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手指拾起碎片,再将它们拼起,幽潋蛊惑的声音在风中流窜:“两位大人,这酒杯本来好生生的载满美酒,可是越是美丽的东西越让人有种想破坏的冲动。现在它碎了,酒也洒了一地,你们能看见什么吗?”
椎次和裘古一惊一乍,搔头做无知状。
破碎的酒杯,散落的银质。幽潋掌风划过,居然奇迹般地修复了它,婢女欣喜地上前斟上琼浆,他拾起酒杯送入口中品尝:“失而复得的东西,值得更用心去疼爱和怜惜。”
这两位部落首领说白了都是野蛮人,书读的少,一时间竟哑言,对幽潋此举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部落首领可不是白当的,方才那杯子明明碎了又被幽潋修复,足以让其看出些门道,这二殿下亡国武功尽失的事莫非是谣传?
他们好不容易从北方大草原来到富饶的中原,眼看要吃尽天下,哪会这么容易将江山拱手让给眼中这个亡国的虚弱皇子呢。所以他们面上虽与幽潋交好结盟,但私下并不承认其王上身份。
趁这幽潋在戎狄国的地位还未得到完全巩固,他们决定利用他,胶着他。没想到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皇子居然还留了一手,隐瞒自己武功恢复的事实。
因酒后无知说出了一堆大不敬的话,惹得还需攀附的小肥羊不高兴了,这可如何是好?
在椎次和裘古发呆的空挡,异族姑娘们为军中兵士带来一支又一支风情别具的舞蹈。大家喝着美酒,欣赏着美女,丝毫没注意方才主桌发生的小变故。
有将领朝主桌呈送了几名美女,除了幽潋那一桌,其他桌都收入其中。于是好奇的士兵朝紫袍男子的大桌细细打量起来,想找出殿下拒绝美人的原因。
只见男子换了个坐卧的姿势,将一直藏在怀中的女子带出。军中还存一丝神智清醒的人可以看到,靠在紫袍男子身侧的女子长着一副怎样的美颜!
一张巴掌大的瓜子小脸,两剪黑白仁瞳随波流转,精雕细琢的鼻子,饱满小巧的嘴巴,白皙凝脂的肌肤。连旷野都为之失色,风儿都在惊叹她的美丽。
旷野露寒,女子只穿了件睡觉时单薄的寝衣,风儿刮过,吹乱她披散的发,衣裙翩跹,露出领口、手臂、小腿上的淤青和红痕。
男子一口吞下银杯中的琼浆,覆唇啃上那张樱桃小口,不断吮吸、舔舐,撬开贝齿将美酒喂入女子口中。女子柳眉微皱毫无还击的气力,只能随男子一点点“喂食”。
这下在场的兵士都明白了,殿下两年空置后宫节制禁欲,传闻中是在等一女子,就是怀中的莫姬啊!
☆、三十六、撕心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的章节到这里修文告一段落,再更新个十几章,就快结束啦,么么哒~~
他是那般专情和耐心,紫眸里满是爱意,都说长有泪痣的人一生孤苦、飘零无依,他本对女人从不产生信意,但自从遇上她后,他决定相信一回,可是他并不知道,自己也陷入的情爱的怪圈里。
鼻尖微醺,两半酡红自脸颊隐现,方才咽下的烈酒在胃里翻滚,幽潋又低头来寻我的唇。
“殿下,我不能再喝了。”推怂他,我别开脸,身体不受大脑控制,缓缓向下滑去。
“酒可是个好东西,能令人醉生梦死呢!莫莫不想要么?”
