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数,但他们的帮主在油子等人手上,他们顾虑到帮主,因而处处受制,竟是落了下风的样子。
张管事见场面失控,大喊住手,但没人听。张管事跑去抽了根扁担过来,连声大喊住手,震的人耳膜生疼。
章叔带人退后,可油子一伙儿不罢休,趁机追打人。
张管事怒极,暴戾的一面尽显。他挥舞着扁担对油子一伙儿下了狠手。他就怕出事,因而前两日便请示了管家,从府中和庄子上抽调了五个人过来。
张管事动了手,那五个人自然不会落下,拿了棍棒冲上来。李铁和古元宝自然不会袖手旁观,迅速找到家伙什儿,上来助阵。
一方是上过战场,见过血、杀过人的男人。又是跟着青舒参加过几次群架的男人。比狠、比打架、比威慑他人的气势,那自是不一般。再者,张管事的长相平日里就能吓到胆小的孩子,更何况是暴戾的一面全开的现在。
另一方曾经只是普通百姓,后来就是个任人打骂的乞丐,能有什么威慑力可言!
两方人交手,谁胜谁负,很快见分晓。张管事他们人不多,但是打的油子等人哭爹喊娘地不停逃窜和求饶。
帮主已经自由了,已经被章叔他们扶到了一边去。他们看到张管事等人暴戾的一面,个个是噤若寒蝉,眼中的惧意毫不掩饰。
直到把油子等人全都打趴下了,张管事才带着人住手。他将染血的扁担往地上一支,“你们见主子心善,便不知好歹起来。”他一指躺了一地哀哀叫的油子等人,“限你们今日之内滚出康溪镇,限你们两日之内滚出德县境内。”他看向帮主,“麻烦帮主带人盯着他们,看着他们在限定时间内离开德县境内。往后,他们之中的哪个人再敢踏进德县境内一步,我张大自会要了哪个人的命。”
油子等人都以下犯上了,都要造反了,帮主自然不会再替他们求请。帮主当众宣布,油子等人逐出丐帮。帮主向张管事承诺,他自会让丐帮帮众将油子等人赶出德县去。
张管事趁势说,剩下的六七十号人,若是哪个对荒地上的生活不满,若是哪个有其他想法,这就跟着帮主回去继续过乞讨的日子。他还表明态度,他绝对不出口留人。而且,跟着帮主离开的,除了可以穿走身上的这一身衣裳之外,还可以带走一身儿换洗的衣裳。
谁又不傻。眼前有出力便能吃饱穿暖的日子过,又没人虐待他们,谁还愿意回去过那饱一顿、饥几顿的日子。因此,没人回去当乞丐。
这事解决了,张管事让人去收拾油子等人的屋子。这一收拾就收拾出问题来了。有人上炕去卷油子等人的铺盖时,突然觉得脚底板下硌的慌。大家觉得奇怪,便把卷起来的铺盖搬下炕,掀开了炕上的席子,然后呆住。
炕上居然被人挖了个小洞,洞里藏了两块儿五两的银锭和四两左右的散碎银子。就是这些银子硌到了人。怎么回事?这是哪里来的银子?谁藏的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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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补昨天的,晚上还有一章。
☆、No。343不能对人太好
张管事听说有人在炕席子底下藏了银子,立刻前来查看。他的脸色很难看,有人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他却丝毫没有察觉,这是他失职。他觉得这里有事,必须查。因此,他命人将油子这伙儿人住过的屋子进行了仔细翻查,连边边角角都没放过,任何能藏匿东西的地方都翻查了一遍。
这不翻不知道,一翻却翻出了其他问题。有人竟偷偷收集了一些红果种子和辣椒种子藏了起来,而且很会藏,竟是缝进了枕头里。有人用布片缝成小袋子,然后把种子放进小袋子里系上口子,再缝进了枕头里。翻查东西时,有一人拿起枕头准备丢开时感觉到手感不对,感觉枕头芯里有一团东西。
他们用的枕头里面的芯是由麦子皮、高粱米皮、晒干的茶叶等物填充而成的。这是在没有荞麦皮的情况下,青舒问过农人家枕头芯的填充物后着人做的。这样的枕头芯里,怎会有一团东西。发现了这个异状,自是要报给张管事的。张管事命人当场拆开枕头,再把里面的枕头芯拆开,取了这小袋子出来。有人偷藏种子之事这才暴露。
张管事别提多生气了。他把所有人招集到一处,还让元宝他们盯着,让留下的人抱着自己的枕头一个一个排队站好。再把油子等人用过的枕头拿来推到前边的地上。他还派出人去,将油子一伙儿人追了回来。
