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雷蕾小心地笑,接着自言自语,“当年萧岷写那几行字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对不起谁?”又怀疑地看他:“是你给萧原老庄主下的毒,他为什么会拒绝医治?”
“因为他做过亏心事,把柄落在了我手上,”上官秋月惬意地,“萧白连这些也说了,想是对你十分信任,你有多少把握拿到心法?”
“他祖传的东西,哪能那么容易让我拿到,”雷蕾作出为难的样子,“除非像你手下那些月仆,用美人计……”两眼发光,想入非非,对“小白”用美人计会是什么效果?
上官秋月也为难:“你认为你有多美?”
雷蕾横他一眼:“你长得像爹还是像娘?”
目光微冷,上官秋月笑得古怪:“怎么?”
雷蕾没注意:“我们明明是兄妹,可我就看不出来哪点跟你像,好的都让你遗传到了,害得我现在美人计也用不出来!”
上官秋月抬眉:“我很好看?”
别引诱我,雷蕾哀怨地瞧着那张脸,恨不得扒下来贴自己脸上:“比女人还好看,你不知道?”
上官秋月笑而不语。
雷蕾转转眼睛,忽然示意:“你看那边!”
上官秋月转脸。
雷蕾迅速扯过他的袖子,大笑:“我要看你的多情练了!”
上官秋月明白过来,轻哼了声,伸手一推。
哇,就是想看下你的武器,不用这么狠吧!谋杀亲妹妹!身体不受控制直直朝悬崖坠落,雷蕾吓得尖叫。
腰间一紧,下坠之势停住。
雷蕾头下脚上倒挂在半空,随风飘荡,活像个铃铛,一道白练裹在腰间,质地很奇怪,冰凉的感觉透过衣服,钻入肌肤。
“哥!你你……”
“还想不想看?”
“不看了!看到了!”
上官秋月飘飘落下,站在离她最近的树枝上,目中犹有促狭之色:“还敢不敢骗我?”
雷蕾气得:“别开玩笑,快放我下来!”
上官秋月不理会,探手拍拍她的脸,微笑:“还敢不敢骗哥哥?”
温暖的笑容竟带上了三分邪恶,雷蕾心中一惊,后悔不已,一直以来只顾着认哥哥,自恃身份就得寸进尺,在他跟前放肆,以至于忘记了此人的真正身份,而一个名震江湖、挖人眼睛却面不改色的魔头,对妹妹的疼爱容忍也是有底限的吧。
见他盯着自己,雷蕾见风使舵的本事已经炉火纯青,连忙摇头:“不敢了,不敢了!”
上官秋月笑:“这才乖。”
身体再次腾空,落定时,人已经稳稳当当站在了地面上,雷蕾吓得没丢了几条魂,手心全是冷汗。
上官秋月看看天色:“先回去,我有空再来找你。”
雷蕾忙道:“你别来了,过两天我们要出门的。”
上官秋月目光微动:“出门?”
雷蕾衡量了下,半真半假:“好象……今年过年,小白和秦公子要奉命去夜谭城慰民。”其实中途会改道碧水城,哼哼,敢这样对老娘,老娘不告诉你。
上官秋月若有所思。
雷蕾对方才的事始终有点介怀,不理他,转身就走:“我先回去了。”。
回庄匆忙准备,转眼便到了出发的日子,百胜山庄除去公子与雷蕾,还有赵管家、王从、张前三人跟着,秦府的队伍一大清早就停在山庄门前,三名手下骑着马,腰间皆佩着长剑,另有两辆马车,除了秦流风自己,还多了两个人同行,两个女人共乘一辆车。
冷醉依旧是男儿装束,举止落落大方,丝毫不显矜持,颇有几分男子的洒脱气质,与公子打过招呼之后,便自回车内休息去了;
另一名女子与她年纪相仿,却是白边的黑衣,典型的西沙派紧身装束,干净利落,神情温和,文静贤淑,眉宇间带着一丝愁色,下了马车便主动跟着秦流风上来,客气地与公子行礼,举止比冷醉要拘谨许多,言辞却十分得当,略显羞涩,又不失大家气度。
这次行动的真正目的地是碧水城,碧水城是南海派地盘,冷大才女要回家,同行也不奇怪,雷蕾意外的是,另外那个……那不是西沙派的温姑娘么!
温姑娘很快也看见了她,先是意外,随即释然。
雷蕾招手。
温姑娘迟疑片刻,丢下公子与秦流风,走过来:“你……”
雷蕾自我介绍:“我叫雷蕾,你怎么来了?”
温姑娘有些不自在:“前日家父一位故交老友私下来访,说有人要在碧水城拍卖长生果,时候地点都说得极其详尽,正巧被我听见,想着此事干系重大,该禀报何盟主才是,想不到他老人家竟没回来,听说去八仙府见卜二先生了,所以……”
雷蕾明白了:“所以只好来找他们两个?”
