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胃里本就空空,雷蕾肯定会吐出来。
“原本她们还能说话的,但总是又哭又叫,我就把她们毒哑了,”上官秋月端详他的作品,觉得不太满意,“可惜不能摆放太久,会变得难看,过几天丢出去算了。”
丢出去,大哥你太有创意了!这可是活人,不是人体模特!虽然知道他有意吓唬自己,雷蕾还是冒出了冷汗,笑得比哭还难看,抱着他低声下气:“哥……”
“轻薄萧白了?”
“就……一点。”
“那也不行,”上官秋月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脸看着自己,为难,“怎么办,你也被做成人偶,就没人陪哥哥了。”
他明明不喜欢花小蕾的,怎么还当真了?雷蕾吓得颤声:“哥,大……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保证,今后再不这样了!”
上官秋月想了想,摇头:“我不信。”
“我只轻薄你,真的,”雷蕾一颗心都差点蹦出来,情急之下作圣母状,“我还要为你偷凤鸣刀心法啊!”
经她提醒,上官秋月果然犹豫:“真的?”
总算找到合适的理由,雷蕾不是君子,信誓旦旦:“真的。”
上官秋月松开她的下巴:“好。”
不愧是有野心的人,怎会为这种小事误了大事,到底老娘还是有利用价值的,雷蕾松了口气,看看两名女子,心生怜悯:“她们……”
上官秋月含笑:“她们伺候得不好,还是你最好。”
雷蕾还没反应过来,“哧”的一声,胸前的衣襟已被撕开,□顿时曝露在空气中,那朵小小花蕾胎记分外醒目。
雷蕾下意识抱胸退开,又羞又怒:“上官秋月!”
上官秋月倒没再继续行动,纠正:“是哥哥。”
屁个哥哥,想吃豆腐是真的!雷蕾怒目:“哥哥就能看我这儿?”
“自己哥哥,怕什么,”上官秋月面色不改,摇头,“以前你的胆子可没这么小,如今变得连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若非见到这胎记,我还以为真换了个人。”
他在怀疑?雷蕾心中一紧,忙展颜撒娇:“我不记得了嘛。”见此人对自己并无兴趣,她也就不那么紧张了,转身整理衣裳,心想还是快点离开这地方为妙,于是问:“好好的,你带我回来做什么?”
上官秋月柔声:“接你回来住几天,好久不见,哥哥想你了。”
肉麻!雷蕾差点被雷焦,大哥你的演技比老娘还好!
上官秋月走近:“你不是救过傅夫人么。”
雷蕾都快把这事忘记了,此刻见他突然提起,未免摸不着头脑,忙退了一步,陪笑:“你还为这个生气啊,那我下次再也不救她了。”
上官秋月笑:“怎会生气,你做得好。”
雷蕾愣。
上官秋月温和地:“何太平还在,就不会让傅楼死在白道手上,只是傅楼难得带那位夫人出谷,也算一个除去他的大好机会,白道很多门派都与传奇谷有仇,那时他们正好聚集在夜谭城,我不过引傅楼过去碰碰,试一试运气罢了,能打起来最好,不能就算了。”
看看你这人品!雷蕾鄙视之余灵机一动,正色:“哥,你得快点送我回去。”只要想办法回到“小白”身边,一切都好办了。
上官秋月看着她。
雷蕾振振有辞:“我还要替你偷心法,这样无缘无故就失踪,小白会起疑的。”
“他早就起疑了,那又如何?”上官秋月微笑,一字字,“我不想要一本假心法,花小蕾。”。
假心法!花小蕾!如闻晴空霹雳,雷蕾倒退好几步,惊恐地望着他。
上官秋月微侧了脸:“夜谭城有人见鬼,萧白怎会猜不出来,既知道了,却并未追究你,想是你已经都招了,你说,我还能相信你会拿到真的心法?”
雷蕾手足发冷。
上官秋月板起脸,缓步逼近:“说你胆小,却还敢骗我。”
江湖上的事,千月洞岂有打听不到的!此人脾气捉摸不定,喜怒无常,雷蕾是真的害怕,一直退到床边,才紧紧抓住身后的架子,尽量使自己镇定下来:“那又怎么样,你不也在骗我?”
暖若春阳的目光又回来了,上官秋月伸手抚摩她的脸:“待取得心法,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你当初不是答应过么?”
雷蕾躲开,鄙视:“你是这么骗花小蕾的?”
上官秋月目光一闪。
“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但我只要知道自己是谁就够了,”雷蕾盯着他,“什么上官春花都是编出来的,我把上官秋月当成最亲的人,可他却只是在利用我。”
最亲的人?上官秋月笑得温雅:“我正是想试试有个亲人是什么感觉,你若愿意,还可以再当下去。”
雷蕾冷冷地:“感觉很好?”
上官秋月点头又摇头,眼神纯洁:“春花秋月何时了,更好。”
雷蕾忍不住:“了个屁!你怎么知道我身上的胎记?”
