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哀家何时让你如此行事了?自作聪明的糊涂东西!还不取来进献列祖?”太后顿时大为恼火,衣袖一拂惊得青衣连声告罪。
“太后娘娘息怒,此事是嫔妾提起,才引得太后娘娘盛怒,嫔妾甘愿替姐姐受罚”君言瞧着火候差不多了,噙了泪水跪倒在地。
上座太后却沉了音道:“与你何干?今日若不是你,哀家就要做那千古罪人了。顾才人快起来罢,全是你那糊涂姐姐做的好事!如今取来孤品也只能期望列祖饶恕,至于瑶芬仪……”太后抬眸看去,青衣跪在地上更是一动不敢动,片刻才听太后又开口道:“罚了半年俸禄,抄写圣祖遗训百遍,禁足三月,期间不得挂上绿头牌。”
顿了顿,声音带了严厉:“瑶芬仪,你可认罚?”
此时的青衣又岂能有不认的道理?
三呼谢恩,一脸委屈的看着太后身边的辰统帝,后者却是一点反应都不给,青衣只得灰头土脸的退了席,临走之时狠狠地剜了君言一眼,后者害怕的颤了身子藏在人后,羽睫下藏了狡黠笑意。
前世也是如同这般,九月十九顾青衣进献了一对羊脂白玉如意无功无过,并不出挑之处。
而年底太后生辰,她送上洛敏之的孤品绣图,称其偶然间在数日前得之,觉得是上天送来与太后娘娘贺寿,故献上。
惹得太后娘娘凤颜大悦,而顾青衣也顺势入了太后的眼,得太后提携扶摇直上,平步青云。然而这事儿也只有后来的她知道其实这孤品早有准备,她的好父亲顾祯早在六月就在民间寻找,后从一富商手里高价购得,送进宫来给自己的嫡长女备着。
当时的顾青衣得太后垂帘,第二年便晋至嫔位,一次醉酒忘形吐露了出来。谁曾想人死还能复生,时光亦能倒流。
之后的进献典礼不过是几个不起眼的小妃嫔的手工玩意儿,大多都是佛经绣图。
太后因着孤品一事面色尚有些不愉,人精似的几个高位妃嫔自是不去招惹,而底下几个小的又生不出什么事儿来,一场宴席平平淡淡也就过去了。
座上那抹明黄色并未开口多说什么,就连太后责罚瑶芬仪也未插口半句,只是一旁的霂佑匆匆退了下去,不知去往何方。
当日,暖香坞里又迎来了传话的小内侍。
第二日为二十,祖例只有初一十五需前往寿康宫给太后娘娘请安,而因后位空悬,每日的晨省昏定并未实行。
但这一日,君言清晨就携了云迟至寿康宫请安,候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才被唤了进去,刚入正殿,君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才人顾氏给太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顾氏昨日言语引太后娘娘不快,虽说娘娘宽厚,并未怪罪,心里却实在过意不去,故今日特来向娘娘请罚,还请娘娘责罚嫔妾,嫔妾心里也有些安慰。”
太后见她规矩周全,又这般乖巧,想着昨日之事与她并无关系,若不是她,自个儿还被蒙在鼓里,哪有什么责罚的意思,当即开口:“顾氏不必妄自菲薄,昨日之事哀家早已言明与你无关,快些起来,地上阴凉。”
一旁的王嬷嬷是宫里的老资历,这会儿子也启唇:“太后娘娘宽厚,小主还是快些起来吧,今儿个让小主候了半柱香的功夫也实属无奈,不知怎的娘娘今日起身觉着有些头晕,歇了会儿子才养了些精神。”
君言被身边云迟搀扶起身,听王嬷嬷说起,心下一跳,面上浮起担忧之色:“太后娘娘凤体不适?嫔妾惶恐,扰了娘娘清净。不过若是娘娘觉着头疼晕眩,嫔妾倒是有一法子能稍加舒缓,不知娘娘可愿让嫔妾一试?”
王嬷嬷犹豫了会儿子,略带迟疑:“这……”倒是太后微一摆手:“左右不过是些小法子,你便让她试来,顾丫头,你且做便是。”
君言应了一声,缓步上前,却不是抬手按上头部,而是取了太后娘娘手掌,轻轻按压虎口之间,起初略有些疼痛,过了会儿子,太后竟觉得头疼似是真的好些了,便闭目养神起来。一旁的王嬷嬷与云迟只是静静瞧着,不敢出声。
一盏茶的功夫,君言才轻声问道:“娘娘可有觉得好些?此穴唤作列缺,可缓解头疼晕眩之症,只是娘娘若是日日都这么疼着,还需请了太医前来诊脉才好。”
太后睁开双眼,慢慢恢复了清明,笑言:“你这丫头竟还懂这些,可是从前在府上学过医?”
