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展贺得了陆真真的询问,一脸得意。“要先把莲子取出来。”
陆真真翻白眼,难道还整个莲蓬丢进去不成!
莲蓬里面的莲子被陆展贺一颗颗取了出来,一共十八颗,陆真真心里小小激动一把,如果这全部都能种活的话,那后院那口子池塘到时便能开满荷花了。
莲子取出来之后,陆展贺在台面上敲了敲那空空的莲蓬,确定里面再没有莲子之后,才抬头在屋内张望了一下。陆真真还好奇了他这是做什么,就见他起身跑到门边把挂在墙壁上的小刀拿来。
见他拿了莲子准备下刀,陆真真忙制止慌问:“展贺你这是做什么,干嘛要切成两半?”
“谁说我要切成两半了!”陆展贺见姐姐那么慌张的摸样,嘿嘿笑得可爱极了。“要把莲子一头的外壳切掉一点,这样种子发芽的时候就能顺利些。”
陆真真再次为自己的孤陋寡闻吞了吞口水,好吧,虽然陆展贺这也算瞎猫碰上死耗子,可总比自己这个没瞎却连死耗子都没碰上的猫好!
看着陆展贺仔细切莲子外壳的模样,陆真真微微勾起嘴角,谁说他病着就不能帮忙了,看看这不是帮上了么!
莲子全部切好了之后,陆展贺抬头说:“姐姐你去提一桶水来,我去找个盆子来装。”
陆真真点头,转身便到院子的井边打水。站在井边往篱笆外面看去,路边有人经过,是一个年约四十出头的妇人,经过就算了,眼神还不住的往她这边递过来。
她可不是这个时代的乖乖女,被人盯着看两下就害怕缩回屋,反而是对上那个妇人的双眼,盯了回去。
那妇人见陆真真回盯着自己看,深深瞅了她一眼,转头打量了她身后边整理过的屋子一番,便继续往前走去,直到看不见身影。
陆真真对这个妇人的印象不太好,总之她能感觉到这个妇人的敌意,而且还是挺霸道浓郁的那种。
抖抖肩膀,提了打上来的井水便往屋子走去。
陆展贺早就站在屋檐下等着她,身边放着一个铁盆,十八颗莲子都放在了铁盆里。见陆真真走过来,本要上前帮忙的,却被陆真真一手拍开。
“这水要倒进盆里?”陆真真提着水,指着放在屋檐下的铁盆问道。
“嗯,倒进去就行了。”陆展贺点头,蹲在地上双手压着铁盆两边等着陆真真倒水进去。
水倒进去之后,陆真真也跟着蹲在地上盯着水里的莲子瞧,只见到十几颗莲子在晃荡的水里面左右摇摆,时不时有个小小气泡从莲子里面冒出来。
“一天换两次水,等泡上三五天,就开始发芽长根,到那时便能移到后院池塘里头种下”陆展贺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边盯着水里的莲子边解释着。
陈氏见陆真真跟陆展贺两个蹲在门口盯着铁盆看,开口喊了他们两个吃饭。“真真,展贺,你们两个蹲在门口做什么?我已经烧好饭了,快来吃饭吧!”
三姐送来的米她们母子三人省吃俭用,顶多也只能吃个三五天,这三五天过后,恐怕……!
晚饭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白米饭配咸菜!可是经过陈氏的双手,烧白米饭的锅底依然糊了不少。看着锅底那些黑乎乎的米粒,陈氏心里不晓得淌了多少泪来惋惜。本来米就不够,还被她这么浪费……真为以前在陆府所浪费的粮食感到痛心,难道眼前的境况便是浪费粮食的报应!
☆、第八章 血灵芝
陆真真一大早便背着背篓上山,想着以后若是在元下坊生活下来,定是要熟悉这边的环境。前两天的时间都浪费在整理院子上,本来今天要把院子里都开发出来种些东西,可她认为应该先到这附近看看别人都种了什么庄稼,顺便上山看看可有什么东西能代替大米的当粮食。
在二十一世纪,陆真真本家是城里人,可外婆家在乡下,母亲经常会带她到乡下外婆家住一段时间,要不然她也不可能对水果那么了解开十多家连锁店。
背着背篓走在山脚下,靠近村庄的那些平地都种了稻谷青菜之类的庄稼,山脚下有人开发种一些看起来叶子极粗的茶叶,其他的基本是荒废了。
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元下坊的村民放弃了这片大好土地,不过却因为这一大片的山没人耕种而让她心里暗自开心。
心想着这片土地,不管是种些茶树或者果树,都是很不错的选择。
正当她想得开心,身后却传来一个憨憨的声音:“陆家闺女,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陆真真回头一看,竟是昨天那个阿全。他身上穿着深茶色的衣衫,头发随便用一块布条束在了头顶,脸上有些污渍。“我、我是来看看而已。”她不忘昨天的莲蓬,可眼前这人还不知道心地如何,她总不能放松警惕。
“哦。”阿全轻轻哦了声,然后憨憨笑了笑说道:“你来看什么?”
