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冰感动至极,叹道:“奴家何其有幸,能遇到公子这个有情有义可托付一生的良人,只是你我阴阳相隔,人鬼殊途,又怎能谈婚论嫁?奴家不在意这些世俗之礼,只要公子心里有我便好。”
然后,她利落的解开了腰带。
楚略抖着手戳她脖子上,抱着软倒的晏冰,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之后,大为懊悔,但又有种无可奈何的苦逼感,把晏冰抱上床后,他打了下脑袋:“应该忍住的。”无论如何都不该对晏冰出手。
上次戳晕了她之后第二天就恢复记忆了,这次会不会又失忆?
但刚才的情况,晏冰居然脱起了衣服。
楚略扶额,烦恼不已,大步来到徐烦门外,砰砰砰的敲响门:“徐烦!奶娘?”里面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声,门被打开,女人装扮的徐烦披头散发衣冠不整袒胸露乳……楚略嘴角一抽,嫌弃道,“什么东西!”
徐烦打了个哈欠,两手猥琐的托着假胸抖了抖,声音带着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沙哑慵懒:“老子的易容术,没有破绽,除了挤不出奶,和真的没差,你要看吗?”
楚略:“……念在你脑子还糊涂着,不与你计较,穿好衣服,跟我来!”
徐烦张张嘴,表情有些惊悚,他的确没睡醒,脑子还糊涂,要不然怎么会对这个煞星说出刚才那种调戏(……)的话来?他怕的是自己差点说出口的最后一句话——摸摸也可以。
各路神佛啊——
他彻底清醒,慌慌张张把衣服穿好,脚步匆匆的跟上楚略,谄媚的问道:“楚爷,这么晚找小人……奴、奴婢有何指教啊?”
“你到底还是不是男人?”楚略纳闷儿的瞪他一眼,“不是我,是夫人,你来看看她情况怎么样。”
他推开门走进去,徐烦跟着进去,有些委屈的说道:“这还不是楚爷您说的,奶娘就得有奶娘的样子嘛……夫人怎么了?”
“她又犯病了,和以前不一样。”楚略把晏冰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让出位置给徐烦把脉。
徐烦搭着她手腕,眉毛渐渐的拧成了一个疙瘩,他不确定的问楚略:“夫人刚刚真的犯病了?”
“我还能骗你。”楚略着急的问,“她究竟怎么样了?”
“让我再看看。”徐烦继续把脉,表情奇怪,“那个……楚爷啊,夫人犯病的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他瞧见楚略躲闪的眼神,立刻道,“楚爷,您要想治好夫人的病,最好不要对我隐瞒什么。”
楚略冷冷的呛他一句:“那你也是个庸医。”
徐烦呵呵呵,老子是庸医你还让老子给小晏看病?“楚爷说的是,和‘奴婢’的师父比起来,‘奴婢’这个清虚教的神医自然是庸医中的庸医了。”
“她不像之前犯病的那样惧怕我,而是当自己是一只鬼,当我是个对她有恩的男子……想要……报恩。”怎么报恩?以身相许自荐枕席想要和他春风一度。
这些细节楚略死也不会告诉徐烦的,不耐烦的催促他,“你诊出什么来了没有?”
徐烦腹诽:急急急,急死你。
“夫人脉象平和,我诊断不出什么来,待明日她醒来我再诊一次脉,犯病时诊一次脉,才能得出结论。”徐烦帮晏冰盖好被子,站起来,“楚爷,若明晚夫人又犯病了,劳烦您过来叫一下
我。”
“我知道。”楚略送他出门,叮嘱道,“她的病情你且瞒着,我自己会对她讲,还有,明晚无论你看到了什么……都给我忘掉,忘不掉就烂在肚子里。”
徐烦眼中精光一闪,有猫腻啊这是,他呵呵笑着点头:“那是,那是,奶娘我的嘴巴最紧了。”
第二天徐烦要给晏冰把脉,楚略还在想找什么样的理由不会让晏冰怀疑,但晏冰在他们提出要求的第一时间就主动伸出了手,十分配合,没有问任何问题。
这让楚略担心她是不是知道点什么,经过一番旁敲侧击,晏冰的回答解除了他的疑虑。
“不还是失忆症吗?”晏冰理所当然道,“我没恢复记忆前你告诉过我的,晚上发生的事情我会不记得,现在应该还没好吧?”她好像只是随意的提了一句,“早上起床的时候我就发觉自己半夜起来过,但完全没印象,能治好吗?”
“能!当然能。”楚略肯定的说道,暗地里抹了把冷汗,昨天晚上晏冰解开的腰带他忘记处理了,一定是因为这个才被晏冰给发现的。
还好他把持住没做出过分的事情。
他暗自庆幸,不知道一脸淡定的让徐烦把脉的晏冰有多内伤,她能说,自她恢复记忆那天开始,每天晚上她干过的事情第二天其实都是有记忆的吗?
