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众人面面相觑、风惟雪气得不行、燕寒得意万分、燕辰失落怅然的时候,花船上突然响起了一声爆喝。
紧接着,白光光的寒芒一闪,一把长刀直直朝燕寒飞来。
当!燕寒见长刀射来,急忙飞起一脚,将长刀踹飞,喝道:“谁?!”
“本王要杀了你!”船头处,燕丹手握长刀,怒发冲冠,精致的五官微微扭曲,双眸中喷射着愤怒的火焰。
他大吼一声,便提着长刀朝燕寒扑来。
夜清一看这架势,心中不免有些心疼,她早就担心燕丹会受不了这样的刺激,果然,他又要提着刀砍杀啸王了。不过这样也好!能砍到啸王最好,最好把啸王砍死!
庄王燕丹是当今燕皇的亲弟弟,地位显赫无比,而且燕皇向来疼爱这个比自己小近二十岁的小弟弟。即便是燕丹闯下什么祸,也不会有事的。
燕寒见又是燕丹正提刀冲来,顿时怒气上涌。
这个庄王!三番五次的拿刀砍人!他以为本王好欺负吗?
“庄王!若是你再动粗,我便不客气了!”燕寒威胁道。
“啸王,本王今天便想杀了你!”燕丹丝毫不忌惮啸王,提刀冲来便砍。
燕丹乃是燕皇最小的弟弟,是燕寒的皇叔。燕寒虽然反感燕丹,但是却不好与他正面冲突,便忙躲避着他的追砍。
霎时间,整个花船上刀光霍霍,寒光琳琳。
来参加宴会的宾客中有不少文官,这些文官们哪见过这样的场面,顿时大叫了起来。花船上一下子乱了起来。
“庄王!再不住手我要还手了!”燕寒一边躲避着他的刀锋,一边吼道。
“你倒是还手!我照样杀了你!”燕丹恨得牙痒痒,手中刀法更快,招招砍向他的要害之处。
刚才燕寒宣布跟罂粟的婚事的时候,燕丹正好回来,起初他还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后又见风惟雪跟燕寒的对峙才相信了这一点,啸王竟然要娶罂粟!后来,他又听到啸王说之所以要娶罂粟是为了将她囚禁起来,燕丹怎么能够不恨啸王?!
“你夺人所爱!就该死!”燕丹双眼泛红,刀锋狠辣。
夜清看着两人的争斗,心中乐开了花,一脸邪恶的笑容。
她看的出来,虽然燕丹不是燕寒的对手,但是燕寒碍于他皇叔的身份,不好对燕丹动手。而且燕丹手中有刀,气势上又占了几分优势。说不定真能砍到燕寒呢。
燕丹!加油,砍死他!
夜清在旁看热闹,笑得邪恶。
“都住手!”突然,一声苍老而淡漠的喝声传来,喝声中虽然不大,却充满了威严。
紧接着,威严的步伐声之后,一阵铁甲狰狞。一队黑甲卫士手持弯刀冲上了花船。
“皇上万岁!”花船上的百官们见到来人,呼啦啦跪倒了一片,齐声喝道。
皇上?夜清见此,心中一愣,忙扭头看去,只见一队黑甲卫士拥簇着,由四名年轻宫女陪伴着走来一身穿黄袍的中年男子。
男子面庞清攫,一双眸子明亮有神,颔下长须无风自动。
燕皇已年过半百,但端正的面庞和挺秀的五官依然保留着青年时的俊帅,体型也还保持得很好,胖瘦适中,矫健有力。
他身着一套明黄色蟠龙袍,腰间九孔玲珑碧玉带,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雍容。
怪不得他的儿子都长得不错,原来老子的基因好啊!夜清看着燕皇的容貌,不禁心中低语了一声。
花船上的所有人都跪了下去,夜清杵在原地,便觉得有些突兀。她便也忙俯下身去,却并未跪倒,而是蹲在了地上。
燕皇似是察觉到了人群中的这点突兀,目光不经意的瞥了夜清一眼,见是个浑身衣衫湿漉漉的女子正低着头,也看不清容貌,他便也不再理会,而是冲着燕丹和燕寒喝道:“两个王爷!成何体统!今天是什么日子难道你们两人不知道吗?!”
燕丹早已经住了手,甩开了长刀,跪倒在地,嚷道:“皇兄,我有一事相求!”
“哼!庄王!朕一上船便见你举刀挥砍!你可知罪?!”燕皇厉声喝道。
天子发怒,自然非同反响,跪倒一片的文武们见此,都吓得跪倒在地一动不动,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些胆小的已经开始颤抖起来。
但是燕丹却毫无忌惮的抬起头来,扬声道:“皇兄不能让啸王娶罂粟姑娘!”
“什么?!”燕皇眉头一皱,再次喝道。“难道你刚才提刀追砍就是为了一个女人?”
