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欢明白这道理,“可是小姐,奴婢不放心将您留在这里。”
青舒安抚性地微笑,“别忘了,本小姐不是那柔弱、不经事的小姐。再者,不是还有小娟吗?快走吧,容嬷嬷已经出去了,不知又会搞什么鬼?你得抓紧时间,耽误不得。”
小娟从旁说道,“小欢,你动作快些,那坏嬷嬷要走远了。”
确实如此。小欢再不敢耽搁,牙一咬,离开了屋子,迅速往回返。
门关了,青舒和小娟占据屋子的东角。两个宫女和两个受伤的太监占据屋子的西角。小娟守在青舒身边,不时一脸警惕地狠瞪占据西角的四人。那四人不知是受不了小娟的瞪视,还是什么,竟是陆续转过身去,将背影留给了青舒主仆二人。屋中似是有段时间未住人了,很阴冷,且落在屋中各处的灰尘肉眼可见。
过不多时,屋中有一股奇异的香气飘散开来。青舒抚额,蹙眉低语,“小娟,你有没有觉得头有些晕?”
小娟甩了甩头,“小姐,奴婢觉得的确有些头晕呢!”而且这种状况来的快,上一刻才有一点晕的感觉,转眼间整个人晕的像要失去知觉了一样。
青舒心里咯噔一下,“这是,这是……”
小娟似乎是有些站不稳了,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抓住青舒的手腕,“小姐,小姐,奴婢保护您,别,别担心。”她想要保持清醒来着,因此努力睁大双眼,可眼皮似乎不怎么听话,就要合上了。
青舒也在努力,想让自己保持清醒。“窗子,窗子,快,我们去窗子跟前,开,透气……”空气流通了,或许,就好了。门那边,估计没用。因为她们不确定守在门外的护卫不会是容嬷嬷的同伙儿。
小娟使劲儿甩头,然后松开青舒的手腕,往自己的大腿上狠掐了一把。钻心的疼痛感让她清醒了几分,她立刻奔着窗子去了。青舒有样学样,也是狠掐了自己一把。在疼痛的作用下,神智清明几许的她跟在小娟后头来到窗子前。西角,宫女和太监一一软倒。其中三人一动不动的,而有一人压在同伴身上,眼睛睁开一条缝儿,正在偷看青舒主仆二人的举动。
小娟看好窗栓,再掐了自己一把提神。之后,她打开窗栓,却发现窗户推不开。她心中急,后退两步,然后冲上来,侧着身体撞窗子。窗子撞开了,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小娟一个激灵,感觉整个人精神了许多。
冷风扑面,青舒也为之精神一震。
小娟顾不得其他,立刻将窗子支住,然后不由分说地半推半扶地把青舒从窗子里送了出去。
青舒双脚落地,回头要拽小娟,却见一个宫女举了圆杌子往小娟的脑袋上砸来。她吓的急呼出声,“小心身后。”
小娟急忙躲避,但到底被砸到了。好在避开了脑袋,杌子砸在她的左半边的背上,而后哐一声落了地。
一击没能成功放倒小娟,宫女扑上来与小娟扭打到一处。小娟毕竟受了伤,又受药力影响,力量发挥不出来,明显处于弱势。
青舒发狠,扑到窗台上,双臂伸进去,看准机会抓住宫女的头发,狠命往回一扯。宫女痛的大叫一声,松开撕扯小娟的双手,整个人跟着青舒的力道趴到了窗台上。青舒心疼自己的丫鬟,早就急眼了的。因此,她抓着宫女的头发,碰、碰、碰地把宫女的脑袋使劲儿往窗台上连磕了三下。
宫女应该庆幸,这个时代的窗台是木头的(上层人士的窗台是木头的,下层百姓尤其农人,窗台是土坯的)。否则,若是碰上现代人使用的窗台,不死也得是头破血流的很惨。
宫女没达到头破血流的程度,可也额头磕破,血丝立现,而且双眼一翻,晕厥了过去。
青舒抖着手,松开宫女的头发。宫女软倒在屋中窗下。而青舒的指间有两绺发丝飘落在地。这足见青舒的狠劲儿,竟是硬生生将宫女的两绺头发从头皮上扯了下来。
以为宫女死了,小娟捂着嘴,身子有些抖。
青舒招手,“快,快出来。”她看过了,周围没人。那些本应守在门外的护卫不知去向。发生的这些事,处处透着蹊跷。
☆、No。318惊天秘密(上)
是啊,现在哪里是怕的时候?再者,这种情况,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哪能对敌人手下留情!小娟顾不得一身的狼狈,踢开宫女碍事的一条胳膊,伸手给青舒,然后爬出了窗子。
“此地不宜久留,快走。”青舒低语一句,拽着小娟的右手便跑。她不敢拽小娟的左手,因为杌子砸中了小娟的左后背,也不知小娟的伤势如何?更不知小娟的左肩膀是不是也伤到了?