看着他笑起来酷似宝强的脸,陆真真顿觉心情稍稍有许放松,话说宝强演的电影电视剧都挺搞笑的说。
“我……是来瞧瞧这山头可有能当食物的东西摘。”陆真真收敛了笑容,转而小心翼翼的说道。
阿全点了点头,然后脸色沉下来说道:“你别上山,不要上山。”
“不上山?”不上山她怎么去找她要找的东西?陆真真疑惑的看着阿全。
阿全从原来的位置向陆真真挪了挪,一脸紧张兮兮的样子说:“这山上有猛兽,我见过的。”
陆真真对阿全的话怀着质疑,有猛兽!这怎么可能!虽然这山头离元下坊是有点远,可这边依然有庄稼,猛兽不可能会在人多的地方出没。
阿全见陆真真不相信,顿时垮下脸来说道:“我爹娘就是在这山头开荒被猛兽杀死的。”
陆真真觉得阿全这样看上去不像是说假话,因为说到他父母时,脸上有很明显的变化。
“可是……”
阿全抬眼盯着陆真真欲言又止的样子,补充说道:“当年我还很小,亲眼看着爹娘被猛兽杀死,若不是爹爹把我小小身体塞在石头缝里,只怕我早成了猛兽的饱餐。”
抬头望了一眼身后的这座山,山上树木茂密,倒真像是猛兽爱屈居的地方。只是可惜了,如果因为猛兽而不得,果真浪费了这片大好土地。
暂时打了退堂鼓,陆真真背着背篓,准备下山回家去。
“你要去哪里?”阿全见陆真真要走,忙跟了上来焦急问道。
“找不到代替粮食的东西,自然要回家帮忙做活。”陆真真没有回头,只顾着脚下的崎岖山路。
“我知道哪里有,很多野生的芋球。”阿全依然跟在陆真真身后走,走到跳坡位置突然停了下来。
陆真真也停下来,回头望着站在比自己高一阶的阿全问:“可当食物?”
阿全用力点头,伸手指向右边的那座山脚下说:“我带你去。”
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她心里有少许的激动,不管阿全说的是真是假,她都非去瞧瞧不可。“那快走吧!”
见陆真真接受了自己的提议,阿全笑得很开心,用力的点头说道:“欸!”便在前头带路。
“你可知道这两座山叫什么名字?”阿全边在前头领路,边不时回过头来看陆真真跟上没。
陆真真这边注意脚下的小路,那边抬眼四周搜索。摇摇头,显得一脸茫然的说:“不知道。”
阿全得意的笑了笑,朝身后的陆真真解释到:“这座山叫左麒山,右手边的那个叫右麟山。”
“麒麟?”陆真真心中暗道,这山的名字倒是够响亮。
“没错,听说当年唐高祖曾带着家眷躲至这二山,后来才给取的这个名字。”阿全虽然不识字,可说起这种小故事来还真是滔滔不绝。
直到到了右麟山脚下,陆真真看到一大片绿色的酷似荷花叶的叶子,走进一瞧,竟是香芋叶!
刚刚就一直在怀疑阿全所说的芋球会不会是香芋,眼下真的见到所谓的芋球,陆真真心中激动一阵接着一阵。
还没等陆真真动手,阿全已经跳到干枯山沟里,用力拔出一颗香芋举到她面前说:“我以前好长一段时间都是吃这个填饱肚子的。”
陆真真伸手接住阿全递上来的芋头树,看着根部硕大的芋头,心里一阵激动。
三两下把叶子除下来,把芋头装到背篓里放在地上,纵身跃下山沟帮忙拔芋头。
这山沟里头尽是野生的芋头,每个都有脑袋那么大颗,每拔出一个,陆真真心里就放下一节。
十来个芋头,把整个背篓装得满满,陆真真手里还抱了两个。
“我来帮你背吧!”阿全见陆真真背得吃力,伸手欲把背篓从她身上扒下来。
陆真真身体突然失重,差点摔倒在地,还好她平衡能力强,不然只怕这会儿早摔地上头破血流了。
心里虽有点不好意思,可这十几个芋头的重量不轻,她背了一小段路都已经觉得四肢无力,所以……!
阿全边走还边跟陆真真说关于元下坊的事情,精神头一来更是有些激动地说:“听村里的老人说,这两座山的深处有一种很名贵的药材,似乎叫千年血灵芝,通体红如鲜血,有起死回生之效。”
陆真真看着阿全说得夸张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笑,算是安抚他卖力演讲的酬劳。
两人又是边走边说笑,基本上都是阿全在说话,陆真真负责听。将近午时,终于看到自家院子了。
可是……这么吵闹的声音,似乎是从院子里面传来的!
☆、第九章 闹事
一种不详的预感瞬间笼罩陆真真的心头,抱着两个芋头撒腿往前跑去;跟在身后的阿全见状,也忙跟着小跑向前。
院子里聚集好些人,只听一妇人声音出声斥责:“没到里长那儿报底儿就住下,以为元下坊是随随便便的人都能住进来的么!”
