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璐吓了一跳,这床也不矮,万一跳下去摔着了可不是小事,连忙阻止:“苇儿不急,大姐想去洗一洗,我和你一起去厨房。”
苇姐儿听方璐说要起来,便慢慢的挪开,让她起床。
方璐爬起床后,穿好床前一双绣鞋,看来是这个叫芦儿的以前的鞋子。转身又把苇儿抱下床,拉着她的手出了房门,通过跟苇儿说话,方璐大致了解到:这个家有三女二子,自己最大,苇儿最小不到八岁,老二是苇儿口中的二姐,再往下就是两个弟弟,一个大家庭。
出得房门来,又穿过一间卧室,再外是一个大厅,出了大厅门,门外有一条一米多宽的走廊,继续往前走过两间房间就到了厨房。厨房是一间低矮的茅草房,与它相连还有两间,可能是仓库与猪圈茅厕之类的。
走进厨房,阳光洒在窗外,倒也明亮。靠窗台的地方有一个大灶膛,苇儿带着方璐直接来到大灶膛边,示意方璐揭开锅盖,锅里有一碗黑乎乎的稀饭和两个窝窝头。
方璐拿出了吃食,苇儿又在旁边一个木柜里拿了一碗咸菜放在厨房的饭桌上,讨好的对着方璐说:“大姐,这是娘特意留给你的,放了好多猪油做的。你快吃吧。”
方璐先舀了水在墙上找了条比较干净的毛巾擦了把脸,又拿一碗舀了水濑了濑口。然后坐在桌子边吃了起饭来,她见苇儿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吃,想来这个妹妹可能饿了,便分了一个裹了咸菜的窝窝头给她,两人很愉快的吃完了方璐到这儿的第一餐。
吃完饭又收拾好厨房,方璐才与苇儿一起出了厨房,她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家:典型的农村,一式五间的茅草房背山而建,坐西朝南,大厅两侧各两间卧室,院子外有两米左右的土墙,院子并不大,走出半截的院门,发现门外有一个大菜园,菜园的后面还有一个大水塘,可能就是苇儿放鸭的地方。
放眼往外看,是一大片的农田,绿绿青青。田里不断有人在做农活,方璐估计,可能就是苇儿说的踩禾。按气温和青苗来估计,这大概貌是夏初,早稻已绿丛丛的成片了。
走近最近的水稻田,她发出这里水稻竟然是成片种植,这种直播种植在这时代产量很低。她看见了人们在田里忙碌,所谓的蹊禾,就是把田里的草拨掉再狠狠的踩在泥里,可能是可以做绿肥。
方璐在田边走了一会,太阳有点晒了,她带着苇儿回了房间,躲在床上想了半天,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她会到这个不知名的地方来。她平时也很喜欢看穿越小说,但是做为一个现代知识份子无神论者不可能去相信穿越这回事,只是当作一种休养来看,哪里会知道自己会碰上这么可笑的事呢?可是已经这个样了,她该怎么办呢?她还能不能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
方璐再度醒来天已经黑了,家里人都已收工回来。她正想起来,苇儿一蹦一跳的进来了:“大姐,你睡醒了么?娘叫你起来吃晚饭呢。”
“我醒了,马上就来。”方璐有点不好意思的回答,这个身体可能前段时间闹得很厉害,体质有点差,上午和苇儿走了走就觉得全身无力,后来就回到床上想问题时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方璐跟着苇儿来到厨房,菜已摆上了桌,哪个可能是父亲的男人已坐在桌上正上方,两个男孩大约十一二岁坐在男人的左手边,妇人和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正在打饭。风到方璐走了进来,正说着话的几个人,立即停了下来,无人再开口。也许他们都没想到,方璐真的会起来吃饭。
自从那个芦儿送回来以后,不是不吃不喝,就是大吵大闹,没安宁过一天。今天见她安安静静的来厨房吃饭,倒是真的出乎大家的意料,原本叫苇姐儿去叫她吃饭也是试一试的,没想到她倒真能来,她是有了什么主意还是真想通了?
