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兮浅深吸口气,闭上眼,“那人的确不是如妃,只是……”
“你怎么确定的?”苏云禛声音中带着急切。
“云禛你别着急,此事我们稍后再说,你瞧那边……”
熙熙攘攘的人群朝着椒房宫的副殿不断地涌动着,原本整座椒房宫中只有主殿灯火通明,此刻却整个宫殿都被照亮得宛若白昼,“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我们也该过去了。”
“好。”苏云禛答得很是勉强,他真的非常着急,非常想要知道江兮浅到底是怎么确定的。可,可有当真害怕听到噩耗,害怕听到他母妃出事的消息,那种心情非常,非常的矛盾。
江兮浅又怎能不知。
只是如果那假如妃是易容的还好说,可如今看来只怕陆宛如已经……不说凶多吉少,但即使是找回来了只怕日后也难以光明正大地站在人前,更别说在皇宫中以皇妃的身份活着。
经受了那样非人的苦难,再说对女子来说容颜何其重要,她有没有勇气活下来都是未知之数。
“真是的,晁凤的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听听,可当真是。”
“咱们西蜀可是比晁凤富有多了,不然那江兮浅怎么会爬上皇帝的龙床。”
“我呸!贱人。”
“你们小声些,事情也未必就是我们看到的那样……”
“……”
江兮浅三人尚未走进,就听到那些人议论纷纷,声音最大的却是那些公主和后妃。
“……寒皇子,此事你们晁凤必须给我们西蜀一个交代。”蜀后眸色暗了暗。
副殿的门口已经让御林军给拦住了,那些后妃、诰命夫人挤在大门口处,里面传来的那暧昧的喘息,苦痛的呻吟,啧啧,那声音可当真是*呢。她们都不是未经人事的,自然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就算是那些尚且待字闺中的公主、小姐们在自家母亲、长辈的厉声呵斥下,也都已经知晓了。
这样的事情近几年可是经常见到的,她们也都见怪不怪了,只是这次事情的主角身份有些特殊,不过有不少女子心中都还是很惊喜的。
虽然楚靖寒平日里冷冷清清,面无表情,但却不可否认他长得实在是很好,微扬的剑眉,上挑的凤眸,整个人的感觉危险邪魅,慵懒而又魅惑人心,这样的男人更是摄人心魄。再加上他晁凤皇子的身份,让那些女子实在是春心荡漾不已。
原本有了江兮浅在,她们都已经没有了机会;如今江兮浅既然主动爬上了龙床,那这样优秀的男子自然是她们的了。
楚靖寒眸色微暗,薄唇开合,“不知蜀后想要什么交代?”
“……这……”
蜀后微微愣了下,“寒皇子,此话说得太明白对你也没好处,如今既然江小姐她勾引我国陛下,原本理该处斩,不过念在……”
她话尚未说完,突然听见“砰”的一声巨响。
御林军揽着的副殿大门骤然倒塌,那些人全都挤进了大殿。
“寒皇子,你……”蜀后面色很是难看。
“阿寒,不是让你不要生气,怎么我该离开片刻,你又不听话了。”
一道清脆宛若山间流水叮咚的声音传来打断蜀后的怒火,她双目大瞪,与旁边的苏云韬对视一眼好似见到鬼一般,指着江兮浅,“你……你……”
“呵呵,刚小女子身子有些不适,出去了一趟;不过领路的姑娘半路离开了,这西蜀的皇宫可真是够大的,若非碰巧遇见陆相和禛皇子只怕小女子还在乱转呢。”江兮浅声音不似平时的轻灵反而是软软糯糯的,揽着楚靖寒的手臂,“阿寒,咱们可要好好谢谢他们。”
楚靖寒身上寒气瞬间内敛,心中翻涌的怒火也骤然平复了。
虽然明明知晓里面那个女人不可能是江兮浅,也知晓江兮浅有她自己的安排和打算,他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怒火,只是为了不打乱她的计策和谋划,不过那些人说话实在是太难听了,他没忍住……
“这,这,不知是哪位宫女竟然胆敢私自抛下贵客。”蜀后又客套了两句,瞧着副殿那金色的帷帐还在颤抖着,里面的女子婉转娇吟,似是欢喜,又似是痛苦的声音传出;其间夹杂着男子粗重的喘息。
楚靖寒嘴角微微勾着,瞅着刚才骂人的几位后妃和公主,“蜀后,刚才这几位公主和妃嫔辱我未婚妻的名节,不知西蜀是否该给我晁凤一个交代?”