他在我唇边厮磨,舔着嘴角散发诱惑芳香的酒味,大手一挥,将我双腿分开坐在他的腿上。
“啊!”我失魂尖叫,下一个瞬间被被按入他的胸口。
他不怀好意地让我磨蹭着他的下身,感觉某处正在觉醒的巨龙。
“你再乱动,本王不能保证当下是否就要了你。”
已经有过床笫之欢,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在大庭广众怕他再对我做什么,我立刻停止挣扎。
“莫莫好乖。”他抚上我的发,继续低头喂我喝入烈酒。
“唔…”
我像只不争气的鸵鸟躲在他的怀中,眼角流出晶莹的泪。
软香在怀,美酒在侧,其他桌的兵士们已开始尽情释放自己,就连椎次和裘古都拥着几名美女回大帐了。
幽潋饮尽杯中最后一滴酒,我小鹿乱撞,他的眼神一片酱紫,大手拂过我的发,我的脖颈,最后落到胸口,停顿了几秒,终是撕开我的寝衣道:“莫莫把心交给我…”
裙角被剔到腰际,玉足耷拉在紫袍男子两侧,男子抓起黑色裘袄,转身将我们包裹。在同一时刻,他掏出已经觉醒的东西,抱着我站了起来,我像头树袋熊攀附在他的身上。
“呜呜。。不要。。”
我垂首埋在裘袄中呜咽。
他每走一步,我能清晰感觉到底下深深浅浅又进了半分。他有时走得步子极大,下面就冲撞得厉害,有时故意小心翼翼地走着,那滋味也就不痛不痒,如似小蚂蚁爬在心口之上。
“出去,不要进来。”
我朝他求饶,身体已经开始软化。
“莫莫真调皮,进去的哪还能再出来呢。听话,等下就很舒服了。”
他一路走得稳稳当当,我却觉得跌跌撞撞,还未进入紫金大帐内,底下一个抽搐,一股热流喷洒而出。
幽潋开始变得越来越陌生。
这晚他又坚持要了我几次,他说:“莫莫,我的宝贝。你看我在填满你的身体,我在修补你的心。”
他在我身上烙下一个个吻痕,种上专有的痕迹;他用尽方式撩拨我的身子,享受般听着我违心的叫喊。
“你不要怪我,只有这样我才能住进你的真心中。”
他满足地拥我而眠,我却如何也睡不着。
吞下所有的屈辱和不甘,我死尸般躺在大塌上。除却浑身麻木的疼痛,再也没有任何感觉了。
我成了他的玩偶、禁脔,以及泄欲的工具。
睁大空洞的眸子,大帐顶忽明忽暗。
经过这片旷野,离开毗邻的西域三十六国,我们便可进入戎狄国的领域中。苍茫的草原,一望无际的牛羊,满眼绿色,合着大风将场景透过这顶帐篷,在那背后拥有真正的星空。
感觉自己的灵魂从身体中浮出,正踏入那片星之大海。在星星的海洋里,全部都是我和骆枫还有小左的专属回忆。
初夏时节,我们扔掉一大堆暑期作业,背上行囊出去冒险。我们拉手躺在运煤堆的老式蒸汽火车厢里,听大汽笛呜呜的鸣叫。
火车在轨道上疾驰,震得我们周身跟着况且况且。
小左笑说这就是流浪啊,我说浪迹天涯的感觉真好。我们不知道下一站在何方,只享受此刻自由,如果可以丢开一切抛下一切,我愿就这样消失于人海。
骆枫拿出他心爱的吉他,弹奏我们都极爱的歌,他用青春温柔的嗓音唱:“我祈祷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和会流泪的眼睛,给我再去相信的勇气,越过谎言去拥抱你…”
我和小左相视一笑,一左一右坐在他身边合唱:“每当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夜空中最亮的星,请指引我靠近你…”
火车驶入山顶隧道中,黑暗扑面而来,紧紧握在手心的力量传递给我坚定的信心,我们在一起,我们无所畏惧。
手指们许了九个愿望,九根。
老麼麽,尽管很哥特很惶恐,可是断了一指,
我誓要找到它。
异默默地不说话,幻想处于异时空。
没来由地迷恋上,双脚的晃荡。
垂着我的空裤管,细声细气说话,
恩,想象大火车般的
况且况且况且——
我们,晃荡晃荡,唱唱歌,
一个人静坐地想想。
我在夏天烈日的毒燎下爱着你们。
我们唱着安魂曲,致那些看不见或身处异时空的鬼魅们
如果爱我,请在远处观望。
自那夜后,我形如鬼魅,不愿换下那劣迹斑斑的寝衣,抗拒别人的接近,汉雅想要伺候我洗漱,被我暴力地轰出大帐。
我开始寻找一切能自裁的东西,剪子、锋利的瓷器、木棍或是鞭绳皆不放过。我曾试图咬掉自己的舌头,被幽潋用手指猛抠嘴巴撬了开。
穴道被点,手脚被绑,我的口中塞入块红色的石头。见我这般自生自灭,他心生火气面带嘲讽:“莫莫伶牙俐齿,有空做咬舌之事,便把本王这块红石磨平吧!”
戎狄联军接连又打了几个胜仗,幽潋整日都在处理军机要务,加上暗地还要提防那批蠢蠢欲动的异族兵力,他变得忙碌。随军带上女眷本就是个麻烦事,相对的他因政务繁忙有些顾不上我这一头了。
又过了几日,听闻另外几只支塞北部落要率大军前来汇合,幽潋和椎次、裘古动身前去迎接。
临走时他不舍地抚摸我的面颊,深情款款道:“莫莫,我多想把你一直绑在身边,可是此趟不知会有什么危险,你还是待在这里等我平安归来。”
他靠近我耳畔,用只有我们二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只要你听话懂事,我可以不囚着你。”接着话锋一转,“严克将会留守在此,要乖哦!”
他走后命人将我松绑,汉雅被招进来伺候我沐浴,我像只玩具娃娃,没有任何反应。
“您瘦了好多。”
汉雅轻轻擦拭我的身体,清理掉污秽,替我换上干净的衣裙。雪白的狐袄披在肩上,隔着疼痛却传递暖意。
她将我的乌发盘起,打了个端庄的髻。镜中的女子虽是素颜,更甚雪琢,那般黑白分明的眸子,现下却失了几分鲜活的神采。
“奴婢分不清,应该是称您为姑娘还是夫人,不过您已是幽潋大人昭告军中心爱的女人了,奴婢今后会好好侍奉您的!”
