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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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炎炎-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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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暧昧。视频里的严晓娉笑得很甜美,灿烂的就像是被晨光映照的金色雏菊。可就是这份甜美,却也如荆棘一般刺入阿Bei的双眼,刺入阿Bei的心。心扭着疼,一波接着一波。阿Bei闭紧了眼,尽可能地佝偻起身体,尽可能地拥抱住自己,又告诉自己说:算了吧,都散了吧。
  如果说算了就能散了,怕早在四年前,她和严晓娉就已经散了。可感情又哪里是说算就能散的,也就如严晓娉为阿Bei唱的那一首《鬼迷心窍》。真是鬼迷心窍,在撞见严晓娉跟江山的那一刻起,阿Bei就知道:严晓娉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可分分合合吵吵闹闹了这些年,她还是放不下,真放不下。
  沉浸了两天,不知不觉中,阿Bei又回到了酒吧。这是她出车祸后第一次来酒吧。酒吧装饰一新,新的布局,新的装潢,新的座椅,新的员工。老员工里也就剩下了大奶,明子,活塞,还有吧台里那正挥着瓶子的大维。吧台外还坐着几个熟悉的面孔,是康桥和他的同事们。活塞正唱着歌,明子眼尖,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阿Bei,又挥了挥手。阿Bei回了一个浅浅的微笑,尽管心里淤积着满满的苦涩。阿Bei径直地走向吧台,在康桥身旁落座,用指尖敲了敲台面,又告诉大维说:看着办。大维会意,给调了一杯黑加仑马天尼。
  康桥侧过身,依旧是痞痞地笑着:“知道我们刚去哪了吗?”
  “没兴趣,”阿Bei摇了摇头,喝了一口大维刚送上的马天尼,这又把脑袋深埋进双臂里。
  “怎么了?”
  阿Bei没有做声,一仰头,闷了所有的酒。
  “喝闷酒可不行哦,”康桥搂住阿Bei的肩膀,凑近了:“有什么伤心事跟我说,让我也开心开心。”
  这一说,阿Bei倒也被逗乐了。阿Bei甩开康桥的胳膊,左右瞟了一眼,又问大维:“往哪进呢?”
  “这呢姐!”大维说着,掀开了一侧的吧台挡板,又帮着找出了常用的调酒器具。阿Bei绕到吧台内侧,先拎了一个酒瓶,抛起,接住,再抛起,再接住,试了试手感,很快,阿Bei便进入了状态。酒瓶在阿Bei的指间灵活转动,上下翻飞。每一个动作都是如此的干脆利落,流畅,帅气,也惊了吧台前的那一伙儿人:“这么厉害!”
  却是听着啪一声,酒瓶落地。阿Bei把酒瓶从身后侧抛起,当酒瓶抛至最高点的时候,阿Bei的右臂猛一阵抽搐,一股剧痛袭来,随之,酒瓶坠落,砸中阿Bei的右臂,侧滑,又砸向地面。
  没有出血,只是钢板和骨头的接口处传来了一阵锥心的刺痛。阿Bei赶忙用另一只手掌掐住右臂,可刺痛还是让她皱紧了眉头。康桥蹭地从高脚凳上跳起,差一步就要踩着台面翻身跳进吧台,大维也大步跨上前:“没事吧姐?”
  阿Bei蹲在地上,轻轻揉捏着,好半天才缓过气,又淡淡地说道:“没事。”
  康桥:“去医院!”
  “我没事,”阿Bei甩了甩手,那一阵刺痛来得快,去得也快。刚说完,又拎了一瓶酒。
  康桥:“还来?不行就算了!”
  阿Bei翻了一个白眼,把酒瓶里的伏特加倒进了调酒壶,加了冰块,加了柠檬汁,加了些零零碎碎的东西,随意晃荡了三五下,转而倒进了三个鸡尾酒杯里。又逐一地把鸡尾酒推送到警员小张,警员小李,警员老刘面前。三个人都是兴奋极了,一口一声地夸着,又冲着康桥挑了挑眉。
  康桥:“那我的呢,那我的呢?”
  说话间,大奶和明子也来了,又质问阿Bei:“就算这酒吧不是你家的,好歹我们都在呢,这回才来,太没良心了你。”
  “她怕是睹物思人,”活塞搂住康桥的脖子,就在阿Bei刚才的位置上坐下,又冲着阿Bei一阵的挤眉弄眼。
  “睹物思谁?”康桥试探着。看活塞只是摇头微笑,又转而看向阿Bei。阿Bei已经往调酒壶里加了料,又猛吸了一口喉咙——咳,呸……假装往调酒壶吐了一口浓痰,合上盖,上下摇晃着。
  一群人乐疯了,也就康桥瞪大了眼:“我去你大爷!”这么说,也从阿Bei的手里接过那一杯黑俄罗斯,上下打量了一眼:“口水是吧,有什么大不了的,就当是跟你接吻了。”这一说,更逗得一旁的朋友们捧腹大笑起来,又有人使劲砸着吧台。
  刚还在为自己的小恶作剧洋洋得意的阿Bei刹那间黑了脸,愣愣地,看周围的人笑得前俯后仰,看康桥淡定从容地喝了口酒,又饶有架势地含在嘴里细细品味着,跟着,便是突然瞪大了眼,嘴巴张成了一个O字,更猛地用掐住自己的脖子,手抖脚抖,又在抽搐中瘫倒在地。所有的人都吓愣了,愣了片刻,老刘赶忙跳下高脚凳,一手扶住康桥,一手掐住康桥的两腮,不让康桥因抽搐咬了自己的舌头,这又大叫着:“打120!”