一个枕头不放过,当众一个一个地全部拆开。油子等人用过的枕头里有六个是这样藏种子的。留下的人里有个青年见情况不好,准备偷溜时被当场抓住。拆开他手里的枕头,当场人赃俱获。留下的其他人的枕头都没有问题。
张管事还不放心,让自己人挨个屋子地重新搜查了一遍。除了油子一伙儿藏的银子和那六小袋子的种子,还有准备偷溜的青年的一袋子种子,没有其他发现。
可是,这也足够让人寒心的。油子等人被拖了回来,张管事和帮主没费多大力气便得到了答案。
刚入秋时,有个不知什么来头的程管事,通过孙家村的钱赛花认识了油子。这位程管事穿着体面,不比康溪镇上的富户老爷差。程管事给了油子一吊钱,说是想交个朋友,然后什么要求都没提就走了。
过了三五日,钱赛花一扭一扭地到了荒地附近转了几圈儿。油子注意到了,谎称要方便,钻进了苞谷地里,而后在上次见面的旁边的一片高粱地里和钱赛花见面。钱赛花这次没带程管事过来,而是带了个长的如花似玉的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丫鬟。
这丫鬟叫小玉,塞给油子一吊钱后转身便走。只是,趁着钱赛花不注意,她回头对油子抛了个媚眼。
油子日也想、夜也想,满脑子都是小玉回头看他的那一眼。又过了三五日,钱赛花让程管事和油子又见了一面。这一次,程管事提了要求,要油子给他弄红果种子和辣椒种子,而且是越多越好。他直接丢给油子五两的一锭银子,说这是给油子的报酬。他表示非常相信油子这个朋友,即便是提前许了报酬,油子也不会赖账,一定仗义地替他把事办了。
先前得的两吊钱,油子找机会全花在孙家村有名的俏寡妇身上了。如今一下得了五两银子,油子乐的找不着北,自然是什么都答应。他能偷偷去找俏寡妇,他能和钱赛花见面而不被人发现,全赖有人替他打掩护或把风。他倒也明白不能吃独食的道理,因而把同屋的和走的近的人收买了。这些人哪个也没见过大世面,轻松被油子从俏寡妇那里弄来的一点鸡鸭肉给搞定了。
那七袋子种子,三袋子是红果种子,四袋子是辣椒种子,全是油子带人一点一点从晾晒的种子里偷的。人的贪欲是渐长的,油子便是这种人。他觉得,不能就这样把种子交出去,五两银子不够。
程管事没有再出面,而是让丫鬟小玉住在了钱赛花的家中,由这小玉负责与油子接头,并不时给油子一吊钱。
青舒远赴京城的消息传出不久,小玉便和油子说一切都不公平。油子辛苦干了一年活计,却是一文钱也没得。古青舒太欺负人了。小玉鼓动油子,不能再给古青舒干活儿了。小玉承诺,只要油子有办法把荒地上干活儿的全都拉走,大家伙儿都撂挑子要工钱,或者闹几件事出来造成混乱,程管事便会接走油子。
小玉说的明白,等荒地上乱了起来,油子便能功成身退。到时候,油子把事情办好了,顺便把种子带出来,她便委身于油子,原给油子当娘子。还有,油子跟了程管事,程管事自会给安排个体面的活计,绝不会是种地这种累死累活的活计,而且,油子以后每月得一两银子的工钱。
所以说,一切都是有预谋的。油子做的事一切都是照着小玉的指示来的。
制造混乱,然后逃去孙家村找小玉,跟着小玉到锦阳城找程管家,挣一个月一两银子的工钱去。这是油子的原定计划。可是,中间出现了偏差。张管事不是好糊弄的,似乎看出了什么,对所有人看的很紧。还有就是,帮主第二次来劝时,动手抽了油子两嘴巴子。
油子正处于鼻孔朝天、目中无人的状态,哪里还会把帮主放在眼里。再加上他有段时日没能见到心肝儿小玉了,他心里的一股邪火压不下。因而,他临时决定抓了帮主,并狠打帮主出气。接着是闹事,他想要趁乱取了种子逃走,和小玉汇合,离开此地。
不成想,张管事暴戾非常,且带了五个耍起狠来让人胆颤的角色来收拾他们。先前他们没有交待种子和银子的事,是因为他们明白,种子和银子的事再交待出来,估计他们的小命就没了。他们闹事要工钱是一回事。他们背着主子与外人勾结,并偷取珍贵的菜种子又是一回事。
事情大概弄清楚了。张管事一边派人给古管家送信儿,一边带人去孙家村抓人。只是,前一日钱赛花带着儿子和小玉去镇上赶集了,之后再没回来。如今孙里正一家人正焦头烂额地找钱赛花母子。
古管家收到信儿,直接报了官。忠武侯府是康溪镇的门面,于县辅自然不敢怠慢。帮主召集了丐帮成员,命令乞丐们务必找到程管事、小玉及钱赛花等人。后来,根据乞丐打听来的消息,再加上油子交待的程管事是锦阳城文府的管事一说,古管家派儿子古元河带着信前去锦阳找,找陈知府求援。
前后用了半个月时间,程管事的真实身份终于浮出水面。他不是什么文府的管事,也不姓程,而是姓赵,是锦阳城赵府的管事。这个赵府家道中落,只剩个空壳子。为了挽救家族,赵老爷的三子打起了红果的主意。赵三少爷经多方打听后,得知这红果并不是一品楼东家的,而是一品楼从康溪镇那边买过来的。赵三少爷心动,一品楼他不敢惹,可小镇上的小小的府邸他还是敢惹的。
