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狠!雷蕾吓得倒吸口冷气,差点晕过去,喃喃道:“幸好,幸好。。。”
在桌旁傻坐了半日,越想越后怕,她起身快步出门,找到厨房熬药的那名老仆,仔细一问,果然甘草曾去过厨房。
这样一来,先前的猜测十有八九是对的了。
卜先生是被熟识信任的人所杀,徒弟岂非正是信任的人?长生果的事虽然神秘,告诉徒弟也不稀奇。
那晚甘草虽和李鱼一间房,但李鱼睡得很早。
果园外曾见过甘草的马。
更重要的是,甘草喜欢钱,需要钱,而那位“石先生”卖假长生果也正是为了赚钱。
可目前自己并没有足够的证据指证他,他为什么会急着下手?这种法子未免太笨,要知道自己在卜家药铺挂了,而且原因是喝了他送的药,中毒身亡很容易验出来,何太平他们首先就会怀疑他,怎么着,这都与“石先生”的谨慎作风相去甚远。
难道自己无意中已经离真相近了?
雷蕾惊疑,上官秋月曾亲口说认得“石先生”,事实也证实他二人有勾结,毕竟许多事要做得毫无破绽,也需要借助千月洞的力量,若甘草真是“石先生”,莫非真长生果早已落入上官秋月手中,一切都是他在故布疑阵?
实在想不出该如何解释,为了今后小命的安全问题,雷蕾辗转一夜,最终还是在第二日早上把事情反映给了何太平,并交出剩下的大半碗药,验出药中确实有毒,何太平立即将李鱼甘草二人都叫到厅上盘问。
头一次被瞒了事情,公子与秦流风站在院子里,都十分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公子看雷蕾,露出询问之色。
雷蕾装没看见。
公子终于忍不住低声问:“小蕾,你是不是有事瞒了我?”
雷蕾无辜地“没有啊。”
正说着,忽听得开门声,甘草从里面走出来,脸色非常不好,也不看众人,低着头匆匆回房间了。
公子与秦流风马上进去,不多时又出来,秦流风先自去办事了。
公子在她跟前停住。
雷蕾看他。
公子脸色不怎么好,紧张道“这次太险。”
看样子何太平并没将自己中百虫劫的事告诉他们,雷蕾松了口气,神色轻松“一点毒算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快忙去吧。”
公子低声“今后要小心。”
雷蕾笑“知道知道,快去办正事。”
周围人太多,公子也不好强留她说话,加上确实有要事在身,只得再嘱咐两句,便匆匆离开。
雷蕾抬脚朝厅里走。
何太平坐在桌边喝茶,李鱼站在一旁。
“怎么样?”她知趣地问李鱼。
李鱼沉默片刻,道“那药方我曾见过,开得是不错的。”
何太平道“此药方煎的时候有些麻烦,甘大夫进厨房是想亲自看着,以免误了火候。”
区区一服药,甘草会有这样的责任心?雷蕾冷笑“你们的意思,是别人进厨房下了药?”
二人不语。
院子里住着盟主与这么多高层人士,卜家药铺的防守十分严密,厨房更是重地,关系到饮食安全问题,若有别人进出,岂会不知道?
何太平道“虽有嫌疑,尚无证据。”
雷蕾轻哼,其实她也觉得这事尚有疑点,没指望甘草会承认,只是这么一来,就相当于给了凶手警告,今后他至少不会敢再轻易对自己下手,安全方面有了保障。
何太平道“有劳李大夫费心。”
李鱼也知道他的意思,找借口退了出去,只留雷蕾与何太平二人。
诡异的寂静。
雷蕾默默站在旁边,一声不吭,既然已经闹出来,身中百虫劫的事也就再瞒不过他,好在他选择保密,当然他这样做只是所谓的“顾全大局”,毕竟这事若让公子知道难保不会生出麻烦。
“此事萧兄弟还是不知道的好。”何太平终于开口,看着手中茶杯,似自言自语。
雷蕾点头“我知道。”
何太平道:“谁给你下的毒?”
雷蕾不答。
何太平看她一眼“你二人关系不浅,他为何不给解药?”
因为根本没有解药,他喂百虫劫的时候,也没想到二人纯粹的利用关系会变化吧,雷蕾有点迷惘,正要说实话,临时却又改变主意,摇头“他先是想借这个要挟我,利用我偷凤鸣刀法,好一统星月教,现在他已经不需要心法,可能我的死活对他不重要了。”
何太平重重将茶杯搁至桌上,冷笑“不知好歹!”
