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没事人一样。相比起来,二少君还仁慈点,都是一刀毙命的。
“还有你说他第一次杀人是几岁!五岁!杀的还是他舅舅!”高裕越想越怒,“简直天生的煞星!”
老管家这次连白眼都懒得翻了,舅舅?您如果真承认这个妻家的话,就不会让那家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入贱籍的入贱籍,一大家子就活了一个瘫在床上、全身不能动弹的老太太了!
先夫人方氏容貌出众(那是绝对的,不然也养不出高严这种儿子),性情温柔大方,嫁入高家后上侍公婆、下善待弟妹,高家没有不赞她好的,要说方夫人唯一有遗憾的地方,就是方氏是庶出。方氏的父亲年过四十,嫡妻依然无孕,就纳了一个小妾,小妾入门后肚子倒是争气,先生一女、后又有了一子,长女就是方夫人。方夫人的嫡母脾气不好,方夫人在娘家的时候,受了嫡母不少苦,亏得他父亲还念及这是自己唯一的女儿,给她挑了一门好亲事――就是高裕。
当时高家还是军户,都说好男不当兵,基本上也没什么正经官宦人家的闺女肯嫁给高裕,还是方氏的父亲看中了高裕的人品,把女儿嫁了过去,高家也不介意方氏庶出的身份,成亲后高裕和方氏夫妻也颇为和睦。高裕好色,但基本上都在外面乱来,从不带回去给娘子添乱,要说这日子能这么过下去也不错,可惜好景不长,方氏在生高严的时候难产死了。
当时高家因为高太皇太后的关系,有郑家的提携,已经渐渐好起来了,方氏的嫡母就动开心思,把自己娘家侄女塞到高裕身边要给他当填房,对高家人说是好歹是亲表妹,让表妹照顾孩子总比外人好。高裕想想也对,就娶了方氏的表妹三娘。可惜高裕没想到,方氏的表妹,不是方氏,光是相貌就差了方氏十万八千里,个性也其姑母一样善妒强硬,高裕本来个性就强硬,哪里能忍受一个女人爬到自己头上,干脆一个个的小妾纳回家,把妻子丢在后院连房门都不踏入一步。
三娘这样如何能忍受?三天两头大哭大闹无效后,就恨上了方氏留下的三个孩子,当时高丽华和高迥昙投即罅耍方氏不好下手,就专门打起了不受高裕重视的高严的主意,尤其是三个孩子中,高严长相最酷似方氏,更让三娘恨上加恨。当时高严年小体弱,个性又是天生的阴沉,家里除了高丽华和老管家外,没几个人肯跟他说话,高严在她手上颇是吃了一些苦头。直到后来高严把三娘弟弟杀死,这件事才彻底爆发出来。
高裕才知道自己的继妻居然纵容自己的弟弟一个十六岁的大小子打骂自己当时才四岁的儿子!而自己那个儿子,居然在忍了三个月后,找准了机会,将他名义上舅舅用一大麻袋粮食砸晕了,拿着从厨房里顺出来的削果皮的小刀,一下下的把他的脖子戳得稀巴烂!等众人赶到时,高严已经把小刀给戳钝了,当然人也被他戳的不像样了!高裕敢肯定,如果不是自己发现得早,估计再过几天高严连继母都能解决了。
高裕当时是又惊又气,惊得是小儿子居然小小年纪,就这么心狠手辣!气得是继妻居然敢如此行事!他休了继妻,又把小儿子丢到了农庄上,还派了一个老酸儒给他念佛经、儒经,还不给高严吃肉,希望能压压他的性子。其实高裕对小儿子也不是没有愧疚,可是这孽子每次都可以让他把愧疚转成怒火,改成想抽死他,高裕能有什么法子?不过这臭小子运气好倒是好,大冬天的足不出户,也能拣金娃娃回来。
当然对于继妻,以高裕睚眦必报的性子,不会光一个休妻就算了,他动了手脚,方氏嫡母的娘家就在三年内,家破人亡,最后只剩了方氏的嫡母躺在床上苟延残喘,这还是高裕看在方氏的份上手下留情的结果。方氏的嫡母之所以会摊在床上再也爬不起来,也是高裕把她几个哥哥、弟弟还有侄子、侄女的人头整齐的摆在包装精美的木匣里,当成她寿礼送去的缘故。老太太看到这“寿礼”后,一声不吭的晕倒在地,之后就再也没有起来过。
父子三人一样心狠手辣,所以谁也别嫌谁!老管家最后总结。
“郎君。”高裕的亲兵无声息的走入高裕书房,躬身对高裕道:“二少君去给夫人赔罪了。”
高裕闻言得意洋洋的说:“看吧,这臭小子骨头再硬,也硬不过老子我!老子让他做什么,他就要做什么!”
“郎君赔罪后,就去陆大人府上了。”亲兵继续说道。
高裕得意的笑声一停,“你说什么?”
“二少君齐国公府了。”亲兵说。
老管家嘴角抽搐,少君啊,今天是元旦,你怎么可以去别人家呢!你忘了一会还要祭祖吗?
