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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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血- 第2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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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来国人有个很不好的习惯。当求神拜佛却愿望不能达成之时,国人往往便会放弃这种神佛转而去拜别的神佛。但基督教却提出的是原罪说,也就是说人生于世是来赎罪的,人生在世所受的种种磨难只是上帝给予的磨练。虽说王杀王事件对苏褔省影响很小。但对天国天王治下的军民百姓影响很大,萧云贵和洪韵儿商议过后决定先把王杀王是天父上帝对天国的考验这个论调给定下来,希望能把这个事件对天国信仰的影响降到最低。

明眼人不难看出西王这个做法已经在未雨绸缪,为将来顺利接收天国其他领土和人口开始做准备,毕竟人心要是散了就很难聚拢。

其次便是继续匡扶真命之主,共建天国家邦这段话,西王并没有说真命之主是谁,更没有提起天王是真命之主,不禁让人浮想联翩起来。

誓师之后,西王带同西王娘洪宣娇、左宗棠等一干西殿臣将率领留守苏州的第四军第三师开往镇江,与那里的第四军其他几个师的兵马汇合。

十天之后,翼王石达开兵马进抵芜湖,燕王秦日刚只有万余兵马驻守,秦日刚畏惧石达开,不敢与之交锋,随即退往天京,翼殿兵不血刃重占芜湖大营。

同日,杨辅清部兵马达到宁国府,和芜湖的翼王兵马遥相呼应。而广德的西殿第三军也完成集结,和镇江的西王所部第四军一道准备开始往天京推进。

自此西殿六万大军、翼殿五万兵马和杨辅清十万军兵各部共计二十余万大军从西南东三个方向压向天京,天京外围北殿兵马仓惶后撤,韦昌辉从安徽调集了三万兵马到天京后,便分散到天京外围镇守各处要隘,但没想到这些兵马才看到勤王大军的旗号便齐齐后撤了。

就当勤王大军步步逼近的时候,韦昌辉却在天京上演起了最后的疯狂。

自那天商议之后,经过三天的充分准备,韦昌辉用强行的手段,把在京的文武百官“请到”北王府。北府女官一点名,独独缺少胡以晃。

韦昌辉冷笑一声问道:“豫王何故不至?”有人禀奏道:“豫王久病在床,向殿下告假。”韦昌辉冷笑道:“怕是心病吧!若不能下床,就给我抬来!”

约一炷香功夫之后,胡以晃终于被“请”来了。不过,不是用床抬来的,而是骑马来的。胡以晃昂首挺胸,走上北府大殿,韦昌辉见胡以晃面如满月,皮肤红润,笑着说道:“豫王面无疾色,何故称病不出?”胡以晃从容答道:“病分百种,表里不一。单看外貌,是看不出所以然的。”韦昌辉心虽不满,但为了收买人心,还是忍耐下来,急忙欠身让座。

胡以晃闪目观看。但见大殿内外,站着二百牌刀手。他们弓上弦,刀出鞘,如临大敌。韦昌辉身后,站着二十名彪形大汉,一个个紧握剑柄,怒目横眉,严密地监视着百官的一举一动。胡以晃顿时猜透了韦昌辉的用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再看文武百官,一个个战战兢兢。面无人色,忐忑不安地站在大殿两侧。

稍停片刻,韦昌辉装腔作势地说道:“今天把诸位兄弟请来,有件事说明。昨天,天父给我托了一梦。他说指派我执掌天国权柄,辅佐天王成就大业。我跪在地上叩头固辞。天父坚持不允。他说。这是天意,任何人不得违背。天兄也指示说,天意是不能更改的。并且,叫我向尔等转达天父的圣谕。你们都听清楚了吗?”

被天王洪秀全承认的天父代言人杨秀清已死,天兄代言人萧朝贵可是好端端的在苏褔省,他们会替韦昌辉说话么?在人们心目中。越来越清楚了。谁都明白,韦昌辉在瞪眼骗人。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敢于揭穿真相。大殿里死一般地寂静,除韦昌辉的干叫声外。毫无反应。

北殿尚书张春厚,怕他的主子无法下台,接茬说道:“众位大人,听清了吧?六千岁说了,这是天父的圣旨,无法改变。就请列位签署名字吧,好请六千岁早日得掌天国大权,代天王管治四方。哪位先签,嗯?”这时,早有人准备下了文房四宝。并且,还把一幅黄绫子,铺到另外一张桌案上。

大殿里仍然是一片寂静。韦昌辉的脸色由白变青,由青变紫,额角上的青筋越鼓越高。二眸子中闪着恶光,扫射着每一张面孔。突然,他停在蒙得恩脸上,皮笑肉不笑地说:“蒙大人,您先领个头吧!”张春厚见了,忙把毛笔递去。

