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明显的吓了一跳,本能的快速抬起头来,环视四周。那一道声音,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是花千色。只是花千色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难道,是他听错了?
“你很聪明,做得不错,到时候可造之材。”那一道声音,再次响起,自龙榻那边传来。
琳琅一眼望去,只见,那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就那样活生生的、如鬼魅般凭空出现。妖冶的红色衣摆,蜿蜒三尺有余,若一道血流长长的拖延在地面上。
“怎么,不认识了?”花千色慵懒的坐着,后背倚靠着雕龙床棱,似笑非笑。
“你……你是人是鬼?”琳琅音声颤抖,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只是,怎么也无法相信。那一夜,他明明亲眼看到她被困在山洞中,看到那山洞内的火光冲出来,她绝对必死无疑。
“琳琅希望本宫是‘人’还是‘鬼’?”花千色不答反问,悠然的语气竟是似笑非笑依旧。
琳琅不自觉握紧了自己的手。半响,终于确定出现之人并非鬼。下一刻,心中暗自冷静的思量间,琳琅快速的站起身来,走上前去,对着花千色便直接下跪道,“花宫主,我希望……希望你能够帮我。”
“琳琅想要本宫怎么帮你?”花千色对于琳琅的下跪,居高临下的冷眼望着,有着‘疑惑’的问道。
“我希望花宫主能够亲自教我武功。哥哥的话,琳琅时刻记得。以后,这北堂国,也是花宫主你的。”黑衣人所教的武功,不是说不好。只是,一相比较起来,远不及花千色的十分之一、百分之一。若真能得到花千色亲自传授武功,此刻的这一点下跪又算什么?
琳琅暗自咬紧了牙,低垂着的头看不清面上的神色,“花宫主,请你答应。”
“既然你是北堂帝的亲弟弟,那本宫自然要帮一把手。好了,起来吧,别跪了。”花千色说着,隔着几步的距离隔空扶起了地上的琳琅。
琳琅站起身来,对着花千色道谢道,“多谢花宫主。”
花千色颔首,目光,重新审视起面前的人,“从明天晚上开始,本宫亲自教你武功。”
琳琅再道谢一声。然后,就着心中的那一丝不解,忍不住小声的开口问道,“花宫主,那一夜,琳琅明明看到你……看到你……你怎么……”
“明明看到本宫被宫宸戋困在山洞中,洞内大火,为何却没有死?”
花千色顺着琳琅的话说道,但却并没有回答的意思。话落,微微动了动身子,话题明显一转道,“明晚的这个时候,本宫会再出现。到时候,本宫会亲自教你最上层的武功。另外,你给本宫牢牢的记住,这一件事,不许与任何人说。”
音落,人已刹那间消失不见,一如前一刻出现时一般。
琳琅顿时快速环顾四周,若不是龙榻上那一株曼珠沙华,险些要觉得刚才的一切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琳琅快步走过去,弯腰拾起龙榻上的那一株曼珠沙华。但见,那曼珠沙华娇艳欲滴,应该刚刚才采摘下来。妖红色的花瓣,俨然如刚才离去之人身上的那一件衣袍一样。
·
天山山顶,木屋内。
云止与宫宸戋两个人,已经吃完了饭。
云止随之起身,将桌子上的一切都一一收拾掉,转身去厨房。
宫宸戋品着茶,等着厨房内的云止忙完回来。在这样的冬夜,倒是一点也不觉得寒冷。
回房休息时,已是深夜。不知不觉间,竟觉时间过得那么快。
两个人,一道上床榻,同榻而眠。
云止靠在宫宸戋的怀中,微微打了个哈欠后,便沉沉的睡了过去。前夜被宫宸戋折腾了整整一夜。昨天白天醒来后,又被宫宸戋折腾了许久,实在是有些累,现在还没有缓过来。
宫宸戋了无睡意,一边搂着怀中的云止,一边望着上方的纱慢,平静的神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云止睡梦中有些不安,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眉宇止不住的一皱再皱。那拽着宫宸戋衣袍的手,不自觉的收紧起来。
宫宸戋后知后觉的发现云止的异样,坐起身唤醒云止。
云止在宫宸戋的再三轻唤下,慢慢睁开眼,醒了过来。心底,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七上八下。而这样的情况,在此之前,竟是从未有过。
“做噩梦了?”在一起这么久,宫宸戋倒是第一次看到云止如此刻这样的神情。
“没有。”云止摇了摇头,不想宫宸戋为自己担心。只是,片刻后,在准备重新躺下来之际,终忍不住对着宫宸戋道,“宫宸戋,我在想,不如……”让贾氏部落的人不要进来了……语出一半之时,戛然而止。这样的话,到底该怎么说?贾氏部落毕竟是天山一脉的人,并且上一次还那般帮了风氏部落……将贾氏部落拒之门外,这算究竟算什么意思?