这点心思要瞒过何太平,太难,雷蕾低着头不再说什么,暗暗自嘲,这种时候还维护上官秋月,确实不知好歹,都被害成这样了,正常人都该想方设法杀了他报仇雪恨才对,上官秋月怎么看都该死,然而,何大盟主安的又真是好心了?这些话虽说得毫无破绽,其中挑拨之意却明显得很,他是在试探,想让自己主动帮忙引出上官秋月。
原本以他的身份,自己不答应也不行,可他还必须给小白面子。
得知百虫动没有解药后,雷蕾确实想杀了上官秋月,但现在认清局势后却更灰心,反正活不了几个月,随你们怎么斗,老娘只要保住小命,不想再被谁利用来利用去。
何太平果然把意思说得更明显了“萧老庄主当年也是被上官秋月所害,萧兄弟如今待你一片真心,你若真为他着想。。”
雷蕾打断他“反正我活不了两个月,不想多管闲事,也不可能再当什么萧夫人,小白还是你们的,他也永远不会因为我而背弃你们,何盟主还担心什么。”
何太平道“放肆!”
雷蕾不说话了。
何太平看着她,神色莫辨“这脾气哪点像个女子,全无半点计人喜欢之处,萧兄弟怎会看上你”
此话太伤女人自尊,想到自己反正要挂了,雷蕾再不怕什么,怒“我不像女的,你以为你很像男人?就知道对付我”赌气说完,转身出门。
李鱼等在她的房间外。
雷蕾气还没消“对不起,我只是怀疑他。”
李鱼低声说“你冤枉了甘师弟,身为医者,他一心要像师父那般扬名天下,用药害人这种事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这次我让他帮忙研制解药,他亲自进厨房看煎药,也只是立功心切。”
雷蕾莫名“立功?”
李鱼一笑“治好萧夫人,无论如何也算大功一件,百胜山庄将来感恩,必会帮衬他,对他终有好处,当时我为了要他帮忙,是这么说的。”
雷蕾踱了两步,道“但这么多守卫大哥看着,除了他并没有外人进过厨房,不论怎么说,他现在的嫌疑最大,‘石先生’应该就在我们当中。”
“不可能是他。”李鱼还是摇头,“那药方的确精妙,对压制你身上的毒有好处,我自去替你煎。”
雷蕾道谢。
接着半个月都是李鱼亲自在煎药,雷蕾连续服用几剂,也没感觉有什么异常,直到李鱼认为不须再服之后才停,何太平对外只说有人下毒,让留厨房安全,并不提百虫劫的事,这么一来,嫌疑都集中在了甘草身上,由不得别人不信。
时近腊月,又下了一场雪。
八仙府格外热闹,江湖太平,家家户户都早早地忙着准备过年,人人面上都洋溢着喜色,抱着扛着货物的随处可见,卜二先生府上也张灯结彩,开始采办年货,由于感激这位长辈的盛情款待,雷蕾与凤彩彩温香三个闲着没事便相约着过去帮忙,剪窗花贴窗纸。
三个女孩子凑一起办事,自己精神十足。
“你和你爹不回去过年?”雷蕾刚学着剪窗花。
自那日与温庭谈过,温香就开朗许多,浅笑道“长生果之案未结,暗地里还不知有多少门派落人把柄受了要挟,为防止生出祸乱,各城现在都戒备森严,眼见要过年了,不知魔教会不会再借机生事,我爹那脾气,你要他放下这些不管,回去安安心心过年,他总是不会过得踏实的。”
先前传言三大门派掌门都刚正不阿,果然没错,除了在冷影之事上嫌疑大些,温庭所作所为确实无可挑剔,若不是出了那件事,西沙南海两派早就是亲家了吧,雷蕾兀自叹息,手上不自觉就剪偏了,凤彩彩一把抢过她的剪刀,笑道“错了,错了,不是这么剪的”
正闹着,忽听得卜二先生的笑声“辛苦你们,卜某备了些点心,请三位先出去尝尝。”
三女起身谢过。
外面下人们都忙着打扫除尘,一时间院子里假山上屋顶上廊上到处都是人,卜二先生引着三人往小花厅走,和气又客气。
几番接触,雷蕾对这位严谨的“不要命”先生很有好感,“二先生生意做得越来越大了,前儿听说你还想做珠宝生意,可是真的?”
“下人多嘴了,让姑娘见笑。”卜二先生口里谦虚,目中却忍不住露出几丝得意之色,转脸忽见一下人贪方便爬在廊柱上扫廊顶灰尘,立即停住脚步,沉了脸呵斥:“注意!注意那些柱子!谁叫你们乱爬的!”声音严厉。
那下人惊慌,忙跳下来讨饶。
雷蕾心中微动,留神看廊柱,还是没发现有什么异样,于是问“那些柱子很贵重?”