  康桥的五官已经拧成了一条,双眼突兀,死死地盯着阿Bei,又艰难地抬起一条胳膊:“口…水…有毒,哈哈哈哈哈哈!”
  阿Bei气不打一处出,抓了抹布一把摔在康桥的脸上。这又气呼呼地拨开刚刚还紧张到冒汗,这会儿又笑得岔了气的人群,气呼呼地往门外走去。
  闷头走了一段,到河堤边,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哆哆嗦嗦地抽出一支,哆哆嗦嗦地点上。
  “我开玩笑的,”康桥追了出来,弱弱地说着,又把厚实温暖的大手掌覆在阿Bei的肩上。刚碰上,阿Bei却是猛一个冷颤。“我操,抖成这样,我开玩笑的。”康桥说着,又突然噗地笑出了声:“你这是在紧张我吗?”
  阿Bei没有说话,深深砸了一口烟,努力地平复自己。康桥演得太逼真,到此刻,心脏还是砰砰地跳着,整个人也是瑟瑟发抖。
  “你是紧张我的对不对?”康桥似乎有些得意,嘴角微微上扬:“你在紧张我。”
  “你想多了!”阿Bei又抽了一口烟:“我只是不想再有人因为我挂掉。”
  “别找理由了,”康桥抿了抿嘴唇,低头笑着:“下午去了一趟你爸公司…就,就陈新平。”
  阿Bei侧过头,木讷地看着康桥。康桥所在的刑侦支队以调查人命案子为主。他的出现,便也意味着:有人死了。
  “就你爸公司有个副董死了。”
  “他是不是有嫌疑?”
  “有,有作案动机,但没有作案时间,也不排除有雇凶杀人的可能。不过,真相如何现在也说不准。单纯凭今天的调查结果,应该不是他。”康桥说着,又羞涩地挠了挠头:“好像我要说的重点不是这个。那个…今天我们去那个死者办公室找线索,然后我在走廊上遇到了你爸。他好像很激动,问我是不是康桥。然后说,很谢谢我这些年对你的照顾,还说,他女儿不懂事,有什么做的不对的,让我多让着点你。要不是正办着案,要不是我拦着,他都要秘书去订餐,准备拉着我们一伙人去南园吃饭了。就我们这几个人,一个月工资都抵不上南园的一碗白菜汤。”
  “他很喜欢你是吧?”
  “呵,好像是,都把我当未来女婿了。”
  “那不错啊,恭喜你嫁入豪门。不过,就不知道他这把年纪了还能不能再生一个。或者,认一个干女儿。”
  “陈蓓蓓!”
  “咋滴?”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你也知道你爸是什么意思。”
  “康桥,”阿Bei吸了最后一口烟,丢了,把烟头踩灭:“我们不可能的。”
  “可你刚刚就很紧张我,不是吗?”康桥掰过阿Bei的肩膀,直勾勾地盯着那一双深邃却无比空洞的双眼:“我就不相信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哪怕是一点点。”
  “没有,一点点都没有,”阿Bei也是直勾勾盯着康桥的眼睛,没有丝毫的避讳:“我不喜欢你,以前不喜欢,现在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我是个同性恋,T,你知道吗?我喜欢女人,我只喜欢女人。”
  “我不相信!”康桥说着,又一把将阿Bei拽入怀里,刚抱紧,却是猛地被推开。阿Bei大步流星,往酒吧走去。康桥拉不住,也赶忙跟上。一进门,不远处的大奶正拿着空托盘走过,用一种怪异的神色打量着:“你们干嘛?”话音刚落,却是被阿Bei一把揽入怀里,不由分说,双唇已紧紧贴上。容不得大奶做任何的挣扎,容不得周围的人发出诧异的惊呼,也容不得身后的康桥一脸错愕,木木地正在原地,像是石化,又眼看着风化。阿Bei只忘我肆意蛮狠地吻着大奶,唇齿交合,忘乎所以。甚至于大奶也在不知不觉中回应了阿Bei。激吻了好一会儿,阿Bei松开手,又扭头看向那僵在原地的康桥:“你该明白了吧!”
  话毕,阿Bei转身离开。人群里爆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是大奶在叫:“啊,我不是啊,我不是啊!”                    
作者有话要说:  

  ☆、再见康桥

  大奶打来电话,还来不及开口,阿Bei当即挂断。隔了一个小时,大奶又发来短信,洋洋洒洒五六百字,全是骂娘的话。阿Bei倒也有兴致,一字不落地从头看到尾。看完,心里竟是莫名的失落。
  康桥终究放弃了对阿Bei的特殊关照,一天两天没来,一周两周没来,没再露面,没再有事没事地路过画廊,更没有给阿Bei打过一个电话,发过一条短信。就这样,又过去了两个月。
  两个月后,小米跑上楼:“Bei,康桥来了。”
  阿Bei在画画,目光专注,嘴角却不由微微上扬:“来了就来了呗。”
  “他让你下去。”
  “不去!”