见大家都不吭声,方王氏立即叫道:“木生,把饭拿过去给你爹,苇儿你和你大姐坐一方,梅儿把饭拿给你大姐和小妹。”
“好的。”那个大小的男孩子立即起身去接饭。叫梅儿的可能是苇儿口中的二姐,端着两碗饭放在了方璐和苇儿的面前。
一家人无声息的吃着晚饭,黑漆漆的油灯下只有筷子碰碗的响声。
古代农村的夜晚是那么的安静,天上没有月光,门外只能听得到几声狗叫,好一个安静的山村夜晚。
方璐吃过饭帮着收拾了饭桌和碗筷,方王氏一脸的古怪,她弄不明白这个女儿到底在想什么。八岁时她就离开了自己,一直以来她跟她就不是很亲,前几年还好,后来的几年就是每年回来一次,给家里送点东西和银钱,但不象前几年一样会和自己说说话。
方璐帮着妇人收拾好后,带着苇儿一起洗好脸和脚就回到了房间。房间里有两张床,方璐睡一张,苇儿跟梅儿睡一张。
3小妹
方璐到这个家的前三天,除苇儿外她一直没有跟家中的人交流和交谈过,每天就与苇姐儿一起做些家中的事。
她本是农村长大的孩子,前世的爷爷奶奶家一直都用大锅大灶,后来她给他们买了煤炉和液化汽灶,可是每到冬天老人还是爱用老灶,说是热水多有火烤。
这几天总是默默的在天黑前就把火烧上,把早上煮的饭热好。
在另一端的大灶上把猪食热好后喂好,等方王氏与梅儿进家门时,只用炒菜就可以开饭了。每次那个娘回来后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她,只是没有开口。
到这第十天的晚上,吃完饭男人和两个男孩子拿着柴火烧着的火蒌子,每人手上拿了一个针攢子,准备出了门。
方璐知道,这是农村里照泥瞅方法,上午下了雨,晚上正是泥瞅上水时,正是攢泥瞅的好时候,她没想到这个地方也有这个方法攢泥瞅。
男人门都出了门,方璐洗漱好后进了房间门,准备上床,外面地上很湿,实在是散步的地方都没有,只好上床睡觉。
正脱着鞋子,苇儿跑了时来说:“大姐,娘问你能不能到她房里坐坐。”
方璐点了点头,跟着苇儿来到她隔壁的房间,见妇人坐在床边的凳上就着昏暗的灯光在补衣服,整个人很见老态,方璐心里不由来的难过起来。
见方璐进来,方王氏拿了个凳子放在跟前:“芦儿,过来坐。你爹的掛子今天扯了个洞,不补好明后天没得穿。娘眼睛有点花了,补得不太好呢。芦儿在李大户家学过针线么?”
方璐摇了摇了头。
方王氏见方璐摇头,很是奇怪,不过她想到了听说李家大小姐是个不爱女红的。
小姐不愿意学,难道芦儿也没有学过?这小姐还真是不一样的小姐!
沉默一会,方王氏便开口道:“娘亲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这几天从你的表现看来,你是想明白了,这就对了。娘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我们家本是农村人,世世代代也没有当官的,所以我们要老老实实的过日子,不要去想有得没得东西。以前的事就不要去想了,秦家大郎的亲事也是不能改变的,中秋节后就要成亲了,还有近四个月的时间,你好好的准备出嫁。你带回来的三十几两银子娘不会扣下,大郎家给的十两的聘礼我也全给你,以后好好过日子吧,一个女人只有找个踏踏实实的男人过一辈子才是最重要的。”
看着妇人苍老而悲伤的脸容,方璐心中很难过,前世的娘也才四十几岁,跟眼前的妇人差不多的样子,让方璐心中的那种陌生感一下子消失。她轻轻的叫了声:“娘。”
妇人含着泪“哎”了一声:“好孩子,看来你是不怪娘了。也不要怪娘骂你,什么样的人过什么样的日子,高攀给别人做妾,外表看着风光,内底是含血含泪呀!哪家的大妇会容得小妾过得舒服呢?就是主子宠你,那还能越过主母去?好好想想吧。”
方王氏把衣服往灯前凑了凑,语重心长的说。
方璐被这个娘亲的话触动,这是个真为子女考虑的娘,虽然是个没有文化的村妇,但还很有志气,她这话有点象奶奶说话的口吻,方璐想着前世的奶奶,不自觉眼泪流了出来。
方王氏用手帕给方璐擦了擦眼泪:“娘知道你怨娘,但是娘是真的不想你给别人做妾的,老话讲:宁为穷家妇、莫为大家妾。我们村里那几个在别人家做妾的女子,有几个是风光幸福的?记得刘三伯家的桃花么?她到城里张家做妾,因主母没子,开始对她还算好的,后来她怀孕生产时说是没保住,生下的儿子成了主母的孩子。是真的难产么?大户人家的后院什么时候是干净的?她比你还小一岁呀,所以娘情愿你嫁给一个庄稼人,也不愿你在大户人家的后院被吃得命都没有了。”
方璐听了妇人的话,心中很感动,这个妇人是真的爱自己的女儿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呀!有多少儿女会理解父母的?
