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觉得极其的不甘,看着江蓠,当时自己是怎么了?怎么就任由她活下来了?当时想着在江衍面前有一个好名声,便忍了近二十年,可是没想到,到了最后,挡在她面前竟然是他一直看不起的这个女人!
她心里翻江倒海,又是怨恨又是伤感,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亲手将她推给了这样的一个男子,那本应该是她女儿的,可是当时江明樱扑到她怀里哭的稀里哗啦的,她又怎舍得将女儿嫁给那样一个人。
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结果!
龙碧华心里这样的想着,脸上倒是露出亲切的笑来:“原来是祁王殿下。”
楚遇淡淡的点头,然而目光却是冷的,她被他一看,竟然觉得一股极致的寒冷从脚底冒出来,几乎要忍不住退开,她扯了扯嘴角,脑海里拼命的想要翻腾些什么来说,可是那虚寒的目光一看,竟然任何的场面话都想不出来。
怎么回事?!她心中越惊异,手心里的汗就越汹涌,觉得全身上下都动不了了。
她似乎听到远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呼喊,那一声呼喊猛地将她拽了回来,然后回头一看,却见江明樱和江明琅急急忙忙跑了过来,然后扶着她的手臂问道:“娘,你怎么了?”
龙碧华心如潮涌,但是还是挤出一点笑来:“无事,这是楚国的祁王殿下。祁王殿下,这是我两个女儿,明樱和明琅。”
江明琅一双眼睛移到楚遇身上便像扎了根一样,此时他就站在自己面前,她甚至可以看见他面具之下那浅浅的下颌,下颌之下的脖子,还有……这样的人,这样的人,怎么会是那个女人的!
她入了魔一般定定的看着楚遇,而江明琅却上前一步,低着头道:“小女江明琅,拜见祁王殿下。”
江蓠看着楚遇道:“这是江明琅。”
楚遇这次微微点了点头,然后道:“我们走吧。”
说完拉着江蓠往前面走去,身后的三人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江蓠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明月说江明琅和我几分相似。”
楚遇笑了一下,道:“像什么?她长什么样?”
江蓠呆了一下,这个人,连别人都不肯看一下,就立马断然否决了,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江蓠看着楚遇在繁复的庭院里穿行,问道:“你怎么对这里如此熟悉?”
楚遇道:“来的时候弄了一份定安候府的地图看了看。”
江蓠:……
这是江蓠第一次来到她父亲的院子,不由得微微的惊讶,极其的荒凉,她从来没有想过,这就是定安候住的地方,楚遇站在门口,微微扬了扬声音:“楚遇带阿蓠前来,想要见一见岳父大人。”
他的话音落了一会儿,门“吱呀”一声便打开了,而当初江蓠在皇宫中见到的那个老者佝偻着身子站在门口,老眼昏花的看着他们,道:“大小姐,姑爷,请随我来。”
两人进入,江蓠发现这院子不大,和定安候其他的院子的富丽堂皇比起来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倒像是一般的农舍,院子里养着几只小鸭,种满了茶花,叶子上缀着几朵花,红艳艳的绽放着,房梁上挂着几只鹦哥,见了他们来,喊着:“小气。小气。”
这鹦哥叫“小气”干嘛。
江蓠心中疑惑,但还是没有多说,而到了门口,江衍的声音从房内传来:“楚遇,你进来和我手谈一局。阿蓠你先到旁边待一会儿。”
手谈便是下棋了,楚遇对着她点了点头,然后走进来门内。
旁边的那个老者道:“大小姐,请随我来。”
江蓠点了点头,然后随着他进入隔壁的房间。隔壁的房间也很是朴素,但是干净整洁,那老者奉上一杯六安茶,然后便退了下去。
江蓠喊住他,问道:“请问,我叫你什么?”
那老者弓着腰,对着她露出一个慈善的笑来:“老仆叫陈三,大小姐便叫我陈三吧。”
江蓠笑着道:“陈三叔。”
陈三顿了一下,笑道:“大小姐折煞老仆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这称呼也是受了,他走了下去,将门带上。
江蓠打量着屋子,除了干净,也就再也找不出可以称赞的地方了,江蓠一边喝了茶,一边等着他们,但是却没有料到楚遇这一进去仿佛扎了根一样,直到太阳都下了山,方才和定安候一起出来。
江蓠走了出去,对着定安候道:“父亲。”
这个称呼让定安候有片刻失神,但是瞬间他便淡淡的笑开,道:“随我吃饭去吧。”
三个人就在木桌上坐下,端上来的是小鸡炖蘑菇和炒鸡蛋,清淡的很,也平常的很,江蓠倒是没想到江衍竟然过着如此的生活,恐怕定安候的一个丫鬟都比他吃的好些。
定安候动了筷子之后,两人这才拿起筷子吃饭,江蓠觉得定安候在打量她,但是她知道,他却是在透过她,看另外一个人。
是她的母亲吗?