  “好像是有公事,”小米说着,又补充道:“他让你下去,就现在。”
  康桥不是一个人来的,同行的还有另外两个警察,一个是小李,另一个没见过。目睹了阿Bei与另一个女人的激吻,小李的表情略尴尬,看了看阿Bei,又瞟了一眼康桥。可康桥表情却是格外严肃认真,一本正经地端坐在沙发上。看阿Bei来了,康桥站起,也或许是那一身警服的作用,倒显得分外的高大挺拔。康桥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警官证:“您好,我是市局刑警一支队的康桥,因刑侦需要,我们得调用画廊门口的监控,希望你配合。”
  阿Bei哼了下鼻子,又扭头喊了一声:“小刀,带康警官调视频去!”
  “谢谢。”康桥还是一本正经地说着,就这一声铿锵有力的“谢谢”,却也似扯了一下阿Bei的心:这种感觉很奇怪。
  有传言说,是电力工人在不远处的下水道里发现了一具被肢解的女尸。女尸身份不明,流言四起,便连画廊里的伙计们也都是议论纷纷。说那是个夜总会小姐,下班的路上被人奸杀;说那个是小三,逼婚不成招来了杀身之祸;说那是个悍妇,扭打丈夫的时候被错手杀死……林林总总,说法不一。总归,没有一个人为死去的女人报以同情,反倒把女人的遭遇当做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又各自想象着,化身成了福尔摩斯。
  对此,阿Bei漠不关心,多数时候就待在画室里画画,偶然去楼下待一会儿,又心血来潮去了一趟曾经的灯塔。没有了严晓娉的陪伴,阿Bei再去海边,仅仅为了发呆。把脑子放空,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做,就只是静静地看着夕阳落下,静静地看着天际边涌过绚烂的霓裳,静静地看着海面上泛起粼光,如同是国王的胸前层层叠叠缀满了耀眼的宝石。
  回到画廊的时候天已经全黑,小刀赶上前:“打你电话怎么都没信号?康桥在上面。”
  “他在上面干什么?”
  “呃……”小刀想了想:“你上去就知道了。”
  带着满心狐疑,阿Bei上三楼,远远地便听见了有人在说话,有人在嬉笑,又看到康桥、小李和上一次来的小警察围在一张画板搭起的桌子前吃饭,鸡骨头、鸭骨头吐了一地,窗台那头还有小张,正对着望远镜观察着什么。屋子里又多了两台电脑,还有一些叫不上名的仪器。
  阿Bei:“这是干嘛?”
  小李正嚼着一根鸭脖子,急忙把嘴里的东西吐到手上,尴尬地笑着:“征用一下,我们得在这盯一个人,要打扰几天,不好意思啊。”说完,又跟小警察把散落了一地的垃圾收拾进一个塑料袋里。那窗口边的小张挠了挠耳后根,用余光打量了一眼阿Bei,又转而望向窗外。康桥没有做声,正坐在阿Bei绘画用的椅子上,一条腿踩着椅子的边缘,一条胳膊就搭在膝盖上,吊儿郎当,咬牙切齿地啃着一根卤鸭掌。
  阿Bei:“为什么要来我这,傍边的几户就不行吗?”
  小李:“你这视野最好。”
  阿Bei:“视野好就来我这里占着,经过我同意了吗?未经许可,你们跟那些占山头的土匪有什么区别,还警察!”
  “配合警方行动是公民应尽的义务,”康桥说着,鼓囊着嘴,用舌头剔去牙缝里的肉丝,又噗地吐出:“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公报私仇!”
  “说清楚一点,”康桥缓缓地从椅子上站起,又缓缓地走上前,斜着眼,缓缓地说道:“说说看,我跟你有什么仇?有什么仇,你说,你哪一点是值得我动用公权来报私仇的,你说说看!”康桥一步步逼近,寒气逼人,阿Bei倒不由得退后了几步。
  “你说啊,你哪一点是值得我动用公权来报私仇的?你说啊!”
  “别这样,别这样头儿,”小李拉住那越发激动的康桥,劝慰着:“都过去的事情了,算了算了。”那窗口边的小张还是一脸的淡漠,也就是那小警察,茫然地看了看康桥,茫然地看了看阿Bei,又茫然地看了看小李小张,就一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看他们的架势,绝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事的,偏偏又是占用了三楼光线视角最好的画室,那也是阿Bei每天待的最长时间的地方。无所事事了两天,到第三天,阿Bei决定先把画了一半的油画搬去卧室上色。跟第一天的满地狼藉不同,再进画室,明显是干净整洁了许多。大部分的东西都回归原位,也没有人再拿画板当餐桌,与此同时,警察们的工作区域被集中在了一个角落里。地上还铺了两张睡袋,一些零零碎碎日常用的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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