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凌晔不自知的喷洒了一口热气在叶娉婷的脖间,惹得叶娉婷原本就心跳如雷的心更加的难以平静,心里头就像是掀起了滔天巨浪,让人无措:“……”
沉寂,安静……仿佛在这个祥和的环境里头只有他们两个人,周围漂亮的景色都成为了他们的背景,不时响起的鸟叫声、头上摇摆婆娑的树叶,光斑从叶间洒落下来,有些映在叶娉婷素色的裙摆上。
他的气息这样的清晰,带着成年男子的霸道:“娉婷……”
她精致的锁骨因为呼吸的急促而也在不断的起伏,对于他像是一种召唤与诱惑,宇文凌晔闭上了眼睛,想要亲吻下去,整个人慢慢低下头,她的发丝与他完美而精致的脸相擦而过,宇文凌晔脸上的皮肤本就比女子还要细腻,这一刻与她的发丝相触碰,竟然没有半分违和感,不过……
就在宇文凌晔要吻下去的那一刻,他欣长的身姿徒然一震,停了下来。
他这是在做什么?
宇文凌晔原本沦陷的目光又变得清明起来,带着惊愕,他竟然差些被她诱惑得失控了。
放开了叶娉婷。
叶娉婷原本察觉他要吻她,心都提起来了,紧紧闭着双眼等待着他的轻柔,结果那炽热的气息蓦然一停,又继而重新远离了她。
她睁开了眼睛:“凌晔?”
宇文凌晔冷静的出声:“娘子,你头发上有小东西。”
“啊?”叶娉婷愣了一下,头发上有东西……
所以他方才是在帮她取下东西而已?不是要吻她?
叶娉婷的脸突然一红,她到底是怎么了……被他折腾得都有些草木皆兵了……
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出声问道:“那现在弄下来了吗?”
宇文凌晔已经重新换上了痴傻的笑容:“弄下来了。”
“哦哦,弄下来就好……”叶娉婷都快要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只觉得一颗心……竟然……蓦然……失落得很。
小脸也悄悄爬上了红霞,心里狠狠的骂自己:叶娉婷,出息点。
宇文凌晔看她的表情与反应,又是笑了笑,将她的手牵起:“娘子,这里好漂亮,我们进去暖阁里面看一看吧!”
“好啊。”叶娉婷看他一脸开心的样子,又将方才的事情抛到爪哇国去了,只好陪着他闹,同样装出很有兴趣的样子。
宇文凌晔将她拉出了这片园林,进入前方的东暖阁,他走在前,她走在后,在她看不见的前方,他的眉眼已然全部冷了下来,连握着她的手,都少了之前的温暖。
进入东暖阁后,清音与幽兰早在里头了,正在打理从睿王府里带来的物什,叶娉婷看了看屋里头的环境,还算不错。
清音第一次进宫,于是欢欣的走了上来:“小姐,这宫里的东西就是不一般,听说这东暖阁原是一位表郡主住的,现在腾出来给咱们小住,也不算失了礼仪。”
郡主与王爷,也算是攀带了些亲戚,至少地位相差不会太多……
叶娉婷看了周围一眼,檀木做窗,花榈木做桌:“傻子夫君是睿王,自然不会差太多。”而且皇后也顾及着面子,断然不公然亏待他……
因为心里还失落着,叶娉婷也没心思应答,随便扯了几句就没再扯了。
不过这一刻,宇文凌晔却忽然有了变化,似乎是听到了旧人的名字,脸上的冷然消匿,换上了另外一副更加深沉莫测的表情。
“娘子,我累了,想睡觉了。”冷不丁的,他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叶娉婷愣了一下:“这就困了?”
望着宇文凌晔的眸光里,似乎有不解。
只见宇文凌晔顿时一副确实困了的样子,叶娉婷想想,昨儿夜里他翻来覆去的,确实睡得不沉,没拦他:“那就去睡觉吧。”
她绽出一抹笑来。
宇文凌晔傻兮兮的也朝她笑,转身进入了暖阁的里间中,顺势将门关上了。
走进里间以后,宇文凌晔脸上痴傻的表情蓦然卸下,望着四周的景物……
装饰文雅,带着一些秀气,墙上挂着几幅书画,是王羲之的,他冥神看了好半响……
七年了啊,连东暖阁是她最原本的住处都忘了。
在景台国有一件奇事,就是当初八年前那场盛大的纳妃仪式,年过半百的明德帝坚持纳了一位年仅二八的表郡主为妃,二人相差年岁几乎让人侧目,但事后却宠爱得很。
只是七年了,早不知她现在……如何了?