但是……身不由己啊。
“我怎么样?”晏冰迫切的希望自己一到晚上就人格分裂的病能快点痊愈,但她又不能表现的太急切,因为“只是晚上的记忆缺失而已,一觉到天明什么都不会发生,即使半夜起身也没有做过出格失礼的事情”——楚略所言。
“脉相平和,身体健康。”徐烦挠挠下巴,“昨晚也是如此,你昏过去之后……”他猛然住口,自觉失言,察觉一股刀子一样凌厉的视线狠狠的往他身上刺,不由抖了抖。
晏冰面无异色,平淡的点了点头:“奶娘晚上也给我把了脉?如何?”
“呃……”徐烦高深莫测状,“待今夜楚爷把夫人唤醒,再把一次脉才能有定论,目前为止,夫人昏睡以及白日清醒的情况下,脉象上是没有任何异样,不同于几日之前时时刻刻都凌乱非常的脉象,这是好事,说明夫人的病情正在好转。”
“还需要针灸吗?”楚略冷不丁的在徐烦脑袋后面问。
徐烦:“……最好继续。”
晏冰天真的以为,如果她睁着眼睛不睡觉,就不会犯病。
她告诉楚略自己是要回房间休息,实际上她只是端了张凳子坐在窗边吹风,她一点都不困,睁眼睛望着爬上屋檐的一弯月亮,浓烈的睡意在极短的一瞬间席卷而来,她抓着窗沿,想要努力睁大眼睛,好赶跑睡意,但困意如此强烈,眼皮越来越沉重,满怀不甘的她只能无力的倒在窗台上。
片刻后,晏冰睁开了眼睛,她站起来推开房门走出去,左右看了看,走到灯光照不到的阴影处抱着膝盖蹲了下来。
楚略和徐烦同时从房间里走出来,他们一直等着晏冰病发的这一刻,看到晏冰只是一动不动的缩在阴暗的角落里,一直担心她在徐烦面前做出不恰当举动的楚略松了口气。
他小心的走过去,没有靠的太近,试探性的轻声问道:“良初?”
听到动静,晏冰瞄他一眼,映衬着灯光的眸子竟让人看到了一种不谙世事的天真,她把大拇指放在嘴巴里,歪了歪脑袋,有些好奇的看着楚略。
徐烦:“怎么跟小孩子一样?”
晏冰偏着头,视线越过楚略,落在徐烦身上的时候,表情呆了呆,她拿出大拇指,嘴巴瘪了瘪,好委屈的唤道:“娘亲……”
楚略:“……”
徐烦:“……”
晏冰抽了抽鼻子,翻身跪在地上朝着徐烦爬过去,楚略又是恼怒又是心疼,本想把晏冰抱起来,但手还没碰到晏冰的身体对方就恐惧的躲开,大喊,“娘亲!”张开手臂朝着徐烦的怀抱扑过去。
徐烦整张脸都扭曲了,躲也不是,接着她也不行,石化了一样站在原地,眼睁睁的脑袋就要埋到他软绵绵的怀抱里,楚略伸手横过晏冰腰部,往自己怀里一捞,黑着脸吩咐徐烦:“给她把脉。”
晏冰闹:“我要娘亲!坏人!放开我!”
楚略表情狰狞的威胁:“再吵就让老虎吃掉你!”
晏冰惊恐,人倒是老实下来,楚略半托半抱的把人领房间里,徐烦满脑门汗的跟上,给晏冰把脉的时候,这姑娘委委屈屈的望着他,抽抽搭搭的小声控诉:“娘亲,你不要我了,后爹好凶。”
徐烦认真把脉,一副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不知道的淡定表情。
“怎么样了?”楚略一个脑袋两个大,把不安分老是想跑的晏冰给按到怀里死死箍着她。
徐烦松口气:“的确在好转,明天我再开几副药给她。”
“现在怎么办?”楚略暴躁的问,“又不能弄晕她,难道要这么折腾一夜?她身体受得住?”
徐烦苦哈哈道:“那就哄她睡觉呗。”
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小晏茂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看了看房间里的几个人,鼻音浓重的喊:“娘亲~”
晏冰眼睛一下子红了,忽然就安静了下来,低着头一副很伤心的样子,低声说道:“连弟弟都有了。”
楚略:“……”
徐烦:“……”
小晏茂:“?”
“没娘的孩子像棵草。”她从头到脚都冒着一股哀怨之气,脑袋上更是乌云罩顶,随时都能下一场倾盆大雨。
楚略道:“奶娘,看好孩子,你可以离开了。”
徐烦如蒙大赦,抱起小晏茂一溜烟的跑了,楚略让晏冰的脸对着自己,眸色微沉:“我是谁?”