“……这。”
“寒皇子息怒,妾,妾不知道……”
“皇后娘娘,妾……”
“不知道?不知道就可以任意侮辱她人名节不成?”楚靖寒声音顿时冷凝,在场所有人都觉得心底一颤。
“淑惠荣喜四位妃嫔侮辱贵客,罚俸禄半年,禁足三月;寒皇子不知这个惩罚如何?”蜀后狠狠地瞪了她们一眼,薄唇开合间,说出的话却异常的坚定。
楚靖寒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既然此事与我晁凤无关,那我等就先告辞了。”
“……”蜀后瞧了那明黄的帷帐一眼,心中腹诽着不知道便宜了哪个贱人;不过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既然江兮浅没有中招,她也不敢大大咧咧地说出来,只是实现落到苏云禛和陆希辰身上时,恨不能在他们身上戳出几个窟窿来。很显然她已经认为是他们两人救下了江兮浅,搅了她的好事。
不过现在她可没有这些精力,如今皇上尚在翻云覆雨,她必须趁着这段时间将事情处理好了。光是想着她就狠狠地等了苏云韬一眼,往日里都安排得好好的,怎地偏生就今日里出了差错。
苏云韬也很是委屈啊,视线探寻地投向阿乐。
阿乐身子狠狠地颤了颤,这,这怎么可能?她和混迹在人群中的某位青年侍卫对视一眼,两人的瞳孔都顿时一缩,他……他们明明亲自将江兮浅送到了偏殿两位老嬷嬷的手上,她怎么可能会站在这里,不,不可能的。
江兮浅现在既然站在这里,那……那副殿和皇帝在翻云覆雨的又是谁?
想到刚才皇后那恶狠狠的眼神,阿乐的身子颤了颤,虽然早就明白这样的事情总会真相大白的,但她一直怀着侥幸心理,那么多次都成功了,这次怎么也不会失败的。
可是,可是谁能告诉她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阿乐的心是当真慌了。
她非常明白,在事情没有暴露之前,她可以说得上是皇后和二皇子的心腹,平日里两位主子对她也非常的宽厚,连带着她在宫内的身份都水涨船高,哪宫嬷嬷见了她不恭敬地称上一声,“阿乐姑娘。”
只是皇家到底是个没有感情人性的地方,那些事情她都明白的;甚至在她手上也不是没有过人命,可这……这种命运当真落到自己头上的时候她却害怕了。
江兮浅嘴角微微勾着,瞧着阿乐的模样,顺着她的视线望着那命青年侍卫,长得也还算不错,瞧着人模人样的背地里却做出那等下贱的事情,死有余辜。
“兮儿,怎么了?”
楚靖寒直觉今日之事定然与怀中的小人儿有关,不过只要她没事,其他的都不重要。
“没什么。”
江兮浅抬起头对着他微微一笑,那些事情既然答应了要为苏云禛保密,她自然不会食言。只是也难为楚靖寒竟然能忍得住,“我有些乏了,回行宫可好?”
楚靖寒点点头,转身揽着江兮浅的腰,那样的甜蜜、宠溺当真是羡煞多少未婚少男少女。
宫门口处,寒风等人守着马车早已经等在那里。
江兮浅和楚靖寒坐在车内,素衣和若薇对视一眼,撩开帘子做到寒风的旁边。
“怎么不问?”两名婢女刚出去,江兮浅顺势侧坐到楚靖寒的怀中,整个人靠在楚靖寒的怀中,身子向后微仰,头枕在他的臂弯上,瞅着那宛如雕刻的下巴,心中很是得意,这个男人是她了的;想着双手搂着他的脖颈,轻轻咬了下他的下巴。
“兮儿。”楚靖寒原本还很淡定,可现在眸色却变得幽深起来,连带着声音都染上了些许沙哑色。
☆、第07章 陆家密谋,兮浅犹豫
“咯,咯咯——”
江兮浅欢乐的笑声从马车内传来,坐在车辕上的三人同时身子微愣,而后回过神来,相顾无言;小姐当真是越来越……
“别闹了,兮儿。”
楚靖寒双臂用力将江兮浅往怀中拢了拢,“不是说乏了吗,距离行宫还有段距离,要不要先眯会儿,嗯?”
“也好。”
江兮浅点点头,也当真是觉得有些乏了,靠在楚靖寒的怀中,温度适宜,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至于西蜀椒房宫中的事情最终是如何处置的,江兮浅并不了解,也不关心。此事虽然没有明显与蜀后和苏云韬对上,但他们只需稍稍动动脑子就能想到此事绝对与她脱不了干系。
不过那又如何?
他们还敢将那日的事情完完整整的道来不成?
就算他们不要脸,难道整个西蜀都不要脸了,她还当真不信。
“浅妹妹,昨夜的事情。”
大清早的,陆希辰和苏云禛微服而来,江兮浅倒是极有精神;虽说西蜀的天气炎热务必,瞧这天气不过卯时,太阳便已经爬上了空中,金色的阳光朝四海辐射开来,俯瞰整个大地。不过有楚靖寒这个凉快的人形抱枕在,她可谓睡得很好。
陆希辰嚅了嚅唇,斜睨了苏云禛一眼欲言又止。
原本就对如妃没报什么希望,自然不存在失望。只是苏云禛的心情仍旧很是低落,他张了张口,声音干涩嘶哑,还带着淡淡的哀愁,“我母妃她,她还活着,是吗!?”
