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狮子恨了一声,道:“正是因为各大门派,皆明哲保身,只怕自己成为目标,姑息纵容。若是正道中人可以齐心协力,多少个望星楼也毁了!”
有好一会儿,孙念如都垂着眼睛不说话,然后才道:“既然如此,师叔,我们就来挫一挫望星楼的锐气!”
安狮子激动得简直要拍手,却换来我一声气愤的大叫:“师叔!不要乱动!”
“哎哟……哈哈,小丫头别叫,扎错地方就扎错地方吧,老头子皮糙肉厚……”
直到回到厢房,我还在抱怨:“安师叔也真是的,吓死我了!”其实不过是在他脚上刺出一个血洞来,他们江湖中人是不觉得什么的。但是就我而言,我是做任何事都容不得自己犯半分错的,扎错了地方,对于我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孙念如关了门,一把抱住我,道:“先别管他。思嘉,来。”他抱着我走去床边,将我背朝上放下,手就探到我腰间来解开了我的腰带。然后,却略一顿,道:“思嘉,把衣服脱下来。”
我大羞,可是他分明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于是我坐了起来,当着他的面,慢慢解下了外衣。他一直盯着我看,我明明还穿着小衣,却觉得感觉好像是当街裸奔……
“……”他低声道,“还有小衣。”
我的手抖得不像话,但还是慢慢把小衣拉下肩膀,停了一停。他也没有催我,只是看着我,目中深邃,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我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把小衣脱了下来。他又张了张了嘴,我抱着裹胸警觉地看着他。
他道:“思嘉,把……脱下来给我。”
我大惊,抱着胸部直往后退:“你要这个做什么!”
“……”他似乎有些苦恼,只道,“你,给我就是了。”
我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很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算了的。慢慢地我也放松下来,只低声吩咐道:“你背过身去。”
他听话地转了身,一直也没回头。可是我将内衣接下来,递给他,他却像后面长了眼睛一样立刻就伸了手来接。
“……”
他也不管我又气又羞得想要撞墙,只拎着我的白色裹胸大步走到桌边坐下,将其平摊在桌上,然后从怀里取出两件事物。一件,是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他将盖子轻轻打开,然后用毛笔轻轻蘸了。另一件,是一卷旧色纸张。他似乎在将那纸张上的东西,用那盒子里的东西写到我的裹胸上。却更像是在描画,一笔一划地跟着描。。。。
第十八节:一个两个;不解风情(二)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他搁下了笔,点起烛台,将那旧纸烧成了灰烬,拿起我的裹胸仔细看了看。我趴在床上伸长了脖子,却见他的手突然一顿,回过头来。
“……”干什么?为什么要用这种好像才发现我在这里的眼神看着我?
他把小衣轻轻放去桌上,然后站起来,好像踌躇了一下,要走过来。我如临大敌地看着他,最后他只轻咳了两声,又转过身去拿起了那件裹胸。这次他只是快速地扫了一眼,然后就拿起来走到了我身边,背过身去道:“干了。思嘉,把衣服穿上。”
我红着脸把裹胸抢过来一看,却发现上面空空如也,一个字也没有。
他低声道:“你把衣服穿上,我再跟你解释。”
我赶紧三两下把裹胸穿上,又抓着小衣套好,这才松了一口气。外衣索性就不穿了,反正热得要死。但是看到他看我的眼神,我又恨不得再穿上他个七八件衣服……
他轻咳了两声。然后一屁股坐在我身边,道:“思嘉,不要怕,我不会欺负你。”
我撇撇嘴,身子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道:“谁怕你了……”
他笑了一声,伸手来拉我。为了证明我的确不怕,我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自己挨了过去。结果他一把抱住我,隔着薄薄的夏衫,熨帖出灼热的温度。我只觉得突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然后全身就突然烧了起来。我艰难地推了他一下:“念如……”
“嘘,思嘉,不要乱动。”他的声音低不可闻,似乎在梦呓一般,又或许,只是我头昏脑胀之中,听不清楚罢了……
他道:“这件……这件服柯,你一定要留好。我用隐墨,把关于春风卷的最后一章写在上面。因用的是上古文字,我现在还不能完全看懂。我想,只有留在你身上,才是最安全的。”
我慢慢地平静下来。他说的服柯,就是这里的一种女性内衣,和我们的裹胸很像,我一般都是叫裹胸的。他的意思,大约是把什么东西写在我内衣上。我疑惑地道:“春风卷是什么?”
他摸摸我的头。道:“是一门内功心法。出自剑宗。但是多年前就已经和被禁没有什么两样,只有能练成剑宗心法第十成超过三年的人,才能练习。如今剑宗之中除了师父,几乎没有人做到。因为春风卷所记载的内力十分霸道古怪,一不留神就有被反噬之祸。”
我道:“就是上次,你对我说的那个?你就是练了这个,所以白了头发?”