高裕突然“嘿嘿”笑了,老管家和亲兵都以为他气糊涂了,高裕大方的摆手道:“没事,让他去吧!回头要是能给我拐个小媳妇回来更好!”高家本就不是大户人家,规矩也没大户人家那么讲究,高裕看来祭祖随时都行,儿子去追儿媳妇的行为还是要支持的!以高裕的观点来看,陆琉这臭小子早就该把女儿定给自己儿子了,救命之恩理应以身相许嘛!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高严,挨打了怎么办?
高严:找皎皎。
☆、37安慰疗伤
比对高家一早上的鸡飞狗跳;陆家就安静多了,陆希洗了澡;睡了一会,等差不多快辰时;她也就醒了;起身后才发现,她居然是家里起的最早的人。常山长公主还没有回来,余下几人都还在休息。陆纳千赶万赶,终于在昨天下午赶回了建康;把阿劫往府里一丢,换了官服,就进宫了;就算他身体很不错,累了这么久,又喝了一晚上的酒,回家后也什么都没顾,倒头就睡着了。陆希也没让人下人去喊众人起身,反正常山长公主还没回来呢,等她回来后再起来也不迟。
下人们取出陆琉写好的“宜春”贴在门楣上,在大门两旁订上桃符,最后贴上陆希画的公鸡图。府里也早被打扫的干干净净,食案上除了摆上应景的春饼、五辛盘等物,还有各种美味佳肴,椒柏酒也已经温好,等常山长公主一回来,就一家人一起祭祖、共饮椒柏酒。
倒是大郎和阿劫,因昨晚没入宫,睡的饱饱的,今天很早就起身了,阿劫突然到了一个陌生地方,咋一眼见了那么多陌生人,怯生生的躲在一个容色端丽的少妇怀中,眼睛骨碌碌转着看着陆希。
陆希让少妇坐在自己身边,笑眯眯的逗着阿劫,问他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听着阿劫奶声奶气的回答,陆希拿出了一个五彩的小球,逗着阿劫玩,很快阿劫就被五彩小球吸引住了,开心的和她玩了起来,两人一丢一抛,引得阿劫咯咯直笑。
“大娘,高二少君来了。”下人的通报声,让陆希一愣,怎么阿兄元旦就上门了?难道有什么事?陆希将小球递给少妇,让下人领高严去外书房。
“阿兄,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书房里,高严正坐在蒲团上,他难得穿了一身绯衣,衬着他越发的面如冠玉,见是陆希进来了,关切的问:“皎皎,你怎么起来了?不困吗?”
“先前有点困,现在似乎不困了。”陆希说,“今晚早点睡就好了,省得白天睡多了,晚上有睡不着。”
“先生还在休息?”高严问。
“他喝了酒,还在睡。阿兄,你这会过来,是不是有事找耶耶?”陆希关切的问。
“没事。”高严不自在动了动的说,“我过来看看先生,一会就要走了。”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走着走着,就来到陆府了。
陆希闻言展颜一笑,“若是没什么事的话,阿兄今天留在这里也行啊,反正一会等祭完祖,我们就没事了,我是担心耽搁阿兄的要事,才这么问的。”
“我没什么事好耽搁的。”高严说完,就发现陆希直直的盯着他,“皎皎?”高严疑惑的叫了她一声,发现陆希没说话,依然盯着他,陆希突然起身,走到了高严身边。
“皎皎?”自从陆希满十岁后,两人就几乎没有凑得这么近过了,高严心中惊喜莫名,脸上也顿觉有些火辣辣的,但双膝悄悄的动了动,往陆希身边凑得更近了些,可陆希伸手就要搭上了高严的袖口——
“皎皎!”高严一下子跳了起来,结结巴巴的叫着陆希,但马上又懊恼自己的冲动,又立刻坐回了陆希身边。
陆希怔了怔,也觉得自己有些失礼了,“阿兄你是不是受伤了?”陆希问,她刚刚隐约扫到高严的白内衬上似有红色。
“什么?”陆希身上淡淡的幽香传来,高严感觉自己耳朵都烫了,压根没听清楚陆希在说什么。
“来人,唤殇医!”高严这么一跳一坐的大动作,陆希这下不用掀开高严的衣襟,就能看到高严浅色单衣下,渗出的血迹了,她原本就奇怪高严没事元旦跑自己家里做什么,看来阿兄就被高世父打了,“阿兄,是不是高世父又打你了?”陆希气愤的问,高世父太偏心了,对长子这么疼爱、漠视阿兄就算了,还老是打阿兄。
“还好,就抽了几鞭子而已。”高严轻描淡写的说,他从小被他爹抽惯了,这点小伤压根不放在心上,以他爹的手劲来说,这次根本只是小打小闹。
就抽了几鞭子,陆希身体下意识的缩了缩,难道这就是武将世家与众不同之处?她两辈子加起来,都不曾被人打过,更别说用鞭子抽了,不过——“高世父为什么要在元旦打你?”陆希疑惑的问,她也见过高裕几次,对此人的印象是豪爽大方,不像是蛮不讲理的人。
“……”高严没说话,长长的睫毛微垂,在眼帘下方投下一道阴影。
“阿兄?”陆希狐疑的看着高严,他不会又闯什么祸了吧?
