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自己第一时间知道陈雨澜和白小蝶罚跪的时候,马上就有些怀疑起来。
今日之事,想来必然是又是一个局了。
“哀家也不希望是你,你是嘉儿的母亲,是皇上份位最高的妃子,如果称号为德的德妃都能做出如此之事,怎能对得起这一个德字?怎能对得起皇上对你的信任?哀家初闻此事便将此事禀了皇上,皇上思索良久,只一句话,柔儿为人朕信得过,必要详查,还她清白。皇上信你,哀家也想信你,可是,德妃,证据在此,哀家该如何信你?下一步又该如何,你来说与哀家听听。”
如若不是在慧慈宫,腊月几乎是要失笑,这太后,真是并不见血。就这番话,德妃自己并不会察觉,可是如若是她看,倒是为德妃拉了一堆的仇恨。
那句柔儿为人朕信得过,必要详查,还她清白。便是一把最大的利器。
多少想得到皇上真心的女子便会恨毒了这句话。
由此,腊月倒是看得到,德妃此次必然会没事,但是却会让她陷入更多的宫斗之中。
看似体贴的话,何尝不是淬了腐蚀人心的毒药。
☆、88
听了这话;德妃终是冷静下来;似乎是感受到了皇上对她的爱意。
“启禀太后娘娘,如果有人存了心要陷害臣妾,那么这番景象也不过就是如此了。可是事实却是,臣妾真的是冤枉的。我的份位与那白更衣的份位差了十万八千里,我虽然见不得她那番故作娇柔的模样,可是却是并无道理害她的。害了她;我又能得到什么,既然我什么也得不到;我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停顿一下;德妃似乎是在仔细的想着能够脱困的方法。
“太后娘娘,自柔儿进宫以来;无论是皇上还是您,都对我信赖有加,今日之事,臣妾斗胆,请求自查。”
众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这个时候,没有人愿意往这事儿上靠,还指不定是怎么个事儿呢。
太后嘴角浮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端详了德妃半响,叹息了下。
“这后宫嫔妃都在这里,既然如此,今日哀家也就寻个私,准了你这个主意。不过为了公平起见,这事儿断不能就你一人调查,否则,即便你查出的是真相,旁人也要以为你徇私。这样,德妃主查此事,齐妃惠妃偕同调查。”
许是别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这三个妃子身上,可是腊月却用眼光的余角看了看白悠然与陈雨澜的状态。
就见两人一个冷漠淡雅,一个沉默中透漏着欣喜。
相比于白悠然这样的人,陈雨澜的确是不够看的。
以后白家,白大人,他在宫里的女儿也只有白悠然一个了吧?就是不晓得,他那个好妾室,好表妹,还会不会把持白家?
“臣妾遵旨。”三人共同答道。
太后又看一眼众人:“既然德妃自称冤枉,实际情况也未可知。那哀家就给那个凶手最后一次机会,现在,如果你们肯主动说出来,哀家必然免了你的死罪。”
见无人出列,太后冷笑一声:“那好,既然你们都不肯承认,那么,都跪下。”
众女齐刷刷的动作。
“哀家要你们对天发誓,如若真的是这次杀人陷害的凶手,必然一生无子。”
腊月在心里一寒,并非这事儿与她有任何的牵连,只不过,这发誓也太过恶毒了。这宫里的女子,哪个不是希望如此,希望能有个儿子,能够走得更高更远。
当然,她可能也是有些矫情,再一细看太后的表情,她低头浅笑起来。
其实,仔细想想,白小蝶的死,也未必就不会是两大巨头做的。
如今看来,这事儿处处透漏着诡异,得到最多的人,到底是谁呢。
她一直都认为,从一件事儿里收益最多的人即便不是凶手,也一定是与此事极为相关。
这件事儿收益最多的人,腊月一个个细数,白悠然,陈雨澜,还有……皇上。
前二者是报了仇,而后者,皇上会因为这件事儿将后宫里的众人再次拉进一个漩涡。而且很显然,对于白小蝶这种恶毒,皇上是不能容忍的。
