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夜所有表情和动作都停下,眯了眯眼,双手一把按到她的肩膀上,一脸急切:“她跟谁在一起?”
楚可心忽叹言诗诗的好命,眼见这么个风起无波的男人都被她撼动起激烈的情感。肩膀被他掐疼,不适的动了动:“夜,你弄疼我了。”
秦夜意识到自己失控,双手蓦然松开,定定地看着她:“你看到她跟谁在一起?”
楚可心想了想:“跟谁在一起我不知道,我见到她时是一个人上去的,不过后来又看到庄桐上去了。没多久就出来了,那时我还在东皇门口守着信风回来,一直没有离开,坐在车里远远看到她被一辆车带走了。至于是谁,就不知道了。”
秦夜静静瞧着她:“怎么现在才说?”
楚可心一句话被问到词穷,要怎么说?实则她也是有私心的,楚信风对言诗诗的好她不是不嫉妒,有那么一刹是不想说的。可是……如果她出事了,楚信风会更加不能原谅她。而且还有秦夜,他一直待她可以。
不用她说,秦夜也已看出她的心思。没等她回答,转过身叹了一句:“其实诗诗的事,你说不说都一样。但是,如果你今晚没说,我们以前的那点儿交情算彻底没了。”
楚可心咬着唇:“秦夜……对不起……”
秦夜去沙发上坐,他在等宋谨,等人一到就要出发去别的城市,心里似叹似吟的言语,诗诗,我很快就会找到你。
低头不看她,只说:“我让张叔派车送你回去。”
楚可心转身要走,厅门被人一下撞开,这样风风火火的人除了楚信风还有谁,一把年纪的人了,时而还学不会内敛。
楚可心从他进来的那一刻,早已动容得春风化雨,动都动不得了。而他实实没有看到她,略过去站到秦夜面前:“既然知道是谁干的,还干等什么,走吧。”
秦夜何偿不急,可是阵角不能再乱了,越是盲目占用的时间越多,连个头绪都没有了。他不能将她放在其他人手里太久,他怕她熬不住,他也受不了这样的分分秒秒。
“等一等宋谨,已经让人跟刘家交涉联系了,他们该深知其中厉害关系,不会轻举妄动。”
即便他这样说,楚信风依旧沉不住火气,原地烦躁的踌躇,不禁抬腕看时间估计离宋谨到来还有多长时间。
楚可心苦笑,走过来叫他:“信风……”
楚信风没转首看人,眉毛率先拧紧,贴着秦夜坐过去,点燃一支烟才悠悠的抬起头:“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说诗诗出事了,过来看看。”
“哦?”楚信风挑了挑眉,吐了口烟圈,又道:“看过了,还不走?”
楚可心历经一次生死,显然勇敢很多,在他面前也再不像昔日那样娇弱,仍旧紧紧的盯着他:“我一直在找你,能跟我谈一谈么?”
楚信风自然知道她一直穷追不舍的干什么,否则也不会逃开F城,暂时出去躲难。诚然他最不喜欢的感情纠葛,就是与楚向阳,张兰那一家子有关,曾经纠结的已经很深很伤了,再没必要尘缘不了下去。
“我没什么要跟你谈的,我不可能喜欢你,要是喜欢早就动情了,也不用等到今天。”抬眸,声音冷淡:“别再自找不痛快,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而且现在我也没心情跟你谈这个,你该识相才是。”
楚可心拼命隐忍,眼泪还是漫出来。胡乱抹了一把,点点头:“好,我们日后再说,先找到诗诗最重要。夜,我先走了。”
秦夜没心绪看两人的戏码,转首唤张管家:“张叔,派车送可心回去。”
言诗诗醒来时,天际已经蒙蒙亮了,奈何脑子还是晕沉沉的,像有千斤巨石狠狠压着。全身也是软绵绵的无力,还被绳子圈圈捆绑住。四处看了看,有阳光从窗子射进来,照时她的眼睛里,连眼瞳都亮得疼痛。很陌生的环境,完全分辨不出这是什么地方,只能看出是个还算豪华的房子。
不多时房门打开,刘晴整装得体,妆也画得精致,好像要刻意将谁比下去。见到言诗诗醒了,噙一抹阴森笑意走过来,蹲在她一步之外细细的打量。
言诗诗停下挣扎的动作,同样看着她:“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
刘晴挑眸看了她一眼不答,轻微哼出声,长得的确有几分姿色,眉眼也算活灵活现,不过跟国色天香还是差远了,她当景风的眼光有多独特。看来男人就是如此,一类人见多了,就想换换口胃。
站起身坐到前面的沙发上,径自倒满一杯红酒,一边妖艳的饮,一边将视线转回到言诗诗身上:“看来你本事很大啊,对男人也很有手段,我看还不如那个庄桐呢,莫非秦夜眼神不好,偏偏看重你?听说你是个乡下的放猪女,用身体争服的那些男人么?”
