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是一个凉凉的眼神:
“还不上车?”
于是,楚夕双腿立马发软,乖乖地在陆非衣的嘲笑和江怀安的低头沉思中钻进车厢里和宁大人二人世界了。
第二回合,楚夕败。
马车里,楚夕在宁墨轩对面拿着本书做认真看书状,宁墨轩在她对面默默地看着她,偶尔悄悄地一瞥都能发现他的视线就没离开过她。当两人视线相撞时,宁墨轩就会轻轻笑一声,那样的笑声……让楚夕如坐针毡。这样的情况没持续多久,宁墨轩终于开口:
“过来。”
没有多余的话,就是一个命令,仿佛除了服从再无别的选项。楚夕顿时怒了,拍案而起:“你让我过去就过去,凭什么?你到底懂不懂人权啊!知不知道什么叫尊重?我今天就不过去,你拿我怎么着!”
宁墨轩只是微笑,像个涵养十足的翩翩公子:
“你确定不要过来?”
楚夕其实已经十分后怕了,但仍然死要面子地仰头,一张脸涨的通红:
“说不过去就不过去!”
话一说完,楚夕就长大了嘴巴,因为宁墨轩就在她说出第一个不字的时候站了起来,一撩前襟,缓缓的走过来——坐在了她旁边!
见楚夕吃惊地瞪着他,还笑得一脸春风得意:
“既然山不过来,我只好来就山了。”
第三回合,楚夕——完败。
经此一役,楚夕再也不敢反抗宁墨轩了。俗话说的好,人不要脸,鬼都害怕啊。宁墨轩脸皮的厚度与楚夕相差了不是一点两点。于是,两个人又继续腻歪着过日子了。
就这样,十五过去了。
楚夕又忍不住了。这次不是她和宁墨轩的问题,而是……这路程也太长了。
从狄国到珈国的距离在地图上看起来不过一只手掌的长度,但实际走起来却用了这么久。在这个通讯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走的年代,要出个远门真心是拿生命在上路。要地方再远点,估计一个来回半辈子就过去了。
根据见多识广的陆非衣所说,这次大家要去的是珈国边境一个叫葛武城的地方,那里有整个大陆最高的山脉,山脉地跨珈国和持国两国,在珈国境内被称作葛武山,在持国境内被叫做南玉山。由于高山环绕,植被十分茂盛,许多参天古木,湿气颇重,入山处常年有弥漫不散的大雾,踏进几步就会马上不见了踪影,有些人进去了就再也没出来过。这些雾气一直蔓延到了葛武城内,使得葛武城又被称作雾城。
由于葛武山内野生植物众多,稀有的草药和山珍也多如牛毛,曾经有许多人驻留雾城,想要去到山脉腹地寻宝,却离奇的都失去了消息,于是城里开始有了各种传言,诸如山中有妖怪变成貌美女子,食人心肝,啃人骨头;再如山上有仙人,入得此山可褪去凡身得道升仙之类的。
以上这些传言,都是楚夕一行在来的路上听说的。在经过了整整二十天的长途跋涉后,寻宝小分队终于到达了他们的目的地……的前一站——葛武城。
马车停在葛武城内最大的客栈门口,楚夕第一个迫不及待地跳出马车,呼吸着这经过将近一个月才到达的远方的新鲜空气。她一个劲的伸展四肢,这一路来保持的最多的姿势就是坐在车上,难免会觉得四肢僵硬。
江怀安打点好行李,将马车给客栈的小厮安顿好,向掌柜要了四间上房。宁墨轩抬腿迈进客栈,正好听到江怀安说的那个四字,皱了皱眉头,却也没说什么。
楚夕舒展够了胳膊腿,第一件事就是冲进自己的房间里叫了好大一桶水开始洗澡。这二十几天赶路,有时候住在客栈,有时候在野外露宿,有一顿没一顿的,她洗澡的次数真真是屈指可数。虽说现在已经是深秋,天气也很冷,但每天风尘仆仆的,身上就没有真正的干净过。对比宁墨轩和江怀安两个逆天的不论怎么样身上都干干净净的特殊体质,她简直想挖个洞钻进去。你说两个大老爷们儿没事儿吧自己弄得这么干净是要闹甚?还给不给女同胞一些活路了?