她们吸入的药力还未褪净,两个人有些辨不清方向。因此,她们只得注意着周围的情况,躲躲藏藏地跑跑停停的,只为远离关她们的地方、远离周围的人,也希望能回到公主府的前头去。只是,大概是她们选择逃跑的方向不对,前路竟是个死角。正面是高墙,目测了一下,大概有三米来高,她们没有爬出去的可能。右边,同样是足有三米高的高墙。看来这是公主府府墙一角了。
再看左边,是个高度到青舒胸口位置的墙,墙里是个小院。小院似乎是废弃的,里面的一切看着陈旧而杂乱,且有未清理过的枯萎发黄的杂草。
青舒想原路返回一段,再找其他出路。
小娟却一脸警惕地摇头,对青舒低语,“小姐,奴婢总觉得,后边有双眼睛一直在盯着我们。可奴婢每次回头看,什么都看不到。”
青舒头皮一麻,“你会不会想多了?”
小娟的语气再认真不过了,“不会,不会,奴婢的感觉错不了。”
青舒看看高墙,没戏。她再看看小院的院墙,“走,爬进去,找个地方躲起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跟踪我们。”若跟踪者只是一个人,又不是个带刀带剑的,她们主仆二人加起来拼一把,或许可以制服的住。
小娟半蹲下来,示意青舒踩着她的腿上墙。
时间紧迫,哪里还有多想的余地。青舒二话不说,双手攀住墙,一脚踩着小娟的腿借力,爬上墙头。这时候谁还顾得上形象,青舒拽着裙子骑到了墙上,然后伸手给下头的小娟,“快点上来。”说话间,她迅速往周围看了一圈儿。眼角余光中,她们来时路的一棵树后,似乎有深紫色的裙角一闪而逝。她脑中立时浮现一个想法:跟踪者是个女人。
青舒再不敢耽搁,催促一脸犹豫的小娟,“快,否则就来不及了。”
小娟摇头,拒绝了青舒伸出来的手,双手攀住墙头,整个身体努力往上用力。受伤的左肩抻到了,她咬牙不肯发出任何声音,一心要自己攀上墙去。
青舒急,想也不想抓住小娟后背上的衣裳,使劲儿往上扯。主仆两人费了老大劲儿,这才翻进了废弃小院,并迅速找可以躲避的地方去了。
她们本想躲进陈旧的房屋之中的,可走近了,却发现一间屋子的旧门正半敞着,里面隐隐的有男女的争执声传出。她们吓了一跳。青舒忙要跑开,小娟却一把扯住青舒退到旁边的一间房门前。
小娟试着轻轻推这道门,门轻响,开了一道缝儿。她脸现喜色,小心把门推开大些,和青舒躲了进去,并把门轻轻关回去。
这时,隔壁开着的那道门内走出一个男子。该男子身披黑色大氅,大氅的帽子戴在头上,并压的低低的。他的大半张脸都挡着,只露鼻尖、嘴巴和留须的下巴。
瞄的一声,一只灰猫从旁边的杂物推里窜出来,弄出了些声响,迅速逃走。
男子左右看了看,再无异状,转身进屋去。
青舒和小娟躲在满是灰尘的屋子里,不敢弄出半分动静,就怕引来隔壁神秘人物的注意。可是,这样一来,她们在此院中制服跟踪者的计划就无法施行了。更可怕的是,若是跟踪者与躲在此院中密谋着什么的人是一伙儿的,她们的行为可是与自投罗网无异。
青舒心中焦急,此地不宜久留,必须尽快离开才是。只是,这种情况,她们怎样才能安全的离开?她环顾屋中,靠墙有书柜,离书柜不远的地方摆着书桌书椅,靠着连隔壁的那道墙摆的是古式的大床。床的床幔半垂,上边结着蛛网、落着灰尘,许久没人碰过的样子。
她刚要和小娟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的问题,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了女人的咳嗽声。她们听到的咳嗽声其实不大,却让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的主仆二人吓的不轻。她们不确定声音的来源,第一猜测是咳嗽声来自外边。
青舒迅速与小娟耳语一句“快钻到床下。”
于是,主仆二人猫着腰移到床前。小娟掀起床下的帘子,示意青舒先钻进去。
青舒没有多想,忍着脏爬进了床下。她为了给小娟留足够的藏身空间,还尽量往里挪着身体。
可是,小娟并没有跟进去,而是放下了床下的帘子。她左右看了看,见无处可躲,直接上床,躲到了那垂下的半边帘子后头。她的想法简单,就是想着,若是有人闯进来,她便故意让人发现,这样就能保护躲到床下的小姐了。
青舒见小娟没有钻进来,急的跟什么似的,准备从黑暗的床底下爬出来。可是,身体只往外挪了一点,她便整个身子僵住,并下意识地用袖子捂住了嘴巴。
“主子早就警告过你,让你安生一段时间,别再弄出任何事端来。你为何就是不听?”这是女子的声音。不大,但青舒听的真切。
“少拿主子说事儿。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如今被推到风口浪尖上的人是本侯,被软禁在府中的人是本侯,而不是你。”男子的声音也不大,但语气中透着些许愤怒的情绪。
青舒偏过脸,尽量不让自己吸进灰尘,尽量忍着不让自己咳嗽出声。她听出来了,声音是从隔壁传过来的。可是,隔着一堵墙,隔壁的声音为何会传到她这边来?太奇怪了。
“那是你咎由自取。若是你一早听了主子的话,管住下头的人,让胃口大的离谱的江大人、李大人收敛些,事情就不会闹到这步田地。”女子的语气里也多了一丝火气。
“别提那些没用的。本侯现在就要知道,主子到底是什么意思?”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很焦躁。
“你慌什么?圣意难测,主子正在想办法救你,急不得。”女子说罢,又是咳嗽了几声。
“换作你试试看!被软禁不说,还要整日为会不会下一刻就被拉出去砍头的事情担惊受怕的。”男人说话之余似乎在踱步。
女人语带责备之意,“你小声些。”
男人依然焦躁,“废话少说,通快给句话,主子能不能保证本侯全府老小的命?”
