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见过母后。”
“臣妾见过皇上。”众人纷纷跪下。
皇帝并没有叫起,反而是看向了太后,露出个和煦的笑容:“儿臣听说这里有些事情,怕是扰了母后的休息吧?”
太后这个时候的笑容可是和刚才不同,眼里似乎也有了温度。
“禀太后,沈贵人醒了。”
腊月迷迷糊糊的转醒,似乎有些不解自己怎么躺在这里。
景帝进了内室,就见原本漂亮精致的女子此时骇人的很。
“怎么回事?”他倒是没有嫌弃她,反而过去扶住了她。
腊月并没有添油加醋,只是将刚才发生的事儿平板的陈述下来。但是对于自己为什么起了这么多的红疹子倒是并不知晓。说完了又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这个样子已经被皇上看见了。
“啊”的一声推开了皇帝,将自己埋在了被子里。
“别看我,现在别看我,等我好了再看,现在好丑。”
景帝见她如此小女儿家做派,倒是笑了笑。隔着被子拍了拍她。
“你先休息着。”
贤妃等人跪在外面,又见皇上进了内室半天没有出来,心里更是不安。
见皇上出来,她盈盈的抬起头,似乎自己也很委屈的模样。
“贤妃,沈贵人说,她并没有做任何事儿,你就教训了她,可有此事。”他拿起桌子上的象棋在手里把玩,太后倒是老僧入定一般什么也没说。
贤妃在心里暗骂一句贱人,委屈的:“禀皇上,这沈贵人说谎,她出言不逊臣妾才教训她的。众位姐妹可都在场,定要给臣妾作证啊。不然臣妾可是冤死了。”她委屈的啼哭。
虽然哭,但是却并没有大声,反而是梨花带雨,间或的还瞟一眼皇上,那模样,也是有些勾人的。
但是皇上倒是不为所动,只是一个“哦”字。
其他几人见贤妃如此,也帮跟着帮腔。
☆、皆被罚,太后显威
景帝与太后坐在上首,对下首的几人也并不叫起,就这么问话。因着几人都帮腔,贤妃更觉委屈的啼哭。
景帝并不看几人,反而是看向了太后:“母后,今日她们叨扰了您的棋局,不如,儿臣陪您下一局?”
太后刚才似乎是在闭目养神,倚在绣着金玉满堂的大大的靠枕上,听见景帝这么说,睁开了眼:“这下棋,最是难得棋逢对手。和你下,委实无趣。”
景帝还是笑:“母后就陪儿臣下一盘吧。儿臣就喜爱与母后下棋。”
太后扑哧一笑:“你个混人儿,就会哄骗母后。”
这天底下敢这么说景帝的,也独太后一人而已。这历朝历代太后与皇帝是嫡亲母子的不少,但是如景帝与太后这般亲密的,却委实不多。
众位妃嫔只晓得景帝极尊重太后,却看不清其中的道道儿。
桂嬷嬷见太后的语气,连忙将棋盘摆好。
“你们都起来吧。”太后开口。这个时候她们才明白,景帝一直没有将众人叫起是在等太后的意思。
两人就这么下起棋来,可是饶是如此,景帝也并没有专心。
反而是若无其事的问:“周才人,你有没有与沈贵人请安。”
周才人一怔,咬唇看向贤妃。
“臣妾有。是沈贵人折辱奴婢,说奴婢没有侍寝,没资格和她讲话。”她一脸凄苦。
景帝也不说什么,拿起一个子放了出来,太后笑了。
“求母后指点。”这是皇帝让了一步棋。
“蜻蜓,你说。”蜻蜓是周才人身边的大宫女,这太后突然开口,众人的眼神都看向了她。
蜻蜓站了出来,跪下:“周才人说谎,她并没有请安。”多的并不说,但是却足以让周才人愤怒。
刷的一声,她也跪了下来哭道:“太后,她说谎,这个小蹄子也不晓得是受了谁的指使,她冤枉我。对,定然是那个沈腊月,是她指使的。众位姐妹可以给我作证,她说谎的,她说谎的……”
如果这个时候还看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么这些人都枉进宫,在家也枉受了那些教诲,这太后谁也不点,单点蜻蜓,而且蜻蜓直接就说了实情,这难道还不明显吗?