当然,楚夕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最惨的还要数陆非衣。每天在外面赶车,接触的灰尘本来就多,又爱漫山遍野的用轻功疯跑,可惜没学会片叶不沾身的本领,身上总是脏兮兮的,再加上每当其他人在客栈里洗澡的时候,他都四下奔波以搜集有用情报之名,行八卦之实,所以此刻走进客栈的他,灰头土脸,一身白衣已经惨不忍睹,整张脸就剩眼睛是干净的……差点没被小二轰出去。
第一百零六章 别闹,乖
更新时间2012…10…19 22:30:07 字数:2074
经过一下午的休整,晚上大伙儿终于一身整洁重拾精神地聚在了一起。
楚夕发出一声怨念:
“为什么每次开讨论会都要选在晚上啊喂。”
没有人回答她,几个男人正分别站在桌前聚精会神地查看着桌上的地图。
陆非衣难得没有嬉皮笑脸,在地图上指点:
“这里就是山的入口,这里的阵法十分奇特,每隔一段时间才会开启一次,所以我们要等到下一次阵法开启的时候破阵进去,然后……这样……再这样……”
楚夕听得百无聊赖,偷偷跑到宁墨轩背后准备做些小动作,却被宁墨轩准确无误地抓住了手,放进手里握着。
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一下,正在讨论的陆非衣和江怀安都停下来看着两人。指尖传来宁墨轩手掌中暖暖的温度,楚夕脸骤然通红,不安分地挣脱着,想要逃出如此暧昧的动作。
宁墨轩丝毫没有大庭广众众目睽睽的意识,只是握紧了手夕,眼睛还看着地图,嘴里却对楚夕说着:
“别闹,乖。”
楚夕立马不动了,脸上红得快要滴出血来,心里默念着你们看不到我你们看不到我。
陆非衣似笑非笑,眼睛里全是挪揄,江怀安没有抬头,只有一双手紧紧握拳,室内一片尴尬的沉默。还是宁墨轩十分淡定,松开了楚夕,又问起陆非衣进山的问题。楚夕得到了解放,赶紧站到一边,几人才开始重新讨论起来。
讨论持续到了深夜,楚夕哈欠连连,为了避免再出现那天晚上**的错误,她早早的回自己房里睡下了。她的房间与宁墨轩的房间仅仅一墙之隔,小县城里的客栈隔音效果也不是那么好,这边厢楚夕刚躺下不久,迷迷糊糊好像听见了重物坠地的声音。她吓得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还以为地震了。平复下来之后才听到隔壁房间隐隐传来压抑的争执:
“你说过不会……”
“是又怎样……我……”
“你明明知道……进山……她……”
“你不用管……”
楚夕贴在墙壁上听了半天,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自然没让她听出个所以然来。声音是宁墨轩和江怀安的,不知道他们为了什么事情在争执。
楚夕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胡乱批了件衣服来到隔壁敲门。
出来开门的是宁墨轩,楚夕见他表情沉静,丝毫不像正在与人争吵的样子,见是楚夕来了,还笑得一脸暧昧:
“夕夕,这么晚了来找我,莫不是相思难耐了?”
楚夕白了他一眼,进了屋。房间里摆设没什么变化,陆非衣已经不在房间里,估计是去睡了。江怀安在不远处站着,脸色发青,鬓角处的头发有些乱,身上的衣服也有几处褶皱,颇有些衣冠不整的感觉。而宁墨轩这边,先前没注意,仔细一看身上也沾了些灰尘,束发的发带也有些歪斜。
“你们……这是怎么了?”
楚夕被这样的画面弄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问出声。
宁墨轩没有说话,江怀安难得一见的面无表情,声音有些愤愤:
“无事。”
两个人衣冠不整的表情奇异,要真无事才有鬼咧!楚夕翻了个白眼,继续问:
“你们……打架了?”
江怀安身子僵了僵,偏过头去不看她:
“没有的事。”
神态动作竟像个倔强的小孩子。楚夕不禁觉得好笑,往前走了两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都多大的人了,居然夜半斗殴,让我说你们什么好呢?”
没人答话,江怀安快步走到楚夕面前,抓住楚夕的肩膀,表情像是忍无可忍:
“小夕,你——”
顿了顿,他止住了话。
“我怎么了?”
江怀安颓然地放下手,好半天才说出一句:
“你很好……抱歉,我不能……”
一句话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听得楚夕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话怎么听上去这么像发好人卡呢?下一句随时可以会是诸如“但是我们不能在一起”之类的拒绝,可问题是她根本没表白好么!江怀安抬起头,一双眼睛通红,全然不复温文尔雅的形象:
“小夕,要是过的不快乐,记得还有我。”
终于说了一句完整的话,楚夕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说起这个,却仍然深受感动,抬起手拍了拍江怀安的肩头:
“有你这话就够了!安心啦,我会过得很快乐的!”
江怀安还欲再说些什么,但看到楚夕眼睛里灿灿的光芒和简单的笑脸,又将话咽了下去,最后只是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房间。
这一声叹息,包含着极大的不甘、疲惫和无奈。
楚夕看着被江怀安关上的门,怔怔地问:
“这是……干嘛呢?”