君言摇了头道:“不曾,只是从前在家时母亲时常头疼,嫔妾曾向一郎中询问可有缓解之法,并翻阅了些医术,才得此穴位。从前还只可用些牛蒡子,若是娘娘不喜那味儿,倒是可以让王嬷嬷做些橘红糕来用。”
“难为你还如此孝顺,与你那糊涂姐姐倒是不同。”太后拉起君言的手,眉宇间透着赞许。
王嬷嬷也欢喜道:“老奴方才也瞧见了这法子,这橘红糕一会儿便去做来给娘娘用些。”
“娘娘恕罪,姐姐也只是一时糊涂,一心想着太后娘娘罢了,嫔妾与姐姐系出同门,姐姐也是极好的。”君言仿佛还觉得自己不够纯良似的,急急地开口为青衣辩白。
更是惹得太后一阵满意,直夸她乖巧,君言又嘱咐王嬷嬷些偏方不提,这都是前世皇上命太医院连夜想的办法,也有不少贴了皇榜从民间征集而来,只是因为几年之后太后娘娘病情加重,头疼欲裂。
如今君言抢先说了这些法子,也算是抢了皇帝的功劳,不知皇帝知道了,可会怪罪?
哦对了,像是前些日子姐姐也是这样打着为妹妹辩白的由头去寻了皇上的。
如今妹妹依样画葫芦,不知姐姐心里是何滋味呢?
“云迟,咱们去柔福宫看看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之前本来是第二章的内容。
但是考虑到牵扯人物太多,怕一上来妹子们看得有些晕。
就挪到了现在才放上来。
这也是我第二章大改的原因。
我大概替妹子们梳理一下如今出场过的几位妃嫔。
从一品贤妃何氏璃枝(目前还没出现闺名,是后宫之中除了太后位分最高的。原王府侧妃)
从二品宜妃温氏燕依(居于何氏之下,目前出场只是一笔带过。但是我建议大家千万不能忽略她哦。)
从三品婉贵嫔花氏亦浓(质的飞跃有没有,她已经只能被称为小主。是咱们君言住的棠梨宫的主位。p了个s:暂时的。)
正四品婕妤赵姮(依附于贤妃,是个非常好用的炮仗,一点就燃。)
从五品芬仪顾氏青衣(咱们君言的好姐姐。)
正七品才人顾氏君言(女主么么哒。)
正七品美人宋诺(吃货么么哒。)
再p了个s:因为后宫中高位不多。
所以青衣也是暂掌柔福宫主位。赵婕妤暂掌延禧宫主位。婉贵嫔暂掌棠梨宫主位。贤妃掌翊坤宫,宜妃掌长宁宫。
妹子们看着觉得晕,后文我会慢慢提及的,不着急。
最后给大家一个爱的么么哒。╭(╯3╰)╮
第9章 惹怒
“劳烦雁字姑姑替嫔妾通传一声,姐姐被罚了禁足,妹妹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君言攥着雁字姑姑的手,面上诚恳。
雁字姑姑缓了缓神色,略作一礼:“才人小主安好。咱们小主还在里头休息。小主若是不介意,还得等上片刻。奴婢惶恐,是万般不敢叫醒小主的。”
君言摇了摇头:“姐姐歇着便好,我自在外面候着。若是姐姐醒了,姑姑千万替嫔妾通传。”
“那是自然,小主放心。那奴婢就先进去了。”雁字转身入了正殿。而那理应还休憩的瑶芬仪却早就端坐在正殿之上,只是眉宇间藏不住的火气。
雁字福了福身子,向青衣提起门外候着的君言,青衣冷哼一声:“她还敢来?做得好,便让她候着,待本主什么时候气儿消了,她便什么时候进来。”
“这顾才人还有脸来见我们小主,害得我们小主被禁足了三个月,圣祖遗训百遍,岂不是要抄的手都断了不成。”霜迟奉上茶盏,火上浇油道。
而青衣此时却双眸一亮:“待会儿……圣祖遗训……哼,既是她送上门来,那本主便不好不叫她做些事儿了。好姐妹的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
青衣顿了顿又道:“不过若是不让她候上些时候,难消我心头怒气。罢了,便就看着两个时辰,让她进来吧。若不是想着……哪里会这么便宜了她。”
霜迟与暮初在下首附和着:“是呢,还有哪暮归,不中用就是不中用,依我看小主咱们不如……”
青衣摆了摆手:“还不到时候。”
里头商量的火热,外头的君言却吃尽了苦头。九月的日头算不上小,又是午间时分,美人早已沁出些薄汗来。在这宫里最要紧的就是容色,当下身旁的云迟就急了:“小主大病初愈,不如咱们先回去,改天再来吧?”
君言勾了勾唇角,取出帕子轻拭薄汗:“姐姐这是在拿我撒气儿呢,从前在府上咱们又不是没经历过,难不成入了宫就娇气了不成?”
