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风间琉璃来说,这算是最受侮辱的话之一了吧。其实风间琉璃虽然长得妖艳了一些,但是却没有丝毫的女气,不会被人误认为是男人。可是偏偏云云看着如此纯良,根本不像是一个会说谎的,更是让风间琉璃的怒气压在喉咙里也发不出来。
而风间琉璃怒到了极致反而冷静下来,然后突然懒懒的一笑,那种笑意,是面对敌人时候最平常的笑意,妖娆里带着次入骨髓的挑衅和冷静。
他道:“小篱啊,你要注意你的孩子啊。”
这明明算是一句比较有威慑力的话,但是在这句话之后,风间琉璃的肚子突然“咕——”的一声长鸣。
然后风间琉璃那张冷静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尴尬,江蓠这才想起来这么久他可是连一口水都喝过。
但是对于风间琉璃露出如此接地气的声音,还是让江蓠微微的错愕,眼睛忍不住看了一眼风间琉璃的肚子。
“看什么看?!”风间琉璃怒吼到。
此时的风间琉璃杀气四溢,但是江蓠和她家的孩子怎么也提不起担忧的心思,江蓠几乎要笑了出来,但还是憋着,如果笑出来指不定风间琉璃以后会怎么样。但是云云已经乖巧而纯真的贴心的问道:“姐姐原来你饿了啊。”
这小腹黑的性格到底是哪里出来的?
江蓠自认为身边没有人能够教出这么一个孩子。
风间琉璃几乎都快被气晕过去了,一口牙齿咬得快穿了,仿佛下一秒就会一掌劈向他们。
江蓠对着云云道:“嗯,云云,这位姐姐肚子饿了,你今下午熬的粥还有没有,端一碗过来吧。”
云云甜甜的应了声:“嗯,娘亲,云云马上去端。”
云云说着站了起来,然后奔跑出去。
江蓠看着风间琉璃那张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脸,看着那被画满了王八的脸,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如果被他看到了,不知道会怎么样,想到这里,她从自己的怀里掏出帕子然后擦了上去。
“你干什么?!”风间琉璃像一只炸毛的狐狸,他似乎已经完全忘了在对待敌人的时候,永远应该是冷静而从容的,如果是以往的他,必定会笑得无比妖娆的说些暧昧不清的话,但是现在,他却只知道躲闪。
江蓠不理会他的躲闪,然后擦了上去,末了的时候将帕子往旁边的水盆里一扔,那些墨色在那薄薄的水中渐渐的晕染开,一层层的扩散开去。
而云云也将米粥给端了过来,不过已经冷了,风间琉璃的脸一瞬间绷紧,他铃声道:“我不吃。”
江蓠笑了笑,道:“你饿死了我可付不了责任。”
风间琉璃看到江蓠伸手去端那碗,那阵势似乎要端给他吃,身体一僵,道:“放开我,我自己来。”
江蓠淡淡的看着他,道:“我现在可不敢将你放开。”
她说着将米粥推到了风间琉璃的嘴边,然后直接灌了下去,风间琉璃硬是逼着喝了一碗,到了最后拿着目光看着江蓠,仿佛恨不得将她给杀了一样。
江蓠站了起来,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现在你还杀不了我,我也没有想要杀你的念头。”
她将碗搁下,抱起云云,道:“云云,我们歇一会儿。”
云云“嗯”了声,将头埋入江蓠的肩膀,这个船上只有那么一小小的船舱,船舱内也只有一张床,江蓠将云云抱在怀里,然后伸手将被子扯在身上盖着,抱紧了他。
云云睡意并不大,抱着江蓠的肩膀,轻轻的呢喃道:“娘亲,我想父亲了。”
江蓠的心蓦地揪紧,抱着云云的手紧了紧,道:“好,回去咱们就去大雪山看你父亲。”
她闭上了眼,海上的寒气太重,冰冷浸骨,江蓠紧紧的将云云护住,害怕他年纪小被吹得冻住了。
原来冷的时候楚遇会将她拥入怀中,但是现在,却再也没有人能够在她的身边了,也不知道他大雪山呆着,是怎般的感受。
江蓠闭了眼,沉沉了一会儿,便立马睁开眼,然后从床的旁边的拉出一件厚棉袄,然后扔到了风间琉璃身上,自顾自的闭了眼。
那厚棉袄直接盖在了风间琉璃身上,他的目光在眨眼间和江蓠滑过的眼神一交错,但是她却根本毫不在意。
是的,毫不在意。
潮水的声音慢慢的涌上来,风间琉璃的手突然动了动,然后,身上的绳子便松散开来,他伸手抓住那棉袄的边缘,伸出手指紧紧的握住,微微颤抖了一下。
但是极快的他平静了下来,突然间有种不可抑制的悲伤和愤怒涌上心头,他脑袋像是被“嗡”的震了一下,那样的汹涌,那样的痛苦。
他的手摸索到胸口,那个伤口依然狰狞,狰狞才是他最为熟悉的感觉,没有任何温情的世界,铺天盖地封闭下来的冬天。
他紧紧的抓住那个棉袄,然后站了起来,走到江蓠的身边,黑暗里只有那盏灯火影影绰绰,她和她的孩子紧紧的拥抱在一起,一缕风窜了进来,她下意识的将他抱得更紧了。
他忽然伸出手,他可以立马将两人都置于死地,这两个人,就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眼前了。
什么是依靠?什么是温暖?难道这就是楚遇一直想要的,那是什么东西?是什么东西!