女人,“你还要如何?这世上,除了主子,还有谁能保你全府老小的命?回去吧,回去等消息,别再如此冲动地离开侯府。”
男人又道,“本侯等够了。紫衣,实话告诉你,若是主子不保本侯全府老小的命,本侯不介意撕破脸,请求圣上给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这时候,眼睛有点适应黑暗的青舒捂紧嘴巴,已经知道自己为何能听到隔壁的声音了。床下的墙壁有好几个老鼠洞,应该是直通隔壁的,因此趴在床下的她才能听到隔壁的对话声。而会有这个发现,完全是因为床下有恶心的老鼠叽叽叫着爬过去了。若不是她使劲儿捂着嘴巴,早就尖叫出声了。
女子提了音量,“平伯侯,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威胁主子?”
青舒心里骂了一句该死。这一天的,倒霉死了。先有疯子容嬷嬷,如今又让她听到这种惊天秘密,要死了。
男人,“都到这个份儿上了,本侯还能如何?若是圣上知道,主子是如何逼死长公主,又是如何借他人之手追杀彥公子的,你觉得圣上会不会发狂?会不会一怒之下……”
女人,“还不住口。”
青舒震惊的整个人僵在那里。逼死长公主?追杀彥公子?谁,到底是谁?这会儿,她吓的整个人忍不住有些抖。
“本侯为何要住口?圣上的刀已经悬在本侯的脖子上了,若是主子再不出手相救,本侯只能自救了。紫衣,主子有多狠,你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你我其实都一样,是主子手中的棋子,为了主子双手沾满了鲜血。你为主子刺杀了多少人?本侯为主子设计陷害了多少忠良?数也数不清了。有道是狡兔死,走狗烹,良弓藏。你就是那条狗,本侯便是那张弓。你我都一样,若不争,结局都一样。”
“还是那句话。请侯爷回去等消息。”
“好,好,好的很。说一千、道一万,你说了无数推托之词,只为敷衍本侯。既如此,别怪本侯翻脸不认人。”
“平伯侯,你若是个聪明的,便不会在风声如此紧的时候偷溜出来,更不会威胁主子。实话告诉你,你那套自救方案不但不能救你性命,反倒会让你死的更快。”
“已经走到了这步田地,本侯有什么可怕的?大不了一死。”
“平伯侯,你此生最大的败笔是什么,可曾发觉了?”
“紫衣,先想自己会有的下场,再来说其他。”
☆、No。319惊天秘密(下)
趴在阴暗而满是尘土的床下,又无意中听到这样要命的对话内容,青舒感觉呼吸有些困难。可是,隔壁之人的争执还没有结束。
那个女人,也就是男人口中的紫衣,声音低了下来,“做下背叛主子之事的人是你,不是我。你少在那里危言耸听。”
“本侯何时做下了背叛主子之事?你少在那里血口喷人。”
紫衣冷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背着主子,胆大包天地暗中勾结皇后,帮皇后把鹂妃弄出了宫。不仅如此,你还沾了鹂妃的身,而后一直受鹂妃驱使,没少替鹂妃做事。不说其它,只这两项罪名,圣上都要诛你九族。”
“你……”
紫衣又道,“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做下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胡说,你胡说。”
“若不是鹂妃之事暴露,圣上怎会忤逆主子的意思,如此大动作地查案?你犯了天家大忌,却不知悔改,不仅不按主子的指示去做,反倒威胁起了主子?这么多年的官场你是白混了。滚!再敢多言,我定当将你今日大逆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