宇文凌晔望着墙上的字画出神,忆起旧事,笑了笑,早已恢复了原本轻蔑蓦然的模样……
似乎这世间的事,没有多少能装进他的眼眸里去。
仿佛岁月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停滞了的七年,消失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中,他收了收自己的手,合拢了掌心,发现现在似乎手中残留的只有叶娉婷的余温了。
不知为何,脸上的神情又变轻缓了一些。
时间过得快,宇文凌晔在里间休息,叶娉婷看他将门带上了,就不进去打扰他了,近来他的睡眠浅得很,稍微有些轻响他就会被忽然吓醒,于是她便与清音、幽兰一起坐在暖阁的外间,三人一起靠着窗口乘凉。
外头的风徐徐的吹了进来,吹得她都有了一些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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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德宫遇故人
2012…8…1 14:44:05 本章字数:3444
清音站在叶娉婷身旁,看着她发困的模样:“小姐,要不你就先进我们的偏阁去歇一歇吧。蔺畋罅晓”
叶娉婷摇了摇头,揉了揉眼睛:“没事儿,坐一会就好了。”
其实她也不是真困,就是这东暖阁的风吹得人太舒服了,让她都有了些许倦意。
别过眸,远远的望了望那扇紧关的门,头一歪,又靠在窗边上了……
其实,宇文凌晔早已不在里头。
下午未时的阳光正好,不是太毒辣,也不是太阴凉,暖暖的照在人身上,有些和煦的味道。
宇文凌晔从窗台跃出了东暖阁,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地上,东暖阁的后头有一条路,是通往另一个地方的……
宇文凌晔依照着记忆,沿着这条偏僻少人的宫道走向出了东暖阁,因为七年未进宫来,他那张原本宫人皆熟悉的面容已经被人渐渐淡忘,此时宫道两旁值守的禁卫军见到他却不认识他,只是看了看他身上的玉冠华衣,稍行了个礼。
一条路,站立寥寥数人,各人做着各人的事情。
宇文凌晔目不斜视的走在这笔直的路上,两旁高耸的宫墙将各宫各殿隔了起来,衍生出了他记忆中最熟悉的景色。
清寥与寂寞,巍峨、威严与无情。
循着这一条宫道直直走到底,便是承德宫,是他当年在宫中留宿所住的地方。
宇文凌晔冷了一张脸,也不知怎么就忽然想去曾经的故居看一看。
一条路走了莫约三刻钟,直走到了尽头,宇文凌晔这才远远的瞧见了眼前熟悉得再也不能熟悉的殿宇,金色的琉璃青瓦,白玉石做的基台,单檐攒尖的方形殿顶,仍不失当年的风采……
如此崭新。
他微微拧了一下眉头,恰好身边有宫婢路过,随手便拦了一个宫婢,迟疑问道:“如今承德宫谁在住?”
小宫婢被宇文凌晔这么一拦,忽然吓了一跳,待看清后才缓过神来,以为是哪位不知名的王爷,行礼答:“回王爷,如今的承德宫没有人住,不过王爷您还是不要去了,那里七年前曾莫名失过火,将九王爷烧傻了,皇上在盛怒之下命人修缮好了,之后……便禁封起来了,禁止任何人再入内。”
这样?
宇文凌晔的神情顿时变得复杂了一些,抬头遥望了宫殿一眼:“你下去吧。”
“是。”小宫婢连叩了两个头,这才连忙退下。
宫婢走了以后,这原本就冷清的地方,更是一个人都没有了……
旧人,旧事,旧时景,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在召唤着他,让他进去。
宇文凌晔在外头看了一会,驻足凝望,看着这琉璃殿顶,看着这玉石台阶,看着汉白玉石做的柱子,一共二十根,还有那在阳光中仍泛着金光的鎏金的宝顶,赏了半响,这才提步重新走了上前,一共三十二个台阶向上,每走一步似乎时光都在倒流。
七年了,只见此刻眼前的景物,虽然修缮了一番,但还可以看见当年大火的痕迹。
殿内,似乎当初那批珍贵檀香木已经被烧尽,里头已经没了熟悉的香气,殿中没有任何摆设,有的只是空空荡荡的一个空壳。
宇文凌晔一下子便凝起了眉头,仿佛它的衰败也象征了他的陨落,一切就如此赤。裸裸的呈现在了面前。
宇文凌晔凝望着此地,忽然有些伤神……
地着然只。“禁止任何人再入内……”宇文凌晔轻念着方才宫婢说的话,转身在偌大的空殿中辗转,熟悉的朝右拐了几步,走进了自己的寝室中来,只见当初与黑衣人打斗的地方正赫然呈现眼前,那些刺目的画面又在脑中回放。
宇文凌晔情不自禁的走到了窗台边,依着记忆力的样子摸着边上的白玉雕栏,望着前方,窗外是无尽延绵的殿宇,太和殿、中宫,景德宫,联袂大片的景色都在眼中,这承德宫曾是宫中皇子最趋之若鹜的住所,如今空置,他眉宇间终于似乎有了浅浅的触动。
今日若不是再次踏进了宫中,他也不会心血来潮的想要来这里看看,只见来了以后,发现有些东西,还不如不见……。
“唉。”宇文凌晔触景生情,安静的站在窗边。
虽然此刻殿内空无一物,但在这样奢华精致的地方,仍衬得他背影脱俗,犹如天上的神祗,忽然降临在这里。
苏澜依拿着一把扫帚,轻轻走钻从外头进入承德宫的暗道,暗道通往大院,依她如今的身份是不可以随意到这些地方来的,所以只能偷偷摸摸,她进到了承德宫的正殿时,轻软的鞋底踏在黑曜石铺就的地板上,顿时发出了细碎的脚步声,但往常只有她一个人来这里,所以此刻也就无所谓了。
扫帚轻轻扫着,纵然地上没什么灰,“簌簌”的轻响声传了出去。
寝室内,宇文凌晔正在凝神眺望殿外的景色,忽然外头这一抹细碎的声音就蹿进了他的耳中,记忆重叠,当年的黑衣人仍让他不耻到现在,他立即警觉出声,问道:“谁!”
