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之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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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仰之跳-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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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奇背着楼忆在一个杂草丛生的水坑边停下,水坑边蓄满了雨水,旁边还长了几株看不出是什么野果的植物,果子的皮是紫黑色的,看起来饱满多汁。
  阿奇把楼忆放在一旁,随手扯了片大叶子给他喂了点水,又拽了个果子自己尝了一小口没什么怪味就喂了过去,看着他灰白的脸色和干裂的嘴唇心里堵的厉害却也只能咬牙忍着。
  楼忆吞了果肉就半眯着眼睛一动也不动的盯着阿奇,阿奇感觉到他的目光抬起眼睛,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很难受么?不过还好没发烧。”
  楼忆使劲咽了两口口水,眼睛又睁大了些盯着阿奇看不出颜色的衣服:“没……阿奇受……伤了么?”
  阿奇低头看了看自己,缓缓的摇了摇头:“都是轻伤,身上的血大部分都是别人的,还有……你的……”
  楼忆听到这话靠在那里吃吃的笑了两声,然后阖上眼睛:“那就好……”
  阿奇心里酸胀的难受,心说好什么好?可刚想开口再说什么,眼睛却盯着身边的水面不动了。
  楼忆也突然睁开了眼睛,挪动了□体似乎是在侧起耳朵听着什么,然后顺着阿奇盯着的水面看了过去,只见那水面上起了阵阵细微的波纹,有规律的一圈圈赛开去,像是连着大地的震动的频率那样。
  阿奇的脸色猛的一变,扔下手里的东西一把抓起楼忆的胳膊背起来上就走,起身的时候过于猛了,打了趔趄差点让两人都摔出去。
  楼忆趴在阿奇的背上想开口让他把自己放下来,可是看着那侧面坚毅的嘴角弧线,喉结蠕动了几下却终究没有把话说出口,只是用暗自握紧了滑到袖口处的短剑。
  阿奇死咬着嘴唇,撑着酸软的腿尽量平稳快速的走着,手臂用力的托住楼忆因为颠簸而下滑的身体,也再顾不上去拨开面前的树枝和荆棘,一路下来□在外的皮肤上添了无数大大小小的口子,脸上也被化开了一道渗着血。
  楼忆抬起手把他脸上的血蹭去,留下一抹浅红带着扫尾,血珠被抹掉又很快的冒出几颗来,反复几次下去那一块就糊弄成了一小片深红色,这道口子并不严重,甚至可以说很轻,却像是长在了楼忆的心里,觉得疼的厉害,比胸口刀子剜下的肉窟窿还疼,比背后那长长的一刀皮开肉绽还疼。
  “老大,不用擦,没事。”阿奇感觉到楼忆反复拭擦的动作,没觉得疼甚至还因为那轻轻的举动而有些发痒,侧过头就着楼忆在旁边的手背狠狠的蹭了一下。
  楼忆痴痴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听着耳边皮肤擦过植物的声音,突然开了口:“阿奇恨我么?”
  阿奇背着楼忆正走着,冷不丁的听到这么一句,愣了一下觉得有些好笑,怎么就扯上恨了?自己只是因为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自作主张而气恼,看了他次次为自己伤成这样更是难过,要真说恨,只恨那些试图分开他们的人,明明已经在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了,明明同属一个组织打着同一旗号,为何却会因为个人私欲而苦苦相逼。比起向明正大的真刀真枪,这种从内部腐化的黑暗才真的让阿奇觉得恨,觉得恶心。
  “现在怕我恨起你来了?”阿奇没直接说恨不恨,只是将话题转了个方向:“怕我恨你的话就别再做同样的事了。等我们回去了,就离开这个鬼组织吧,离开这里找个小地方窝下来,就像以前我和我妈妈那样。老大你说好不好?”
