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将美人献上去不久,皇甫飞便将江蓠宣进了宫里。
见到那位帝王的时候,她搂着那美人坐在龙椅上,江蓠一看,便知道大周三国之首的位置,大概就要旁落了。
他坐在那里,问道:“你来找朕有何事?”
江蓠道:“我来给陛下借兵十万。”
皇甫飞的性格自傲,婉转的话对他来说不管用,直来直往最好。
“你向我借兵?你是谁?”皇甫飞根本看都不看她一眼。
江蓠道:“无名城的事情我相信陛下知道。”
“那有如何?”皇甫飞不屑一顾。
江蓠道:“我是无名城风王的属下。无名城危在旦夕,一旦被鞑靼和大遒所占领,危害极大。”
皇甫飞道:“难道你认为”我会害怕鞑靼或者大遒?”
江蓠笑道:“自然不是。大周国力强盛,可谓睥睨三国,这五十年来国泰民安,居中原之西北。而但是据我所知,在大周崛起之前,屡次遭受鞑靼和大遒的攻击,有次皇太子也被敌军所害,当时乾云帝口呼必报此仇。然而乾云帝意外病亡,而后大周起于三国,然最终没有报了此仇。国雄如此,竟忘此仇,岂不侮辱?他们将大周视如无物,直取无名城,根本没有将大周放在眼底。还有,陛下你恐怕不知道,在大遒的国都里,还有一首歌谣传到现在。”
“什么歌谣?”皇甫飞直起了身子。
江蓠道:“大遒大遒,五百春秋。塞外称雄,脚踏老九。而老九,就是当年排行第九的大周皇太子。”
老九这个称呼不过是大遒对鄙夷者的称呼,如今被江蓠化为另外的用途,直接便激发了皇甫飞的怒气。
他眼皮一掀,道:“朕知道你的目的就是为了使我出兵,但是我大周泱泱大国,不雪前耻岂不让他人笑话。但是事成之后,你有和交易的条件?”
听了皇甫飞的话,江蓠反倒对这个大周的君主高看了几分,道:“以漕河为界,五十里土地,如何?”
皇甫飞将身边的美人紧了紧:“可以。”
在大周花费的时间已经将近十天,而她在南国只有剩下的五天时间。
而江蓠却辗转找到了陈之虞,现在南国的皇帝是龙恪信,南国的皇子中并无特别出色的,正和帝之死也算是因祸得福,使他们有了重新上位的机会。而现在的皇帝就是在陈之虞的辅佐下出来的。
见到陈之虞的那日,他穿着一件青色的衫子背对着江蓠立在水榭边上,杨柳的枝叶拂过,轻轻的扫过江蓠的眼,他似乎早就知道江蓠回来找他,指了指水榭上的石凳,道:“坐吧。”
五年不见,陈之虞眼角竟然有了细微的一条皱纹,一根白发从乌黑浓密的发中扫出来,但是却沉淀下来一种别样的东西,他看到江蓠看他,笑了笑,道:“我师父对我说,红尘万丈皆为扰人,朝为青丝暮为白发。”
“那陈先生为何不随东山老人归隐呢?”江蓠问道。
陈之虞把着茶杯,道:“我是红尘劳碌命,比不得我师父。这么多年来,我觉得我已经老了,可你还是年轻的。这人世间的事最是烧灼人的心,我虽然辅助当今的圣上登上皇位,但是上位者永远多疑,近年来愈加疲惫。罢了,世事如此,如何得哉?”
江蓠听了这话,便知道陈之虞和龙恪信的君臣关系恐怕并不如意。她本来想借着陈之虞借兵,但是现在看来,恐怕并不如自己想象的简单,而知道了陈之虞的难处,江蓠也自然不好勉强,自然准备自己去做那些事。
她刚刚想要对陈之虞告辞,但是陈之虞却转过身来看着她,道:“等一等。”
江蓠停下了脚步。
陈之虞看着她,道:“从我出生开始,我便知道如何看到他人的命程。于是,山河灭,英雄死,从来没有人能够逃脱。因为知道,所以更加的热切的希望有人能够逃脱,而你,是我看到唯一的例外,但是因为你,也造成许许多多意外。可是楚遇自己却陷入了这里面。而现在,我希望你们都能逃脱。”
他说着,摊开自己的另外一只手,里面安安静静的躺着一块玉。
虎符。
调兵的虎符。
陈之虞道:“凭借此虎符,可调集十万兵马。前途未卜,还请多多保重。”
——
天边斜斜的抹着几点淡云,彩霞一点点的挤上来,染红了人的眼角。
孤城远远的站着,从高处看着无名城,他看到那高高的城墙,风间琉璃的身影像是一道快要消散的影子。
那日两人的相斗,他因为设阵法而耗费了大半的力气,按理说,风间琉璃和他对打几乎算是掌控着绝对的胜算,但是却忽然收手了,或许是因为当时他们的人数太少,可是在交手的刹那,他明显感受到了一种近乎绝决的疯狂。那个时候,几乎又两个人在同时的站在他的面前,一个是疯狂的,一个是悲痛的,半浮半沉的让人看不清楚。
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他抬头看了看天,总觉得有些异样,七星之日就快到临,可是他却觉得,事情仿佛才开始?
