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受不见五指的漆黑的夜。
一道白色的影子从复方门的墙壁利落的翻出,轻盈犀利,之后快速消失在漆黑的街道……
自从吃了彩霞的送的梧桐泪,我这个武功连十分之一吊子都没有的人突然之间有了传说中的内力。我大喜。天上的馅饼正中我,就算是走狗屎运也不好找这么大厥的狗屎啊!!!
自从我“武功被废”,八叶就从尉迟府搬到了复方门,和龙之队强强联手,照看“深受打击”的我。嘿嘿,但是他们谁也想不到我居然因祸得福。现在的我有了内力,溜出去简直易如反掌。就让八叶和龙之队看着被窝里的枕头去好了。
我在街道上疾行,脚底生风,衣摆都飘起来了。这对于连跑800米都很难及格的我来说,简直是一个全新的经历,好像自己成了神仙,在飞一样。
得意忘形的某人只顾着自己享受飞的感觉,完全没有注意到可怜的打更人那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变成了凄厉的“鬼啊”……
我从街道跑到城郊,又从城郊跑进山里,最后终于在鸟不拉屎的地方找到了龙战的老巢。
“呀呀个呸的。”我气愤的把留言附的地图撕成了碎片,扔在地上狠狠的跺了几脚。
月黑风高,凉风阵阵,山露冰冷……
“阿嚏!”我猛的打了一个喷嚏。事实证明,连吃一个月的青菜萝卜白米粥,免疫力是会下降的!
在这么一个适合睡眠的凌晨,居然把我叫到这么阴寒的山沟沟里。这姓龙的到底想干啥啊?
走到那姑且称之为“门”的前面,我大叹这魔教教主好没有品味。骷髅这么老套的装饰居然也摆在大门口献丑。
刚要敲门,那门竟然自动慢慢打开了,里面站着一个美女,而且还是个很眼熟的美女。
美女看见我,一愣,纤纤玉指指着我:“是你……尉迟……”
我知道我应该很应景的说:“正是在下。在下来此赴约了。”但是……
“那个……”我挠了挠头,“抱歉,你是谁啊?”
美女又是一愣,接着摇头苦笑,“彩霞。”
“彩霞?!”我很没形象的大叫,“你你你……”我“你”了半天,最终挤出来三个字,的确是有感而发:“好漂亮!”
彩霞脸上一红,没有说话。我上上下下的打量她,没有注意到她越来越红的脸,“原来的层厚厚的胭脂水粉真是太多余了,你本来长的这么清秀俏丽,何必糊上那些乱七八糟还香的腻人的东西。”
彩霞认真的看着我,脸上的红霞慢慢退去。也许是月亮惹的祸,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要是教主也能这么想,就好了。”
我不擅长安慰人,小香香就经常被我安慰哭了。看着彩霞落寞的表情,我选择闭嘴。
“彩霞,怎么不请尉迟公子进来说话?站在外面,多失礼啊。”
媚到骨子里的嗓子。若是男人听了,就算是书生也得变铁男。彩霞的脸突然变得更加苍白。她应了声“是”,闪身请我进门,我这才看见说话人的脸。
“我叫琳琅。尉迟公子,请。”她款款向我走来,水蛇腰扭的风情万种。果然是个媚的不行的女人,但是却不是浑然天成的媚,而是刻意惊心装扮而成,而且显然是过火了。环佩簪子一大堆,我猜想她是不是把所有家当全都挂在了身上。沉啊。
厚重的石门缓缓的在身后关闭,周围顿时暗下来。狭长的石道通向远处,墙壁上的火把把四周映的通红,连同琳琅的眼睛。
我咽了咽口水,右眼开始狂跳。
第十二章 暧昧!柴米油盐酱与茶?
七拐八拐的走了好一阵子,我跟着琳琅和彩霞来到了魔教大厅。
“那个,这位……姐姐……”我讪讪的笑笑,看琳琅的样子,似笑非笑,眼带红光,毒蛇一样,那样子就像是要把我吃了,完全没有刚才进门前那个媚眼如丝甜的腻死人的样子,“可以请问你们教主在哪里吗?好像是他和我有约吧,咱们在这里大眼瞪小眼已经有一柱香的时间了。”
“哼!”美女蛇从鼻子里挤出了一个字,也不理我,自顾自的的继续盯着我,扫视扫视再扫视之后就是鄙视,“也不过如此!”
什么也不过如此?这女人疯了不成!
