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云将手里的匕首放下,用袖子随意的擦擦汗。
才放下手,就听到院门边传来的掌声。
她还没有回头,眼睛就笑成了弯月。
不用看,她也知道是拓拔逸。
赶尽杀绝5
“我一直以为你一点武功都不会。”
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院门处的拓拔逸,走到院子的石桌旁边,拿起茶壶帮月清云倒了一杯茶,笑看着因为练功脸色犹自有些绯红的月清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是我看走眼了,你不但会武功,而且还不低。”
月清云笑而不语。
在拓拔逸的王府住下之后,不知不觉的已经过了三个多月。
她在闲得无聊的时候,就努力的锻炼身子,加强现在这个身子各种各样的机能。
到了现在,虽然说比起以前差了不止一点,但对付一般的高手,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有了力气的手臂,已经可以灵活的做出各种各样的攻击。
用手接过拓拔逸帮她倒好的茶,月清云莞尔一笑:“今天,又有什么好吃的?”
拓拔逸走到月清云身边,伸手帮她把散乱的发丝勾了一下,轻笑出声:“今天,我们出去吃饭,可好?”
月清云含笑点头,伸手朝自己身上指了一下:“我去换一身衣服。”
可以说,在这里是月清云有记忆以来最愉快的时光。
不管是在原来那个时空还是这个时空,没有任何一段时间让她感觉到如此轻松过。
就像是拓拔逸说的,在这里,她是完全自由的。
而拓拔逸更是一个彬彬有礼的主人,只要在府里,都会过来陪着她这个应该只能算是客人的人。
更多的时候,是从外面带回来各种小吃,换着花样,改变着口味,陪着每一种不同的茶或者不同地方的酒,陪着她一边吃一边天南地北的聊天。
而且从来就不曾追问过她任何一件事情。
有这样的一个主人陪着,绝对不会有人觉得不愉快。
而且,所有的事情就如拓拔逸预料中的一样,一个妃嫔从皇宫逃了出来,绝对是一件耻辱的事情,在京城中,不要说通缉她,就是一点流言都没有。
皇宫里的一切,现在跟她再没有一点关系。
赶尽杀绝6
“皇上。”
素清站在寝宫门口轻声唤了一声,看到低头翻阅奏章的拓拔寒抬起头迎着她展露了笑容之后,才笑吟吟的踏进寝宫。
走到桌子旁边,将自己手里拿着的托盘放下,抬眼看了一眼拓拔寒手里的奏折,有些娇嗔的瞥了一眼拓拔寒,将托盘里的一碗汤拿了出来,端到拓拔寒眼前。
看到拓拔寒高高挑起的眉毛,轻声说道:“我听那些侍女说,皇上今天又没有用膳,下了早朝就忙着处理这些奏折了,所以就去炖了一个燕窝羹,皇上趁热喝了吧。”
拓拔寒深深的看了素清一眼,接过她手里的碗一口饮尽。
却不是将碗放回素清准备接着的手上,而是直接放到托盘里,沉吟了一下,轻声说道:“以后,这些侍女做的事情,素清你还是不要做了。”
想了一下,又接着开口:“朕已经吩咐下去,在宫外帮你寻了一个府邸,明天就搬过去吧,毕竟在这个皇宫里住着,人言可畏,对你也不是一件好事。”
素清咬了一下唇,低声笑道:“太后这几天心情不好,天天找我去陪着她聊天,若是。。。。。。”
拓拔寒皱了一下眉头,有些不耐,也有些无可奈何,沉声说道:“太后那里,朕自然会和她。。。。。。”
素清咬咬牙,抬眼看着拓拔寒。
眼神在一瞬间变得有些哀怨,打断拓拔寒的话:“皇上,她心里根本就没有皇上,现在人都走了,不而且是不知道跟哪一个男人逃走的,难道皇上还忘不了她?”