云迟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什么,只是搀扶着君言继续站着。
待到君言拿着帕子的手已青白,身子有些摇摇欲坠之时,里头的雁字姑姑才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看了君言一眼,惊道:“哟,小主这是怎的了。是奴婢疏忽了,咱们小主起了身子抄写圣祖遗训不便打扰,现在才得了空。小主快随奴婢进去吧。”
君言用力扯了扯唇边,开口声音已有些沙哑:“有劳姑姑。”一旁的云迟搀扶着君言走入正殿,随着她福身行礼:“妹妹给姐姐请安,姐姐万福。”
上首的青衣看她面色青白,心下才暗笑了几分:“妹妹这是怎的了,面色如此不好,快快起来。云迟,你是怎的伺候你家小主的?”
云迟忽的跪倒在地:“芬仪小主饶命,咱们小主两个时辰前就候在柔福宫外头了,只是雁字姑姑说您还歇着,待到现在才唤了我们进来。咱们小主身子刚愈……”
青衣假装不知,当下唤来雁字:“此事当真?才人是我的亲妹妹,你怎的如此不知事?还不自个儿下去领了罚。”
雁字垂下眼眸:“奴婢该死,只是小主如今身陷囹圄,被太后娘娘罚了禁足并抄写圣祖遗训,此事皆由才人所起,奴婢替小主气不过才……”
“糊涂东西。本主何时让你如此自作主张了?”青衣与那雁字一唱一和,好一场主仆情深。君言半晌才开口,声音已是好了许多:“姐姐恕罪,妹妹无碍的。昨日之事的确皆因妹妹而起,姐姐要打要罚,妹妹都是没有半句怨言的。”
君言顿了顿,嗓子早已干涸:“方才君言也替姐姐去了寿康宫请罪,幸得太后娘娘不怪罪,还赏下了些东西,想着姐姐这儿怕是有奴才拜高踩低,这才送了过来。”
青衣听她一席话,嘴角抽了抽,硬是换上笑颜:“如此还真是辛苦妹妹了。霜迟,还不好好收着。”
青衣话锋一转:“不过妹妹是知道的,太后娘娘命我抄写圣祖遗训百遍,此种是不允有人打扰的,故雁字也是按章办事,妹妹别放在心上。”
君言面上惶恐:“姐姐不怪罪妹妹昨日鲁莽已是大恩,怎的还会记恨雁字姑姑,雁字姑姑如此忠心,妹妹也替姐姐高兴呢。”
“如此就好。”青衣点了点头,使了个眼色给霜迟,霜迟这便开口:“才人小主与我们小主姐妹情深向来是后宫之中羡煞旁人的,如今我们小主被罚了抄写圣祖遗训,才人小主难道不觉得应该……”
还未等君言接话,这边的青衣就厉声道:“瞎说什么呢?本主怎会舍得让自己的妹妹来写这些,百遍遗训,这若是写下来,妹妹的玉手可还在?”
君言心里冷笑,面上关切:“妹妹自然愿意替姐姐分忧的……”
说到这里,青衣的面色又好看了些,刚想再推脱一二,却听君言下文:“只是太后娘娘那儿唤了君言日日去侍奉,怕是……”
青衣的脸色再也绷不住了,硬是从嘴角里挤出几个字:“你说什么?你入了太后的眼?”
君言面上颇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道:“算是托姐姐的福呢,今儿妹妹去太后娘娘宫中请安之时,娘娘偏巧犯了头痛之症。妹妹前些日子调养身子在暖香坞里无聊,也翻看了一些书籍刚好能缓解娘娘症状。”
青衣咬着唇,半天没有接话,君言也不介意,自顾自的往下说:“太后娘娘凤颜大悦,夸了妹妹几句,便说日后若是得了空,可常常去她宫里坐坐。妹妹方才从寿康宫里出来,王嬷嬷还送了一路呢。”
君言说到这儿,才抬起头对上青衣的眸子,见她面色不愉,僵了僵笑容,小心翼翼道:“姐姐可是不高兴了?姐姐若是不喜,妹妹不去便是了……”
说着像是要哭出来似的。
青衣面色变了变,艰难的挤出笑意:“怎会?妹妹入了太后娘娘的眼,姐姐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消息来得太突然,姐姐一时……”
青衣藏在衣袖里的手紧紧攥着,纤长的指甲像是要嵌进肉里,面色自然白了些许:“说了这会儿子话,也该继续抄写遗训了,妹妹……”
既然下了逐客令,君言要做的事儿也做的差不多了,自然起身告退。
待君言走出柔福宫,里头的青衣便是再也忍不住的又将内务府新送上来的白瓷砸了个粉碎:“贱人!贱人!贱人!”
青衣嘴里不停的说着贱人,在正殿里来回踱步:“从前倒是小瞧了她。如今竟是入了太后的眼。日后若是想除了她,还得大费周章。自从她和宋美人抱成一团,本主便瞧着她不对,现在竟然……!”
霜迟颤颤巍巍的上前收拾着碎片:“小主息怒,气坏的可是自个儿的身子。”
“息怒?你让本主如何息怒。这贱人就快要爬到本主的头上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父亲,哪儿有利益,便往那儿倒。若是她这三个月一跃成了嫔位,那宫外头的父亲还会月月送了银子进来?只怕是手底下能调动的宫人也被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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