上官秋月俯下脸:“我当然知道。”
气息吹在额上,雷蕾开始慌张,花小蕾啊花小蕾,你可千万不能和这变态美人有过任何关系,老娘可不想收拾烂摊子……
“你连我们的事都忘了。”叹息。
伴随着一声惊叫,雷蕾被压倒在身后的大床上,床面冷而硬,身上的人实在太高大,也很重,让她半分也挣扎不了。
手撑在她两侧,上官秋月略抬起上半身,含笑看她:“我当然知道,不只那胎记,你身上什么地方我不知道?”
雷蕾差点吐血:“我们……我们……”
“你不肯嫁去百胜山庄,那天晚上特地来找我,”上官秋月目光落在她颈间,无限的蛊惑,“就像现在这样……”冰凉的手滑上她的身体,游走,缓慢地,却像蛇一般灵巧。
像这样?雷蕾完全被这话震傻,连挣扎也忘了。
“想起来了?”手上动作越发放肆,不知不觉已探入她的衣裳。
再摸下去就是十八禁了,引得此人兽性大发,可不是玩的!雷蕾脸通红,抓住那手大吼:“你你给我滚起来!”
“还在生气?”上官秋月居然露出几分愧疚之色,好言安慰,“是我弄错了,不该打掉那个孩子,但只要我拿到心法,便能……”
孩子!花小蕾你也玩得太刺激了!雷蕾脸绿,结巴:“我们真的……真的……”
上官秋月认真地看她。
雷蕾憋出一句:“孩子,那个……是你打掉的?”
上官秋月点头承认。
雷蕾热血上涌,想也不想就扬起巴掌扇过去,大骂:“虎毒不食子,你他妈的是不是人,玩弄女人就算了,连自己的孩子都下得去手,变态!”
上官秋月当然不会被打到,他握着她的手愣了片刻,大笑。
雷蕾顿觉不妙:“你……”
上官秋月收了笑,恢复温文尔雅的模样,责怪:“谁叫你不听话,擅自诈死跑了,所以我一不小心,就打掉了你嫂嫂的孩子。”
绝对是故意的!雷蕾差点背过气,尴尬又羞恼:“变态!”
上官秋月摸摸她的鼻子,起身,恢复神仙般的风采:“有个妹妹实在太有趣了,我闲得慌,将来若不舍得放你走,可怎么办?”
雷蕾倏地坐起来:“你肯放我走?”
上官秋月道:“萧白喜欢你。”
雷蕾不笨:“你想用我要挟他?”
上官秋月不否认。
猜不透他的真实想法,雷蕾暗骂卑鄙,故意打击他:“你别打错了算盘,小白一心维护正义,以江湖大局为重,你以为他会为一个女人冒险?”
上官秋月点头赞同:“也对。”又细细打量她:“若是这样,留着你就没用了,干脆这就做成人偶给他送回去。”
雷蕾噎了噎,挤出十分骨气:“随便。”
上官秋月眨眼:“跟萧白太久,人也变呆了,分明害怕得很,偏要装有骨气。”
雷蕾不理。
上官秋月寻思片刻,转身走到墙边,不知在什么地方一按,顿时墙面裂开,墙后现出一个小小的密室,顶多能容四五个人,密室里放着架小小的药橱,共三层,其上摆着无数瓶瓶罐罐,大大小小,素色的,彩绘的,都很精美考究。
雷蕾正在奇怪,上官秋月已经托着只大瓷瓶走回来了。
瓶塞拔出,芳香四溢。
这是什么?雷蕾兀自揣测,上官秋月已经点了她的穴道,拉过那只纤细的左手,倾瓶倒出少许液体,再扯过她的衣袖,蘸着液体仔细地往她小臂上涂抹。
液体无色,透明,略显粘稠,抹在肌肤上感觉很清凉,可雷蕾很快就发现不对劲,左手小臂的肌肉渐渐开始僵硬发冷,痉挛,到最后竟变得麻木了。
“喂!你要做什么!”大骇。
“做人偶。”
见他又要拉自己的右手,雷蕾慌了:“住手!小白一定会来的,你……你快住手!”嚷完整个人都委顿了下去,老娘是很想把风彩彩比过,念上两句“人生自古谁无死”之类的话,再从容就义,可事到临头……实在不是做英雄的材料啊!
上官秋月道:“听话了?”
雷蕾点头如啄米。
上官秋月满意地解开她的穴,将瓷瓶封好放回去,墙面再次合上,恢复原状,全不留痕迹。
发现左手还是没知觉,雷蕾忙问:“解药呢?”
上官秋月“啊”了声:“没有解药。”
雷蕾想哭了:“我的手怎么办?”
上官秋月安慰:“过两天就好了,这药要反复用上六七次才行。”
雷蕾松了口气,又咬牙。
上官秋月道:“饿了吧,先吃饭,我出去办点事。”
雷蕾嘲讽:“办什么亏心事!”