“娄夫人给我找了一个侍妾,早上来烦我,我把她丢出去了,害得她有点受伤了。”高严说。
“受伤?严重吗?”陆希问,丢出去……陆希想着高严的手劲,估计摔得很疼吧。
“没死。”高严简单的说,反正那女人拖出净房的时候没死。
“……”陆希无语的望着高严,“阿兄,你是武人,出手怎么可以这么重呢?”
“她来我净房。”高严厌恶的皱起眉头,不过既然皎皎这么说了,以后下手轻一点好了。
“那请大夫看过了吧?”陆希问。
“看过了。”高严有些委屈了,“皎皎,你怎么尽关心一个贱婢!”早知道当初就杀了那贱婢!皎皎关心自己亲人就算了,怎么还关心一个不认识的贱婢?
陆希哭笑不得,宛转的劝道,“阿兄,不过就是个侍妾,你若不喜欢,先收下来,过几天找个借口,随手打发便是了,何必这么大动干戈呢?你手下那么多亲卫,还处理不掉一个侍妾?你这么一丢,她还是你侍妾,却又害的你新年第一天就被高世父打了一顿!”
陆希的话让高严的绷紧的神色渐渐好转。
陆希说到最后自己都有些不开心了,她原本不是迷信的人,可自从遇上穿越这种逆天事后,就开始迷信起来了,对高裕这种大过年触自己儿子霉头的举动很不满,她柔声问:“很疼吧?我让人给你上药好不好?”
“好。”高严这才心满意足,见皎皎难得肯对自己亲近些了,他趁机提出要求,“皎皎,我饿了。”
“阿兄想吃什么?”陆希问。
“盐水鸡蛋。”高严立刻说。
“……我去给你做。”盐水鸡蛋,就是最简单的水浦蛋。陆希五岁那年,有幸见过一次高裕对儿子的训练,被高家的训练量惊呆了,简直就是虐待儿童!等高严训练结束后,她就在茶水间做了四个盐水鸡蛋给他补充蛋白质和水分,之后高严像是吃上瘾了,时常让陆希做给他吃,直到后来陆希祖母袁夫人去世,陆希就再也没给高严亲手做过吃食了。
“大娘。”殇医得了吩咐匆匆赶来,陆希起身外出,让殇医给高严上药。
陆希退出外书房后,吩咐春暄把高严的僮儿叫来,自己去茶水房,让人拿两个生鸡蛋和一点盐过来,就做两个水浦蛋,也不用去厨房了。以高严的胃口,估计吃十个鸡蛋都吃得下,但想来他今天运动量也不会太大,不需要吃这么多鸡蛋。
“大娘子。”高严如今可以出入内院的随身僮儿才九岁,虎头虎脑的非常可爱,被春暄带进来后,就立刻给陆希“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倒把陆希给吓了一跳,春暄几人被他逗得咯咯直笑。
“快起来吧。”陆希让春暄拿糕点给僮儿吃,“小刀,今天是不是高世父又打你家少郎君了?”高严可以出入内院的僮儿,都是九岁到十岁之间的,一满十岁就被他丢到部曲里去了,所以陆希这几年见过不少这样的僮儿了,幸好这些人就一个名字——小刀。
“何止二少君被郎君打了,连院子里的叔伯都被二少君打了军棍呢!”小刀吃着甜甜的糕点口齿不清的说。
“为什么?”陆希诧异的问。
“今天二少君从宫里回来后,就去净房梳洗了。大娘子,您知道少君不喜欢旁人伺候他梳洗,大家就都退下了,偏偏夫人送来的一个侍妾不识相,硬要伺候二少君梳洗,就被二少君丢了出去,她倒好被夫人请了大夫,好好养着了,结果院子里守院的叔叔伯伯都被二少君下令打了一顿军棍。”小刀哼哼唧唧的相当不满。
“这样啊。”陆希眉头微蹙,阿兄身边的侍卫都是他的亲兵,将来战场上保命的保证,陆希低头想了想一会,吩咐小刀道:“一会你让苏管事来一趟。”苏管事高严留下建康管他名下产业的管事,也是陆希最常接触的人,是御下要一张一弛,阿兄是只顾着紧了,那么就让她来帮他放松些吧。
“唯唯。”小刀大口的吃着糕点应声。
陆希见水滚了,就撒了一些细盐进清水,然后拍了两个鸡蛋,见小刀吃的香甜,吩咐春暄再给他端上两碟点心,喜得小刀又要给陆希磕头,陆希挥手让春暄带他下去。
“大娘子。”烟微这时领着一个小丫鬟走到了陆希面前。
“这是谁?”陆希问,烟微不是没分寸的人,不会随意把外人带到自己面前。
“她是阿漪娘子家的小丫鬟。”烟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