语气中带着希翼,带着疑问。
江兮浅本能地抬头望着陆希辰,用眼神探问着,那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说。
“浅妹妹,说吧。我们承受得住。”
陆希辰深吸口气,他向来沉稳,心有城府,有些事情逃避是解决不了的,他们现在最需要的是如何揭开那假如妃的真面目,找到陆宛如。
“……”江兮浅吞了吞口水,“其实这件事情,或许我不应该插手的。”
她的声音微微有些暗哑,“如你们所言这般,宫内的假如妃和陆家小姑姑的容颜如出一辙,除了双胎、同胞血亲和易容,其实还有一种方法,只,只是……”
“江小姐说吧,不用顾忌我,我……我承受得住。”
苏云禛抬起头来,双眸中还泛着血丝,声音虽然带着些许哑色但语气却非常的坚定。
“之前我问过你们,假如妃和陆家小姑姑必然不存在血缘,那,那……那就只剩下一种方法,将一个人变得与另一个人一模一样。”说着,江兮浅的语气变得越来越沉,也越来越冷,那种方法实在太过残忍也太过血腥,她深吸口气,强忍着声音中的颤抖,“如果两个人的身材、脸型相差不大的情况下,可用药水将其中一人的脸合着头皮生生剥下来,而后用特殊的方法缝制到另一个的脸上。”
“什么?”陆希辰那双狡黠的狐狸眼顿时愣住了,将人的脸和头皮活生生的剥下来,想想都觉得脊背发凉。
“嗯。”江兮浅抿了抿唇,她低下头,而后抬起头面色微微泛着苍白色,身子颤抖着,“很残忍是吗?”
陆希辰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只是看着江兮浅久久没有说出话来。
“我,我母妃她……你昨夜要求检查是为了查探这件事情?”苏云禛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着,他抬起头眸中带着希翼,希望不是江兮浅说的那样,他母妃没有遭受到那样的痛苦。
只可惜却让他失望了。
江兮浅点点头,轻轻应声,“嗯。”
“嗡——”
陆希辰和苏云禛都顿觉脑子懵了片刻,身子微微愣怔着,苏云禛甚至整个人瘫坐在了椅子上,若非椅子的靠背和扶手只怕他整个人现在早已经跌倒了地上。
“不,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苏云禛兀自呢喃着,他猛的摇头。
“抱歉。”此刻就算江兮浅心中又万语千言,可当真到了解开真相时,却怎么都开不了口;如果,如果香昕也是用这样的方法偷了她娘的容颜,那她定然会将她千刀万剐的。
陆希辰无力地摆摆手,“浅妹妹你,你真的确定?”他此刻多么希望江兮浅不是无忧谷少主,那样或许,或许他还能在心里骗骗自己不是她说的那样。
江兮浅闭上眼,深吸口气,有些话早晚都是要说的,索性现在全都说个明白,“其实如果是用这种方法,至少证明陆家小姑姑还活着。”
“可是那样痛苦的活着,连脸皮都没有了,又……”对一名女子来说,何其残忍。
陆希辰双手紧紧地捏着,他咬着牙,强压下心头想要破坏的冲动。
多少年了,多少年没有过这样的冲动了。
江兮浅深吸口气,“因为如果当真是用特殊的方法将人皮缝制到另一个身上,每日都必须用那人的血擦拭,不然人皮会很容易干裂的,所以……所以那假如妃必然会用浓郁的脂粉或者香气掩盖身上的血腥味;这点,想……想必禛皇子最是明白。”
“……轰!”苏云禛原本还指望陆希辰反驳江兮浅,可听到这句话时,整个人骤然愣怔心中所有的想法在刹那全被击败,溃不成军。陆希辰和苏云禛同时吞了吞口水。
看着他们两人的反应江兮浅就明白自己说对了,以她对陆家人的了解,陆宛如定然也不会是个喜爱涂脂抹粉的女子,否则她又怎么会得到陆家上下所有人的宠爱。
“或,或许这样的真相对你们来说太过残忍;但,昨夜我的确在假如妃的头顶发现了一条隐晦的缝合细缝。”江兮浅深吸口气,她在心中盘算着,“昨日她又在椒房宫承欢,只怕身子尚虚弱无比。你,你们最好趁机寻到陆家小姑姑,不然……”
陆希辰向来是极聪明的,一点既透,“你是说小姑姑被藏在如妃寝殿中?”
“不一定。”江兮浅沉着脸,“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假如妃必然不会将陆家小姑姑藏得太远,以她的身份想要走远也是不可能的,毕竟她每天都需要陆家小姑姑的血滋润皮肤。”
陆希辰沉着脸,瞧着神色黯然哀伤,几近崩溃的苏云禛,对着江兮浅道,“阿爹和阿娘都很想你,你若是有空去趟陆家庄吧,他们原想着昨儿夜里与你好好说说话的,结果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