他一挥袖,那带着刀锋的杀气扑向那对母子,但是那汹涌的杀气最终却在挨着的那瞬间消失得意一干二净,化为一缕温柔的风吹起江蓠的发,温柔是什么,爱情是什么,亲情是什么?那些东西,又是什么!
他转身走到船外,黑暗铺天盖地的罩下来,只有嘶吼的狂风伴随着海浪一阵阵拍打着他。
他的手按上胸口,然后将那结了疤的伤口一寸寸戳穿,不过是温柔的表象罢了,这世间没有什么东西是不鲜血淋漓的,只有痛,才是最真实的,他活了这么多年,可曾见过什么温情?那些尔虞我诈的厮杀和利用,那些毫不犹豫陷害和争夺,只有这些才是最真实的!
寒冷总是能使人冷静的,那些奔涌的无法控制的情绪在瞬间凝固起来,然而他依旧将自己的手扣在伤口里,仿佛一松手,曾经覆盖在上面的药物就会再次出现,然后将那些伤口凝固。
他最终还是沉静下来,黑暗中一只青鸟盘旋而下,他伸手撕下了自己的一块衣襟,然后将那东西系在那鸟脚上,看着那只鸟飞去。
他站立许久,方才转身进入船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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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深深的道歉一句。
前天闺蜜生了病,陪她到医院呆了一天,晚上两点多才回来,睡了一觉起来发现感冒,然后去医院输液神马的,回来挣扎着写了三千字想上传,结果偏偏刚过十二点,审文编辑都下班了。
明明打算这几天放假多更点的,看来又要推迟一点了。
很抱歉吧,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除了楚遇的番外,其他的番外都会以公共章节放出来。
很抱歉。
章节、第十章:成王败寇2
小船又晃悠悠的飘荡了几天,幸好船上还有淡水和粮食,否则三人恐怕也要另外想办法。
风间琉璃依然和江蓠两人待在一起,仿佛也适应了这种生活,不过倒是恢复了一贯的模样,似笑非笑的说话做事。
云云端着碗水递到风间琉璃的嘴边,眨着可怜巴巴的眼睛:“姐姐,你喝口水吧。”
风间琉璃嘴角勾了勾:“如果你能将水里面放得那什么熏泪粉给我弄出来的话,我会安然喝下去的。”
云云无辜的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姐姐,你说什么?熏泪粉是什么啊?”
江蓠在旁边听着,默默的不说话,云云虽然极为小心,但是早风间琉璃这只老狐狸面前还是失了道行,不过那张小脸倒是无辜至极,看的江蓠都忍不住笑了笑。
风间琉璃的目光在她含笑的嘴角凝了一下,便转开,微微闭上眼靠在后面的船壁上。
云云可怜兮兮的道:“姐姐,你搜已经将近一天没有喝水了,如果再不喝你就要变成丑八怪了。”
“丑八怪?”风间琉璃睁开眼对着云云笑了起来,眉间朱砂仿佛一波艳色,即使是云云的目光也不由被吸引,但是他仍然十分镇定的点了点头!“是啊,你比不过我,更比不上我爹爹,所欲,比不上我的都是丑八怪。”
风间琉璃倒是挑了挑眉:“比不上你爹爹?楚遇那家伙有什么好看,病殃殃的模样而已,你看看除了你娘亲那被光照瞎的眼,谁还会看得上他?”
江蓠知道风间琉璃一直将楚遇当成对手,被云云这样的挑衅显然也心底不服气,所以自然没理会他的话,她的手探入袖子里,摸上了采集到的离心草,这草也实在神奇,过了这么长的时间,竟然还是鲜嫩的模样,她现在心里想着必须要快点到达一个有人的地方,现在他们在大海上飘着,这几日凄风苦雨的,星辰也没有,更不用说要凭借这点东西去探路了。而风间琉璃是绝对不能说的,就算他说了江蓠也对他完全的没信心,这个男人的话,到底信几分都是一个问题,可能他就这样将他们带入陷阱了也不一定。
这厢她还在想着这些事,但是那边云云听了那话,突然间就像是包了一包泪的模样,道:“大笨蛋啊,你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吗?你长得那么丑还敢和我爹爹比,你真是太笨了,我再也不要和你一起玩了。”
最后这句话听得连风间琉璃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第一次遇见一个将他也当成小孩子的人,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话,他心里也突然间涌出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
反倒是他在这失神的一瞬间,云云突然将自己的小手一伸,然后扣住他的喉咙,微微一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的水全部灌入了他的嘴里面,最后潇洒的站起来拍了拍手,傲然的道:“大笨蛋,敢说我娘亲和爹爹的坏话,非得让你尝尝我的厉害不可。”
风间琉璃倒是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小娃娃给偷袭得手,笑了笑:“你倒不错,比你那老爹强一点。”
“嗤——大笨蛋。”云云冷哼一声,然后又直直看了风间琉璃一会儿,突然皱了皱眉道:“喂,你怎么不流眼泪啊?”