赵三少爷把身边最得力的管事派了下去。他要管事务必弄到红果的种子,还得弄一两个会种植红果的人回来。赵管事远远的观察荒地上的情况多日,又有好事且见便宜就占的钱赛花主动送上门来,他心中便有了大体的计划。他从烟花之地买了小玉,通过钱赛花搭上心术不正的油子。
计划的再完美,什么事都有个意外。有人在的地方,变数总是多的不能再多。人心最是善变。小玉就是这位赵管事计划中的变数。她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打破了赵管事尽早拿上种子、尽早把油子带走的计划,而是鼓动油子闹事儿。
官差找到人的时候,小玉死了,钱赛花母子死了。那位忠心的赵管事为了护主,一口咬定一切都是他的主意。他说,他这么做不是为了赵三公子,而是为了自己一个人发财。他承认一切,还承认小玉和钱赛花母子是他杀的,之后在牢中自尽了。
赵府的老爷是个聪明人,虽然赵管事自尽了,可这事还没完。他带着儿子赵三少爷找上陈知府府上的管家,请陈府管家帮忙说情,说一切都是他们父子管束不力,才会闹出这种事,他们要请罪。之后,父子二人带了厚礼赶到康溪镇上赔礼道歉。因为青舒姐弟不在府上,赵老爷把礼物放到忠武侯府的府门前,然后出镇跑到忠武将军墓前磕头请罪。
主子不在府上,一切罪名又是赵管事一人担下来的,且赵老爷又跑来请罪,再追究下去就不好看了。古管家懂,因而让这事儿至此结束。
先前古管家简单的和青舒禀报过。现在,张管事将事情的前后仔仔细细地禀报了上来。
青舒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管家的决定没错,确实不适合再追究下去。可是,她来气。她气世上贪心之人太多,比如赵三少爷,比如油子等人。她气世上的忘恩负义之辈太多,就如那油子等人。
有时,对别人太好也是错。
油子的异举,张管事提前发现不了说得过去。因为张管事要管的事情很多,怎么可能一天到晚的盯住百来号人不放。可和油子做事的其他人呢!他们白日在一起干活儿,晚上在同一排屋子里睡觉。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肯定有人早早就注意到了油子的异动。可是,那些人没有禀报给张管事知道。
☆、No。344僵掉的脂粉脸
青舒第一次意识到,同情弱者可以,但不能过于信任弱者,这并不明智。她眼中闪过淡淡的失望之色,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淡然的神情。她看着张管事,一脸平静地问,“通过这件事,你都学到了什么?”
沉默的气氛让张管事正觉得压抑,青舒突然开口提问让他觉得呼吸终于顺畅了。“回小姐,小的学到三件事。一是,不苛待下边做事的人,可也不能对他们太好。因为世上最不缺的便是不知好歹的人。二是,是小的失职,是小的不够精心,这才给了下边的人胆子,让他们敢在小的眼皮子底下图谋不轨。三一个是,管束人要有一个严格的章程。先前小的没意识到这些事的重要性,觉得只要他们把活计用心做好就成了,因而疏忽了许多地方的问题。会发生这种事,错全在小人身上,请小姐责罚。”
他负责的地方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他自责过,也反省过自己在管理上的疏忽。既然有反省,他自然是想了许多,从而在管理人的方面有了许多新的想法。这段时日,他带着将功补过的心思采取了一些手段,定了许多新的、严苛的规矩。
他还先斩后奏,将小姐定的每月大家吃六次肉的规矩改了,改成每月只吃两次。这还是无人犯错的情况下。若有人犯错,而其他人发现端倪却没有上报给他知道的话,一经查出,这一月吃两次肉的规矩也免了。一个人犯错,所有人跟着没肉吃,这是针对有人犯小错的情况。若有人犯了大错误,惩罚就不只是取消大家每月吃两次肉菜那么简单了。
张管事的回答,青舒听了满意。这就叫吃一堑长一智。张大是第一次当管事,在管人、管事等方面出现差错再所难免。出了差错,他能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他会思考,他也在管理上做了改变,这很好,有长进。青舒觉得安慰,这证明她当初没有选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