有些东西猜不得,想不得,只能走下去,才能看到结局。
他已经得到江蓠的消息,事情已经办妥,只等着时间的来临了,其实他还有些话来不及对江蓠说,比如那些血辰之命,有些东西已经付出,是再也收不回了。
他转身,然后走进屋子里,齐薇这几日为了江蓠的事也是费心费力,现在已经累到了极致,睡了过去,他的手慢慢的放到她的脸颊上,心里竟然是无数的庆幸。
齐薇。
他心中念了一声。
如果没有楚遇,恐怕他永远不可能和她在一起,他不是要感谢吗?如此的感谢。
他转身,然后敲了敲楼西月等人的门,道:“跟我来。”
------题外话------
明天写完大概就要请假写大结局了~突然间有点无措~
额,现在手里有三个文开了头,还不知道写哪本,其中两本是好两年就开始想的~但是后面的那本又觉得萌哒哒滴~
把洁癖禁欲系调教成纵欲系滴复仇文~
章节、第二十章:阿蓠2
晚霞落下的时候,一轮圆月被掇了起来。吋煜牝咱
孤城,齐薇,楼西月,苏柳,哥舒少游站在长天之下,一盏七星长明灯摆在他们的正中,宝蓝色的烛台上,支出七点明亮的火光,颤巍巍的瑟缩着,摇摇欲坠。
孤城的手里拿着四枚铜钱,道:“未来三天之内,你们不能离开这盏灯,且不能让它熄灭。”
楼西月看着那所剩无几的灯油,道:“这些灯油能不能加点,这么少恐怕支撑不了三天。”
孤城摇头道:“不能,这灯油如无意外就能够支撑三天。但是一旦这边出了问题,或者楚遇那边出了问题,它都会自动熄灭,不再燃起。”
“熄灭会怎么样?”楼西月问道。
孤城看着那轮月亮,道:“人死如灯灭。”
——
同样的天空下,无名城的火光却比月色更加的灿烂。
长街点着成千上万盏灯火,火光似乎要将整片天地给燃烧起来,黑色的身影被那火光一浸,也似乎带了点暖色调。
风间琉璃从石阶上走下来,他今日穿了一件乌黑的衣服,手上戴着一双黑色的手套,乌发用乌木簪在脑后一别,只有眉间一点红,唇上一点朱,其余黑白分明,有种妖异的感觉。
霁月看着风间琉璃从上面走下来,那火光却仿佛被挡在他的三尺之外,冷冷的。霁月觉得这人几乎不像是风间琉璃,也不知道是从哪个时候开始,那种妖娆变成了妖异,看着你的时候一只眼睛是妖,而另一只眼睛是魔,没有一点的实质。
他走到下面,然后接过旁边的侍女递上来的雪白的帕子,冷冷擦了擦手,然后将目光转向了躺在灯火最盛处的楚遇,现在的楚遇几乎就像是睡着了的样子,眉目宛然,在灯火中就像是一幅安静的水墨画。他走上去,拿着一双眼睛上上下下的看他,最后嘴角冷冷勾了一丝笑意,然后伸出了手。
旁边的霁月急忙双手递上一把匕首,楼西月伸手割断楚遇的一缕发,然后放在旁边的烛火中点燃,看着那乌黑的发变为空气。
以为这样就想将楚遇给救了吗?真是,痴人说梦。
他“叮”的一声将匕首插在楚遇的头部上方,对着霁月道:“三个时辰之后必有军队袭来,如果到了最后抵抗不了,就将这具尸体给我带上城墙,将头颅给我割下来掉上城墙。”
霁月道:“可是尊主那边说……”
风间琉璃淡漠的瞥了她一眼,道:“就算自己不能用,也不能便宜了别人不是?”
霁月顿了一会儿,道:“是。”
风间琉璃似笑非笑的抬起眼,那笑意渐渐的沉到了嘴角,他回过头,道:“准备开城迎敌。”
——
今夜的月色太好,趟趟踏踏的马蹄声像是鼓点,一阵阵敲在黑暗的夜里,陈之虞也在队伍里,他将缰绳一收,问道:“你想要怎样做?”
江蓠看了看天色,道:“如果只是单单的攻下无名城,用围城最好,但是现在,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所以围城显然不太可能,而且子修还在里面,是不能够用火烧的。只有先诱敌出来,然后再进行攻击。”
陈之虞摇头道:“想得不错,但是无名城里面是风间琉璃。我曾经和他接触过,他是不会上当的。”
江蓠皱眉道:“只要是人,都有弱点,风间琉璃也绝不例外。”
陈之虞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江蓠的手握住马上的弓箭,道:“我只能试试。”
一个信号弹突然从苍茫山那边射了出来,在辽阔的黑夜中散开,一提马头:“鞑靼和大遒来了!”