“不如什么?”宫宸戋疑惑的问道。
云止摇了摇头,最后,终是没说出口,对着宫宸戋浅笑道,“很晚了,睡吧。”
宫宸戋眉宇轻微一蹙后,又缓缓松开。见云止是真的不想说,便也没有勉强。只是,随着云止的坐起身,那亵衣的领口露出一小片春色,可隐约看到那若隐若现的锁骨。并且,那肌肤上,还布满了上次留下的痕迹……
云止顺着宫宸戋的视线低头望去,连忙理了理衣服躺了下来,‘恼羞成怒’道,“色狼。”
“为夫倒不知道,夫君看自己夫人的身体,还有‘色’字一说。”宫宸戋随之俯下身去,将云止压在自己的身下,“既然夫人醒了,不如做一些其他的事?”
“什么事?”云止双手推了推身上的宫宸戋,这才发现屋内的烛火还亮着。
“比方说,孩子。”宫宸戋薄唇一勾。而两个字说出口后,不觉有些微微的懊恼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久了依旧没有一点消息。从脉象上看,云止的身体,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还是说,他的医术还不够精,看不出来?
当然,后一种可能性很小。
这世间,若宫宸戋的医术称第二,那么,就没有人敢称第一。
当然,与花千色相比的话,应该是平分秋色。
那想来,是还不够努力。
……
☆、风华绝代东清相 第九三章
次日,当云止悠悠转醒的时候,已是下午时分。窗门紧闭,可清晰听到外面肆意呼啸的风声。身侧,并没有宫宸戋,不知他什么时候起来的。
云止睁着眼再躺了一会儿,浑身的酸痛让她一动也不想动。
良久,云止取过一旁的衣服穿上,再打开门走出去。但见,外面已彻底陷入一片纯白之中。
宫宸戋坐在安静的厅内煮茶,见云止进来,一边为云止倒了一杯茶,一边柔声说道,“醒了?”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衣。但房门紧闭、厅内燃着炭火,倒也一点不觉得冷。
云止笑着点头,反手合上推开、走进来的那一扇门,再走过去在宫宸戋的对面落座,伸手烤了烤火道,“你早就醒了?”说着,端起面前的那一杯茶抿了一口。
宫宸戋颔首,望着云止意有所指道,“若累的话,你可以多睡一会。”
云止脸颊微红,也不知是被炭火烤的,还是因为其他什么,“饿不饿?我去给你准备晚饭。”
“为夫刚刚出去抓了一只兔子,等一下直接在厅内烤吧,不要去厨房弄了。”这么冷的天,舍不得让云止做这些,宫宸戋瞥向已经处理干净、此刻正悬挂在窗边处的那一兔子。
云止顺着宫宸戋的视线望过去,不免有些诧异,脱口道,“你弄的?”简直难以相信。
宫宸戋勾唇,不答反问道,“怎么,这里除了为夫外,还有其他人?”许多年前,倒是弄过这些。只是,这些年来,十指不沾水,倒再没有弄过了。
云止想了想,片刻后,煞有其事、一本正经的点头道,“很有很能。”
宫宸戋眸中划过一丝宠溺,不再说话。煮好的茶,自斟自饮,倒是很喜欢此刻这份与世无争的平静。
云止也品着茶,眼下的这一份平静,隐约中似乎已经向往很久了。一间木屋,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远离是是非非。这般想着,唇角不觉便流露出了一抹浅笑。之后,放下茶盏,去取过窗边的那一只兔子,再取下炭火上正煮着的茶,慢慢的烤起来。
宫宸戋坐在一旁边饮边看,眸底心底,只有那一个映入眼中之人。
时间,一时便在这样的安静中,悄无声息的快速流逝。渐渐的,也不知具体过了多久,诱人的香气在空中飘散开来。但见,那原本扒了皮、处理干净了的雪白兔子,此刻焦黄一片,引得人不由得食欲大动。
云止用手指碰了碰,烫得急忙收回手,对着宫宸戋道,“已经好了。”
“可有烫到?”回应云止的,是宫宸戋那略沉的声音。音落,手已落入了宫宸戋的手中。
宫宸戋看着云止手指上的那一小块烫红,不觉轻微蹙眉,责声道,“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如此不小心?”