宁墨轩拍拍她的头,把她柔顺的乌发别在耳后:
“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情,你莫担心。”
楚夕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末了又伸出手来理了理宁墨轩的衣服,还为他把头上的发带束牢了。
宁墨轩点漆般的眸子一动,捉住了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印下一个吻。楚夕脸上又红了,想抽回手却被宁墨轩长臂一伸抱进了怀里,只得嗔骂道:
“流氓!”
宁墨轩眯着眼睛勾唇一笑:
“你喜欢就好。”
“……”谁喜欢了啊喂!
楚夕靠在宁墨轩怀里,又闻到了那股若有似无的香气,不禁好奇:
“你身上怎么会有股香味呢?”
“不太清楚……兴许是天生丽质吧。”
“……你可以再自恋点么?”
“你也想要这种香气?”
“咦?有什么独门秘方么?”
“附耳过来。”
楚夕巴巴的凑上前去,宁墨轩在她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
“骗你的。”
楚夕被他一口气吹得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耳朵酥软,从耳根红到了脖颈,又听到他说出如此无赖的话,转过头忿忿地瞪了他一眼,谁知宁墨轩根本没动,这一转头,唇就碰到了他的唇上。宁墨轩自然不肯放过如此偷香窃玉的大好机会,趁机抱住楚夕的腰禁锢了她的动作,让这个不经意的擦吻变成了柔情蜜意的深吻。
意识模糊之际,楚夕听得宁墨轩从唇间溢出的呢喃:
“无论发生什么,信我。”
第一百零七章 山神的诅咒
更新时间2012…10…20 22:30:45 字数:2154
半夜里的“主动献吻”好歹为楚夕争取到了一丁点福利,经宁墨轩特批,在大家准备进山物资的时候,她可以在葛武城内随便转转,体会下当地的风土人情。
葛武城是个少数民族聚居地,当地人信奉山神,自称为高山族人。也是由于地形和气候原因,当地人以种田为生,常年在高山上伐木种田,开垦荒林,使得高山族人大多体格健壮,皮肤黝黑。大街上来往的行人多数穿着黑蓝红三色的衣服,头上包着个方方正正的小帽子,帽檐上有一层流苏,走起来一晃一晃的,煞是好看。这让楚夕想起了现代的少数民族,不禁多看了两眼。
集市上卖东西的人很多,各式各样,应有尽有。楚夕漫无目的的闲逛,没走多久,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这里的很多路人都围着围巾,那些围巾多是又宽又大,有些除了遮住脖子外没有任何审美可言。最开始楚夕还以为这是当地少数民族的特色服饰,但这种打扮的人十个人里也只有一两个,而且多以女性为主。
对于好奇的事情楚夕从来不会浅尝辄止,于是她索性在街边的茶铺点了一杯茶,兴致勃勃地统计起大街上戴围巾和不戴围巾的人数来。这天天气挺冷,已经几近冬日,街上的风挺大,一不小心吹起了茶铺旁一个小摊上的字画,摊主连忙弯腰去捡,颈上的围巾微微下坠,虽然没有掉落,却让楚夕看到了他藏在围巾下的脖子——像充气球一样肿起来的脖子。
“啪”
一声,楚夕手里的茶碗掉到地上碎了。
卖字画的摊主约莫二十来岁,身材瘦削,一双眼睛向外突出,把他原本还算清俊的五官弄得有些面目狰狞。
联想到方才见到街面上那些戴着围巾的人或多或少眼睛都有些突出,楚夕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大脖子病么!
见楚夕不眨眼地盯着那卖画人看,斟茶的小二凑近楚夕,悄声道:
“这位客官,别看了,不吉利的。”
楚夕转过头,从兜里掏出一块碎银,小二立马会意,细细道来:
“姑娘想必是外地来的,不太晓得我们这里的事情。这些人,都是收了山神诅咒的……”
楚夕在茶肆待了一下午,终于打听到了来龙去脉。
原来这葛武城里的高山族里历来有一个古老的传说,山神惩善罚恶,那些做了错事或对山神不敬的人,会受到山神的诅咒,脖子肿大,眼睛突出,然后这些人会慢慢丧失体力,畏寒且体弱,山神仁厚,并不会夺取这些人的性命,只会让他们终日受到病痛折磨,却无法解脱。于是在族里,一旦有人出现了这些症状,大家就会知道这个人触怒了山神,得到了惩罚。这也就是楚夕在街上看到有些人把脖子用围巾围起来羞于让人看见脖子的缘故了。
方才卖字画的那个人是位姓赵的秀才,家境贫寒,之前一直在城里做教书先生,好端端的一个人,竟也受到了山神的诅咒,大家都说没想到他平日里那么知书达理的人也会得罪山神,学堂里不要他教书了,说他的人不干净,于是他就开始卖字画。那秀才家中还有生病的老母,自从受了诅咒后原本同他定亲的女方也退亲了,生意并不好,偶尔能卖出一两幅字画……最近听说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