我气不打一处来,大半夜的不睡觉,不是为了陪你说什么“也不过如此”的。但是在人家的地界,只能能忍则忍,我低下头,再抬头时,换上满脸的笑容,“姐姐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美女蛇全身一阵,盯着我的脸不放,半晌,愤恨的挤出两个字:“贱人。”
怎么这一个个的都喜欢叫我“贱人”?!嘿,瞧我这爆脾气!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我继续笑,笑的满面春风,对美女蛇扫视扫视再扫视,最后叹息一声,鄙视她:“也不过如此!”看着她的眼睛瞪成铜铃,我在心里偷着笑,表面上摇头晃脑,无限惋惜,“本来就是‘不过如此’,还这么牙尖嘴利,口不饶人,既没有风度又没有深度,唉……”
“你!”美女蛇发彪,翻脸比翻书还快,也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小刀就要捅我。我大惊,一着急,马力全开,足尖轻点,衣带飘飘。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站在离美女蛇十步开外。这边,我暗爽有内力真是便利,连跑路都跑的这么帅。那边,美女蛇的小刀已被彩霞挡下,两人定了格一样的看着我。
我爽够了,冲着她俩又是一笑。美女蛇仍了手里的小刀,很没形象的尖叫一声,“你、你、你的武功,不是被废了吗?你不是中了‘梧桐泪’了?怎么、怎么……”
我无语。难道叫我说我就是个大骗子,本来没有武功,吃了“梧桐泪”反倒因为它不为人知的副作用而因祸得福?
彩霞煞白了娇俏的小脸,不解的看着我。我没辙,只能拿我的老本行当幌子,“你们不会不知道天下第一医局‘复方门’是我创建的吧?”
“你是说你解了‘梧桐泪’?!怎么可能!!!”美女蛇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指着我,颤抖不已。彩霞似乎小小的吁了口气,脸色恢复了些。
“琳琅,大呼小叫,成何体统!”美女蛇听见这个声音,全身一震,马上安静下来,和彩霞一起静立一边,口气恭敬的很:“参见姽护法!”
姽护法冲着她们点了点头,款款向我走来,步步生莲,面含桃花。本来就是十分美丽的人,再细细看,更觉得这个人美丽异常,真是个美貌内敛,媚骨内生,万分耐看的女人。
“你怎么能用匕首伤尉迟公子?”姽护法看着美女蛇,口气不怒而威,吓的美女蛇惨白了脸,连连认错。
拜这白白得来的内力所赐,早在我们一进大厅的时候,我就感觉到这个姽护法躲在帘外。明明看见琳琅动手也不出声,这会儿反而倒打一耙,这是在唱什么大戏?看来魔教的女人都是狐狸变的,猜不透,更不好惹。我看美女蛇的样子怪可怜,上来打圆场,“不妨事,她也没有伤到我不是。”
姽护法冲我笑笑,“尉迟公子果真大量。”看了看地上的小刀,她接着说:“用匕首与尉迟公子动手,真是太失礼了。”
我眨巴眨巴眼睛,也瞟了瞟地上的小刀。原来这东西就是传说中的匕首,其实跟那削水果的小刀也差不到哪里去。我说呢,怎么美女蛇的小刀大上一号,本来以为是魔教的水果特别大,原来是这玩艺压根不是小刀……
“原来不是小刀啊……”我不自觉的喃喃出声,还盯着“小刀”看,错过了姽护法眼中大涨的寒光。
姽护法呵呵笑起来,大厅中顿时回响着猫叫一样的轻笑。几分含蓄,却带着无边妩媚,动听至极,听进耳朵里,犹如猫爪在挠,搔过耳朵,搔到心里,痒痒的带起一片……鸡皮疙瘩……
抱歉如此形容这么媚气十足的笑,如果我是男人,我一定中招,但是可惜,我是个货真价实、童叟都欺的女人。
姽护法笑完了,见我面色如常神色未变,眼中寒光更盛,“尉迟公子果真名不虚传,连我这已经练到了第九层的媚功都不能动摇……”
我不好意思的搔了搔脸,惭愧道:“不敢当。”我是女人,又不是GL,自然不会中了美女的媚功,要中也是中美男嘛!我真不是假谦虚,但是姽美人显然是曲解了我的意思,脸色立马更阴了。
“不敢当?”姽护法勾着嘴角笑,笑的我心里发毛,右眼又开始跳。
“那么……”话未完,姽护法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注入内力,甩直了剑身,向我刺来,“用匕首与你过招是失礼,那么用我的‘银狐’软剑就不会失礼了!”
眼见剑尖向我刺来,快如闪电,跑路已经来不及,我头脑一热,伸出二指,竟然真的生生夹住了姽护法的剑身!
哇哈哈!如今我也能大侠一把了!我爽的不行,暗爽变明爽,满脸笑意,气的姽护法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我在姽护法发彪前实相的放了手。剑一得自由,她马上再向我刺来,动作犀利。我运功疾退,左顾右盼,想找个武器。左看右看不见半个兵器,我大恼,暗气一个魔教居然没有几把绝世兵刃放在大厅里摆谱。
一心二用果然是不行的,我跑路的姿势由帅到不行变的有些狼狈。渐渐被姽护法逼到大厅一角,我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慌不择法的抄起了一个大瓶子里插着的长条状物体。见我拿起这东西,姽护法顿下了身形,明显被我雷到了。我冲着她摆出一个明媚的笑,举起手中的东西,做拿剑状。此时我终于看清了我抄的到底是什么,笑的更开了:老天爷,你搞什么啊?!那俨然是一根树杈!上边还开着团团紧蹙的白色小花,花香沁鼻,是桂花!