江蓠心中想着,一边将蘑菇夹起来放到碗中,冷不防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慈爱的抚摸她的脑袋。
江蓠的身子一僵,江衍却似乎叹息一声:“你和你母亲一样,她吃小鸡炖蘑菇也只吃蘑菇,她老是说小鸡太小了我怎么舍得下手,她怎么也不肯吃。”
江蓠顿了顿,很想说一句“她已经死了”,可是再说有什么意义呢?这时候,他也只是个孤独的老人罢了。
一顿饭吃下来,定安候留下他们说了几句,便让他们走了。
走出房门的时候太阳沉下去了,但是天色还没有黑透,楚遇道:“带我去你住的地方看一看。”
江蓠拉着他的手往幽竹园走去,到了园子,清歌和明月彩云都迎了上来,清歌兴奋的看着楚遇,喊了声:“殿下!”
楚遇含笑点了点头,江蓠看向明月,当时她竟然就那样将明月留在了哪里,果然是见色忘义了。
明月和彩云心里虽然高兴,但还是退了下去,楚遇的目光在房屋里转了一圈,细细的打量着每一件物什,他的手放到桌子上,端起那瓷杯,微微的旧,瓷胎已经泛着些微的黄,可见用了很久,他触摸着,觉得这样就可以细细的去感受他不曾有过的十八载岁月。
他的目光深切,如水温柔,却带着一些没人能看懂的东西。
他缓缓的将杯子放下,道:“你们退下吧,我有些话想和王妃说。”
“是。”清歌应了一声,然后走出了门。
楚遇向她走过来,江蓠看着他,问道:“子修,你想……嗯!”
“砰”一声,门被袖子狠狠的带上,江蓠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他一把扣住,然后抵到了旁边的门窗上,她听到微微的喘息,一双手已经捧起她的脸,然后将她的狠狠的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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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第十四章:梨花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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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蓠的呼吸被夺去,她猝不及防,想要伸手将他微微的推开一些,但是挨着他的胸膛,才发现他的心跳从未有过的快,他不留给她一丝的空隙,仿佛这样的紧贴才能够感知,他的吻狂风暴雨,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另一只手扣着她的腰,往自己的怀里压着,肆意的吻着。
末了的时候,他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一只手指轻轻的落到她的唇上,声音喑哑的道:“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
窗外的晚云犹有霞色,他的容颜被罩上一层淡淡的金色,他的目光灼灼的锁着她,江蓠被那样的目光搅得心神不灵,便想伸手去拉窗户,但是楚遇的手扣得极紧,她柔声道:“子修,你松松。”
楚遇似浓似淡的看了她一眼,沙沙哑哑的道:“好。”
他将自己的手一松,江蓠便走过去,将大开的窗户带上,可是刚刚一关上,她的手便被紧紧的盖住,她转头一看,嘴唇却突然被俯身而来的楚遇给含住,他的呼吸灼热的喷上来,喑哑的声音丝丝入扣:“阿蓠,我说过,我早就等不及了。”
他的手落到她的衣领上,然后扯了开去,刚才别住的衣领的樱花花枝被一震,随着飘落下花瓣来,然而那花枝却还在,他少见的没了耐心,微微用力,江蓠外面的衫子便落了下去,楚遇将她一带,江蓠晕晕乎乎的一转,却不知道何时已经到了屏风后面,八扇屏风曲折摆开,梅兰竹菊并牡丹花开,他的身子微微的绷着,却还是微笑的声音:“鸾钗重,青丝滑。罗带缓,小腰怯。”
江蓠的脸热的不成样子,他的吻每一次伴着那沙哑的声音落下,都似乎让她禁不住颤抖。
那些艳丽词句一句句微微勾过,似蜿蜒缠绵,风雅成了情趣,倒是没来由平添了勾魂。
他的手顺着她雪白的手臂往上滑去:“昨宵欢臂上,应惹领上香。”
江蓠喘息着,想要压住他的手,喊他:“子修……”
楚遇“嗯”了声,却一把将她带到怀里,然后甩开屏风,将她轻轻的放到床上,他张嘴咬住她的玉簪,然后一抽,甩到了地面,“叮”的一声弹开,她想要挣脱一下,可是身子已经软软的倒下去,然后陷下去。
一只手勾了玉钩,芙蓉帐沉沉的落下。
浅浅的涟漪荡漾开,似沉似浮,夜色终于姗姗来迟。
——
江蓠迷迷糊糊的感到天光一缕,但是却觉得动都不想动,懒懒的闭了闭眼睛。
她刚刚闭上眼睛,一只手已经将她的发丝拨开,然后有轻轻的吻沿着她光滑的背脊落下,江蓠猛地睁开眼睛,声音沙哑的开口:“别……”
昨夜被折腾的厉害了,都不知道在醉生梦死间泡了几回,她刚刚吐出这个字,脑海里便飞速的滑过那些旖旎的画面,昨晚似乎好像也说过这个字,她将自己的脸埋在枕头上,不再说话。
楚遇伸手贴在她的腰上,然后将她的身子转过来,看着她闭着的双眸,长长的睫羽却在轻轻地颤抖,他低低的笑了一下,然后轻轻的抱在自己的怀里,道:“昨晚,阿蓠,你还好么?”