他点了点头,轻轻地吻了吻我的耳垂,然后道:“思嘉,其实我骗了人。但其实也不能算是完全骗人。上次和安前辈说我的剑宗心法才练到第七重。却其实,剑宗心法我早已经全部练完了,练到第十层之后,我只觉得好像还有余力未发,总不觉得圆满。反复揣测,终于让我发现,练成第十层之后,重练第七层,功力运行周天,由始至息,能达到恍如涅槃的境界。”
我巴拉巴拉他的领口,低声道:“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可是念如,你为什么不对父亲说,不对任何人说,你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对啊,你不告诉父亲,他又怎么会把这春风卷给你……”
他道:“因为,春风卷,在几十年前,就被偷盗了。我手里这一份,却并非是师父给我的。我不告诉别人,是因为……隐藏自己的实力,无论是行走江湖还是办事,都要方便很多。那些虚名,我不是很想要。”
我道:“你要办什么事情?”
他回答得很快,只有两个字:“报恩。”然后一顿,又道:“也是为了我自己。思嘉,我只想快点把欠人家的都还清,然后了无牵挂。另外,我承认,我也想练成绝世武功。”
人心,总是贪婪的。人称他年少不风流,心如磐石,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但其实只是,别人贪恋风花雪月的快 感,赢得轻狂薄幸名。而他,享受的却是钻研武学的快意。
我低声道:“你练成绝世武功,然后呢?你想做什么?”
他一愣,然后道:“我没有想过。但是我想,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真正的最高境界,或许穷我一生也难到达。”
我道:“你可真有志气。”
他笑了,将我团团抱,亲亲我的小脸,道:“思嘉,等我把事情都了结了,想要去找一个高山或是幽谷,一个世外桃源那样的地方……”
我听得心中一动,忍不住道:“然后呢?”
“然后,专心钻研武功。”
“……”
他低声道:“思嘉,你陪着我。我们一起生几个孩子,然后让我教他们练武。”
我好气又好笑,这人三句话不离练武练武练武。一把挣开他站了起来,一蹦一跳地跑去衣柜边,将我的小包袱取出来,摸出一个玉白的瓷瓶,然后从里面倒出一粒药丸,吞了。然后才道:“你就这么肯定我能给你生孩子?说不定,我就是个不会生孩子的女人。然后你一身绝世武功,就只能留在身边,孤独终老……”
他奇道:“你吃了什么?怎么会呢,你和我……”
我翻了个白眼:“我吃的是大宝神通秘技kiss绝孕丸。你从今天开始别碰我,你一碰我我就不能生孩子了。”其实我吃的是治疗便秘和上火的牛黄解毒丸。自从三天前住进这安府。我就没上过厕所!
他的脸色一下变得很古怪,结结巴巴地道:“你为何,要吃这么古怪的东西……何况,不碰你,怎么生孩子……”
我拍拍手,收拾了一下包袱,然后道:“也就是说,我不生孩子了。反正你碰不碰我我都不能生,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办……孙念如同学,我很遗憾的通知你,你的梦想落空了。”
“……”
我补充道:“当然。你也可以去找别人给你生孩子。”
他一愣,看起来十分困恼。然后好像终于经过苦思冥想得出一个结论那样,一拍手,道:“其实也不要紧,我可以多收几个弟子。从小教养,也一样的。也省得你辛苦。”
“……”所谓强中自有强中手,老娘我光荣地败给他了……
会嵇狮吼狂刀安豪杰,出身剑宗。剑术比之刀法不同,剑术偏重于技巧,而刀法偏重于力量。但是无论是剑术还是刀法,技巧和刀法都是十分重要的。安豪杰是一位典型的力量型剑客,他的剑,力逾千钧,气势惊人,因此人送绰号,狮吼狂刀。他是剑宗之中力量型剑客的领军人物。而谢宗主,则是典型的技巧型剑客,人称千光剑圣,剑法出神入化,登峰造极。他们二人本是师兄弟,虽然名为上下属,却实为至交好友。
安府被望星楼盯上,剑宗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但是望星楼的作风,为正道中人所不齿,区区一个见不得光的歪门邪道,还不值得剑宗兴师动众的对付。剑宗留在安宅的,是如今江湖中最新锐的少侠之一,也是谢宗主最得意的大弟子,青刃孙念如,辅佐安豪杰对抗望星楼。甚至,还把剑宗小女,月满丰神谢二娘,也大大方方地留在了安府,丝毫不担心被安府牵累。
也有不少正道中人,尤其是一些正在江湖中闯荡的侠客,自愿留在安宅帮忙。一些大家名门,也都有派人前来支援。只不过被安豪杰谢绝了。安豪杰认为,一个区区望星楼,不足以令正道武林如此兴师动众。