这说明……蜻蜓本来就是太后安排在周才人身边的。
众人脸色苍白起来,想到太后已然知道了实情,而她们竟然公然的说谎,大家都忐忑起来。
景帝不出声的看着周才人,眼神倒像是淬了毒的针,看了一会儿复而笑了起来。
“真是愚蠢。周才人不守宫廷规矩且喧哗慧慈宫,更是构陷沈贵人,贬为从十品答应。”几乎算是一路到底。
周答应一下子就瘫在了地上,脸色刷白。
此时太后咳了一声,看向万太医。
“把你刚才的发现与皇帝说说。”
万太医将刚才的诊断结果又说了一遍。
皇上听完看着下首的几人。
“谁做的?”虽说如此问,但是眼神却在贤妃与周才人,哦不,是周答应身上转。毕竟只有她二人接触了沈腊月。
两人都是大呼冤枉,景帝冷笑:“难不成,是她自己做的?”
太后看着棋盘,语气平淡:“沈贵人份位低,纵使没有错误,贤妃稍微教育也是可以的。这是她该受的。但是这奇花乃是禁花,先帝在的时候就已经禁止种植和使用,这是对先帝的大不敬,更是对皇权的藐视。如果皇上不严加追查此事。别说难以服众,就是哀家也是不同意的。”
众人看太后如此做派都是知晓,今日这事儿,怕是难了了。
要说这奇花,倒是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开的美丽鲜艳至极。但是这花极易使人过敏,就是如同沈腊月那般状态,全身红点。在十来年前引起了许多人的反感,而先皇正是能够过敏的人之一,看这花使人劳民伤财,先皇一纸文书,将其列为禁花。
“就依母后。”
“既然沈贵人出了事儿就被送到了这里,你们也是直接过来的,那么既然用了奇花磨成的花粉,就一定还在身上。公平起见,从沈贵人开始,最先搜身。”景帝条理清晰。
纵使贤妃只一瞬间的错愕,但是仍是被景帝和太后看了出来。
桂嬷嬷进内室仔细的检查了沈腊月,出来后摇了摇头。
接着是周答应,也并无。
“贤妃娘娘请。”
众人谁都没有想到,这贤妃身上真的有这种花粉,并非随身携带,而是染在指甲上,也就是桂嬷嬷这种心思细腻的,不然一般人很难发现。
“皇上,臣妾没有,臣妾冤枉啊。”贤妃慌忙的跪下哭泣。
“臣妾并不晓得这蔻丹里面含有奇花,臣妾是无辜的啊,而且臣妾每日使用,也接触了很多人,她们都没有像沈贵人一般啊。”这事儿,她委实是冤枉的啊。她是知晓这蔻丹里面有奇花的,但是这别人都没事儿,怎么的沈腊月就会有事儿?说不定是沈腊月故意构陷她的,对,一定是这样。
“万太医。贤妃这点说的倒是没错。为什么别人都没事,这沈贵人就有事。”
万太医见皇上问话,连忙跪下作答:“禀皇上,这奇花融入了蔻丹里,量已经极为稀少了。如果不是重度过敏的人,应该是无碍的,这也就是为什么贤妃身边的人都没有问题的原因。臣猜测,这沈贵人应该是奇花的重度过敏者。所以只是轻微的沾到一点,她就发作的这般厉害。”
景帝在小的时候也是见过自己父亲奇花过敏的情景的,所以对此也有所了解。
看着下首跪着的贤妃和周才人。景帝又拿起了一子,放在一边。
太后道:“怎地又是一步?难不成,皇帝还希望哀家为你解决此事?”
这话里调侃甚重。
景帝只得笑着又拿起一子。
“母后看这样可好?”
太后这下眉眼是笑:“如此甚好。”冷淡的看了这些妃嫔一眼。
“贤妃擅用禁花,虽言称并不知情,但是将它融入蔻丹倒是事实。如此实属对先皇的不敬,去贤字,降一级,以后称宋妃吧。”
太后并没有提贤妃掌掴沈腊月一事,甚至也并未将两件事联系在一起,但是就是这样,众人才惊觉太后的可怕。
贤妃错愕的抬头,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般。嘴角嗫嚅了几下,想为自己辩解什么,但是到底最后什么也没说。可纵使如此,心里更是对内室躺着的沈腊月恨到了骨头里,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那个小贱人,今日她宋韵冉何至于此。
“就依母后的。”景帝看着几人,声音很冷淡:“来喜。”
“奴才在。”
睨了一眼众人。
“宋妃误用禁花招致沈贵人过敏,其他人不思姐妹情谊,反而落井下石,所有在场妃嫔,每人降一级。”
这个时候倒是没有人敢多说什么了,刚才蜻蜓的事儿让大伙儿明白,先前她们为贤妃作证,其实是惹了皇上太后不喜的。就不用说别人了,就是这个蜻蜓就能将当时的所有情况讲清。
她们哪敢多言,惶惶的站在那里。
连贤妃都变成了宋妃,她们也只是降一级,虽说是被牵连,但是也是因着她们刚才站错了队。
而且这些人也明白,周才人身边有一个蜻蜓,她们身边未必就没有第二个。心下更是担忧起来,只想着,要赶紧回去,仔细的敲打着宫里的众人。势必要找出那不本分的。
她们甚至不知道,太后在他们身边放没放人,放了几个人。再看她慈祥的面孔,也忐忑起来。
原本尊敬太后完全是因着皇帝的尊敬,可是今日再一看,竟真的不是如此,这太后,看似并不管宫里的任何事。可又将宫里的所有事尽收眼底,而且说不定还在各宫安排了人,大家都觉得心底发凉。
而景帝的那番做派更是说明了,皇上对太后的安排,是知晓的,甚至是仰仗的。
如此这般,倒是更加惶恐起来。
众人谨慎小心的看着上首仍在下棋的两位,又听太后再次开口。
“今日之事,这沈贵人也算是受了委屈,皇帝补偿她些如何?”
