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三小姐出来后,先是对继远侯白氏和王檀行了礼,接着白氏便急不可耐的开口问道:“娴姐儿,你之前跟我说,你一直仰慕你二表哥,愿意给他做妾服侍他,现在你将这话跟你姑父也说一遍。”
白三小姐望了望白氏,再望了望继远侯,脸上露出几分不甘愿,只是低着头并不说话。这样的模样让人一看便不像是心甘情愿。
白氏让白三小姐急得要死,不由焦急的又叫了一声道:“娴姐儿,你说话啊。”那声音有些大,落在别人眼中便有些逼迫的味道。
继远侯不由皱了皱眉,然后望向白三小姐,开口问道:“你不用怕,你实话跟我说,你愿不愿意进来,你若不愿,我们也不会逼你。”
白三小姐张了张嘴,接着想到什么又将嘴巴合上,继续低下头不说话。
白氏焦急起来,再次道:“娴姐儿,你快说话啊,杵着做什么。”
白三小姐这次却“扑通”的一声跪倒了地上,望向白氏突然泫然欲泣的道:“姑母,对不起,我实在不愿意进门做妾,姑母您别逼我了……”
白氏被这与想象中不一样的一幕实在打得有些懵,开口道:“你说的什么话,不是你自己说喜欢你二表哥让我们成全你的,如今你这是做什么……”
白三小姐一边抽泣着一边开口道:“姑母,我好好的一个大家闺秀,怎么会愿意自甘下贱去给人做妾,是您和母亲……”留下这句未完的令人想象无穷的话,接着顿了顿,又继续道:“其实,我已经有仰慕的人了,而那人亦对我有意。只是他是个贫寒的读书人,我知母亲必不会允许我下嫁给他的,所以我一直不敢告诉家里人。我原本是想等他明年考上举人,便让他来家里提亲的。只是没想到……”说着给白氏磕了一下头,道:“求姑母成全我们,我实在不愿意进门做妾。”
继远侯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多半是白氏故意想让白三小姐进门来膈应王氏。再听到白三小姐还没定亲就跟人暗通曲款,这样不规矩没有廉耻的姑娘,令他看着十分不喜。就算是做妾,他也不愿意让这样的姑娘进门。何况,她竟看上一个穷书生也看不上他儿子。做父母的,自来只喜欢自己的孩子不喜欢别人的,却没有喜欢别人嫌弃自己的孩子的。这样一想,继远侯对她就是更加的不喜了。
白氏自然也感受到了继远侯的不喜,何况白三小姐说的还是有损白家姑娘名声的话,她急得有些糊涂了,拍了一下桌子看着白三小姐道:“你在胡说什么,你知不知这话说出来是什么后果。”说着想到什么,又眼神冷冷的望向王檀,意有所指的问道:“你说,是不是有人威胁你,故意让你说出这些自污的话来,好让你不能进门的?”
王檀自然知道白氏说的这人指的是自己,张了张嘴正要开口说话,这时门外一个声音突然传来道:“不知太太这人指的是谁,是我还是檀姐儿?”
说话的是正从门外走进来的周世瑛。
直到他走进来在王檀旁边站定,接着讽刺道:“太太还真是不予余力的关心我的房里事,前头塞了两个丫鬟进来,如今更好,连自己的亲侄女都塞进来了。只是前头塞进来的两个丫头,一个端了一锅汤想要毒死我,一个进了我院子三个多月,我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如今却有了三个月的身孕,这个亲侄女更好,还没进门呢,就准备给我戴一顶绿云云的帽子了。我倒是想问一问太太,您这是安的什么心。”
白氏瞪着她开口道:“你胡说什么,我怕你屋里不足人服侍,好心好意挑了两个清清白白的姑娘,你便是不喜我给你挑的两个姑娘,那也不该故意污蔑她们的名声。”
周世瑛“哼”了一声道:“是不是污蔑问一问不就知道了,正好我过来时让这人将这两个丫鬟也带过来了。”说着顿了顿,又道:“另外,我顺便还去将三弟和三弟妹也请了过来。”
白氏不满道:“你将你三弟请过来做什么,难道你想连你弟弟都一起污蔑。”
周世瑛道:“有人给我带了一顶绿帽子,想让我帮他养儿子,我自然要找出这个人是谁。”
白氏拍了一下桌子,怒道:“老二,你这样陷害你的兄弟手足,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周世瑛道:“是不是陷害,等一下不是便知。”
第175章
周世玹和高氏两人有些姗姗来迟。
他们两人都是不想来的;周世玹是因为正在书房里跟自己的丫鬟乐呵,十分讨厌被人打扰,但他虽在心里厌恶周世瑛这个兄长,但却也是有些怕他的;在他的威慑之下;再不情愿却也还是穿上衣裳来了。
而高氏不想来;则纯粹是不想介于到白氏和王檀两人的斗争中。她是白氏的亲儿媳;不能帮着外人对付她,但若站在白氏一边就要得罪周世瑛和王檀。她比白氏和周世玹看得清楚;这个家迟早都是周世瑛和王檀的,得罪他们对她没好处。而她若想要保持中立也不是那么容易;来了只会左右为难。但周世瑛亲自让人来请,她却同样也不好推拒不来。