“我为什么要流眼泪?”风间琉璃问。
云云眨巴了一下眼睛:“为什么呢?我每次哭不出来的时候就去偷点熏泪草放在手边就可以流眼泪啦,照理说放入水中效果更好,怎么你一点要哭的迹象也没有?”
风间琉璃闭上了眼,沉默了片刻,突然笑道:“哭?这种事情我没有遇见过,那是懦夫的行为。”
云云听得呆了呆,平时他只是知道只要他要哭的时候,不管他犯了什么样的错误都可以糊弄过去,这招对楼西月尤其管用,但是却没有料到最后会得到这样的一个回答,他不由回过头看向江蓠,问道:“娘亲,哭的人都是懦夫吗?”
江蓠本来一直在听他们说话,风间琉璃那几句话看似随意,但是其中却也包含了太多的心酸,一个连哭都不允许的人,那样的生活又怎么会有生机?她笑了笑,云云便走了过去,江蓠伸手摸着他的脑袋道:“不哭其实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曾经有人对我说过,他希望可以分享我的痛苦和快乐,什么事都笑给他听,哭给他听。所以,这些东西本意便意味着温暖,哭得人不是懦夫,不哭的人也不全是勇者。”
“哦。”云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遥远的传来一阵哨子声,因为寂静所以听得分明,江蓠探出头一看,却见不远处有一艘大船缓缓的靠近,她心中一悸,难道又遇上了上杉修?而显然那搜船上的人也看到了这边的船只,开始向着这边行驶过来,江蓠急忙站起来,然后走到外面的小船板上,将小小的船帆升起来,然后沿着风的方向开始加速前进,只愿能扩大两艘船的距离。
但是船毕竟太小,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那边的船只便汹涌的追了上来,而船头立满了人影,她心中暗道难道这关当真逃不过了吗,克数—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呼喊:“嫂子——”
那是楼西月的声音!
江蓠的心瞬间变放了下来,顿时有种海阔天空见月明的感觉,手上的劲也松了,然后“蹬蹬蹬”的几声,云云从下面的船舱里跑了出来,乌黑的眼睛像是闪着光一样:“楼叔叔,你来啦!”
这边的江蓠明显看到那边的船头立着的一个人一个踉跄。
江蓠笑了起来,便干脆停下来等他们,不一会儿,那艘大船在他们的面前停下,楼西月立马从船头跳了下来,然后看向江蓠,问道:“嫂子你没事吧?”
江蓠摇了摇头:“我没事。”
“楼叔叔。”云云发出甜腻的声音。
楼西月的身子猛的一抖,然后看向那个笑得甜甜的,像是小莲花一样的云云,急忙道:“小殿下,你还是叫我楼西月吧,每次你这样叫我的时候准没好事。”
想到这里他又觉得有点憋屈,楚遇在的时候被—楚遇治得死死的,没想到楚遇不在了之后,嗨哟摊上这么一个小魔头,他也觉得自己前世是不是欠了他们爷俩什么。
江蓠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楼西月道:“你不是叫我守着云云吗?那几日西塞有事,我便让别人守着他,只等他有事了就来告诉我。那守着的人告诉我小殿下每天都在屋子里呆着,我想难道你离开后的嘱咐有了效果,于是便也疏忽了,结果再过几日便觉得不对,于是立马去看,才发现待在屋子里的人从头到尾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小娃娃。当时我便开始慌了,给你书信但都没有回音,于是便安排了事情出来。结果便一路找到这里。”
说到这里楼西月顿了顿,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道:“嫂子你快点给哥舒那小子看看,我在海面上救起他的时候都快咽气了,后来用你做的药丸才续了命,可是现在都还没有醒,你且看看。”
江蓠倒是心中庆幸,她本以为哥舒少游那是凶多吉少,毕竟当时的情况危险,她也是死里逃生,更不用说他了。
他听了这话急忙道:“快带我去看看。”
那边已经有人放下了板子,江蓠将云云一抱,而后楼西月伸手接过云云,毕竟他知道这几天的海上漂泊,江蓠也是十分的不容易。
他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