  楼忆突然觉得鼻子和眼睛都热了起来,胸口有什么东西在横冲直撞像是要穿破胸膛而出,一股陌生的液体迅速的分泌填充了上来湿润了眼角,忍了许久才哑着破锣一样的嗓子说:“好……”
  阿奇一笑,低头亲了亲下巴下面的手臂,又把人往上托了托,提口气加快了脚步。
  可是饶是阿奇的脚步再快,背着一个高大的人,也跑不过身后的马蹄。
  刚才两人在水坑边休息的时候,水面传来的波纹震动很明显是不远处出现了重物踏地的响动,这林子因为靠近村落所以中小型动物居多,没有大型野兽。那么能因此这样规律震动的……两人很默契的都想到了马匹。
  走着走着,已经能明显的听到了身后传来的马蹄声和对话的声音,幸好周围的植物提供了一定的隐蔽性才让两人不至于立即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阿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打量周围的环境,寻找可以暂时躲避的地方,就在这时,他看到前方的一个地势向下的草坡,眼睛亮了一下朝那边奔去。
  草坡的地势一路向下,坡上长着一些根茎不粗的小树和各种各样的灌木植物,因为下了雨所以地面很滑,阿奇背着楼忆拽着身边的植物才勉强让两人没有一起栽下去的下到了坡底。
  坡底下面也是草木丛生,阿奇把楼忆沿着坡壁放了下去,刚好两人的身影可以被自然延伸出来的土坷垃给挡住。
  紧张和狂奔让阿奇手脚发软,却一时一刻也不敢放松,楼忆胸前的伤口好像因为刚才的颠簸震裂,又在往外面渗着血,把原本已经发黑的衣服染的颜色更深了。
  “老大,你怎么样?”阿奇扯下一条里衣上还算完好的布条,扒开楼忆胸口的衣服,给那已经反复化脓撕裂惨不忍睹的伤口重新系了下。
  楼忆的身体顺着阿奇给他包扎的动作脱力的倒在了他身上,把阿奇压在了坡壁上。
  楼忆努力的睁开眼睛,听着已经到达头顶上的马蹄声看着阿奇,觉得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对方肯定会下来搜捕的,现在这样一个重伤一个学艺未成……他自己死了倒不要紧,可是却连累了阿奇也卷了进来。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在死亡面前退缩了,觉得很害怕,阿奇会和他一起死这个事实让他觉得异常的恐惧。他想让阿奇活下来,想再次看到那调皮娇憨的笑靥,看他吃的满嘴油乎乎的脆生生的叫老大,想了很多,也想到了干爹,又觉得有些愧疚,自己好像辜负了干爹的嘱咐,没有保护好自己不说,还连累了自己最爱的人,更别提什么战胜恐惧了。这种时候不能这么软弱,却怎么也止不住那些蜂拥而来情绪,楼忆的心里乱极了。
  突然一只手抚上了他的背部,缓缓的摩挲着轻拍着,就像他往常安慰阿奇的那样,他听到阿奇在他耳边轻声说:“老大,别怕,这次阿奇保护你。”
  楼忆有些惊诧的吃力的抬起头,心里觉得似乎有什么沉重的东西一闪而过,快的让他没办法抓住,却觉得十分不安。
  他努力的半撑起身体,稍稍拉开距离居高临下的看着阿奇,胸前的伤口因为用力再次渗出血来,浸透了衣服一点点的汇聚成一滴,滴落到阿奇的眉心,顷刻间沿着鼻翼滑落至脸颊宛如一滴血泪。
  “阿奇……?你……说什么?”楼忆感受着背部缓缓滑动的手掌吃力的问。
  阿奇听着头顶越来越近的嘈杂搜寻声,手摸到楼忆后颈处的一侧,眼神越发的温柔,他抬起头在他的嘴唇上落下几个浅吻,然后唇贴着唇交换着彼此灼热的味道缱绻无边,“楼忆,这次我保护你。”
  楼忆的眼睛蓦然睁大,露出惊慌失措的绝望神色,刚想去拉下背后一直抚摸着自己的手,就觉得颈部一麻,眼前和大脑像是被一块黑布落下盖上了一样,心里疯狂的叫着不要,却安静的合上了眼睛软倒在阿奇怀里。
  


     ☆、第四十章 找到你就回家

  第四十章
  阿奇把楼忆安置在坡壁上靠好,然后快手快脚的割了旁边的枝条把楼忆的身体盖了起来,深深的凝视了一眼那让他舍不得挪开视线的脸,眨眨酸胀的眼睛坚决的转过身走了,没有再回头。
  阿奇选择了一个离楼忆的藏身处较远又可以引起敌人注意的地方,故意制造了点动静,然后就像只兔子一样窜进了丛林。
  老大,我想牵着你的手再也不松开,我们也说好了这次要一起回家,我不是故意离开把你独自留下的。
  老大你做了那么多次决定,害我担心了那么多回,这次也换你尝尝这种滋味喽。
  老大,不要太难过,阿奇会努力活下来回去找你的,我们说好了,你可要等着我啊。
  阿奇听着后面紧跟而来的追喊声,脚下像是生出了风来似的朝树林的深处没命的跑着,植物的枝条抽打在身上火辣辣的疼,似乎是把眼泪都抽打了出来,却没有落下。他忽然可以理解楼忆每次独自裁决时的心情了,那是一种带着缱绻不悔的想要默默守护一个人的心情,受再多伤算什么,只要你安全就好。
  一个月后……
  楼忆在走之前再次来到了哈坎村附近的断崖处,他呆呆的坐在崖边一边喝酒一边反复摩挲着手里的那个匕首。
  匕首是他之前送给阿奇的那把,现在匕首还在,上面的血迹也被人小心的擦去了,匕首的主人却不在了。
  一阵山风吹来,楼忆觉得脸上凉凉的,伸手一抹,发现自己又流泪了,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了,他总以为这些咸咸的液体早就流干了,却每每会在安静呆着的时候潸然落下,心里空的难受,什么都填不满,因为那住在他心里的人不见了。
