,拳头上挑起的青筋极为煞人,“你会死的更快!”
“为了云澈,我也会让自己活得更长久一些,至少可以让他们见我一面。”慕倾北放低了语气,最后一句有些怅然。
她的亲生父母这么多年连看她一面都不敢,想必是有很严重的事情,若是她的身体真的撑不下去了,前世今生,她是不是都不能见父母一面?
虽说不是那么期待,但总是一种遗憾。
晨公子眸光一闪,沉默下来,帐子里只听得到青露收拾酒坛的声音,寂静而荒芜,慕倾北微微阖着双眼,回想着重生以来的一切,似乎有什么最重要的事情被她遗忘了。
尤其是粉衣女孩的出现让她原本平静的心掀起了惊涛骇浪,原本慕倾北以为她心绪不宁,甚至气血攻心都是因为女孩的出现,但过了一晚,她便想明白了。
虽然她聪明,但只有十岁,她如今还只是任人拿捏的存在,慕倾北要除去她并不会费多少力气,所以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想起来。
晨公子垂眸不知在想什么,过了许久,缓缓开口道:“回去吧,若是你真死了,我替你收尸。”
慕倾北眼皮微抬,看着晨公子,须臾,笑了下,道:“我以为你应该是不希望我死的。”
晨公子原本平复的心情再次怒了:“你要死难道我能拦得住?”
慕倾北抿唇一笑,没有再说话,对青露招招手,起身,青露急忙上前扶住慕倾北,她顿了顿,又道:“日后少喝一些酒吧,伤身。”
其实慕倾北更想说“破戒”的,不过晨公子未曾遁入空门,这么说了只怕他又要恼怒了。
晨公子鼻子了哼了声,算是答应了,别扭的模样看着十分小孩子气,慕倾北心中微暖。
回到帐子后,云澈在榻上睡着,慕倾北身子微顿,看了眼,继而直接上了床,她的身子经过几次折腾已经受不住了,马慧妮受伤,南巡的队伍可能要推迟一些日子才能动身,所以她也必须在这段时间让身子好一些。
浑浑噩噩睡着后,帐子里只听得见清浅的呼吸声,云澈眼皮微动,看了眼帐子内,须臾,起身走到床边坐下,静静看着慕倾北,眸光复杂。
慕倾北原本就皮肤白皙,如今受伤更是近乎透明,娇弱让人怜爱的模样能激起任何一个男人的保护欲望,但谁又能知道,这样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女子,竟然有男子也比不得的铁铮钢骨。
如果不是慕倾北,他也早已经变成帝君的禁脔,从此再也见不得人,也失去爱和被爱的能力,他能看得到慕倾北付出的一切。
只是,他又凭什么去相信?
慕倾北长时间陷入昏迷,每天除去吃药用膳的时间,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睡觉,云澈也算乖觉,没有再出去,每天就待在帐子里看话本,或者睡觉。
马慧妮的老虎拍了一爪子,伤口深可见骨,根本不能移动,而她和帝君的事情又被抖出,虽然群臣未曾说什么,但那些随行的女眷却是暗中唾弃不已的。
马慧妮连帝君的床都能爬上去,那自家夫君的床呢?
虽然马慧妮放荡无耻,但毕竟那张脸却是十分好看的,而且那身段也是十分吸引男人的,这世上不偷腥的男人又能有几个呢?
南巡队伍停滞,虽然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但实际上这次的事情已经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只是一切尚未爆发而已。
但也因此让慕倾北的身体得以休息。
明月郡主心中憋了怒火,尤其是慕倾北如今病重,都是因为身子亏损引起的,她的怒火自然就蔓延到了武安侯府。
慕倾北起来吃药的时候,青露笑眯眯的递上药碗,小声道:“王妃,明月郡主真是太威武了,昨个去武安侯府的帐子,将武安侯夫人料理了一顿,好像还动了手,虽然当时动静挺大的,不过武安侯夫人却是一点都没敢对外说。”
慕倾北微楞,这几日她气色已经好了几分,不过身子还是软绵绵的,大约是因为想通了事情,所以恢复的也快了几分,不过这次总归是又伤了根本,让她的身体更羸弱了几分。
“你去告诉郡主,日后不要再理会武安侯府了。”
虽然那日昏睡过去了,但明月郡主和乐君言的话她多少听到一些,明月郡主如此为她出头,依着帝君的聪明,也许会察觉到什么,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慕倾北不想冒险,那件事情如今还不到时间。
青露点头:“奴婢知道了。”顿了顿,又小声问道:“王妃,那日的那个孩子,要不要……”
慕倾北抬眸看了眼青露,默然。
许久,缓缓开口:“先放着吧,若是她能安分就好,若是不安分,再动手吧。”
留着她,对云澈来说,至少是个念想。
------题外话------
么么哒理解我的亲们!