马蹄再次带起浩浩荡荡的风声,黑云压来。
孤城站在旁边,猛的抬头望向苍茫山,楼西月等人只觉得地面都在抖动,看来鞑靼和大遒这回几乎出动了他们所有的兵力,楼西月他们居于七星长明灯的四方,根本不能动弹,齐薇跌跌撞撞的从屋子里跑出来,看向孤城,问道:“他们打来了吗?”
孤城点了点头。
孤城走上前,一把将齐薇一捞,然后将她裹入自己的怀里,齐薇没料到孤城在大庭广众下会有这个动作,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只能拿着一双眼睛愣愣的看向他:“怎么了?”
孤城道:“现在你跟着我。”
齐薇眨了眨眼:“我自然跟着你啊。”
孤城点了点头,然后转向其他四人,道:“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至于鞑靼和大遒那边,交给我就好。”
他说完直接将齐薇抱着飞奔而去,然后一把越上马,将她按到自己的怀里,道:“抓紧我,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睁开眼。”
齐薇紧紧的抓住他的衣服,问道:“很害怕吗?我又不怕!”
孤城道:“不害怕,但是你和江蓠的灵魂都不是现在的,她还好,你就不能,待会儿杀孽太重,害怕让你的魂魄震荡。你待在我身边,会安稳些。”
齐薇听半晌,道:“灵魂震荡?你的意思是我有可能回到我原来的地方?”
孤城沉默了一会儿,道:“是。”
齐薇一下子讲他抓紧,然后贴着他,闭上眼道:“我才不要离开你。”
孤城没有说话,只觉得她的脸隔着薄薄的衣衫微微烫着他的胸膛,过了好半晌,他才说了句:“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齐薇的心微微一缩,这句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太不容易,哪怕是当初他差点死去,也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她紧紧的抱住他,眼泪突然涌了出来。
这泪水刚刚涌出来,隔着山川的马蹄声突然涌了过来,齐薇问道:“是哪边的人马?”
孤城道:“是楚遇那边的。”
明月和彩云并三个副将骑马上前,明月的脸上全是汗水,她看着两人,不由想起自家的殿下和王妃,心口的话不由得一窒,还是旁边的彩云急忙道:“大人,鞑靼和大遒的军队已经过了苍茫山的地界。”
孤城道:“放行。”
明月吃了一惊,孤城道:“现在是其他人占据着无名城,所以,现在我们要留存实力,以免为他人做嫁衣。”
明月恍然大悟,道:“那么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做?”
孤城道:“现在,将军队分为六队,从正东,东北,正南,西南,正西,西北方向前进,那里分别有三个地方可以埋伏。
“是。”
兵马如刀锋一般切割开来,然后绕开苍茫山,如果从高空俯视而下,仿佛六条洪流汹涌奔腾,铠甲凛凛,夜月生寒。
而在洪流之北五十里,一人一马却在向着那伫立在黑暗中的城池疾驰而去。而在她身后的山坡之下,是黑压压的铁骑冰甲。
江蓠站在无名城下,徐徐的拉开弓箭,微微一松,弓箭离弦,势如破竹一般的划破长空,“叮”的一声,没入城墙之上一只红白大旗,应声而断。
“谁?!”一声厉喝传来,然后从城墙上贴上来一个女人,正正是霁月。
无名城有三开城门,其中南门为正门,而西门和东门为偏门,而江蓠一人之锋显然不能直探正门,于是他选择了西门,果然,这里不是风间琉璃在此,而是霁月。
霁月刚刚探出头来,“咻”的一声,箭矢突然射来,即使她早就提警觉,飞快的一偏,但是那支箭依然擦着她的脸一过,剧痛突然划来,她一下子捂住自己的脸,然后看了江蓠。
她没有料到眼前只有一个人,脸上热辣辣的痛意仿佛钻到了心里,她见她只有一个人,于是立马挥手道:“将她给我捉进来!”
一个人而已,有什么值得忌惮的?
城门大开,然后一群人马直接冲了出来,江蓠也未离开,霁月骑着马到她的身边,看着她束手待擒的模样,嘴角泻出一丝冷笑:“大小姐,你是想做什么?”
江蓠将自己的目光移开,道:“我只想看看他而已。”
霁月脸色微微一变:“你到现在还为了这个男人而忘乎所以?你想看他!好,我就让你看看,他是怎么死的!”
江蓠也不说话,将手中的长剑扔到地上,霁月看了她一眼,道:“你这匹马在这里,我可不放心。”
江蓠二话不说,下了马,然后拍了拍踏雪的头,踏雪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