“是一个女人!却是我喜欢的女人!”燕丹倔强的喊道。
“放肆!”燕皇勃然怒吼道。
“庄王!虽然你是朕的亲弟弟,但若是你再胡来,朕便惩治你!堂堂大燕王爷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做出如此不堪的事情,你可知道皇室内斗的罪名!”
燕丹还想再辩驳,但是他身旁的大臣们已经吓得不行,忙拉住了他,制止他再说话。
风惟雪虽然心中生气,但是他也知道现在燕丹是跟他在同一条战线上,便也忙制止了他。
“燕寒!你有没有激怒庄王?!”燕皇见燕丹不语,心中气消了几分,便转头冲着燕寒问道。
“儿臣绝对没有!”燕寒回答的毫不拖泥带水。
燕皇脸色缓和几分,说道:“这些事暂且不提,今夜是为了招待女儿国来使!岂能由得你们胡来!”
燕皇的话说到这个份上,很明显是要把燕丹和燕寒的事情推到一边去,他要招待女儿国来使。
跪倒在甲板上的大臣们自然听出了燕皇话的意思,忙朝一边爬去,让开了一条道。
“陛下,请。”内侍太监忙跑到甲板最高处,扶好了龙椅。
燕皇大步走上甲板高台,黑甲侍卫罗列其侧,四名内廷侍女侍奉左右。
待燕皇撩袍坐定,明亮的目光在甲板上扫了一圈,才淡淡点了点头,道:“众位爱卿平身吧。”
“平身!”太监尖细的嗓子喊了起来。
夜清半蹲在地上,等的就是这句话,蹲的太久了腿会麻木的,真佩服这些古代大臣们,一跪就是这么长时间,他们可真耐实。
“爱卿们坐!”燕皇脸上恢复了淡漠的笑容,朗声吩咐道。
“谢陛下!”众位大臣齐声道谢,才纷纷朝各自的座位上走去。
夹在这些大臣中间,一身**衣衫打扮的夜清不免有些突兀。
该去什么地方呢?夜清忙找着自己的座位。
对了!这里没有她坐的地方!她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夜清马上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心中长叹着,便朝一边退去。
“罂粟,来这里!”燕辰见夜清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便忙过来,拉起她朝旁边的侍卫丛中而去。
“宣女儿国来使!”这时,太监尖细的嗓子喊开了。
夜清一下子来了兴趣,忙挤到侍卫后面,抬头看去。
数十名衣饰迥异的人走上了花船,为首的两名老者一胖一瘦,胖的穿着白衣,满脸和善,只是一双眼睛却在周围滴溜溜的转着。
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夜清见到那白衣胖子,便给他下了评价。
黑衣老者面孔清攫,眼眶深陷,目光却不浑浊,虽然满脸冷厉的神色,但是他的眼神却很和蔼。
这个老者还算是个好人!夜清看见那黑衣人老人,心中笑道。
对了!朗月白呢?
夜清想起朗月白是女儿国的人,而且他对这次女儿国的来使很感兴趣,为何不见了人影呢?
她忙转头四顾,终于在另一旁的侍卫丛中找到了他的身影,只不过他却换上了另外一身衣服,浅灰色的长袍,披散开的墨发也已束起,额际的半月形玉饰竟然也取下来了。
怎么回事?他在掩饰什么吗?夜清心中狐疑。
忽然,夜清见朗月白的目光正盯着那名黑衣老者。
而这位女儿国来使的目光也看似不经意的与他的目光相触。
两人目光相触,眼神似乎在半空中交流着什么。
夜清隐约看到朗月白似乎冲着那黑衣老者点了点头。
怎么回事?朗月白认识这个黑衣老人?
第五十九章
正文 第五十九章
正文 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
“女儿国丞相铎龙见过燕皇陛下!”白衣胖子行到宴会中央毕恭毕敬的对着燕皇行礼,一双眼睛却仍是滴溜溜的转着,目光在周围扫视着。
“女儿国太师郎平风,见过燕皇陛下!”黑衣老者也躬身行礼道。
“免礼!赐座!贵使不必客气!”燕皇也很大度的让礼。
夜清本以为女儿国的来使会是女人,却不想是两个男人,她细细观察了那两人一遍,也看不出什么特别来,不过有一点夜清确定。
这两位来使并非“同道中人”,丞相铎龙跟太师郎平风行礼完、落座的时候,他们两人的目光碰撞了一下。
夜清分明从两人碰撞的目光中看出了一些异样而复杂的火花。
这两个人是政治宿敌!
“罂粟,风月楼的老鸨为何还没有来?”这时,燕辰急急找到了夜清,低声问道。
“恩?老鸨没有来吗?”夜清闻言,不禁诧异。
风月楼老鸨那么势力的人怎么会放弃晚宴的机会呢?!而且这次晚宴是朝廷宴会,她花了多大的力气才争取到的,怎么没来呢?