他们二人进来丹栖院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副场景:继远侯和白氏坐在上首,王檀和周世瑛坐在下首左边的位置,房间中央跪着紫云和兰罗二人。
高氏马上便觉察出这可能不是白氏和王檀二人简单的斗争这么简单,里面只怕还涉及到更严重的事。
而周世玹看着屋里这像一场六堂会审的情形,再看到跪在地上含情脉脉的望着他走进来的兰罗,身体不由心虚的颤了颤。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平常的,与高氏一起走了进来对继远侯和白氏行了礼,接着两人便坐到了右边的位置上。
等周世玹和高氏坐下后,周世瑛接着看了他们一眼,接着开口道:“既然人来齐了,那就开始吧,先从最简单的审起。”说着对身边的羽扇用眼神示意。
羽扇点了点头,然后出去了,过了不久又用托盘端了一碗汤水进来放到桌子上,接着拿了一根银簪伸到了碗里,再拿出来时,银簪在空气中便从银白色很快的变成了黑色。等她将这些做完后,重新站到了一边。
周世瑛望着紫云,开口问道:“说,为什么要下毒。”
紫云此时跪在地上却是一直在摇头,一边哭一边道:“二少爷,我是冤枉的,我一心爱慕二少爷,只愿二少爷活得长长久久的,怎么会害二少爷。我不知道汤里为什么会有毒药。”
周世瑛“哼”了一声,厉声道:“你说的爱慕就是这个爱慕法,想要下毒害死我?我看你想害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若不是我发觉了你的不对劲,你是不是就要得逞了。说,是谁指使你下毒的?”
他的声音说得有些大,气势亦大,紫云被吓得脑袋震了震,接着继续拼命摇头,然后有些语无伦次起来:“我没有,我没有下毒,我只是在汤里下了一点催情药而已,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毒药……”说完了她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将嘴巴合上,然后连哭也忘记了,跪在地上显得有些手无足措。
白氏怕她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在周世瑛开口之前先做出震怒的样子,开口对紫云道:“紫云,枉我对你这么信任,千挑万选选了你去伺候二少爷,没想到你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连累着我也被人质疑,像你这样品行不端心思歹毒的人留着是个祸害……”说着对守在门外的下人高声道:“来人,将紫云拖出去打一百大板。”
紫云连忙抬起头来一脸惊吓的望着白氏,接着拼命磕头求饶:“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周世瑛却是讥笑一声,平常女子连五十大板都挨不住,白氏出口就是一百大板,看来是想要紫云的命了。
他望了白氏一眼,似笑非笑的开口道:“太太急什么,这幕后的指使还没找出来,何必急匆匆的就想要紫云的命。”
白氏回看了周世瑛一眼,半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幕后指使,这一看就是紫云自己居心不良做出来的事。老二,虽说紫云是我送去伺候你的,因为这差点害了你我也觉得对不起你。但你若是想为此冤枉是想害了你,那你就太过分了。”说着又转过身望向继远侯,道:“侯爷,这些年我对侯府,对老大老二两个非亲生的孩子,不说有功劳,但也有几分苦劳吧。我知老二一向不喜我这个继母,但也不能随意冤枉我。”
继远侯沉默的坐着,脸上满满的沉重,无论是对周世瑛还是白氏的话,他皆认真听着,但却令人猜不出他在想什么,相信谁。
周世瑛道:“我可没指名道姓说出太太来,倒是太太先就对号入座了。”
白氏张口想要说什么,但却又先被周世瑛接着打断道:“紫云一个内院的丫头,平时出不得府,大门不能出二门不能迈,哪里得来的毒药。她就算没有人指使,也必是有帮凶。”说完又望向紫云,道:“说吧,是谁给你的毒药。你再护着背后的人,无人能救得了你。”
紫云在这间隙之中却像是想明白了什么,药是红云偷偷给她的,她一直相信只是催情药。但现在想来,怕那根本是毒药。若她真的不小心毒死了二少爷,她自己最终也难逃一死,夫人根本是从一开始就拿她当弃子用的,根本没想过管她。
紫云抬起头望向白氏的方向,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想到自己的父母家人,最后到底又合上了嘴巴,低着头,缓缓的道:“没有人指使,毒是我下的。”声音平静,已经没有了刚才那样激烈求生的态度。