蒙得恩站到人群中间,双手交叉在胸前,冷冷地说道:“我不签!”“啪!”韦昌辉把桌子一拍:“你敢违抗天父的圣旨?”“天父的话我没听见。我只听到了狂人的呓语。”“你说谁是狂人?”“你!就是你韦昌辉!”蒙得恩突然提高嗓音,手指韦昌辉,说道,“国家将兴,必出良将;国家将亡,必出妖孽。我们好端端的太平天国,坏就坏到你们手中。你出身书办,欺压乡里,早就有罪于民。我天王体天父好生之德,不咎既往,将你收下。论战功,你比不上东、西、南、翼四王;论品德,你比不了满营众将。然而,在天王的重用下,你才登上北王六千岁的显位,凡有一点儿血肉的人,能不铭刻肺腑以报恩德乎?偏偏遇上了你这个人中的败类。你乘人之危,兴风作浪,假传圣旨,残害无辜,干下了数不清的坏事。今日,又明目张胆谋位篡权,还妄想把我们拖进火坑。哼,用心何其毒也!你记住,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你之所为,定会留下骂名千载,遗臭万年!”

“放肆!”韦昌辉气得面色铁青,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先要你的命!看咱俩谁死无葬身之地!”蒙得恩说:“大丈夫生而何欢,死又何惧。只要死得清白,我就会含笑九泉!”

“杀了他!”韦昌辉吼叫道:“开膛破腹,挖了他的心!”牌刀手往上一闯,就要动手,蒙得恩喝道:“我自己会走!”说罢,冲着百官一抱拳:“各位,我先行一步了!”然后一甩袖子,大踏步朝殿外走去。

大殿里又寂静了,静得叫人可怕。时间不长,牌刀手进来禀报,已将蒙得恩开膛摘心。韦昌辉不放心,叫心腹谋上刘乃新去验看,并命人将蒙得恩的尸体喂狗。

一场惨杀过去之后,韦昌辉好像得到了一点安慰。他面向胡以晃问道:“殿下,请你带头签署个名字吧!”胡以晃十分从容地说:“请问六千岁,签字何用?”韦昌辉见胡以晃态度平和,心里闪出一线希望,说道:“这有三重意义。一是向天父表示忠心,二是让臣民一体皆知,三是表明百官意见一致,好跟随我一道尽忠办事。”

“我看归根结底,只有一点,那就是一致拥护你掌握天京内外!”“对,对,也可以这样解释。”韦昌辉尴尬地点了点头。突然,胡以晃纵声大笑,越笑越响,越笑越狂。韦昌辉忙问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胡以晃一字一板地说道:“我笑你天真、愚昧、无知!”

“你——”不等韦昌辉说话,胡以晃抢着说:“可叹你读书多年,却不知礼义,不晓好歹,不通人情,不懂香臭。就知道争权夺势,贪得无厌,尔之所做所为,可称得起空前绝后!难为你想得这样巧妙,让我们陪着你一同篡权。哼,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没想一想,我胡以晃能顺从你吗?你可以杀人,可以开膛摘心,可你却无法让我屈服。”

韦昌辉听罢,迈步来到胡以晃面前,冷笑道:“这么说,你也活腻味了?”胡以晃道:“请便!”“你到底署不署名?”“方才说了,何必再问!”“我再给你一个机会。”“这个机会是对我的最大耻辱。”韦昌辉道:“你真不识抬举!”“受你的抬举,我家祖宗三代都感到脸上无光!”“放肆!”韦昌辉一伸手,拽出宝剑:“你真不怕死吗?”胡以晃把衣服扯开:“怕死不是好汉!”“呀!”韦昌辉吼叫一声,宝剑刺穿了胡以晃的胸膛。胡以晃的身躯猛烈地摇晃了一下,二目圆翻,须眉皆奓,一口鲜血喷到韦昌辉脸上。尔后,壮烈死去。韦昌辉忙将血迹揩净,命人把尸体抬走。

通过这两次的尝试,韦昌辉也气馁了。他命人把百官囚禁在北府花厅里,一个也没有放掉。接着,高声喊叫道:“拿酒来!”一名参护端来一壶“金陵大曲”,四碟小菜。韦昌辉“咕嘟咕嘟”把酒喝干,又大吼道:“传我的诫谕,全体军兵集合,随我攻打天王府!”

第四百三十四章转攻西府

天京朝阳门外的孝陵卫,此处此时已经是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军营,西殿新编第四军三万余人、两万随军民夫以及乡兵团把这里填充得满满当当。

昨日第四军先头部队便已经赶到了这里,驻守在这里的数百名北殿军没有做什么抵抗,集体做了俘虏,令冯子材感到惊奇的是这些俘虏丝毫没有被俘的气馁,反而有种解脱似的释重。

冯子材自从年初调回苏州述职之后,作为西王打乱新军将官之间的派系计划,冯子材从新三军的团长做到了新编第四军第二师的代理师长之职。新编第四军随西王出征天京,第二师是作为先头部队在使用,昨日到了孝陵卫后,看到北殿军毫无斗志,冯子材原本打算一鼓作气攻克朝阳门的,却想不到接到西王的将令,命第二师在孝陵卫驻扎,为后续部队建立营垒。