上官秋月像往常一样哄她:“先吃饭。”
雷蕾找回骨气,扬脖:“不吃。”
“果真不吃?”
“不吃!”
“那就做成人偶,再叫银环素练喂你。”
雷蕾怒视他片刻,一声不吭走过去坐下,拿起筷子,好吧,我承认贪生怕死不光彩,可人偶真的太恐怖了!再说白道一没哺育老娘茁壮成长,二没给老娘什么好处,凭什么要为它牺牲?何况吃饭和维护正义是两码事,我犯不着为这点小事去当人偶……
反正刚才已经贪生怕死了,也不多这一次。
先答应着稳住他,再想办法逃跑,好象也没什么错吧?
阿Q精神很有效,雷蕾很快感觉不那么惭愧了,开始惊奇——这位美人同样饿了一天一夜,还有精神去办事,真是体力无限。
惊讶之余她又沮丧。
这就是实力悬殊啊,所以人家能混上魔头制造人偶,咱却只能混成充当人偶的材料。
下卷 努力寻找组织
月华台,顾晚上前:“花小蕾失踪,听说那日有人亲眼见她去找傅夫人,萧白他们都怀疑是传奇谷下的手,目前正赶往宫山。”
上官秋月道:“很好。”
顾晚皱眉:“但以萧白素日的行事,他应该不会为一个女人与传奇谷大动干戈,让我们平白得利。”
上官秋月点头:“他知道轻重。”
顾晚不解:“尊主的意思,如何行动?”
上官秋月不答反问:“传奇谷那边怎么样?”
顾晚愣了下,恭谨地回答:“傅楼向来不将这些白道中人放在眼里,却也没否认此事,如今他已亲自送夫人回谷了。”
上官秋月转脸:“他倒沉得住气,可惜人一旦有了弱点,也就变得寻常了。”
顾晚道:“那我们现在……”
上官秋月笑道:“何须我们费神,不出一个月,何太平他们自会知道花小蕾的下落,否则那些安放在这里的人又有什么用?”。
不知不觉间半个多月就过去了,时值初夏,千月洞一带却才开始感受到春日的气息,悬崖上绿意重重,小院子里的墙角难得有棵小桃树,野生的,枝干极瘦,此时桃花始绽,由于气候的关系,已经比别处开得晚了许多,娇嫩的花瓣显得有点苍白,孱弱无比,每一朵仿佛都开得极其小心,风来,落英缤纷。
雷蕾顶着满头花瓣,愁眉苦脸。
自那日之后,上官秋月再也没来看过她,甚至连派来监视她的人也没有,每日的衣食都由月仆专程负责,行动相当自由,活动空间还很大。米虫的日子固然不错,可四处游荡的同时,她也对千月洞进行了一番实地考察,这里的防守看似疏懈,实际上却严密无比,而且那些月仆星仆见到她都很客气,每天送饭来的月仆也不同,很难沟通,几乎杜绝了她逃跑需要的所有条件。
必须赶在小白到来之前逃走!眼见日子一天天流逝,雷蕾越来越烦躁。
“小主,用饭了。”身后月仆恭敬的声音。
关于称呼问题,雷蕾原本坚决纠正,无奈今天纠正过了,明天来的人照样这么叫,体会到对十几个人重复同一段话的痛苦,她干脆懒得再反对,如今听到只觉得无聊,加上被圈养的不满,未免情绪恶劣:“放着不就行了?问什么问!”
此女态度不好,月仆忙小心地问:“小主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吩咐。”
雷蕾控制住心头的火气,懒洋洋地说顺口溜:“不满意!什么都不满意!你们这地方怎么这么无聊,上官秋月呢?叫他来陪我!”
月仆惊骇,千月洞上上下下都恨不得尊主永远不露面才好,你一个人质居然敢叫他陪,就不怕丢了什么器官?
见她不答,雷蕾转脸:“怎么……”顿住。
千月洞的月仆通常身材容貌都很好,不过这个有点特别,薄薄的白纱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只眼睛。清澈又明亮的眼睛。眼角妩媚地翘着,在与雷蕾目光相触的刹那,眼帘立即垂下,十分生动可怜,光凭这点,雷蕾就能断定这个月仆长得很美,可不知怎的她总感觉有些古怪。
“你……你是……”
“属下叶颜,方才替小主送饭的叶容出了点事,我就顺便送来了。”友好的。
千月洞共分九部,星主顾晚手下六位星官,掌握六部星仆,下面还设有低级统领,而另外三部月仆则由上官秋月亲自掌管,分别设有三位统领。
一部月仆的统领,正是叫叶颜。
雷蕾倒也听说过这名字,但记忆中确实没有关于她的任何实际印象,未免不解,随口问:“上官秋月呢?”
提到这名字,叶颜身体微微一僵,露在外面的那只手也因为紧张而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