而留在安宅的侠客和少侠们,大多数,都是抱着一战成名的目的。自然,也有一些真心留下来帮忙的。比如鸳鸯剑师兄妹,比如雪衣剑客,比如双刀娘子。他们的名气本来就已经够大,不需要再这样借这个浑水摸鱼的机会锦上添花。这些人,比那些指望一步登天的人要稳重很多,起码,不会急功近利,自作主张不听调遣。
孙念如天天在前院忙碌。起初他还带着我,一开始我也兴致盎然。但是慢慢地,我变得没有耐性起来。开会的时候打了几次瞌睡,孙念如大约是深以为耻,索性赶我去后院休息。可是真的闲下来,我的精神又好得很,成天只觉得大把的精力无处宣泄。弄得孙念如哭笑不得。我不去烦他,他倒一天到晚抽空往我这里跑,真的是来去匆匆,有的时候也只是过来看了一眼,又要急匆匆地跑回去,也不知道他图的到底是什么……
自从前几次,他找我找得整个安宅鸡飞狗跳,找到我之后又什么都不说就用轻功冲回去之后,我便老实了,乖乖地坐在屋子里等着他偶尔回来发发神经,免得耽误了他的时间……其实我挺不明白的,他要是乖乖地呆着,哪儿也不跑,也就不存在浪费时间的问题了嘛。弄得我现在玩都不能去玩。
索性在屋子里作画。我的画画技术与我的琴艺差不多,勉勉强强,但是却比我那破嗓子好多了。而且我酷爱画人。至于水平嘛,的确不如画花儿画小鸟好。有一次画了孙念如,结果他的脸色很不好看。闹了半天我才知道他以为我画的是沈一入。咳,我的水平,大约也就这样了……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也不做,画他干什么,不如画自己。
披肩的长发,秀丽的面容,温润的嘴唇微抿,右边脸颊上一个浅浅的梨涡。玲珑有致的身段,朝气蓬勃的笑容……谢思茶。我看着看着,不禁失了神。
“思嘉?”
突然被人从后面一把抱住,吓了我一跳,手中的毛笔差点掉落到画纸上去。他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孙念如伸头看了一眼,微微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道:“思嘉,你画这个做什么?”
我低头一看,好嘛。画中的少女长发披散,穿着小巧的T恤,露出两截修长细致的胳膊。搭配简单的牛仔中裤,可不就跟这个时代的人的中衣中裤差不多……人家中衣还是长袖呢。
我不禁笑了,道:“念如,她好不好看?”
他胡乱地点了点头,却不再看一眼,只道:“你一个人是不是闲的慌?我抽个时间陪你出去,买几本民间小札回来好不好?”
我道:“念如,念如,你知不知道她是谁?”
他一怔,终于又看了一眼,却还是很快就别过了脸,道:“不知道。”
我知道他的记忆力其佳,只要看过一遍的招数,几乎就可以立刻记下来。想来,他心中一定是在想,他明明没有见过这个人,我为何要这么问吧。我抿嘴一笑,轻声道:“她是谢思茶。”
谢思嘉。谢嘉茶。谢思茶。傻瓜,你明白么?
他狐疑地道:“你还有别的姐妹?”
“……”我好笑地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不可理喻,竟然会抱这种莫名其妙的期望;遂只道,“没有。你弄错了,这不是我的姐妹。但是念如,你要记住,这个人,对我非常非常重要,是我最重要的人。”
他怔住,半晌,才道:“最……重要么?比师父和夫人,还要重要?”
我道:“没有她,就没有我。”前世茫茫,我几乎有一种落泪的冲动。
后来我曾想过,如果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是否就会选择抓住病床上那最后的光影,在那些疲惫和苍白的生命里,一点一点地数着最后的平静岁月?但是此时此刻,抓着身后的这个人,被他紧紧拥抱着,我却只觉得挂念。
我抓住环在腰上的那只手,毛笔掉到我裙子上,染黑了一大块。我低声道:“念如,你不用回去吗?前面怎么样了?”
他的手一紧,道:“雪衣剑客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被埋伏了,幸得鸳鸯剑师兄妹路过,出手相助。他们三个都受了伤。对方是真心想要废去他们。我刚刚增派了人手去他们出事的地方,查探望星楼的踪迹。现在,只等他们回执。”
我道:“需要我帮忙吗?”
他道:“不用。只是如今他们三个都受了伤,剩下一个双刀娘子,是不管事的。还有安宅的其他弟子,以及镖师,能干一些都已经被派去各司其职。思嘉,你有什么想法?”
我略略思索了一下,道:“念如,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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