好歹这东西也能用来梆人不是,抄都抄了,不能再放回去不是。我边自我安慰,便咒骂那个姓龙的王八蛋没品,见过有人在大厅里摆兵器,摆鲜花,没见过连整个树杈都插的,怪不得要插在一人多高的大瓶子里。幸亏我抽出来的这枝只比剑略微长些,要是扥出一人多高的树杈子,我还怎么耍!
一时间,我手举树杈,姽护法手举“银狐”软剑,相互对视。
“你!欺人太甚!”姽护法最终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再次向我袭来。我黑线,忽然想起传说中的大侠往往都是从地上随便捡起个小树杈子就轻易将那些反派小角色打的落花流水,而现在这光景,我成了大侠,姽护法显然成了反派小人物。
我冤枉啊!
内心哀号着,抬腕向树杈子注入内力,甩手挡向姽护法的“银狐”。只听“当”的一声,我的树杈子丝毫未损,只是上面的花簇受了震荡,花瓣飞散。透过纷飞漫天的花瓣,我看到姽护法的宝贝“银狐”猛的甩开,斜飞出去,直插到石壁上,入石三分,之后露出来的部分因为失去人为注入的内力而萎顿下来。再看姽护法,美目圆瞪,失了风韵,右手虎口隐约可见血丝,看来是震的不轻,唇瓣失色,口中喃喃:“你……你……你……”
看着姽护法冒出血丝的虎口,我一阵歉疚:“对不起。”掏出随身携带的“九花玉露膏”,递给她,看她没有接的意思,我接着道歉:“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
“我的武功这么弱?”姽护法接口,整个人显得十分颓唐。又曲解我的意思了不是,其实我是想说“我不知道我的武功这么高”!
“抱歉。”不管她怎么想,现在受伤的是她,我继续说,“你的手出血了。这是‘九花玉露膏’,赶快抹上些吧。”想了想,我向她俏皮的眨了眨眼,“别小看了这种震伤,青青紫紫的,不是糟蹋了你白皙的好皮肤?”说着再把玉药瓶递向她。
姽护法一阵错愕,“‘九花玉露膏’?!这等圣药,你竟给我用来抹小小的瘀痕?”
我冲她笑着点点头,依旧举着药瓶。
姽护法低下头,须臾,猛的伸手打上我的手,一瓶子上好的“九花玉露膏”就这么葬身大地,顿时,花香四溢。
“你……你……竟然这么……这么……”姽护法全身颤抖,我见犹怜的小模样,可怜的很。突然,她大喝一声:“那便更不能留你了!”我一惊,来不及有任何动作,便眼见几枚细小的针向我疾飞而来。
明明离中招只有几秒,我却想到很多东西。龙战约我来,为什么不见他?这些女人为什么各个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难道是上辈子结怨?小香香的事,龙战怎会得知?
思绪千回百转,再回神之时,一袭黑衣忽然挡在眼前,一个低沉好听的声音随即响起:“姽婳,你不想活了吗?!”
全身黑压压,一出场就是死呀活呀,不是龙战还能是谁?
墨发黑衣,冰颜红眸,手臂上还立着一只眼神犀利的什么动物。
姽婳脸色灰败,见教主驾到,还亲自挡了原本射向尉迟凤鸣的毒针,顿时萎顿于地,抽抽噎噎,最终掩面而泣,“教主……”
这一声“教主”,叫的无限辛酸,我听着都是心头一阵难受,龙战却像没听见,只急着回身看我,“你没事吧?”身后的姽婳见状,哭的更加惨烈,某男还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我为之气结,没好气的说:“我没事!”说完不忘瞪他一眼。
龙战见我真的没事,松了一口气。我再瞪他一眼,“你什么时候来的?这么巧,千钧一发救下我?”
龙战一愣,笑道:“凤鸣果真聪明过人。从你拿起桂花枝的时候,我就在厅外了。”
果然,我就说嘛。
我再瞪他一眼,“让姽护法起来吧,石地上凉。”
龙战冷笑一声,当然不是对我,“起来?你打算放过她?”
“对!”我想也没想就回答,龙战又是一愣,过后哈哈大笑,“凤鸣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回过身来,看向姽婳,他脸上已经没有半分笑意可言,“你滚吧,今后别再让我看见你。如若你再敢对凤鸣动什么歪脑筋,我就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哈哈哈哈哈哈哈……”姽婳站起身来,仰天一阵大笑,眼角的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啪打在地上的桂花瓣上,笑完了,才恨恨的说道:“龙战!你已经叫我死无葬身之地了!我恨!我恨我自己曾经委身于你!我更恨尉迟凤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