卜二先生愣了下,笑道“这些松木都是卜某花大价钱从千里之外的寿仙岭……(后面百度上面也没拍下来,不能怪我。。)
张先生一脸无奈和犹豫,想要推却又十分不舍,迟迟不肯收回手:“这。。。”
甘草笑着替他合拢手掌“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出去说,钟老板的茶水楼。”
张先生叹了口气,没有拒绝。
本来他们说话声音也不大,但有心人总是能听清的,眼见二人一前一后离开,雷蕾才从拱门后走出来,原来她方才无意中瞟见花窗外闪过一个人影,觉得很眼熟,所以故意找措口脱身跟来,果然是甘草,而跟他混作一处的,是位四十来岁胖胖的黄脸皮的人,雷蕾倒也见过几次,认得那是卜家的总账房先生。
甘草方才的行为,明显就是在诱惑总账房先生办事。
雷蕾警惕,难道他真的害了师父偷了长生果,又开始打卜二先生的主意了?毕竟卜府现在也算豪富之家,无论如何都是笔可观的财产。。。
仗着白天胆壮,她顾不得与温香她们的招呼,飞快跟了出去。
街上虽人来人往,跟踪一个人却并不容易,或是心虚,或是感觉到什么,甘草好几次回头疑惑地张望,幸亏雷蕾眼尖,都及时溜开了。
二人先后走进钟表花无艳茶楼。
想不到短短一年工夫,钟总经营有道,已经从茶水店发展到了茶楼,开妈为更多江湖事故的发生提供场地以及方便,雷蕾感慨的同时,暗自寻思,甘草和这张先生商量的肯定不会是好事,要不要跟进去听听?
正在迟疑,忽然一只手伸来捂住她的嘴,带着她进了旁边的巷子。
嗅到熟悉的香味,雷蕾苦笑。
上官秋月扣住她的下巴就吻上去。
还真把老娘的豆腐当家常便饭了!雷蕾恼怒,挣扎着推他,未有丝毫效果,顿时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其中燃烧着两团熊熊火焰。
意识到她的抵抗,上官秋月抬起脸,神色不善道“小春花不喜欢?”
雷蕾冷笑“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就不怕我叫人,到时候走不了?”
“你是担心我的,若真那样,到时候哥哥就先杀了你,我们死在一起。”上官秋月转为温柔,摸摸她的头发,“但我的小春花最怕死了,所以肯定不会叫人。”
雷蕾咬牙“上官秋月!”
上官秋月纠正“叫哥哥。”
你雷我吧?雷蕾头皮发麻,“你又不是我哥。”
上官秋月想了想“那就叫秋月哥哥,叫月哥哥。”
雷蕾差点没吐血,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恨恨道“变态!”
上官秋月笑着低头,又要继续。
雷蕾别过脸:“上官洞主把我当成我那些月仆了?”
上官秋月道“没有。”
雷蕾道“那你当我是什么,想怎样就怎样。”
上官秋月看了她片刻,漂亮的眼睛有点冷“条件,为了救萧白跟我交换的条件,所以你现在是我的,自然是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对,只是个条件,雷蕾既觉悲哀,又觉无力:“在这儿,会被人看见。”
上官秋月道“我们做事,管别人做什么。”
妖孽就是妖孽,太有个性了!雷蕾敢肯定,若此人高兴,完全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一切他认为可行之事,譬如搞人体艺术。
上官秋月的手移到她颈间“你对萧白很好呢!”
知道抵抗无用,雷蕾索性将心一横,闭了眼“我都是快死的人了,你管得也太多了。”
上官秋月什么也不说,迅速将她掀至墙边,低头覆上她的唇。
同样强迫的吻,却比上次少了许多侵略性,多了几分温柔,女人在这方面是敏感的,发现不同之后,雷蕾先是惊讶,接着气息开始不稳,甚至脑子里也有点迷惘,那种感觉说不清。。。
冰凉的唇,肆虐的舌,隐约可以感觉到,那强烈的占有欲当中,似乎真的带上了那么一点感情。
许久。
上官秋月抬起脸,轻声哄她“只要哥哥活着,就不会让你死。”
雷蕾立即睁眼“百虫劫呢?”
上官秋月似乎心情很好,放开她,却没回答“哥哥很快就会来接你回去。”说着又扣住她的下巴,直视她的眼睛,微笑“你现在是我的,不能再以薄萧白。”
此人恢复本性,雷蕾心里那点感动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用力挣脱那手“我答应过的条件,不劳提醒。”
虽说身旁的人已经易了容,然而手拉手走在喧哗的大街上,雷蕾还是心惊胆战,全身汗毛都竖起来,眼睛东张西望像做贼一样,几次想抽回那手,却没有任何效果。
谁能想到,这位变态哥哥居然有兴致逛街。
“你就不怕被人发现?”恨恨的。
“不会发现。”
雷蕾道:“最近查得很紧,小白他们经常出来办事的,看见我就能认出你,到时候你以为你还能出城?”
上官秋月道“不怕,我可以随便杀个人,再扮成他的模样出去。”
雷蕾冷笑“心狠手辣诡计多端,你果然名不虚传!”
“我不想死。”上官秋月不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