小汉雅信誓旦旦,突然发现她的汉语比先前进步了好多。
我和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较什么劲呢?
我叹气道:“上次我打了你,你还好吧?”
见我突然回话,汉雅喜出望外,忙跪下来和我磕头道:“是的夫人!奴婢全都好了!”
“你快起来,别‘夫人’这般称呼我。”
“是!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起身,小鸡似的点头。
忽然发现又说错了,汉雅不好意思挠头,两股麻花辫在她夹袄前摇晃,上面叮叮当当串了很多细小的铃铛。
我道:“你来自哪个部落?”
汉雅摆摆手:“回姑娘,汉雅的家乡要跨过塞北爬过阿拉彼斯山脉,是西域三十六国最远的一个国家呢!虽然远,但是很美好,不像中原战火连天。”
小婢女陷入沉思,我接着问:“那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她甜甜一笑:“我是被人口贩子转卖到中原,经过塞北一带不巧踏入战场,还好我命大都被幽骑军救了,就留在军营里啦!”
原来看似天真纯洁的少女,也有这般心酸的过去。
“你既获救,为什么不回到家乡呢?”
“太远啦,要跋山涉水,待在这里也不错,吃得饱穿得暖,而且汉雅觉得幽潋大人很好呢!”
“汉雅,可以不要提这个人吗?”
小婢女方觉自己又说错话了,做鬼脸吐吐舌头:“姑娘对不起!可是您为什么不肯接受大人呢?”
连一个小姑娘都看出我的别扭了吗?
“汉雅啊,你才多大,人世间的情爱,又能明白多少呢。”
我自己都明白不了,如何说与你听。
“奴婢只是觉得,从来都没见幽潋大人这么不开心,他是汉雅的救命恩人,汉雅不希望他不开心。姑娘你不开心,幽潋大人就不高兴,那是只要姑娘开心了,幽潋大人也就高兴了呀!”
真是个单纯的女孩。
“小汉雅,你说你的家乡很远,你知道我的家乡在哪吗?”
“奴婢不知。”
“是离这片中原大陆还要遥远的地方,赛过光年之外,在那里原本有我爱的人。”
“姑娘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汉雅惊讶。
“嗯,我就是为了他才来到这里的。”
“所以你不能接受幽潋大人吗?”
“像我这种人,一根筋不会转弯,以前也和你一样天真浪漫,不过现在我明白我在做什么了,也明白我的心。”
“是什么呢?”小婢女眨眨眼。
黑暗世界短暂宁静,出现逆境之光。自己不好很久了,当所有事如同洪水般袭来,我却一身空壳,心弱心虚。
四周寂静,内心寂静,所有躁动不安远离。是太容易相信,便不敢去相信。絮叨了了、直陈平铺、未完当歌。有些事放下,复捡起。
沉默良久,我回答她的话道:“自作自受,俗称自作孽不可活。就让我作死好了,这是我的命,也是报应啊。”
☆、三十七、复得
作者有话要说:
幽潋不在的这段时日,每晚闭眼我都会陷入现世的记忆中。
脑海中闪现一片片零星的画面,似曾相识,近在咫尺。有十岁那年的魔法生日,有高二那年的告白,有大学白衣飘飘的美好时光。
回忆似长了翅膀的蝶,扑啦啦牵着我的思念飞向远方。
就像是追求青春梦想之路一直行走,遇见光与影的缝隙,夏季打包说走就走的旅行,骆枫帅气坐在车厢中拿着吉他弹唱,火车穿越山谷隧道风似耳语,告诉我们该热血不死地活着。
对于坚持找回初衷的梦想,长大吧,小女孩。
严克见我行为正常,也就放松了看管,幽潋临走时说过的,只要我乖乖听话,可以得到相对的自由。
我很快和汉雅混熟,这小妮子就是匹小野马,她可以在这戎狄大军中找到许多好玩的东西拿给我看,我们能躲在帐子里整整研究一天。
一日,她神秘兮兮对我道:“莫莫想去异族部落的大帐瞧瞧么?据说他们私底下还买卖战奴比武呢!”
联合大军虽一同驻扎在一个营地里,但也有着泾渭分明的管制,属于椎次和裘古的管辖范围,幽潋从不越界,里面具体有些什么,也不是他这个戎狄王完全清楚的。
“战奴斗殴么?”想到人与人之间相互屠杀的狠劲,我兴奋到气血上涌。
汉雅只当我是好奇,道:“是呀,很多士兵大爷都溜到战奴营下注观战呢!莫莫要是觉得闷的话,我们不妨去那瞧瞧!”
这小丫头胆子真大,当是阿猫阿狗在打架么。
“好,说去就去!”
我披上狐袄,拎起手炉就催她带路。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