温姑娘点头:“总是长生果惹出的祸事,害得冷伯父无辜惨死,家父与南海派结怨,长生果如今既落在那人手上,或许他就是杀害卜老先生的凶手,所以想求何盟主彻查,还家父清白。”
小太平早有对策了!雷蕾当然不会说出来,问:“你来报信,你爹知不知道?”
温姑娘不语。
见她这样,雷蕾马上明白了,原来美女私自跑出来的,估计温庭根本没打算禀报,她看看四周,轻声:“冷前掌门那事……该不是温掌门做的吧?”
温姑娘咬唇:“姑娘也信那些人胡说?家父与冷伯父一向交好,长生果事发,人人都怀疑冷伯父,他二人起争执是有的,但要说家父因此害人性命,绝无可能。”
雷蕾点头,嘴上不再说什么,心里却怀疑得很,在利益面前,凡事都有例外,何况是长生果这么神奇的宝贝,而且事情摆在面前,温掌门明明已得知碧水城拍卖长生果的消息,却迟迟不肯上报,显然对长生果真有企图,究竟冷影是不是他杀的,很难说。
温姑娘忽然红了脸,低声:“那日……多谢你。”
雷蕾愣了下,立刻明白她是指当初客栈中救冷圣音的事,不由发笑,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她一心想证明父亲清白,也是因为冰山美男冷圣音吧。
“你现在要回去?”
温姑娘摇头:“秦公子让我跟着,说自有安排。”
安排你一起去碧水城见冰山美男呢,雷蕾安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凶手迟早会落网,若真不是你爹做的,何盟主一定会还他公道,你放心。”
温姑娘微笑:“多谢,你说得对,我先上车了。”
见她钻进车厢,坐在窗边发呆,雷蕾摸摸下巴,摇头,西沙派独门掌力是铁证,对长生果有企图这点又足以构成杀人动机,所有嫌疑明显都指向温庭,万一到时候查出冷影真是她爹杀的,她和冷圣音就真没戏了。
正在沉思,脑门忽然被人重重敲了一下:“小丫头,发什么呆!”。
看清来人,雷蕾怒目:“你……”
秦流风似笑非笑:“你怎会认识温姑娘?”
雷蕾想起一事,顾不上跟他计较:“她叫什么名字?”
“你们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她的名字?”秦流风看着马车,向往,“姓温名香,温香,想来所谓的‘温香软玉’也不过如此,小冷掌门好福气!”
□!雷蕾道:“你羡慕?”
秦流风挑眉,斜斜瞟着她:“听萧兄弟说,雷蕾姑娘十分爱诗,急欲见秦某?”
雷蕾诧异:“我什么时候要见你了?”
秦流风忍笑:“不是时常问秦某几时来么,莫非是萧兄弟说错?”
“小白”说的?雷蕾总算知道了缘故,原来她对秦流风抢走“床前明月光”的事一直耿耿于怀,时刻不忘提醒自己,今后要先下手为强,再与秦流风一决高下,因此时常念叨“秦流风什么时候再来”,而公子,明显对此话进行了错误理解。
她立即转脸看公子。
公子原本正看着这边,忽与她视线相对,立即不动声色移开目光,转身上车了。
秦流风显然会错意:“你不必怪萧兄弟……”
自作多情!雷蕾鼻子没气歪,咬牙切齿打断他:“你肯定听错了,我从来没问过你的事。”
“果真?”
“当然,你不来才更好。”
秦流风咳嗽一声,摸摸鼻子,低声笑:“如此,想是秦某真的不慎听错了,雷蕾姑娘何必生气,我们先上车再说?”
雷蕾转身就走:“多谢,我要跟小白坐一辆车!”
秦流风看着她发笑。
涧底水声小了许多,水流也平缓许多,水面还浮着不少碎冰,高高的月华台上又升起重重白纱幔,风寒被挡去不少,上官秋月独自立于栏杆边,雪色衣袍几乎与白纱帐融为一体,他定定地看着对面的冰谷,似在沉思。
身后纱幔被掀起,黑衣的顾晚走出来:“属下参见尊主。”
上官秋月不动:“萧白与秦流风要动身去夜谭城慰民,你何不替他们放放消息。”
顾晚愣:“尊主的意思……”
上官秋月笑了声:“知道他们的行踪,别人就可以放心去参加碧水城长生果的拍卖会了,举办的人想必也不会太笨。”
顾晚答应着,想了想道:“离长生果拍卖的日子也近了,我们……”
上官秋月毫不犹豫:“要去,当然要去,一场热闹怎好白白错过,我自有安排。”
顾晚不再多问,告退。
上官秋月想起什么,转脸叫住他,皱眉:“我那个妹妹也要跟去,有些不该见的人,你最好派几个人去叮嘱一声,让他们听话些。”
顾晚领会:“属下明白。”
上官秋月点头。
见无吩咐,顾晚退下。
沉默。
上官秋月忽然叹了口气,抬眼微笑,喃喃自语:“夜谭城慰民,这次慰民还果真特别得很,绕了这么大个圈子,何太平,你到底不笨,但也不怎么聪明。”
上卷 偷逃税专业户
马蹄声与车轮声交织,形成一首不怎么动听的乐曲,时而还会夹杂着村笛与鸡鹅的叫声,显然是在郊外道上行进,时而又闻得人声鼎沸,应是路过集市。
其实公子原本要骑马,但经过雷蕾反复劝说,也就同意坐车了,原因是“事关重大要节省体力”。众人这次轻装上路,能减的尽量减,按计划雷蕾该与冷醉温香同车,但她坚持不懈钻进了公子的车里,鉴于此女脸色不好,送行的没人敢拦她,赵管家由于近日与此女关系直线上升,对其轻薄公子的行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车厢内死气沉沉,自上车开始,雷蕾就坐得远远的,板着脸,既不说话也不掀帘子看风景,与平日里判若两人。
公子看了她许久,终于开口:“你怎么……”
雷蕾斜眸,鼻子里冷笑一声:“我怎么,你管得着?”