“是啊!那老鸨应该知道什么时辰开始晚宴吧?”诚王是负责礼部的王爷,晚宴上没有歌舞伴奏,便是他的失职,他自然着急。
夜清也有些疑惑,照理说晚宴已经开始了,老鸨肯定应该提前到来了才对。
“看来我只能安排宫女准备歌舞了,罂粟,你还要表演吗?”燕辰急急说道。
女儿国的来使已经入场了,还没有歌舞开始便是主办方的失礼。
“我还没有换衣服,化妆呢!”夜清悻悻道。
现在她身上湿漉漉的,既没有化妆也没有换下衣服,自然不能表演了。
在参加晚宴之前,风月楼的老鸨已经将晚宴跳舞用的服饰和化妆用品都准备好了,现在老鸨没有来,夜清自然也就无法上场了。
“我让人带你去换衣服吧,这样穿着湿衣服会生病的。”燕辰见她身上依然穿着湿衣服,忙关切的说道。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换衣服的地方是在船舱吗?”夜清笑道。
“恩,是……是在船舱。”一提到船舱,燕辰的脸色不由的有些泛红。
不久前,他还在船舱中跟夜清接吻了。一想到此,燕辰心中自然有些腼腆。
夜清笑嘻嘻的伸手捏了他的胳膊一把,笑道:“我去换衣服了。”
“唔……好吧。”燕辰杵在原地,愣愣答应了一声,见夜清已经远去,便也忙着准备宫女上场了。
船舱中空荡荡的,没有人。夜清到了船舱,随便捡了件衣衫换上,便出了船舱。
哗啦啦夜清刚出了船舱,忽然江面上灯火如昼,数十只快船在江面上来回穿梭,阵势颇大,如临大敌。
夜清极目望去,只见每一只快船上都站着数十名黑盔黑甲的将士,人人背负弓箭。
燕寒盛京皇城卫队的甲胄为黑色,黑盔黑甲的将士自然应该是皇宫卫队。
“这次你不能上场了吧!”夜清正望着江面的时候,忽然传来一声阴鸷的冷哼,声调中满是得意。
燕寒!夜清一听那声音便知道是谁。
她扭头斜睨了他一眼,只见他身上穿着黑皮长铠,长铠胸部镶嵌着一面护心镜,全副武装。
夜清见他如此打扮,冷笑道:“怎么?怕被庄王追杀,所以换上甲胄了吗?”
燕寒脸色微冷,冷冰冰道:“江面上出现了凶杀事件,本王的职责是守卫花船。现在你也留在船上,等晚宴结束后,本王自会安排人送你回去。”
“哼!不必了,要回去我自己回去便可。”夜清冷然回道。
“不识抬举!”燕寒愤然道。“你知道谁死在江面上了吗?是你们风月楼的老鸨!”
夜清闻言,心中一惊,问道:“老鸨死在江面上了?”
燕寒傲然道:“这个恶贯满盈的巫婆!虽然不知道是谁杀了她,不过她死了倒好!京城中少了这样的女人,本王高兴还来不及呢!”
就在刚才,燕寒听得手下兵士报告,江面上发生了凶杀案件。当他得知风月楼老鸨丧命的时候,心中竟然有些欢喜,他知道只要风月楼的老鸨毙命,那么罂粟便不用抛头露面在晚宴上跳舞了。
夜清听老鸨丧命心中惊讶,那个老东西竟敢在她的饭食中下药,她本想报复她的,不知道是谁先她一步,杀了老鸨,倒是省了她的麻烦了。
不过,不能手刃仇人,夜清心中有些郁闷。
“本王还要去巡视,你便老实的呆在船上。”燕寒见夜清不语,便冷冰冰的吩咐道。
夜清斜睨了他一眼,心中满是厌恶。
“哼!老实呆在这里!”燕寒见她冷眸看来,冷冰冰的扔下一句话,便大步离去。
是谁杀了风月楼的老鸨呢?难道是那些追杀朗月白的人?
夜清心中正在思考这个问题,也就没有心思参加什么晚宴了。
花船上鼓乐齐鸣,载歌载舞,甲板上宴会正在火热的进行着。
夜清在甲板上看了片刻,觉得无趣,便自顾自的朝甲板上走去。
“罂粟!我们离开这里吧。”她尚未走到宴会之前,便见朗月白已经走了过来,他身上依然穿着灰色长袍,面容如玉,丝毫掩饰不住他的绝世风华。
“现在就离开吗?”夜清问道。
夜清本以为在晚宴上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直到现在为止,宴会上一直风平浪静,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她不禁有些失落。
“恩,我们回客栈。”朗月白说着,便拉着罂粟朝花船下走去。
两人穿过侍卫从,朝花船船舷出走去。在走过那些女儿国随从身边的时候,夜清忽然发现,那些女儿国的随从都朝自己盯视而来,目光阴鸷。
夜清感觉到这些人的目光,心中一滞,斜睨了他们一眼。那些女儿国侍从见她看来,却忽又移开了目光看向了别处。
这些人有鬼!夜清心中闪过这样的想法。
“站住!”低沉的喝声传来。
燕寒快步走到两人身前,鹰目在两人身上锁定,问道:“你们要去哪!”
“我要带罂粟回客栈!”朗月白淡淡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