但她刚才望向白氏的样子,不仅周世瑛和王檀看见了,其他人包括继远侯和白氏也都看见了。白氏暗骂了一句紫云没脑子,但接着却要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来。
周世瑛轻笑了一声道:“看来事情根本是一清二楚了。”说着望向继远侯,道:“我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不再审问下去。”说完对屋子里站着的下人道:“将她拉下去,灌一碗哑药,然后发卖出去。”
有婆子道是,接着上来将紫云押下去了。
再接着,周世瑛又望向兰罗,道:“兰罗,我自问从你进门以来,我连你一根手指头都未碰,你道是说说,你这三个月的肚子是怎么来的。说出来,奸夫是谁。”
周世玹从周世瑛口中听到兰罗怀孕之后,心中不由一惊。他是不知道兰罗怀孕的,就在几天前,他还跟兰罗偷着情,兰罗也没有跟他说过怀孕的事情。此时听着周世瑛对兰罗的审问,他不由心虚起来,眼睛疼也飘忽飘忽的往四周望,仿佛这样别人就不会想到他身上一样。
比起紫云来,兰罗要上道的多,既没有求饶也没有辩解,直接认罪道:“奴婢有罪,奴婢背叛了二少爷,罪无可恕。但奴婢与那个人是真心相爱的……”说着深情脉脉的望了周世玹一眼,接着道:“恕奴婢不能告诉二少爷那个人是谁。奴婢虽以后再不能和他在一起,但只愿他活得好好的,幸福安康,那奴婢便是死了也瞑目了。”
周世玹听着不由心被触动了一下,飘忽的眼神也不再飘忽了,低下头望向兰罗一眼,眼神正好对上“深情”望着他的兰罗,接着他便有些愧疚的扭开了头。
说实话,除开她是周世瑛的女人,跟她偷情令他得到报复的快感之外,他还是挺喜欢兰罗这个丫头的。兰罗会撩拨人,床上的手段也高超,常常弄得她撩不开手。但这喜欢也不过是他会多宠宠而已,“真爱”就算不上。他一直也以为兰罗会跟他,不过是喜欢他身上的银子而已。他看着虽混蛋,但心里明白的很,无论是外面的那些女人还是他屋里那些丫鬟,哪一个不是看中他的身份银子。但直至兰罗说出这些话来,他才知道,原来兰罗这个丫头是真的爱慕他的,为他甚至愿意去死。
要知道,她现在被发现给老二戴了一顶绿帽子,若不愿意供出他来,她最后的下场顶不过是个“死”字。但他感动归感动,要让他此时承认跟兰罗偷情的是他,他却是不愿意的,顶多她死后给她多烧点纸钱就是。不过兰罗肚子里的孩子倒是有些可惜了。想着又望了她的肚子一眼。那孩子可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呢。
不过他也没有可惜多久,反正愿意给他生孩子的女人多得是,以后他还会愁孩子。
周世玹还沉浸在兰罗爱他的感动和不能出言救她的愧疚中,接着又听到周世瑛道:“你对那男人的情义倒是令我感动,不过就算你不肯招出他来,我也有办法将那个人找出来。”说着又对羽扇使了使眼色。
羽扇点了点头,拿了一个匣子出来交给周世瑛。
周世瑛将匣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羊脂玉的玉佩,开口问兰罗道:“这个玉佩是从你的房间里搜出来的,看着是男人的东西,应该是那个男人送给你的吧,说起来这玉佩跟三弟的一块玉佩倒是有些像。”
白氏再见到周世瑛手上玉佩的时候心就在往下落,睁着眼睛狠狠的撇了周世玹一眼。她是不知道周世玹和兰罗的事情的,若是知道她也不会让周世玹继续这么做。勾搭兄长的女人,这名声传出去玹哥儿一辈子都别想有大出息了,更别想侯府的爵位。
周世玹被白氏瞪得有些心虚,但接着他又像是被人冤枉了一般,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周世瑛道:“二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世上相似的玉佩多了去了,凭什么说这一块是我的,你别冤枉好人。”
周世瑛看了他一眼,缓缓开口道:“世上相似的玉佩确实多,但同时这么巧合玉佩上还刻了一个‘玹’字的可就少了。我记得这块玉佩还是三弟生辰时父亲送的吧。”
白氏看着儿子,不由用眼神骂了一句“饭桶”,有谁为了哄丫头会将自己贴身的玉佩送出去的。
周世玹虽觉得心虚,但也觉得自己倒霉的很。这玉佩还真的不是他主动送给兰罗的,而是有一个他们在床上玩得高兴时,兰罗见到他脖子上的玉佩,非要让他将玉佩当定情物然后顺走的。他当时正被兰罗伺候的舒服,自然是满口答应。等过后他也觉察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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