言诗诗眸子眯紧,愕然问:“是庄桐让你绑我来的?”
刘晴一口一口的抿,那液体如血液一般灌进她的口中,再配上那样明暗不清的笑,跟鬼魅无差。
“她知道我绑你来,不过不是她。她只对秦夜兴趣,而我,却是对你感兴趣。我早就想见见你了,看看这个抢走我未婚夫的狐狸精到底是什么样子。”
言诗诗色变,她的话句句恶毒,好像她真的水性杨花,实则她说的什么,她根本就云里雾里。冷冷的看回去,觉得好笑:“你骂人之前不先说个理由么,秦夜是你未婚夫?如果不是,那我不得不告诉你,你找错人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未婚夫是谁,但我肯定跟他没关系。”除了秦夜,她还没对哪个男人动过感情。
刘晴举起杯子朝她丢过去,液体洒了言诗诗一身,漫开来,斑斑血迹一样。
“你还想否认,你敢说你没勾引过景风?还是,景风这个人你根本就不认识?我告诉你言诗诗,你那些狐媚手段我早就听庄桐说过了,要不是你勾引他,我跟景风这么多年的感情根本不可能毁于这一朝。而他,也更不可能退了这门婚事。今天我就要你知道,破坏我的幸福是要付出代价的。”
言诗诗一刹间厌烦到极至,她这样说,她听得再清楚不过。明显又是在她跟景风间产生了什么误会,或是那男人本就负了她,却通通把帐算到她的头上了。诚然,她已经受够了女人间这种为了一个男人嫉妒到成疯成狂的戏码,一个庄桐已让她倍感辛劳,所以才想着一次解决了事。现在怎么又冒出一个,看样子也不是个简单的角啊。
轻叹口气,肯诚看她:“你听庄桐说了什么对不对?我跟庄桐之间的事你该知道,就能想到她也不会说什么好话。我跟景少是见过几次面,深交尚且谈不上,又何来得勾引?”女人啊,醒醒吧,何必呢。
现在她说什么,在刘晴听来都是反驳的自说自话,景风变心的事实就摆在那里,而且明显对这个言诗诗也是别有用心的,绝不是深交尚浅这一说。几步靠过去,狠狠撕扯她的头发,发疯了一样:“我知道你口齿伶俐,才不会跟你多费口舌。过了今天,你手段再高绝,也别想再沾景风的一点儿边。我爱他,就不会让别的女人有机会靠近。”
言诗诗略微慌神:“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捏着她的下巴笑了笑:“自然是要杀了你,不要觉得委屈,我会用这整幢别墅为你陪葬,不是没钱的乡下女么,这样该满足了吧。”
“你疯子!”言诗诗被她掐得喘不过气来,睁大眼睛盯紧她,觉得这个女人真是疯了。
刘晴站起身,随之门外进来一个男子,附在她近身处说了一句:“小姐,老爷打来电话了,问我们是否绑架了秦少的太太,让我们别乱动手。”
刘晴哼了哼:“看来这个秦夜果然本事非凡啊,都找到我爸头上了。杀了她又怎么样,死无对证。放火吧。”
男子看了言诗诗一眼,点了点头,随着刘晴一起出去。
言诗诗听到这一语,立刻就惊了,对着两人拼命喊:“放开我……放开我……”
刘晴头也不回的退出去,男子对着门外一朝手,接着几个人搬着大筒进来,将液体一股脑的倒出来,任言诗诗中间怎么叫喊,都不理不采的出去,最后一个男子划燃一根火柴,反手将门带严。
言诗诗觉得瞳孔都被点燃,燃得如此明亮灼眼,像无数细碎的红绫,织成束缚生命的茧,只觉是再一次被套牢,看来这一次的生命也没能很长。一团团热腾腾的气体迎面滚来,似要将她瞬息融化掉。
她是怕的,即便经历过一次被焚烧殆尽的命运这一次仍旧很怕,如果不是跟秦夜在一起,她想这恐惧也不会被放大如斯。前一世她也这样死,火舌舔过每一寸肌肤,可是有那么一瞬间她就在想啊,她没有家人,没有交情至深的朋友,职业也并不讨喜,树智敌无数。追逐了那么久的男人,不过镜花水月的一场泡影。他都不在了,她死了倒也没有什么。
但是,现在又怎会相同,她的生命里有一个秦夜,眉眼清俊,性情也是倜傥风流,桃花眸子微微弯起,勾起唇角唤她一声:“老婆……”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留恋,只要这个男人还活着,她就生有所依。可是……转眼她还是要死了。
秦夜还说年纪小的就会后死,还要她吃点儿亏,陪他一起走到生命终结。结果她用了两世生命企及他,还是次次走到他前头。老天再眷顾也不会给她第三次生命,心里奈何如此绝望,觉得两人真是没有缘分。再拼尽全力追赶,也仅能走到这一步……
“秦夜……林宿……”她捂着胸口,看大火烧上来,心里真是疼到极至,再不会有种感觉比这撕心裂肺,再不会有种感觉比这一往情深,也再不会有那么一个叫做言诗诗的女人会反复出现在一个男人的生命里。
奈何缘浅向来情深……
眼眸疲劳沉下,烟火之气夺去她最后一丝奄奄神智。久违的死法……
第六十五章
秦夜,宋谨和楚信风三人来得极快,刘总看着眼前三个相貌不凡的男子,掩不住的微微震撼。
宋谨火气上来了,倾身攥上他的衣领,妖娆的脸上尽是含血的戾气:“刘总这是不想承认么?我的人已经调查明白了,是刘小姐将人从F城带走的。你不想将贵千金叫过来,给我们一个说法?”