☆、88 绣球,天生一对
又过了几日,慕倾北身子总算好些了,也不再嗜睡,南巡队伍从京城离开,如今已经快有一月,但路程却连三分之一都没有,而京中的局势也越发紧张起来,慕倾北没有刻意打听,免得被帝君抓住马脚顺藤摸过来。
马慧妮的身子据说也可以移动了,于是南巡队伍再次启程,走了两日,抵达兰城,休整一日后再次启程,连接着走了半月后终于抵达江南境内。
期间,马慧妮的身子也算好的差不多了,再未曾和帝君发生过什么,只是慕倾北让明月郡主暗中盯着马慧妮,还是发现了一些变化。
马慧妮果然如前世一般,爱上了陆绍文,虽然过程不是很清楚,但这结局已经注定了,爱而不得,求而不得,忘而不能。
南巡队伍在苏州停留了三日,帝君在苏州大摆宴席,与群臣庆贺,苏州郡守小女儿年芳十五,生的艳丽,舞姿过人,被帝君封为舞妃,随行南下,当夜侍寝。
“他又开始蠢蠢欲动了。”慕倾北无所谓的笑了声,说道。
慕倾北身子还未大好,宴会便没去,云澈更是不喜欢,也跟着没去,只是宴会还未结束,便传出这样的消息,让慕倾北忍不住讽刺出声。
晨公子在边上下棋,闻言勾唇一笑,道:“听闻苏州郡守最下的女儿天生媚骨,舞姿过人,而且跳舞时会有香味四溢,苏州郡守让女儿出来献舞,原本就有那意思,只不过是有人瞌睡,有人送枕头而已。”
慕倾北哼了声,道:“如今已到江南,他先前的计划只怕也要开始了,只是不知道他这次究竟能不能如愿以偿。”
话语中是说不出的讽刺。
晨公子看着棋盘上那局死期,轻笑了声,漫不经心道:“时间的确是不早了,你之前布置的那些差不多也好了,既然要玩,那便玩的大一些,这样才不会失了身份。”
慕倾北:“……”
多少人被晨公子那眉间正气所骗,这人明明一肚子的坏水,平日不显山不漏水,关键时刻本性暴露无疑。
隔日,帝君的赏赐的旨意便下去了,苏州郡守卖女求荣,果然升了官,连带着族人也有几人得了赏赐,一时间荣耀无限。
而后,帝君派人给慕倾北送来不少补品,关怀备至。
慕倾北知道,帝君要开始动手了,不论是云澈还是她,帝君都势在必得,她和云澈的容貌均属上乘,帝君若是得不到,便会毁了。
慕倾北派人去给晨公子说了一声,便带着云澈去逛街了。
江南风景秀丽,柔美婉约,如今帝君还未动手,慕倾北自然要趁着这个时间先去看一看江南风光,免得给此次南巡留下遗憾。
自那一日后,两人绝口不提那日之事,似乎从未发生过一样,只有慕倾北越发羸弱的身体提醒着云澈。
两人沿着岸边青石路走着,河中时不时划过船坞,人们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他们身上似乎有一种平和的气氛,让路过的人们也感同身受。
“王妃,前面好热闹!”青露也极为高兴,她从未出过远门,如今见到江南不同于京城的景致,更是欢喜不已,一路上都在惊叹。
慕倾北朝着青露说的地方望过去,果然见前面不远处的阁楼下挤满了人,而且都是男人。
阁楼上挂着红绸,微开的窗户后有红色的身影浮动,阁楼下的人们都很兴奋,相互拥挤着,仰头望着窗户后的那一抹红色身影。
“王妃,他们这是做什么呢?”青露伸长脖子盯着看了半响也没看明白,只能问慕倾北了。
“抛绣球,选夫婿。”慕倾北笑了声,其实她对这种事情不是很赞同,这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不靠谱,谁知道你的绣球会被什么人给接到呢?
“啊……”青露叫了一声,瘪着嘴道:“这个不靠谱啊,万一接到绣球的是个老头呢?太可怜了……”
慕倾北无声笑了笑,没有接话,倒是云澈看的很认真,三人停着没再往前走,慕倾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