陆真真把手上两个芋头一扔从外头往里挤,在人群中央,陈氏正被一个妇人用力推了一把险些摔落地上。
幸好有站在陈氏身后的中年男子适时扶了她一把,若非如此陈氏定摔无疑。
陆真真冲到陈氏面前握住她的双手低声问:“娘,怎么回事?”
那个扶着陈氏的中年男子见到陆真真,松开了扶着陈氏的手轻咳了声说:“我是元下坊的里长。”
陆真真眼神望向那个里长,这就是三姐所说那个姓龚的人称无能里长!长得倒还温厚老实。“原来您就是龚里长,我们是新到元下坊住下的,正打算过午到您院中去拜访呢!”
龚里长回头望着陆真真,见她似乎没有说谎,嘴角动了动又是轻咳了几声说:“为何不早些去报到,我好给你们做入住底案,也省了今日的麻烦。”
陆真真面露惭愧之色,忙松下陈氏的手,走到龚里长面前微微欠身说:“里长大人教训得是,我们一家不懂规矩,还望里长大人跟各位乡亲们谅解。”说完,陆真真转身朝围在院子里的乡亲们微微欠身,却在对上那个推陈氏的妇人时,眼神一寒颤。
这个妇人,竟是昨天经过自己门前,一直打量自己跟自家院子的那个妇人!陆真真当下明了今天这出闹剧是为何,想来是这妇人到龚里长面前说长短,其实目的是觊觎她们如今住下的院子。
好一个声东击西,陆真真心里暗笑,今天且看她如何把这个闹事的妇人打得哑巴吃黄连,有没有苦都说不出来!
“牛蛋娘,你瞧瞧人家这不给乡亲们赔礼了么!你就别计较那么多了,好让大伙儿都下地去。”龚里长整个脸都皱在了一起,仰着头挥手朝牛蛋娘走过去。
牛蛋娘脸色紧绷着,哪愿意挪动脚下方步一寸。“龚里长,你这无能里长真不是叫假的,你瞧瞧这母女二人,像是给大伙儿赔礼的么!”
龚里长听完牛蛋娘的话,脸色瞬间往下拉,她可是当着这么多村民的面踩了他的痛处!
陆真真见状,微微勾起嘴角朝牛蛋娘问:“请问这位大娘,我们如何不像给各位乡亲赔礼了!我们承认先斩后奏是我们的错,那也是有苦衷的!”
村民们一个一个面面相觑,有的暗自嘀咕,最终却还是没人开口说话。
“当时我们经过元下坊,我家弟弟陆展贺身染风寒高烧不退,这才急急忙忙收拾了院子好给他养病,这事小猴家的人都知道。”陆真真说罢,转身朝龚里长屈膝半蹲低着头说:“这就给里长大人致歉。”
龚里长也乐得陆真真这般知礼,跟牛蛋娘那刀子嘴比起来更能让人信服。“原来如此,既然是有苦衷那我也不计较了,相信大伙儿也都能理解。“
“他们只是空口说白话,我才不信,你瞧瞧那小的,如今不是生龙活虎在那儿么!”牛蛋娘指着站在陈氏身后的陆展贺,一脸不服气。以前这个院子是大家传言中的鬼屋,村里的人都是敬而远之;如今被这陆家一口打理出来,哪儿像是有鬼的样子!所以她这才起了觊觎之心,现下好了,刚刚里长还一副要把这陆家人赶走,才没一会儿就峰回路转,倒全部指向她来了。
陆真真见牛蛋娘缠着不放,转身对着那牛蛋娘大声说道:“我知道大娘原是觊觎我们家院子,才到里长处说长短,可我陆真真要跟元下坊的乡亲们说,我们本是良善人家,因奸人所害才落魄至此,任谁都会有起落的时候,希望乡亲们能体谅与理解。”
围着看热闹的乡亲们不是被陆真真的肺腑之言感动,而是被陆真真第一句话所震撼。牛蛋娘更是气得整个人憋红了脸,就连龚里长也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
陆真真见状,故作委屈样上前拉着牛蛋娘的手说:“大娘若是喜欢我们家院子,我们便搬到别处去,定不让大娘闹心。”
众人听了陆真真这么一说,皆是窃窃私语,有的已经开始对牛蛋娘指手画脚。
牛蛋娘见自己大势已去,黑着脸推开陆真真的手鄙夷的说道:“呸,我家牛蛋跟牛蛋他爹都在城里做活,我还觊觎你这破院子作甚?敢情等牛蛋在城里安了家,我也会进城去享福,谁还留在这破落村子!”
陆真真佯装柔弱险些摔跤,幸好背着芋头的阿全扶了她一把。
牛蛋娘狠狠盯了陆真真一眼,转身准备离去,却被身后围观的村民挡了去路。“让开让开,都不用做活么一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