江蓠“嗯”了声,却不再说话。
楚遇抱着她,道:“睡吧。”
江蓠又轻轻“嗯”了声,然后撑起自己的身子,轻轻地吻了他一下,然后迅速闭上眼,睡觉。
楚遇唇角止不住的笑意,却只是将她更紧的抱着,也闭上了眼睛。
江蓠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菱花窗户的格子投射斑点如花,她觉得微微的痒,抬眼一看才发现楚遇乌墨般的发扫在她的肩颈上,乌墨衬着白,看起来分外的扎眼。她不由将自己的身子缩到被子下面,楚遇的手扣着她,微微一紧:“醒了?”
此刻完全的清醒,身体的想贴触感倒是分外的明确,她垂着眼睛,问道:“什么时候了?”
楚遇将她的发拨开,丝丝缕缕的发丝从身子上一丝丝脱落,他道:“午时了。”
午时?!都正午了!
江蓠急急忙忙问道:“清歌怎么不来喊我?”
楚遇笑道:“她来过,我叫她走了。”
江蓠一下子也有些头疼,楚遇看着她那模样,忍不住将她一揉,笑道:“好了,起来吃点东西。”
他将她一裹,然后将衣服扯过来一披,下床对着外面喊道:“备水。”
两人刚刚洗漱完,龙碧华那边便来了人,请两人过去吃午饭,楚遇看向她,江蓠点了点头,道:“去吧。”
就算这回不去那龙碧华也不肯死心,江蓠也看得出,江眀樱对楚遇显然有意思。不过她想想也就一阵摇头,当初还对皇甫惊尘要死要活的,转眼就成了这个样子。
两人到的时候,大堂内的圆桌上已经摆满了菜,龙碧华和江眀樱江明琅坐在那里,见了他们来了急忙让两人坐下,龙碧华笑道:“多谢祁王昨日救我女儿性命。眀樱,还不为祁王殿下敬一杯酒。”
江眀樱急忙站起来,然后双手拿着酒杯殷切的看着楚遇,脸上有淡淡的霞光,当真是明艳照人至极。
她今日穿着一件大红绣芙蓉百褶裙,腰上紧紧的用玉带束着,当真是不盈一握,上身是一件对开紧身衣,露出一痕嫩黄的抹胸,起伏如飞。脸上敷了胭脂水粉,贴着花黄,手指甲涂着丹蔲,如花绽放。
她眼波如水,含羞带切的看着楚遇,道:“眀樱敬殿下一杯。”
楚遇抬眼看了她一下,这一眼极淡,却仿佛一桶冰水当头概了下去,而更让她觉得恐怖的是那眼底一闪而过的嗜杀之气,她显然没有龙碧华的镇定,当即吓得手一颤,后退一步,脸色发白。
而楚遇却已经转了目光,道:“我从未想过要救你们,我要救的只有阿蓠一人而已。”
他这话说得毫不留情,江眀樱和江明琅顿时就像被人打了一拳一样,龙碧华也尴尬的站在原地。江蓠从来不知道,楚遇也能这样对女人毫不留情。
龙碧华干笑道:“无论如何,小女的性命还是祁王所救。”
楚遇挥了挥手,江明琅的眼角飞速的一滑,只看到那舒朗的手指衬在汝窑的杯盏上,那细腻的蓝也漂泊成了细雨,每一丝都是颤动人心的瑰丽。
楚遇不说话,他人也不敢多说,龙碧华的脸都快笑僵了,然而楚遇却依然没有有任何的动作,仿佛手中的那些杯盏对他来说,比眼前的这三人更感兴趣些。
过了好一会儿,他方才淡淡的开口:“这是刘大家所烧制的瓷器吧。”
龙碧华笑道:“祁王好眼力,这就是。整个容城不超过三套。”
“哦?”楚遇笑了笑,微微的凉薄,“这套瓷杯整个容城不超过三套,若是换成钱财,不知几何?”
龙碧华道:“大概也就五百两吧。”
五百两一套杯子,也实在是非定安侯府不能有了,而楚遇却突然将自己的手一松,那杯子便“咔嚓”一声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龙碧华的脸色一僵,便是再伏低,她原来也是一国公主,现在还是定安侯府的主母,何时被人这样的藐视过,她的脸色一冷:“祁王,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遇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