云止笑着收回手,只觉宫宸戋大惊小怪了,“没事。”说着,取过一旁桌面上早就放着的那一把匕首,将一只兔腿削下来,递给宫宸戋。
宫宸戋接过,撕了一块肉递到云止嘴边,竟是亲自喂云止吃。
云止脸再红,犹豫了一下后,张嘴将那兔肉吃下。以前,从没有想过,会有一个男人喂自己吃东西。
一时间,云止与宫宸戋两个人,便这般平平静静的生活在天山的山顶,对外界的一切都不再理会。而此刻的外界,依旧是烽火连天。并且,天下各地都是寻找他们两个人踪影之人。
次日一大早,一夜好眠、难得没有被宫宸戋反复折腾的云止,早早起身,打开门往外走去。
小木屋外,乃是一片平坦宽敞的空地,围着一圈梅林。鹅毛般的大雪,此刻已悄无声息的停歇。放眼望去,干净纯白得让人忍不住心生惊叹。
云止站在木屋厅门口的屋檐下,一边望着前方,一边慵懒的伸了伸腰。
宫宸戋自身后走近,双手拥上云止的腰身,将云止搂入怀中,在云止耳边柔声道,“还是如昨天一样,为夫去抓只兔子回来如何?”说着,一手握住云止的双手,将那一双手纳在自己的手掌心中。这样一双纤细优美的手,他委实不舍得她做任何的粗活。这几日来,她不过才做了那么一点,他就已很是心疼。
云止闻言,望着前方那一片茫茫白雪不觉心中一动,侧头对着宫宸戋挑眉道,“一起,如何?”
宫宸戋沉默了一下,宠溺的颔首。想来,一天到晚将怀中之人留在屋中,让她闷了。而近二十年没有人居住的地方,倒多的是兔子。
云止一笑,片刻后,两个人便一道出发去山中抓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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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大雪封路,贾氏部落被困在半路上,可谓是寸步难行,启程的时间只得一延再延。
东方卜跟在贾氏部落的后面,这样的被困,天山明明就在前方却无法前去,脑海中止不住会划过那两个人在一起的画面。那画面,每每让东方卜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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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国那边,花千色已经开始亲自教琳琅武功。除此之外,竟没有任何动静。
琳琅白天唯唯诺诺的应付朝中官员,对朝中官员几乎言听计从,若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晚上,一边刻苦的学习花千色所教的武功,再一边努力的了解朝堂与北堂国眼下的局势、学习处理的方法。
花千色对琳琅的进步非常满意,确是个可造之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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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宫那边,花千叶继续派人,不断的到处寻找花千色与云止的下落。
南灵国那边,南灵帝一边派人寻找云止,一边运筹帷幄、想要借此机会彻底并吞下北堂国。
西楚国那边,年少有为的西楚帝,几乎与南灵帝差不多,也想趁着这个机会彻底的并吞下北堂国。毕竟,眼下这样的好机会实在是千载难逢,绝不容错过。
东清国那边,东方卜离去时,有将所有的事务交代清楚,倒没出什么大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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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对于传回来的‘贾氏部落被困在半路,短时间内可能回不来’的消息,云止反倒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另外,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那么不安的感觉。那种感觉,以前几乎从来没有过。努力的回头想想,即便东方卜亲自来了,也不用如此不安才是。毕竟,一个东方卜也并不是那么难以对付,何况还是在天山这一片地界。
宫宸戋对此,没有说什么,似乎一点也不关心,那些人回不回来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梅花林中,琴声与箫声完美结合,隐隐约约传出来,恍如天籁。
云止后背倚靠着身后的那一棵梅树,敛目吹箫间,一双眸几乎半弯成月,若一滩缱绻柔水。
宫宸戋席地而坐,金丝绣边的白袍蜿蜒拖延在地面上,几乎与地面上的白雪融为一体。节骨分明的修长十指如流水般波动开一连串优美的琴音,深不见底的黑眸始终停驻在斜侧面那一抹人影上。
万千风景,在这一幕下,亦不觉黯然失了色。
“以前,我是不是曾在哪里听过你抚琴?”许久,一道疑问的声音轻悠悠响起。
宫宸戋十指落在琴弦上,对上云止那一双疑惑的眼睛温柔一笑,“倒是有那么一次。”现在再回头想想,都已经好些年了。没想到,时间过得竟如此之快。
“哪一次?”云止微微好奇,眸光流转间,忽的脱口道,“是不是那一次?”
宫宸戋不语。而他的不语,显然就是默认。云止看着,下一刻,不觉快步走过去,自宫宸戋的身后弯腰、搂上宫宸戋的颈脖,贴在宫宸戋的耳边道,“是不是那个时候你就……”一句话,音声到最后有意无意的轻弱下去。那一次,她记得她受了伤,意识不清之际似乎隐约听到有人在抚琴。不过,当清醒过来时,一切又了无痕迹,就像是做了一场不真实的梦。那一日,第一次见到琳琅,其实是先被他的琴声吸引,让她不由自主就想起了依然残留在脑海中的那一道琴音……
“就什么?”宫宸戋一把扣住云止的手腕,将面前的古琴往旁边一推后,扣着云止手腕的手再一个施力,就轻而易举的将身后的云止给带入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