每个人都对着苍天发誓,都说不是自己做的。
如果不发誓,那便是承认是自己所为。
之后太后点头:“淳贵仪留下,你们都回去吧。德妃,哀家只给你七天的时间。”
德妃面色并不好,点头应道:“是。”
待所有人都离开,腊月便是扶着太后进了内室。
“月丫头,哀家可是好久都没和你下棋了。不知道你的棋艺有没有长进。”
腊月浅笑:“太后试试不就知晓了,月儿没事可是有偷偷练习哦。”
太后看她淘气的模样,摇了摇头:“看你这孩子气的模样。”
太后是否是真心邀腊月下棋,她并不知晓,但是既然太后不提刚才发生的那些事情,她自然也是不会多提的,纵然对方是太后,腊月也是丝毫都不肯相让,两人下棋,倒是也快活。
“白小蝶死了,你是什么个想法?”太后若无其事的一句,腊月却停下了手里的棋,抬头呆呆的看人,许久,她将棋放在原本该放的位置上。
“太后娘娘一定是故意的,在这么关键的时候问我这个,可不就是要分我的心么,如果我被分心了,一定会输。”她并没有回答太后的话,反而是嬉笑着小抱怨。
太后白了她一眼,叹道:“倒是个乖觉的。如此甚好,也不晓得,你这丫头能不能一如既往的这般。”
两人这答话全是答非所问。
腊月想了下,正经道:“太后娘娘,腊月委实不明白您说什么。”
照着她的小手打了一下,太后勾起一抹笑。
“你个猴丫头,什么不知道,哀家看了,你是什么都知道。不过你这性子,在宫里也是极好的。皇上喜欢你,你也是要好好的伺候皇上。这宫里的其他女人看不明白,你却是个灵透的。只有蠢笨的女子才会把心思放在其他的女子身上,聪明人,不该如此。”
见太后已经将话说的这般开,腊月也难得的诚恳:“太后娘娘的教诲,腊月懂了。腊月并不聪明,可是腊月明白,我们进宫,便是为了伺候皇上,皇上高兴了,一切都好。惹得皇上处处不开心,那可真就像是您老人家说的,是最最愚蠢的女子了。”
看她这般,太后点头。
“既然你懂,便是很好。不过哀家有一件事儿还是要提醒你,有些人,便是那毒蛇,即便是你帮了她,也未必会好。切莫因为一时的心软而不得不加入自己本不该加入的战场。”
太后这话是说陈雨澜,腊月自是明白,两人是表姐妹,有时候不是说你不接触,有些事儿便不会牵连。既然太后会这般说,就说明白小蝶的死必然是和陈雨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如果说陈雨澜做这些,她是并不意外的,甚至刚才在外室的时候她都不明白,这事儿明明雨澜表妹有极大的嫌疑,却是没有人提,后来德妃被推了出来。
她甚至有些怀疑上了皇上,事实究竟如何?
苦笑一下:“有时候,我自认为已经够冷面,可是到底也是有着亲眷关系。”
如此也算是挑明。
太后面色不变:“其实我一直都不明白,其实这陈雨澜对你,并不太好,应该算得上是三番五次的加害了吧?可是你除了冷面,却也并没有做什么,或者说是没有一句重话。哀家不明白,你是真的心大,还是有别的原因。”
虽然太后这么问她了,但是腊月倒是觉得,这是太后信任她的表现,如果不是为了她好,她何苦于问这些。
“其实,这也不过是看在姨母的面子上罢了。若说当初,姨母与我母亲关系也并没有很好,姐妹之间,似乎更容易招致嫉妒,可是后来母亲不在了。姨母倒是对我关切起来。再一细想,其实之前姨母虽然与母亲关系一般,但是却也同样对我们几个孩子很是关怀。哥哥说,其实姨母和母亲,也没有看起来那么不好,只不过是两人已经习惯了那种相处方式了吧。也正是因为此,即便是雨澜表妹陷害我,我明明心里恼火,却并没有做同样的事情。也不是因为怕以后为伤害姐妹后悔,只不过我想着,姨母对我还是好的,她只有雨澜一个女儿,我可以不理她,可以不帮她,可以心里恼火她,但是,我不能害她。”
太后听闻此事,幽幽叹气。
“可惜了,这陈雨澜,为人如此。不然你们会是一对很好的姐妹。”
“这就是命。”腊月也不矫情了,也跟着幽幽叹气。
见她也跟着叹气,太后笑了笑:“你可知道,这宫妃虽多,哀家为何独独对你青睐有加?”