拓拔寒紧紧皱了一下眉头:“素清,这个不是她或者是谁的问题,而是朕觉得你再继续留在宫里,不合适。”
看到素清张口欲言,拓拔寒抬手按了一下太阳穴:“朕还有奏折要批,你下去吧。”
素清微微沉吟一下,随即盈盈道了一个万福:“那我先下去了,皇上也不要只顾着江山社稷,就废寝忘食,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赶尽杀绝7
素清微微沉吟一下,随即盈盈道了一个万福:“那我先下去了,皇上也不要只顾着江山社稷,就废寝忘食,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温柔。
就像是根本没有看到也察觉不到拓拔寒的不耐一样。
踏出寝宫,脸色顿时就沉了下去。
面如冰霜,和刚才的完全就是判若两人。
才走了几步,她的侍女小青就急匆匆的走过来,朝她使了一个眼神。
走到无人之处,轻声说道:“奴婢今天按照主子的吩咐去了王府,他们说王府里没有什么事情,只是王爷带了一个朋友回来,我将主子赏赐给我镯子送给你王嬷嬷,她才让奴婢去偷看了一眼,虽然是男装打扮,但奴婢看十有八九就是她。”
素清脸色一变,手指,顿时攥得紧紧的。
咬着牙愣了半响:“你确定?”
“嗯。”小青往两旁边看了一眼,轻声说道;“我问清楚了,那个人到王府的时间,正是那天。”
素清低声嗯了一声,微眯起眼睛回眸看着小青:“你说,若是我叫王爷把她交出来,王爷会不会同意。”
小青迟疑了一下,偷眼看了一眼素清:“只怕,只怕是。。。。。。”
说来说去终究还是不敢说出来。
“只怕王爷是不愿意吧?”
素清冷笑一声:“他明知道那个人是我的死对头,还要护着她,那就是他无情,现在也不要怪我无义了。”
小青微微变了一下脸色:“主子的意思是?”
“皇上!”
拓拔寒听到素清的声音,忍不住又皱了一下眉头,头也不抬,径直看着自己手里的奏折:“又怎么啦?”
素清浅笑一声:“我只是突然想起,我一时走得急,刚才那个碗忘了端走。”
随即,俯身越过桌面,从拓拔寒身边将碗拿起来放到桌子的托盘上。
看到拓拔寒有些不耐的脸,也不说话,低着头退了出去,返身的时候,一封信从她的袖子里飘然落下。
赶尽杀绝8
看到拓拔寒有些不耐的脸,也不说话,低着头退了出去,返身的时候,一封信从她的袖子里飘然落下。
捧着托盘的素清却像是没有察觉一样,径直往外走去。
“素清。”
拓拔寒眼角的余光瞄到那封信,开口叫住她,看到她手里的托盘时,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却还是弯腰将信捡了起来往素清递去。
眼睛,随意的瞄了一下那信封。
只是一眼,拓拔寒的脸色就微微变了一下。
拿着信的手又缩了回来。
素清脸色一变。
手里的托盘就像是拿不稳一样,落到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盘里的碗同时落地,无数的瓷片飞溅。
素清的脸,在碗与地面相撞的时候,同时变得惨白无比。
拓拔寒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将信封里的信纸取了出来,快速的看了一眼之后,盯着素清的脸色顿时就变得冷峻起来。
“你这个信是从哪里来的?”
语气,充满了杀机。
眼眸更是冰冷无比。
素清低着头,手指就像是控制不住一样,微微颤抖:“这个,这个是我在花园里随意捡到的。”
“素清。”
拓拔寒的声音不高,话也不多,叫完素清的名字之后,就只是紧紧的盯着素清的眼睛。
不言不语,却比严厉的逼问,更让人心惊胆寒。
素清抬眼看了一眼拓拔寒,迟疑着,犹豫着。
好半响之后,才轻声说道:“这个是素清在逸王府不小心看到的,但因为不知道是不是属实,就一直不敢给皇上看。”
“若不是朕今天看到,你准备瞒朕瞒到什么时候?”