目光顿时充满了杀气,声音低沉而磁性,回荡在空荡的大殿内,余音绕梁不绝。
苏澜依原本就是偷偷摸摸的过来打扫,听到了这一声轻喝,把她吓了一跳,手中的扫帚也一落,发出了清脆的一声响。
宇文凌晔原本只是怀疑有人,听到了这声轻响,更加确定有人,于是整个身形一掠,瞬间已经出了殿外,眉头一皱,便立即伸出了手,狠狠掐在了来人的脖子上。
他来承德宫的事情,不能让人知道。
只见来人似乎穿着一身妃嫔的衣服,布料却是最下等的绣锦,女子声音惊颤得发抖,连声求饶:“我只是来打扫的,你放了我吧。”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音调,却带着惊慌,犹如一只惊弓之鸟……
宇文凌晔愣了一下,幽深冷冽的眸子也一凝,仿佛是不可置信,竟然在这里听到了旧人的声音……
今日不过是他进宫的第一日,也不过是他刚苏醒后没几天的时间,何故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你是谁?”宇文凌晔冷声问。
那女子听到了他的声音,惊慌的抬起头来,在她抬起头的那一刹那,宇文凌晔欣长挺拔的身影也一滞,竟然是……她。
苏澜依本以为自己擅闯禁地被发现,所以一直紧紧低着头,却也在抬起头的那一瞬间,看到了宇文凌晔。
她惊颤声的出声,似是不可置信:“九王……”
喊完后,立即改口:“晔哥哥……”
本来她喊九王的时候,宇文凌晔还没有反应,似乎是最平常的相见,却没想到她会忽然这样喊他的名字,仿佛那些年前一般,她跟在他的身后喊他晔哥哥。
宇文凌晔一下子便沉了声:“澜依。”
苏澜依忽然疯了一般,脸上带泪:“是我,是我,我是澜依,晔哥哥,你还记得我。”
宇文凌晔不动声色的朝后退了一步,与她拉开了距离,眸中也有了异样的情感,掐在她脖子间的手也缓然松开:“记得啊,你是苏贵妃嘛。”已然是痴傻的样子。
苏澜依望着宇文凌晔,似乎被吓到,不可置信的自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似乎还有他刚才掐出来的红痕,眸光变化间已经眼中酝了泪,惊怕道:“晔哥哥,你醒了对不对……你不要这样和我说话。”
她一脸哀戚的表情,奈何宇文凌晔却是一脸的冷然,纵然方才一瞬间有惊诧,但已经如数隐藏到了深不见底的深渊。
她在这宫殿中坚持打扫了三年,为的就是今日,好不容易见到了,怎么容许宇文凌晔将她疏离隔绝在世界之外:“晔哥哥……”
宇文凌晔看着她,听着她的叫声,只浅笑了一下,没有应答。
她依旧聪明,只是聪明没放到他想要的地方。
苏澜依,她便是东暖阁原来旧时的主人,景台国的表郡主,八年前那场盛大的纳妃仪式便是为她一人而办,他出征当年,她爬上了他父皇的龙床,一下子便被封为了苏妃,之后一年,又获帝宠,破例封为四妃之首,赐号苏贵妃。
如今七年过去了,她长得越发娇美,却似乎失了盛宠。
看来一场大火,不止改变了很多事情,也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既然被她识破,宇文凌晔便也就不装了,只是冷然道:“你别再喊我晔哥哥,我早已不是你的兄长。”
“晔哥哥……”苏澜依听到他的话,心里一惊,有些后怕。
她一直都知道宇文凌晔的性子,他是那样强大的一个人,从来就是让人琢磨不透,可她总凭着对他的熟悉,屡屡去猜测他,并且每每得手,在外人看来他也对她极好,甚至是与众不同的!
她也知道,宇文凌晔最初对她一定是特别,毕竟她这般好……当年她也对他很好!
“晔哥哥……”
他一定是生她气了,她只不过是等不及他成王,所以想赶快为后罢了……可是她现在,已经知错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