公子愣了下,沉默。
“我怎么!你问我怎么!”雷蕾忽然吼起来,扑到他面前,狠狠瞪着眼,“谁跟秦流风说我天天念着他来的,要你多嘴,八公八婆!”
自小接受的君子教育,如今竟担上“多嘴”之名,公子极度不安,俊脸上微露歉意:“我以为你……只是顺便跟秦兄提了句。”
你知道那家伙有多么自作多情!雷蕾多少也是要面子的,见他这么轻描淡写,立即把对秦流风的火气全都转移到他身上,指着自己的鼻子,吼得更大声:“提了句,所以现在让他来笑话我!”
公子也没想到会弄巧成拙,移开目光:“秦兄只是爱开玩笑。”
雷蕾大怒:“你拿我去给他玩笑?”
公子默然。
雷蕾更来气,推他:“你怎么不说话!说话啊!”
正在发飙,窗边帘子忽然被掀起:“谁惹我们的雷蕾姑娘发火了?”
雷蕾怔了怔,转头看,却见秦流风那张欠扁的脸又出现在窗外,高高的眉梢挂着许多调侃之色,原来马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
“莫非是萧兄弟?”秦流风一手撩着车窗帘,看着公子发笑,“萧兄弟素来好脾气,怎会惹姑娘发火?”
公子看雷蕾,继续保持沉默。
“我和小白的事儿,跟你无关!”雷蕾一记白眼,迅速扯下帘子,大叫,“上路上路,走快些!”
马车没有动。
窗外响起秦流风的笑声:“既然雷蕾姑娘要走,你们就先走吧。”
“这这……”车夫犹豫。
“我看雷蕾姑娘精神好得很,不用吃饭的。”
雷蕾一听这话不对,立即起身放开公子,钻出马车,只见除了秦流风,冷醉温香连同赵管家等人也都已经下了车马,陆续朝不远处的小店走。
她很快反应过来,跳下地:“吃午饭了。”
公子跟着下车。
秦流风看看二人,叹气:“萧兄弟喜欢安静,雷蕾姑娘还是饶了他吧,不如下午与秦某同乘,这样你也不会无趣,如何?”
雷蕾扬脖就走:“我要跟小白同车。”
身后,秦流风笑着拍公子的肩:“小白小白,走了!”
公子无力,一声不吭跟上来。
看到“钟花无艳茶水店”的招牌,雷蕾涌起许多亲切感,再看到柜台里那个美艳的老板娘,更忍不住开始感叹,钟总还真有市场眼光,知道怎么吸引客人眼球,每个分店老板娘都这么漂亮有魅力。
果然,老板娘媚眼一抛,接着一声甜甜的“公子”,叫得秦流风笑意盈盈如沐春风。
他歪在柜台上:“钟无艳钟无艳,分明就是茶香人美,这名字起得不妥。”
俊美公子哥亲口称赞,老板娘两眼弯弯,抿嘴:“公子光临小店,想要喝点什么茶?”
秦流风为难:“我们可不是来喝茶的。”
老板娘眨眼,轻声:“放心,公子想要什么,我们就有什么。”
秦流风挑眉:“果真?”
老板娘伸出春葱般的小手在他额上戳了一下,嗔道:“公子面前,我还敢骗人不成?”说着有意无意将□一挺,高高的山峰犹自起伏。
卖弄□!雷蕾几乎要怀疑此店除了兼卖酒菜,还兼作□生意,忽瞥见秦流风满脸暧昧,又忍不住低头发笑,不愧是“秦风流”,成天勾搭女人!
旁边赵管家等人都对他的作派习以为常,围着桌子照样说笑,惟独冷醉脸色不怎么好。
雷蕾紧挨公子坐下,才女还没泡到手,就去勾搭别人,风流才子太叫人信不过了,还是咱家“小白”最好!
见他迟迟不点菜,旁边桌上王从忍不住高声叫:“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