拓拔寒现在已经不再看素清,而是仔细的看着手里的信纸,冷哼一声。
这个上面的字迹,他实在是熟悉到了极点。
收信人的别字,也是拓拔寒熟悉的名字,拓拔逸的别字,他当然熟悉。
字,也是拓拔寒熟悉无比的字迹。
赶尽杀绝9
字,也是拓拔寒熟悉无比的字迹。
就是在不久之前,拓拔寒还亲手倒了一杯御酒给写字的这个人,预祝他早日击溃南陵国,得胜回朝。
就是现在,他的桌子上每一天都会收到这个写字的人用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军报。
但是在这封信上面,这个人居然和拓拔逸约好了,等他得胜率兵会京城那天,趁着拓拔寒亲自出城酬兵的时候,背叛他。
抓着手里的信,拓拔寒心里的杀意凛然。
在那些大臣的眼里,只怕永远都只有拓拔逸才应该是当今的皇上。
不管他这个皇上是不是有任何过错。
不管北辰国在他的手里,益发强大。
在那些人的眼里,永远都只有一个拓拔逸。
因为拓拔逸的母后是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是一个北辰国世代功臣的女儿。
而他的母后只是一个先帝出游时,从外面带回来的没有任何地位的卖唱女,一个让北辰国那些大臣感到蒙羞的女人。
就算是先帝临终的遗旨让他登上了这个皇位,但那些大臣从内心里还是不愿意承认他是北辰国的君王。
也许他们不愿意他是皇上,更多的原因是他们在他登基之前,曾经对他们母子三人百般的冷嘲热讽。
不要说背后,就是当面也不曾有过一个好脸色。
除了拓拔寒的老师,素清的父亲,和从小跟在父亲身边陪着他读书的素清,再没有一个人看得起他,对他最好的就是视而不见。
却想不到先帝和所有的人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将他立为了北辰国的君主。
那些大臣没有一个人愿意拓拔寒是皇上。
虽然拓拔寒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翻旧账,但谁愿意有一把隐形的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所以,在那些大臣的心底深处,永远都想着将拓拔逸再扶上皇位。
所以,从拓拔寒登基以后,无时不刻都在找机会将威胁着他的拓拔逸杀死。
赶尽杀绝10
所以,从拓拔寒登基以后,无时不刻都在找机会将威胁着他的拓拔逸杀死。
从先帝的遗旨下来开始,他们两兄弟的命运就同时产生了变化,也注定成了一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冤家。
也许,先帝当时是因为爱殷太后,在临终前的一时糊涂才将皇位传与了她的儿子。
但是他却绝对想不到,就是因为他的一时糊涂,让他的三个儿子身边的一切都变了。
拓拔寒在这个遗诏下来之前,从来都没有想过成为一个皇上。
他甚至于早就盘算好,等拓拔逸登基之后,他就放弃他王爷的名号,到民间隐姓埋名,逍遥自在。
可是却在一夜之间,他得到了他不应该得到的东西。
如果这个东西是别的,他可以放弃。
但却是不能放弃的皇位。
放弃了,结果就是死。
拓拔逸不杀死他,那些大臣也不会放过他。
历史上,没有一个让位的皇上可以安安稳稳的活下去的。
就算是不死,也是一辈子的囚禁。
所以他不能也不敢放弃这个皇位。
而且,那些大臣们藏在心里的心思,让他一定要杀了拓拔逸。
拓拔逸也同样如此。
他的命运也在那个遗诏开启的那一瞬间改变。
莫名其妙的失去了稳稳的皇位不算。
头上,还永远都有一把刀随时准备落下。
拓拔寒的心思,他不但清清楚楚,而且可以说完全理解。
换成他是拓拔寒,也同样想把他这个威胁着皇位的人杀掉。
一切都成了不可改变的命运。
所有命运,就只是因为一个垂死老人的一时糊涂,全部定了下来。
看着拓拔寒眼里的杀意,素清脸色苍白,急忙低下了头,似乎是不敢面对拓拔寒的怒意一样。
低垂着的眼睑里,闪过一丝笑意。
拓拔寒和拓拔逸之间的事情,她是清清楚楚到了极点。
她知道什么是拓拔寒死穴。
赶尽杀绝11
有了这样的死穴,拓拔寒就算是不喜欢她,同样的,也会按照她希望方向去做。
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是一样,都有一个无力抵抗的死穴。
信,是她一早准备下来的信。
笔迹,也出自她的手,一个知书达理的女子,刻意去模仿一个人的笔迹,时间长了,只怕就是那个人自己也分辨不出是不是出自自己的手。
只不过这个信不是为了这件事准备的。
她准备下这个信的时候,只是担心拓拔寒不会为了一个女人逼着拓拔逸休妃。
若是那样,她就会找一个机会让拓拔寒看到这封信。
反正她成了寡妇,和被不被休掉,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比休掉更好更自由。
只不过拓拔逸竟然在她有任何行动之前,就在她的桌子前放了一封休书。
一封没有理由的休书,她想要什么样的理由都可以自己去发挥的休书。
就是那样的一封休书,让素清更想将拓拔逸置于死地。
他,似乎清楚着太多的事情了,就算是没有月清云的事,她终究还是要动手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素清的眼里含着笑意,声音却是诚惶诚恐:“皇上,我真的只是一时之间不能判断这件事情的真假,才不敢和皇上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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