晏冰瑟缩的看着他。
楚略深吸一口气,放柔了声音:“你仔细想想,我到底是谁?”
晏冰眨了眨眼,咬着嘴唇:“后……呃,爹!”她大声改口,有些讨好的看着他,“别打我,娘是你的,我不和你……不和爹爹抢了。”她无视楚略黑云密布的脸,一再保证,“我会乖乖的。”
作者有话要说:
☆、乱X
“别叫我爹,我不是你爹。”幸而楚略还记得眼前之人是晏冰,正在犯病中,不能和一个病人计较,更不能发脾气。
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是……心平气和的。
看着他便秘一样的表情,晏冰想了下,点头赞同:“嗯,你不是我爹。”不等楚略松口气,又听晏冰一本正经道,“你是我的继父嘛。”
“……闭嘴。”楚略心肝儿颤了颤,觉得像小孩儿一样坐在自己怀里晃着脚丫子的晏冰,似乎变成刚刚从火炉里拿出来的山芋,滚烫滚烫的,连着心脏也跟着变得灼热起来,可这颗超大号的“山芋”该死的香味浓郁,无时无刻不在撩拨着他的……胃。
无论如何,你的心上人坐在你的腿上神情天真的唤着“后爹”“爹爹”或者“继父”之类的称呼,哪怕那不是真的,哪怕对方生病了神志不清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说什么,正常的那个不能避免的在听到这种称呼之后打心底涌起一种……让人心惊肉跳的罪恶感。
人人心里都住着一只无法无天的小恶魔,触碰禁忌时,它会让你在恐慌的同时感受到兴奋和刺激。
楚略脸颊发烫,望着晏冰的眼神有些诡异,他不觉得晏冰每次犯病时扮演的那些角色都是没有缘由的,无论她把自己当成一个受气包、女鬼,还是一个孩子,必然事出有因,那她固执的认为自己是她的继父……难道是因为自己很有父亲的感觉,能给她带来安全感吗?
……如果她刚开始不是这么怕自己,把自己当成一个“虐待继女”的坏蛋“继父”来看的话,说不定还真的是他设想的那样。
他摸不着头脑,索性放弃探究,无奈的和坐在他腿上也一点都不安分的晏冰打商量:“我放开你,你不准乱跑,乖乖回到床上睡觉,行吗?”
晏冰点头,迫不及待的看着他。
楚略的手臂从她纤细的腰肢上松开,晏冰几乎是立刻跳起来往门外冲,楚略淡定的伸手一捞,拽着她的裙子把人重新扯回自己怀里,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老实。”他哼哼两声,“既然如此。”他望着晏冰惊恐眼睛,舔了下嘴皮子,“亲自哄你睡觉好了。”
他抱她上床,强行把她塞被窝里,像是无可奈何的大人面对调皮捣蛋的孩子,假装凶巴巴的沉着脸威胁:“再不听话就把扔给叫花子卖到好远的地方,让你再也见不到娘亲!”
晏冰扁嘴,老大不乐意。
楚略转身吹灭蜡烛,晏冰忽然尖叫起来:“点上!点上!我怕黑!”那尖叫仿佛就是在脑子里响起来的一样,楚略耳朵鸣响,急急忙忙把蜡烛点上,然后愕然的看着捂着肚子在床上打滚眼神嘲弄的看着他的晏冰。
楚略眸子暗了暗,他走到床边,高大的身影遮挡住了背后的烛光,阴影把晏冰笼罩,“你知道吗?我曾经是一个将军,我二十八年的时光里,有十年的时间是在军营里度过的,你想知道我是怎么对付不听话的部将士兵吗?”
他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即使在晏冰清醒的时候也没有过。
嗓音低沉的向从地底下传出来的一样,厚重、缓慢,让人想到开口说话的巨龙,有种迫人的压力,晏冰瞬间老实下来,乖巧的像是一只被抚顺了毛、剪了爪子的小猫咪一样,乖乖的掀开被子,躺下去,然后盖好被子,两条手臂端端正正的平放在腹部,抬眼看了他一下,好像在问:这样可以吗?
楚略还来没来及说的一半威胁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噎了好半天,没忍心再责备她,缓了缓脸色,道:“睡吧。”
晏冰抓住他的衣角,可怜兮兮的说道:“我一个睡这么大的房间害怕。”
楚略安慰她:“我不熄灯,就在隔壁,你喊一声我就能马上过来。”
“我还是怕。”她抓着他的衣角不放,“如果你是虐待我的恶毒的继父,那就走吧。”
楚略:“闭嘴。”
他在床边坐下:“睡吧,我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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