  楼忆想到自己那天再次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睛眼前是君堡公会熟悉的天花板,旁边是尤里和丹尼惊喜交加的脸。
  他的视线转了一圈,却唯独没有看到那个让他心心念念抓心挠肝的影子,也没有那个惊喜又担忧的声音叫他老大。
  尤里和丹尼在他视线无声的询问中也褪去了喜悦的颜色,对视着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他。
  当他手里捧着丹尼递给他的一把染血的匕首时,看着丹尼不敢和他对视的样子,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躺了几天的身体从床上一跃而起,疯狂的想要冲出去,却在下床的那一刻跪倒在了地上。
  匕首的刀刃狠狠的嵌进掌心,低落在裤子上,跟胸前的伤口一起在衣服上绽开朵朵血花,绝望苍凉。
  “你告诉我……阿奇到底……怎么了?”楼忆跪在地上哑着嗓子,声音里饱含着深切的带着期望的恳求,他多希望好友能告诉他阿奇只是受伤睡着了而已。
  丹尼和尤里却只是神色凝重的看着他不说话,楼忆在那一刻觉得自己快疯了,或者已经疯了,他大叫一声想站起来又站不起来,只能手脚并用的向外爬,他要去找阿奇,阿奇一定是出去买吃的去了,阿奇一定在外面等着他呢。
  地上随着他的爬动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看起来触目惊心,丹尼有些受不了的上前想拉起他,被他挥开又不死心的和他较着劲,最终被他一口咬上手臂,力气大的似乎要咬掉一块肉下来,血顺着丹尼的手臂和他的下巴稀稀拉拉的滴到地上啪啪作响。
  尤里终于忍无可忍的起身结结实实的一拳揍到了他脸上,打歪了他咬着丹尼不放的嘴。
  “你他妈这是要干吗?阿奇的尸体现在没有找到,是不是死了还是个未知数!可是你这条命是他拼了命换回来的,你好不容易醒过来,再这么把自己给折腾死了,就算阿奇活着回来还有个屁用?”
  尤里气呼呼的把楼忆从地上拽起来扔到床上,也不管他血迹斑斑的样子,用手狠狠的戳上了他胸口的伤处,血水顺着压力被挤了出来,“楼,别他妈让我看不起你。我告诉你,就算阿奇真的死了,你也要活着,连他那份一起活着!”
  楼忆听到这话的身体猛地一震,然后脱了力似的软了下来,直挺挺的躺在床上。
  后来他就开始好好的养伤,吃东西。
  伤口没有大碍了之后,他找到尤里,开口询问自己那天被阿奇打昏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时候。他听着自己的声音跟尤里对着话,甚至产生了一种那不是自己的错觉,语调冰凉冷静的仿佛只是像以往一样在谈论着某某队友的生死。只有心里,心里反复拉扯的让人呼吸困难的疼痛,让他清晰的认识到,自己还活着,阿奇生死未卜,或者已经死了……
  尤里告诉他,他在阿奇走后的第二天亲自带了两个人追了过去。沿着阿奇一路上留的痕迹到了哈坎的丛林里后就失去了目标,只能继续往里找。
  后来他们在离楼忆藏身处不远的地方找到了一小块带血的布条,就围着那一块展开了搜查,最后在草坡下面发现被绿色植物掩盖着还在昏迷的人,而阿奇却不知去向。
  楼忆的伤势当时很重,伤口的严重感染已经让人有颓败的趋势,尤里不敢多耽搁,留了那两人在林子里继续搜索,自己则带了楼忆快马去附近的哈坎村先稳定伤势。
  第二天的时候那搜寻的两人回来了,汇报说在林子里遇到了两个正在逃命的士兵,抓住之后绑了带了回来等尤里审问。
  尤里在审问之下才知道了那天的情况,原来埃塞因身边的人因为楼忆之前的袭击已经所剩无几,后来又被楼忆和阿奇联合剿杀了十人之后就只剩下七八人了。
  埃塞因性情暴虐又自大,他不能容忍自己精良的队伍竟然就被一个人如此摧毁。他也知道那个人受了重伤,所以不愿意离去,拼了命的也要把那个人挖出来。
  他们跟着埃塞因一直在丛林里搜查楼忆的藏身处,后来在一个水坑边发现了有人刚吃过东西的痕迹,就在附近展开了仔细的搜寻,接着就在草坡附近遇到了故意打草惊蛇的阿奇。
  埃塞因一直以为只有一个人,所以没有怀疑的就带着人追了过去,阿奇一直朝着一个方向使劲跑,不知道怎么就跑到了那处断崖边。
  最终单枪匹马的和埃塞因的队伍在断崖边打了起来,阿奇一个人身单力薄自然是不敌这七八人的队伍,所以他像发了疯的只盯着埃塞因一个人猛攻,气势强大的人身边的人都无法近身,最后他勒住了埃塞因的脖子,逼着那些士兵后退,士兵们怕伤到统领都撤成包围圈退到了一边,阿奇用匕首抵着埃塞因的脖子慢慢的往外撤退。
  哪知道受尽了失败和屈辱的埃塞因却突然发了狂,像是杀红了眼一样不顾顶着脖子的刀子扭过身和阿奇扭打在一起,最终两人一起双双掉落悬崖。士兵们看着头儿死了,也就一哄而散各自逃命去了,只有这两人运气不好被捉了回来。
  尤里听了之后心里大惊,简单交代了让那俩人照顾好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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