冯子材只得放弃大好的机会,留在孝陵卫修建营垒。此时他站在一处土坡之上,望着眼前孝陵卫的营垒,却是一片繁忙的景象。挖壕沟的、建木栅的、修建营盘的、搬运物资的,整个孝陵卫人声鼎沸,马嘶牛吼之声不绝于耳。

冯子材点上一支小刀牌香烟,自从当上代理师长之后,他渐渐迷上了这种香烟的味道,在心烦意乱的时候,他就会点上一支缓解心中的烦躁。

“怎么?还没想通西王的那道将令?”冯子材回头一看,说话的却是原来自己所属第三军的师参谋长张明景,只见他走到自己身旁,也望着远处天京的朝阳门轻叹一声说道:“西王这是打算最后再进城收拾残局啊。”

冯子材微微皱眉,望了望自己和张明景的随身护卫都离得稍远,这才笑笑说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而且咱们这次进兵并不是为了消灭多少敌人,而是要争取人心对吗?”

张明景呵呵笑着拍了拍冯子材的肩头赞许道:“不错啊,比我想得又更深了一层,的确这次进兵天京咱们的潜在敌人不只是北殿军啊。”

冯子材深吸了一口烟气跟着说道:“如今翼王的兵马到了大胜关,杨辅清部在我们身后的淳化镇,北殿兵马不过三万余人,而且士气低落,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我想西王命我们暂驻孝陵卫是有两个目的。”

张明景笑了笑说道:“不错,我琢磨了一晚。也觉得是两个目的,你先说说看,咱俩想的一不一样?”

冯子材望着天京方向说道:“其一就是天王府和西王府还在城内,西王担心强攻天京,北殿军会上演最后的疯狂。甚至不顾一切强攻天王府和西王府。咱们停下来,是给韦昌辉留个念想。还留下了可以谈判解决事端的余地。毕竟西王也不想要一座生灵涂炭的天京城啊。”

张明景点头道:“说的不错,狗急了还会跳墙的,要是朝阳门破了,韦昌辉说不定真的会烈火焚城,他如今已经不是那位北王,他现在是个疯子。”

冯子材犹豫的问道:“西王真的打算和一个疯子谈判么?”

张明景笑了笑不置可否反道:“谈判需要时间。虽然和疯子谈判不一定能谈成,但总算能争取到时间。”

冯子材有些明白过来:“西王需要时间争取人心,特别是在大胜关和淳化镇的翼王部、杨辅清部。”

张明景微微颔首道:“不错,西王的第二个目的便是借着这次勤王。最好能够收服两家,太早拿下天京,势必让事情变得复杂。”

冯子材神情变得有些惊讶,缓缓低声问道:“因为天王还在天京城内?”

张明景呵呵一笑道:“不错,咱们那位名义上的共主,天王他老人家还在天京城内,太早进天京,西王的话语权就会薄弱上几分,太早进天京就不好行事了。”

冯子材嘿了一声,想也不想就道:“这位天王真是麻烦,韦昌辉怎么不把他也给弄没了?”

冯子材说完这句,似乎又想到什么,面色有些难看的望向张明景,张明景也是一般的脸色,两人对望一眼同时失声道:“西王还有第三个目的!”

……

却说韦昌辉当日在北王府召集心腹将领密谋调兵攻打天王府之事,虽然如今天京城内外都在北殿控制之下,但有两个地方还不算是北殿的治下。一个就是洪秀全的天王府,另一个就是西王府。这两处都有天王府和西王府各自的参护守卫,天王府尚有参护三千余人,西王府也有千余参护。虽然此时北殿军兵马颇多,但天王府参护兵马也不少,西王府参护虽少但都是精兵,没有完全的把握之下韦昌辉也不敢贸然动手,而且要不是走投无路,韦昌辉也不敢杀掉天王或是把西王府的人杀光,特别是西王府的人,韦昌辉还需要他们来做人质呢。

韦昌辉看着殿上一群心腹沉声道:“传我的诫谕,全体军兵集合,随我攻打天王府!”

众将都是一愣,大将张同海问道:“殿下,我等该准备多少人马?”现在韦昌辉动辄杀人,众将也不敢违拗他,只能顺着他的话去说。

韦昌辉焦急地说道:“我不是说了吗?全部,全部。”“是!”张同海仗着胆子,又说:“殿下容禀!我们手中,现有军兵三万九千三百多人。防御天京外围占去了一万八千人,守把各处城门、城墙、王府等地占去了一万八千人。可以调动的军兵,只有三千多人。如何调动?请六千岁定夺。”

韦昌辉一听,心里凉了半截,现在他才感到人少力单,实力空虚,听闻勤王军可是不下二十万之众,自己拿什么去和人家对抗呢?三千多人能拿下天王府吗?天王府参护就有三千余人,而且天王府防御也极为严密,莫说三千人就算六千人也未必打得下来。而且一旦动天王府,就只准胜,不准败。必须把天王府拿下来,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急得他满头大汗,不住地摇头叹息,可是,不采取这次行动行吗?也不行,形势不等人哪!萧朝贵和石达开随时都可能杀回来,没有兵防御城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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