当年自己也很怨自己的父母为了生一个儿子传宗接代把她扔下。
想到这方璐趴在方王氏的肩上,轻轻的说:“娘,女儿不怨你和爹了,是女儿自己糊涂才做了傻事,以后不会了。请爹和娘放心,我会好好听你们的话,以后会安心的过日子。”
方王氏听了方璐的话,泪水哗哗的往外流,她不知道是不是老天保佑,自己这个大女儿终于想明白了事理,顾不上擦眼泪,连声说道:“好女儿,你不怨爹娘了,娘真的很高兴,娘会尽自己所能把你的嫁妆弄得丰实,让你在婆家的日子好过。”
方璐刚才就知道自己有三十几两存款,还有十两的聘礼,算来是一笔不小的钱,这个家吃油都吃不起,也没有花她一分钱,看来这个爹娘还真是厚道的人。
可这没油少盐的日子,对自己对弟妹的生长都不利!
打定了主意要好好生活的方璐开口道:“娘,女儿不会再那么自私了,我知道家里很穷,二妹也年后要嫁了,二弟还得上学堂,家里的开支很大。女儿的钱就是家里的钱,等我出嫁时,就给我置备男方家聘礼银子的嫁妆吧,其余的钱就留给家里用。”
方王氏欣慰的看着方璐,连泪带笑着说:“我的儿,我们家虽说条件不好,但也不能瞒下你的钱呀,这是你辛苦积攒的。再说了你二妹妹也有自己的聘礼,再等到明年冬出嫁的时候,我们也还能积攒些钱补贴给她。你二弟的身子是不合适种田的,娘怀他的时候因天灾吃都吃不饱,他从一生下就身子最弱,娘送他读些书,以后也可以寻条出路。他才十岁,文章就做得很好,村学的夫子赞扬了他好几次。你大弟成亲最起码还要五年,十八岁月男子成亲也不晚,家里总会好起来的。”
唉,无钱百事哀!看来挣钱是第一要务。
真正的方芦之所以想做妾,也许是真的不想再做个农妇了吧,方璐在心里暗暗的想。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呀!
一个就认识几个字的小姑娘能有什么远大理想?
能吃好穿好才是最好,也不能指责她。
现代的拜金女做小三小四的比比皆事,女人贪钱古今皆多!
“娘,我听你的话,以前我对不起一家人。这点钱就让我尽尽心意吧。留下二十两给家中用,余下的银两你给我做嫁妆。女儿我针线不行,嫁到别人家里不会针线会让婆家看不起,所以女儿想找个人学学,不一定要学得很好,只想学会缝补衣服做衣做鞋就好。娘能不能找个师傅教教我?”方璐打定主意在好好活之后,就开始着手安排以后的生活了。
不管嫁的那个男人如何,如果他好,就亲亲爱爱一起过,如果他不好,就自己过。
自己一个知识份子,有几千年的知识和经验,哪里会活不下去?
只是自己这一高知分子要嫁一个目不识丁的种田汉,方璐心里还是有说不出的抵触。
方璐心里更明白,这古代、这农村,就是想要抵触也不行。
前身就因抵触丢了命,她好不容易再活一回,可不想再玩完,就当作这是自己做的一场梦,不要太较真,不要太执着,那样就能接受的吧?
方璐一直在心里给自己做建树,从今往后就把自己当作方芦活了。
方王氏的泪流得更厉害了,她还从没有想过,这个离开自己十年的女儿会有一天跟自己这么亲近!
方王氏知道这个女儿比自己多见识,眼光与自己也不一样,但是她不能让她走错,一时的痛苦总会过去,一辈子的痛苦有谁来陪?因此她是坚决不同意女儿要想给人做妾的决定,果然老天有眼,孩子迷糊过后变得比以前更好。
一听方璐说要想学女红,方王氏恨不得马上就给她找个好师傅。
可是找谁呢?方王氏静静的想了想,然后才征寻方璐的意见:“芦儿,我们村子里没有什么大户人家,村子里女红手工最好的也就是海子他娘虞寡妇。如果是讲方便的话,那跟她学是最好的了,我们交一点学费给她,让她教你一些简单的针线,你看怎么样?”
方璐早就从苇姐儿的口中知道了村子里的情况,因此点了点头:“行,我听娘的。银子稍稍多给一点,黄婶也很苦的,一个人拉扯的海子不容易。再说给一点银子,就是耽误她做绣品也就不成问题,这样她教得舒服我也学得放心。哦,娘,我想问问二妹和小妹,她们两是不是也同意学,如果也想学的话,那就一起学,一个人是教几个人也是教,只是多给点银子罢了,您看怎么样?二妹妹在家的时间也不过一年多点,会点手艺嫁到别人家总是好的,是不?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做农活。”
方王氏听完方璐的话,真感觉女儿换了个人似的,再听她说得有道理,便点了点头:“嗯,明天我问问她们两人,难为你想得周全。至于农活,平时要你二妹下地时间也不多,等事情确定以后,一切再商量。”
母女两又叨唠了半天,直到门外响起脚步声她这个身子的爹走了进来,看见两人一付哭过的模样,他脸色沉了下来。
4第四章
方璐见他进来,立即起身轻轻的叫了一句:“爹,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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