腊月茫然的摇头。这也是她一直都不明白的地方。
“你初进宫,与哀家年轻那阵,极为相似。许是看见了你,哀家便想到了当初吧。不过细细接触下来,哀家倒是觉得,你又比哀家强,你比哀家那时,懂事多了。如若哀家年轻时也如你一般沉稳,想来今日许多事情都不会如同这般。”
腊月握住太后的手:“太后娘娘莫要这么说,您这么说,可真是折煞腊月了。其实我并不聪明,月儿只希望好好伺候皇上,皇上高兴,便是我最大的幸福。也许您并不知道,皇上对我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只有笼络住了皇上,她才能够一步步走到高位,甚至,甚至是那个她最初想都不敢想的位置。
可太后很显然被她的话误导,点头赞道:“哀家便是最喜欢你这份对皇上的赤诚之心。”
从慧慈宫出来,腊月扬头看了看头顶的烈日,不过此时她并不觉得炎热,这一切发生的都很快,她来不及细想每一件事儿,可是,她想,她的表现,也算是过关了吧。
这么看来,这白小蝶得死必然是陈雨澜所为,可腊月清楚的明白,陈雨澜就算再有胆子,也不会去陷害德妃,究竟是谁利用了陈雨澜,或者是知道了陈雨澜的所为,利用了这件事儿,这都未可知。
而皇上呢,也是利用白小蝶的死成功的将德妃拉成了靶子。他不希望看见后宫平和,这是腊月明白的。
至于太后,太后对德妃的那番做派,还有,还有那个毒誓。腊月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惠妃,就是不知道太后是不是故意如此的,也不知道,若干年后,惠妃依旧没有生下一儿半女,会不会有人将这事儿与今日的毒誓联系在一起,亦或者,太后本就是也利用了白小蝶的死,再为以后做准备?
想到太后的提醒,如果太后的意思没有错,必然是下一步陈雨澜也会将她拉下水,如果她中招,又是不知道有谁受益。
至于德妃,即便是将所有的事情查清了,她也难逃留言的诋毁。而她被诋毁,又是对谁最有利?惠妃?齐妃?
还有那白悠然,真是双喜临门,怀了孕,死了敌人,怕是她做梦都会笑醒吧?
如此看来,这白小蝶倒也是死得其所,她的死让许多人都能够善加利用了。
☆、89
“桃儿;你觉得,那个真凶会是谁?”
刚才下棋之时桃儿并不在;屋内只一桂嬷嬷伺候;桃儿在外室等待。
桃儿偏头想了会儿,神神秘秘状:“奴婢觉得,有好几个嫌疑人呢。”
“哦?”腊月等待她的答案。
“第一个就是表小姐,您别看我;真的,她处处针对白更衣。她不是很有可能么。而且;我看见了,她发誓的时候有一瞬间的犹豫。”
当时她们都跪在那里;倒是不如奴婢看的清楚。
腊月点头:“既然是第一个;就还有接下来的。”
“恩,第二个就是德妃啊。陷害自己,然后再装模作样的查清。想来皇上为了补偿他,一定会对她更好的。”桃儿还是有些想法的。
“第三个。”
“第三个就是静嫔,谁都知道她们姐妹不和。白更衣那么会害人,如今静嫔有了孩子,她当然会怕白更衣,怕她伤害自己的孩子,所以要先下手为强。”
“最后一个就是惠妃。现在人人都知道,陈采女的孩子是被白更衣害死的。而且太后娘娘也说了,白更衣还做过许多的坏事儿,会不会惠妃的孩子也与她有关?所以惠妃要报复她。”
一口气说完,桃儿看着腊月,等待主子的总结。
不过腊月却只是淡淡一笑。
“桃儿,你的观察力和分析能力都很强。”
桃儿嬉笑:“我很小就进宫了,每日都是做些乏味的活计,觉得特别的没趣,后来就觉得这事儿有趣,就喜欢上八卦各宫主子的事儿了,其实,我也知道这不好啦,不过改不掉自己的习惯。再说,偶尔也许还能为主子增添点笑料。”
腊月也是笑,天气热,大家都不出门,两人往回走除了能看见些小太监小宫女,旁人倒是也没有的。
“其实刚刚怀疑的人选,你并没有说全。”
“呃?”桃儿不解。
腊月微笑:“其实你还忘了一个人,那就是——我。”
桃儿停了下来,不过随即恢复正常:“主子没有做这个我当然是知道的。”
腊月点头,她不喜欢白小蝶也是在明面儿上的,陈雨澜又是她的表妹,想来她也算是嫌疑人的。
“你知道,旁人不知道,不过不管他们做什么,我们都安心的过自己的日子便好。”
太后不希望她搀和其中,她便不会辜负了人家的好意。
果不其然,从今日事之后,德妃大刀阔斧的调查起来,想来也是,如果她真的是被人冤枉,她又怎能甘心。不少宫里的奴婢都去叫过问话,甚至连听雨阁也不例外。
不过只是一般的小宫女,甚至连二等宫女都算不上。
腊月浑不在意,许是正是因为她的这份表现,又想到之前太后对她一如既往的态度,旁人倒是愈发的不怀疑她了。
德妃调查的第二天陈雨澜便来这听雨阁求见。腊月并没有见她。第三天如是。
不该管的,甭管。
她不是那好性儿的人,旁人三番五次想着陷害,她还要给人家留下机会。
虽然她念着姨母的情分并不伤害陈雨澜,但是也不代表她就会帮助她,旁人要对她做什么,她管不着。
这几日这宫里发生的事情也是不少,德妃为了调查弄得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