☆、受委屈,连升两级
纵使众人皆不乐意,可是她们的心思又怎作得了数。
但见景帝略一思索,笑了出来:“沈贵人端庄贤淑,升两级,以后就称沈良媛吧。”
听说这沈腊月又升了两级,众位美人可是咬碎了一口银牙,可纵使如此又怎样,太后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她是帮着这个沈腊月的。想来她也是好命,自己魅惑了主子,这一日的功夫,连太后都对她青睐有加,真真是一个狐媚子。
而景帝这句端庄贤淑倒是也重重的打了宋妃的脸,她刚被去了贤字,皇上就称赞他人贤德,这可不就是说给她听的么?
这南沁国的规矩向来如此,夸赞女子,最好不过贤良淑德,品德上说话。纵使称赞女子美丽,也不过是下乘的夸人之法。所以那京城第一美人得一“丽”字,众人虽有嫉妒,倒是并不十分恼恨。
这沈腊月虽然没有被赐字,但是这短短时间内就连升四级,委实不能让人小觑。
一场闹剧就此别过,虽然这事儿是贤妃的错,但是人人都看得出来,这沈腊月也不是个善茬儿。此批秀女中她并不算是最出色的那几个,但是却是升迁最快的一个,连傅相家的千金,有着已故皇后和高门贵女的加持,都并不曾快过她。
短短时日,从庶七品的小常在到如今从六品的沈良媛,这沈腊月,绝不简单。
宫里历来如此,捧高踩低,这事儿一出,连一向淡定的德妃都有些惊住,一来没有想到太后的手段,另外一来更是惊讶于此事的发展,可即便是沈腊月升了份位,她还是欣喜的。
沈腊月固然有些手段,但是这也是太后在背后加持的关系,实没有贤妃更令她心焦。如今这贵淑贤德四妃只她一位妃子,纵不是皇后,也是皇上枕边人中唯一份位最高之人,不仅如此,还有儿子傍身。德妃心悦不已。
因着沈腊月受伤,这各宫也是都送了礼物过去,但是太后交代,这沈良媛过敏甚重,还是莫要去打扰了她的休息,想来这女子皆爱护容颜,沈良媛也未必想让他人看到自己的惨状。
听雨阁门庭若市,可沈腊月倒是还好,并未有人过度的打扰。
连打着姐妹情谊的陈常在都被拦在了外面,这外面也有隐隐的说法,沈良媛一朝登天,却不顾姐妹情谊了。陈雨澜委屈,可腊月却是并不出门,虽知道了此事,倒也但笑不语。
以静制动,她不说话,自会有人去收拾那些放出风声之人。难不成还真以为这宫里是她们的天下不成。
太后虽是几年不管事儿,但是仍旧是一切尽在掌握。
锦心将这两日发生的事儿讲给腊月知晓,末了总结:“慧慈宫隐隐的放出了些风声,说是下次谁在叨扰太后休息,定要狠狠收拾。”
言下之意,这次不算是狠狠收拾。
腊月微笑,事情的发展她很满意,更让她高兴的是太后的态度。
虽然不晓得太后此举真正的用意,但是在短期内,有太后的青睐,她会好走更多。
“外面都谣传主子幸运,虽然得罪了宋妃,但是运气大好。竟然意外的揭露了宋妃用禁花之事。”锦心说这话时并无过多的表情。
“挨了两巴掌,这也叫幸运?”腊月微微嘲讽。
锦心叹气,四下打量了下,压低了声音:“主子这么做,太冒险了。您看您这脸……”那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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