男子认得宋谨,这里列坐的三个人无一不认得,都是业界内数得着的极品人物,楚信风跟秦夜在一起,倒还不惊不怪,只是这个宋谨……如何会加入这个行列?!
神色一转,已经开始担心宋谨的说法,刘晴年纪不大,做事时常卤莽,景风又是她心中挚爱,这一次在他面前受了打击,做出这样的糊涂事以她的性情就无可厚非了。面上极力保持镇定,知道将女儿供出去会有怎样的结果。撑起谦和的笑:“宋总,我想你的手下这次是调查有误了,一得到秦少的消息,我就已经质问过她,她是去了F城不假,只是单纯的跟几个朋友聚一聚,并没见到秦太太。”眼风来回在几人间穿梭,最后落定秦夜身上,虽然面无表情,周身却是浓浓不散的森冷。
宋谨也偏首看了眼秦夜,像得到某种默许,闪电之速滑出一把精亮的短枪,枪膛往前推进,一下指到男子的脑门上。
听男子一声惊喝,嘴角轻微一动,噙着飘飘的笑:“刘总,你这是死都不认帐了是不是?你们刘家对秦家做了什么,当秦少不知道么?秦家的利是这么好得么?找死?”
男子察言观色,能看出宋谨这样叱诧风云的人物也是受秦夜导控的,猜想这个秦夜大有来头。否则也不会跑到他的地盘上还敢兵戈相见的。脑门冒出一层冷汗,僵硬的启音:“宋总,小心擦枪走火,你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现在是在哪里。”还要三思而行。
“威胁我?”宋谨玩世不恭的轻笑,视线瞄出去,刘家人手已经速度围上一圈。他不知退让,反倒动了动手指,做出扣动扳机的动作:“信不信我现在就能要了你的命。说,刘晴将人放哪儿了?”
男子吓坏了,哪里想到竟是一帮玩命之徒,全不将他的势力跟威严放在眼里。索性面向正主:“秦少,你杀了我是容易,可是,想全身而退也很难。这是我们刘家,秦少还是想清楚了……”
秦夜蓦然转首看他,本来波澜不起的一张俊颜,听到他的话反倒和绚,嘴角随意弯起一个钩子,抬眸:“刘总,你觉得我们杀了你出不去这个门?”
男子只说了一半的话被拦下,一时气氛凝住,肺腑中细细斟酌不定,不知那个肯定的答案该不该出口。
但见秦夜出手比宋谨还快,冷绝从眼角溢出,刘家围上的手下不过十几人,轻描淡写的一抬手腕,最远处的两人狼狈倒地,痛喝不止。
男子一时慌了神,手下也个个面色发白,不敢轻举枉动。
一直沉默的楚信风突兀笑了声,过去搭上宋谨的肩膀,闲情逸致:“刘总胆色过人,看来真是无所畏惧。这么僵持着没意思,我去看看刘小姐。”
男子忽然叫住他:“楚少,等等……”
楚信风只当看不到他,回首看秦夜:“要不要一起?该比这里有看头。”
秦夜抬腕看时间,对宋谨淡淡道:“这边归你了,我们出去看看。”
两个英挺男子在刘家手下的退让中就要走出正厅,枪下人终于不再淡定,扯着嗓子喊出来:“别伤害我的女儿,我派人帮你们去找。”
秦夜步伐停下,悠悠转身:“哦?”
男子快速命手下给人打电话,很快得到消息。话一传出几人的血液几乎同时倒流了,等楚信风反应过来,秦夜已经风一般的狂飙而去。
秦夜手里捏着一把汗,紧紧握着方向盘,心里滑腻不适。扯动嘴角僵硬的想笑,谁说言诗诗所在的别墅燃起大火?开这种玩笑岂不是要付出代价。笑意不深不浅还是蓦然凝住,死死定格成一个疼痛欲绝的表情,再假的玩笑他也是信了。心里反复回荡一个名字,一张笑颜,言诗诗,如果你撑不下去,我会与全世界为敌,你怎么忍心就这样毁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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